4、第四个故事 ...
-
时间转瞬即逝，叶家五兄弟（最小的少庄主叶凡在叶炜第一次跑出去时出世了）都长大了，特别是老大叶英和老二叶晖，都已经长大成人。
公元728年，叶家又迎来一个新的生命——叶婧衣，与前面五个男孩不同，这次，是一个女孩。
思玄赋有言：舒妙婧之纤腰兮，扬杂错之袿徽。
婧，指纤弱苗条。
之所以是这个名字，是因为，叶婧衣在诞生后，便被庄内的郎中诊出，她患有天绝之脉——三阴逆脉。
所谓三阴逆脉，即太阴、少阴、厥阴三阴脉一起出现，在三十天内将死亡。（对此有兴趣的读者，可以去史记的扁鹊仓公列传查阅原文）
一般人家，得三阴逆脉，必死无疑，但叶婧衣生在藏剑叶家，当时“四家”中的叶家，底蕴不可谓不深厚，人脉极广，所以，当叶晖得知叶婧衣有三阴逆脉后，便亲自去请当时的名医——“医圣”孙思邈。
在叶晖的请求下，孙思邈只好来到藏剑山庄。
这三阴逆脉，可不是好对付的，连医圣都要束手无策，只能依靠“太虚九针”延缓病期发作，并开了药方，花费无数珍惜草药和钱财，终于，小女娃的命是保住了，但没两个月便须孙思邈亲自来针灸一次，以压制逆脉发作。
叶家上下五个公子，都对这叶家唯一的女孩极其爱护，这也是叶晖不惜一切代价让叶婧衣活下来的原因。
半年过去，公元729年，到了藏剑开第三次名剑大会的时候了。
彩头宝剑，是由叶英亲自锻造，叶英在思索剑道的闲暇时光，便锻造宝剑，为此次名剑大会做准备。此剑长三尺五寸，重六十三两五钱。此剑在刚锻造完成时，当时在藏剑作客的名人雅士中，有一位当时很有名气的诗人又是武功不弱的侠士当即作诗：“神器化成，阳文阴缦；流绮星连，浮采泛发；飞光碎星，穷理尽现。”
后来，叶英便采纳此诗中的“飞光碎星”，给宝剑命名为“碎星”。
碎星，一听这名字就很霸气，连星都可以击碎，便可知其强悍。
总之，这把剑还没被显形，却已经在江湖上被传得沸沸扬扬。
这年1月，叶孟秋正式向外宣布，将藏剑庄主之位传给长子叶英。
由于这次名剑大会在2月开始，所以藏剑山庄上上下下每天都要忙忙碌碌，而最忙的，不是新任的庄主叶英，而是叶英二弟叶晖。（在第二个小故事中就可以看出，叶晖有打理山庄上下的天赋，幼时便已经如此，成年后则更加，所以，这次大会所需筹办的，都被叶晖包揽了，所以，叶英应该是山庄内最游手好闲、无所事事的）
但是，这次的名剑大会却没有举办成功。
四名来自明教的光明使、法王（读者先不要管明教、光明使、法王是个什么玩艺儿，就当他们是与叶孟秋同一级别的强者，甚至更强），在大会开始前一天，潜入藏剑山庄，欲夺刚被置于洗心堂前的此次名剑大会彩头宝剑“碎星”。
这四个明教强者，分别是左光明使张戈，右光明使铁翼，白眉鼠王胡鞑，青翼蝠王武逸青（如果知道这四个人是谁的读者，自然最好，不知道的，也不用担心，作者在写完藏剑的故事后，会写明教的，抱歉！）。
明教的这四人也实在太过嚣张，在藏剑山庄中叶家男子议事之处——洗心堂前动手，真是欺负人欺负到家了。
洗心堂虽说是叶家男子议事之处，但常年来此的通常不过三人，而在明教四个强者来夺剑时，洗心堂内只有两个人：叶英和叶晖。
一场恶斗即将展开。
叶英一听外面有动静，提起铁剑，内功“问水诀”运转：轻灵飘逸，行云流水。
随即，“问水”“心剑”“虹霞”“灵蕴”“香梅”“燕返”“碧环”“御天”在同一时间施展，叶英剑意瞬间提升至顶峰，巨剑一圈，竟硬生生将刚来到的明教四人圈在了一起。
张戈和铁翼第一时间反映过来，二人手中弯刀同时向前斩出，刀法怪异，但刀锋直指叶英要害，刁钻狠辣。
叶英也是一惊，急忙用出“君子风”心法：
寒剑默听君子意，傲视人间笑红尘。
一招“醉月”，将张戈震退：
醉酒花间，明月相邀。
又是一招“听雷”，手中巨剑硬生生地拐了回来，挡住铁翼的弯刀：
淡看风云，笑听雷霆。
张戈被震退，也是吃了一惊，弯刀刀芒一转，身影形同鬼魅般，向叶英扑来。
而这时，胡鞑和武逸青也是反映过来，胡鞑双手掘地，很快，身形便消失在原地，潜入地底；武逸青则是操控着装在双手上的两个铁翼，腾身飞起。
叶英情况变得十分不妙，前有两个劲敌夹击，地下和天上又分别有一个人在旁虎视眈眈，随时发起偷袭。
但叶英临危不惧，剑意弥漫，滔天战意从身上散发出来，竟在气势上完全不弱于四人，随即施展一招“啸日”内功切换：
辉同日月，道为中庸。
旋即“山居”“意剑”“无锋”“彤云”“危楼”“松涛”“荒神”“不工”又是瞬间施展开来，并且，还施展出藏剑剑法“灵峰剑式”：
山居秋暝，剑隐灵峰。
继而一招“风来吴山”，将铁翼击退：
瑞云深处碧玲珑，吴山斜出锦屏风。
又使一招“峰插云景”，将已经近身的张戈击退：
南北高峰相对峙，一片湖光烟雾中。
张戈和铁翼先后被击退，都是惊愕不已，而地下的胡鞑和空中的武逸青也是吃了一惊，随即，叶英后方的土地突然破了一个洞，武逸青也朝叶英左侧扑来，张戈一闪身来到叶英的右侧，铁翼则是正面硬撼过来。
局势瞬间扭转，毕竟，叶英是在一挑四，四个江湖上绝对是武功处于顶尖的强者。
叶英脸色也有点难看，但还是不慌不忙地使了一招“鹤归孤山”，竟将四名欺近身来的高手硬生生地击退数尺：
千载孤山信不孤，岂必鹤归识丁令。
武逸青险些摔落地面，幸亏及时操控，飞向空中，不敢再参与战斗，只是在一旁威慑。
胡鞑则是在身形稳定后，立刻钻入地下，以防接踵而来的攻击。
张戈和铁翼面色铁青，确实，明教近来行事无往而不利，何时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张戈绕到叶英身后，铁翼则依然是正面攻击。
此时，叶晖早已从洗心堂中出来了，看着争斗的五人，默默地走到宝剑“碎星”旁，守护着，若是认识他的人见到他这么做，绝对会十分吃惊：这位藏剑二庄主，不是不会武功的么？这是竟敢露面，还在旁边，难道就不怕明教那四个高手将他击杀？
说到认识的人，这时早已来到藏剑山庄内来观看名剑大会的江湖上的各类名人侠士，都已经听到这不小的动静，有些自恃实力不错的，便不顾庄客阻拦，来到洗心堂外，但当看到堂外争斗的五人中，竟有四人是明教高层，众人的脸色刷白。
很快，他们更加吃惊，因为，他们看到，藏剑山庄新任的庄主叶英，竟以一己之力，将四名明教高手逼退。
但是，这些名人侠士，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帮忙：一是因为骇于明教的声头和实力；二是因为，在这种层次的战斗中，自己上去，还不是要当炮灰么？
因此，洗心堂外虽已有十余人，却没一人敢上前。
明教的四人也是纳闷，他们此行的目的，主要是要将宝剑“碎星”夺走，但实力强大的他们，在见到藏剑山庄新任的庄主叶英时，内心十分不屑，这二十来岁的青年，竟担当庄主，这藏剑山庄真是无人了！
然后，四人就想将叶英击溃，甚至是击杀，让明教的声势更加浩大，让江湖上的人们都闻风丧胆。
因此，一上来，四人不是盗剑，而是与叶英一战，怎知这一上来，两位光明使就吃了亏，而四人齐上，却又被对方逼退，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所以，四人战略一变，由张戈、铁翼正面牵制叶英，胡鞑暗中辅助，而武逸青则是盗剑。
张戈、铁翼、胡鞑与叶英又斗了个不亦乐乎，叶英刚开始还略显轻松，但越到后来，越是力不从心，显得有点招架不及了。
而这时，武逸青已经飞到了宝剑“碎星”的上空，见宝剑旁还站着一个人，此人较为瘦弱，咋一看，武逸青就判断他不会武功。
武逸青并没有因为叶晖不是练武之人就不下杀机，反而是有种“挡我路者，杀无赦”的感觉。
然而，叶晖看着空中扑下来的武逸青，脸上挂着冷笑，从剑鞘中抽出一把石剑，双手托起，向武逸青劈去。
叶晖拿着的石剑，并不普通，乃是生灵石铸造而成，号曰：石中剑。
而武逸青显然没有料到叶晖有这么一手双手化为爪，向石中剑爪去。
一旁围观之人中，一名女孩儿看见这一幕，眼睛死死地盯着叶晖，十分不解：这人，不是不会武功么？随即想着这位藏剑二庄主在明教法王的一抓下，变为尸体的样子，身体不由得颤抖了一下，双手捂着嘴，看着这不自量力的二庄主。
而这一幕，也吸引了不少名人侠士的目光，许多人都认识这二庄主，都纳闷二庄主这么做不是在找死么？
然而，另在场所有人都吃惊的一幕出现了：武逸青被石中剑硬生生地击飞，向远处落去，在快要与地面来个亲密接触时，武逸青才险险地飞起。这是这位法王今日第二次如此狼狈了，或许，是这十余年来第一次一日内两次被打地如此狼狈。
在旁关注争斗的胡鞑也是吃了一惊，其他人不知道幅王武逸青的强大，他却知道，两人对彼此都十分熟悉，幅王极少会被人一击击退的，在明教内，只有教主全力一击才有可能做到。
胡鞑脸色十分难看，打了个洞，洞口开在宝剑“碎星”下方，很快便将“碎星”埋到洞内，随即打洞向远方远遁。
张戈、铁翼还有武逸青见胡鞑得手，武逸青直接飞走，张戈则闪身远遁，铁翼却是也装配上武逸青的铁翼（额，这名字……），也飞走了。
叶英见这两个浑人就这么跑了，愣了愣，剑痴的他，十分不解对方为什么未分出胜负便远遁而去了。
叶晖也是无奈，天空上的幅王是挡住了，却挡不住打地洞的鼠王，宝剑被抢走，什么也做不了。
不过，两位庄主没有想到的是，宝剑是被抢走了，但年轻的新庄主叶英力战明教高手，围观众人便知他剑法之高，早已卓成大家。
庄主叶英竟凭借一己之力击退四名明教高手，又与其中实力最强的两人战成几乎是平手，虽十分勉强，但无疑是实力强悍啊！近来明教在江湖上名声大噪，凭借的就是绝对的实力，而藏剑山庄却是让明教四名高手狼狈逃窜，并且只有两个人出手，使得叶家的四季剑法在江湖上声名大噪，而藏剑山庄在在场的武林侠士的心目中，已经不只是个只会铸剑的山庄了。
而一向处理庄内事务的二庄主叶晖，凡是认识他的人，都知其性不喜习武，武功底子应该极差才对，却是一出手，以强悍的力量将明教的一位法王击飞，更是另众人大为惊异。
这第三次名剑大会是失败的，但来藏剑山庄作客的江湖侠士却不遗憾，因为他们中不少人都看见藏剑山庄内两位庄主与明教四位高手的战斗，并且以少胜多，击溃明教，打破了多年来明教不可战胜的神话，极大鼓舞了这些武林侠士的士气，而此事传开后，更是让藏剑山庄名声大噪。
总之，这次大会虽是失败的，但却让人们认识到一颗武林的新星正闪耀着划破长空，向众人宣示它的强大。
不过，在江湖上流传的传奇中，仅仅只有藏剑山庄庄主叶英以一己之力与两位明教的光明使争斗不落下风，而二庄主叶晖却无人问津。
原因很简单，并非没有人讲述叶晖的事迹，但身为二庄主的他，在普通人眼中本就该是武艺高强的，在这次事件中虽一击便击飞明教法王，却是无人认为他十分强悍，在叶英光芒的照耀下，这份战绩似乎变得十分惨淡。
不过叶晖也不在意这些，只是默默地继续打理山庄事务，收拾大会的残局，将访客请回。
叶英对于这些也有听说，但他却认为自身不够强悍，若是以自己便为弟弟挡住三个人，甚至是四个人，弟弟便是无险，而宝剑更不会被抢走。
在叶晖拿起石中剑与幅王硬撼时，叶英吃了一惊，心中也是与围观众人一样所想，并且不忍弟弟如此殒命，幸好弟弟没事。
若是自己强大，又怎会有此一幕。叶英心想。
在治理山庄七年后，叶英便对外宣称自己闭关修炼，由二弟叶晖暂时接管庄主之位。（事实上叶晖一直都是像庄主那样打理事务，接管跟没接管没有什么区别）
叶英又是进了石冢，开始苦修。
叶晖则依旧，噢不，有件事情不一样了。
在大会前两三个月，忆盈楼的公孙大娘便让几位弟子前来藏剑山庄，一是为了让弟子们都看看这名剑大会，二是促进两家的交流。
其中，就包括与叶炜较量过的萧白胭，照顾过叶炜的叶芷青，还有一名十岁的女孩儿，曲云。
（曲云的身世作者剧透一下，来历大着呢！）
那时还是728年，12月。
在江南一带，冬天并不如何寒冷，但却依旧是冬天。
以叶芷青为首的几名来自忆盈楼的女子，来到了藏剑山庄。
当听说这几名女子是公孙大娘派来的，叶晖忙出来迎接，请进山庄。
当叶晖发现这一众人的平均年龄不过十七八岁，甚至还有一名十来岁的小女孩时，也不由吃了一惊：山庄还从未有这么一群奇怪的客人，来山庄的人们，平均年龄估计是五十余岁，甚至有直奔六十的势头。
不过，这处世不惊的叶晖很快回过神来，忙叫庄客安排上房，并且发送棉被棉袄，但都显得与几名女子不合身，尤其是小女孩曲云。
十岁的小孩子，而且是女孩，穿上为成年人准备的棉袄，双袖显得十分宽大，直垂至膝下。这还是叶晖特意照顾下找了最小的一件，不然恐怕衣袖都得扫地了……
叶晖安排完叶芷青一干人，便去接待其他访客了。
曲云心里在穿上这大棉袄后抱怨，怎么这诺大的山庄，连一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
由于名剑大会还有两个月才开始（被大娘坑了），叶芷青一干人便在西湖湖畔游玩，但这年的冬天很冷，竟然连山庄旁的虎跑溪都冻结了，西湖的湖水几近零度。
但这一干人中不包括曲云。
曲云由于棉裤太长，只好穿着来时的裤子和衣物，再在外面套上大棉袄，在室内尚且寒冷，何况室外？
曲云局促一室之内，欲出不得，早已厌倦屋内无聊枯燥的修炼。
叶芷青、萧白胭有心想帮小师妹，却也没有办法：藏剑山庄，确实没有小号的棉袄。
出于好心，萧白胭经常回来与曲云分享一日的游玩心得，但曲云常嚷着要出去，萧白胭怕她着凉，不让她出外，一连十余日。
公元729年，1月，3日。
前些天冻风时作，作则飞沙走砾，这天温度却稍稍回转，虽说是深冬，但天稍和，曲云趁着师姐们都出去玩了，便打开窗户，施展轻功，窜出了房子，寒气迎面袭来，曲云不禁打了个哆嗦，紧咬牙关，但寒气却依旧不断侵袭着，特别是膝盖以下的地方，冷地都快动不了了。
曲云施展轻功奔跑起来，以此使自己不那么寒冷，不知觉间，便已经出了山庄，曲云看了看天上看了便让人生寒意的太阳，发现自己应该是向西跑了。
寒意刺骨，曲云快要跑不动了。
这时，曲云看见了一些建筑，应该是一座寺庙。
曲云步履飘飘地来到了寺庙门前，弱弱地喊了一句：“有人吗？”而身子却支持不住，坐倒在门前，因寒冷而瑟瑟发抖。
寺庙内的僧侣不少，但因为寒冷，僧人们都围坐在大堂内，烧着炉火，所以并没有僧人听见曲云的呼喊。
曲云两眼早已发昏，蜷缩在门前，并不是她不想进寺庙，却已经没有什么力气去开门了。
曲云浑浑噩噩中，身体失去知觉。
这里一点都不好玩，还很冷。曲云心里想着，并感受到生命力的飞速流逝：就这么，要死在这鬼地方么？尽管这里是寺庙门前……
叶晖独自一人漫无目的地在小道上行走。
他刚从庄内事物脱身，将许多访客都让下属安排。
因为叶晖要去一座寺庙还愿。那座寺庙，叫做灵隐寺，在山庄西边不远。
这几天都大寒无雪，故道路上的积雪并不深。
忽然，一些整齐的足迹映入叶晖眼帘。
叶晖忙前去察看，断定这是新的足迹，也就是说，刚刚有人经过，而看这足迹深浅，应该是施展轻功的人留下的。
叶晖并没有理会这些散乱的足迹，继续向灵隐寺走去。
但是，当叶晖在纷纷幕雪中看见了灵隐寺时，发现之前那样的足迹又出现了，并且更加清晰，显然是新鲜的。
并且，足迹一直延伸至寺门前。
叶晖便朝着寺门走去，刚要抬手敲门时，发现门旁蹲着一个小身影，蜷缩在一角，显是因为环境太过寒冷。
叶晖忙过去，双手握住那身影主人裸露在外的小手，触手一片冰凉，若不是有轻微、缓慢的脉搏，叶晖认为此人已死。
叶晖脱掉棉袄，寒气趁这间隙侵入身体，透骨心凉，令叶晖不禁打了个哆嗦，并将棉袄盖到了身影上。
叶晖忙高声呼喊，寺内的僧人便出来察看，见到门外两人，忙请入堂内，并将一件旧棉袄送予叶晖。
由于没有经验，屋内跟屋外的温度差不了多少，只是关紧门窗，不让寒风扑面。
叶晖与僧人们环坐于堂中，说明来意，僧人这才发现，这位就是邻居藏剑山庄的真正掌事者叶晖，又是寒暄了几句。
叶晖还愿后，便开始打量着刚刚门外的身影。
看那脚步，应该是一名轻功不错的好手，但看这身形，应该是一个孩子罢了。
映着烛光，孩子的脸上的轮廓都呈现在叶晖眼中。
怎么，有点眼熟？叶晖并不诧异，自己阅人无数，天下会武之人认识一二，而这孩子应该是近来来此，又或是本就是本地的。
在脑海中思索着，良久，方才想起，这小姑娘，好像是公孙大娘派来的众位弟子之一，叫曲云什么的。
这刚刚蜷缩在灵隐寺寺门前的，可不正是曲云。
叶晖在想起曲云的名字时，曲云的体温也恢复了正常，眼睫毛微微抖了一下，叶晖忙上前去查看。
曲云其实在叶晖将棉袄盖在身上便有知觉了，但周围寒冷的空气，压制着她的感官，一切都不怎么真切，以为是在做梦。
渐渐的，曲云感觉越来越暖和，便睁开了眼睛。
眼前先是有点昏暗，后来发现，自己旁边烧着火，更奇怪的是，周围，竟围坐着几十位僧人，都在坐禅。
曲云心中一惊，是不是，自己冷死了才被人发现，现在正被僧人超度？
正在这时，一道身影走近身前，曲云下意识向这人脸部看去，发现，这人有着英俊的相貌，身上所散发的气息，有着一种上位者的感觉。
这人好像见过，在哪见过呢？对了，这人不就是那天迎接自己和师姐们的叶家二少。
曲云想到这里，便想问个清楚，这是什么情况？
叶晖走到曲云身旁，发现曲云已经醒了，一双澄澈的眼眸正盯着自己，似乎是愣住了。叶晖便静静地站在一旁，并不去打扰她。
忽然，曲云开口道：“叶二少庄主，我是不是死了？”
叶晖被曲云的轻声细语惊醒，凝神倾听，却被这骇人的话语吓了一跳，同时也不明白为什么曲云会这么问：“你当然没有死，你为什么要这么问？”
曲云用手指了指周围的僧人：“那些光头好像在超度我。”
周围的僧人大多都脸色一黑，但随即恢复正常，跟一个孩子，较什么劲？
叶晖却是眉头皱起，附在曲云耳边低声说道：“怎么会呢？你是不是叫曲云？”
曲云乖巧地点了点头：“那我怎么会在这里？”虽说曲云认可叶晖的说法，但内心中，还是对周围的和尚有偏见，只好将自己的疑问丢给叶晖。
“我在寺门外发现你，便将你带进这座寺庙了。”
“噢。”
“你好些没？”
“比刚刚好多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萧姑娘和叶姑娘呢？”
“……”
“怎么了？有什么事可以告诉哥哥，哥哥会帮你解决的。”
“嗯…其实，都是怪你们山庄没有一件像样的棉袄……”曲云滔滔不绝地抱怨着自己不能出去玩所带来的怨气，还夹杂着对那寒冷的恐惧。
叶晖耐心地听曲云说话，先是道了歉，并表示会让庄客去购置适合曲云穿的棉袄。
等曲云讲完后，叶晖一语道出关键：“这么说，你是要让我送你回去？”
曲云小脸一红，缓缓点了点头。
叶晖无奈，见天色不早了，便告辞了方丈，带着曲云回山庄了。
曲云刚出寺门，呼啸的寒风便让她打了个哆嗦，叶晖看见了，忙帮曲云将棉袄包裹住全身，但曲云明显还很冷。
曲云说什么也不肯走了，又蜷缩着，将头埋入棉袄中。
叶晖只好将曲云抱起，将她拥在怀中，用体温去温暖这被冻僵的孩子。
至少，曲云在叶晖眼中，就是一孩子。
叶晖脚上也没有闲着，轻功施展，迅速向东方跑去。
路程并不长，叶晖走的也不慢，叶晖怀中的曲云，头倚靠在叶晖的胸膛上，听那强有力的心跳声。
这，应该就是爸爸的感觉吧？曲云想着。
曲云从小在忆盈楼前被人丢弃，成为弃婴，幸得公孙大娘所救，从小几乎没有接触过成年男子，小小的她心灵中是多么渴望有个爸爸，可以依偎在爸爸怀中，受呵护，亦或是哥哥。
但连公孙大娘都不知道曲云的父母是谁，无法找寻爸爸。
而这叶二少庄主，竟给他带来这种感觉，那宽阔的肩膀，撑起曲云心中那父亲伟岸的形象，带给这弱小、可怜的心灵安全感。
曲云不知不觉间，竟又沉沉睡去，没有寒冷，只有那有力的心脏跳动声，那温暖的怀抱。
山庄与寺庙相隔并不遥远，叶晖很快就进了山庄，并来到忆盈楼众女弟子所居住的屋前，显然，叶芷青、萧白胭等人还没有回来。
叶晖拍拍怀中曲云的后背，却发现没有任何回映，低头看了看，才发现，曲云早已沉睡，甚至口水都沾湿自己的棉袄，还有一些因寒冷而结的冰渣子。
叶晖无奈摇摇头，抬头，发现窗户开了，便腾身而起，从窗户内钻了进去，找到一张床，将曲云平躺在床上，随即离去，还不忘把窗关上，以免寒气入屋，尽管屋内已经很多冷气了……
当叶芷青、萧白胭等人回来后，发现前几天都不安分的小师妹竟在床上睡着了，都不禁吃惊。
曲云睡态可掬，十分可爱，双颊都有抹健康的红晕，这忆盈楼中有名的不安分的孩子，竟睡得这么熟，这么安宁。
叶芷青看着其他人眼中若有若无的笑意，都笑出声来，随即又忙比出噤声手势。
不过曲云早已被吵醒，发现，刚刚抱着自己的叶二少庄主已经不见了，只有一群笑闹的姐妹，心中莫名恼怒，这个晚上，又将不安宁。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个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