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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主动的交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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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数着日子,就快八月十五了,热的天就快过去了。中间额娘来看了几次,提及想早点回家里。她说着阿玛和玄青都随皇上同行,等阿玛回来就和皇上说让我回家。可是她的眼睛里却有忍不住的伤心,想来这也是安慰小孩子的说词。便不敢再多问,怕额娘伤心。前两日和敬嫔娘娘提及想回家过中秋。她问我是不是想额娘了,我点头应。她搂过我只说她做不了这个主。声音里充满了无奈,身体微微的颤。
记得以在图书馆找资料的时候看见清宫,公主从出生到出嫁,和亲娘见面的机会就是寥寥几次,出嫁后就更难了。她应是许久都不曾见过自己的两个女儿了,而中秋这样的话题更让她伤怀吧。若现在哥哥问我还想不想当这红墙里的女人,我一定坚定的SAY NO !
今儿用过午膳,敬嫔要到德妃那去坐坐,拉了我一起。我也是好奇生了雍正和大将军王的女人到底是个什么样。请安、客气话,永远都是开场白的专用。腾出空子打量这个女人,原来也没有什么不同,典型的满贵女子。说话永远都是客气而不着痕迹,嘴角永远都是上扬15度,夸人的时候一定连带着把你一家子都夸了,眼睛一定是止水一样的平静,就连声音的大小都拿捏的极有分寸。我不禁在心里把她佩服的五体投地,若是我,必是连她万分之一都不及。都说孩子的聪明70%来自于母亲,看来不假,雍正还该好好的谢谢他老妈,泰然若定、拿捏得当的神情都若一个模子刻出的。
“姐姐,看着孩子是无聊了,不如放她出去转转好了。”我正努力的用勺把茶叶弄出第7个造型的时候,敬嫔突转移了话到我的身上。
德妃放下茶杯说“毕竟是小孩子心性,让她去吧。”我一听,就退了出来。
院子和长春宫差不多大,我绕着回廊东拐西拐的,竟走进了个房间,很偏。似乎一般不会有人来的样子,不过却很干净。案几上还有书,我随意的翻看着。竟有磨好的墨,信手拿来张纸,却不知该写什么了。突想起在论坛里看见的网络经典话语,便写了下来。呵呵!
“水能载舟,亦能煮粥。”一个声音在我身后读出了我刚写的话,我转身,四贝勒正在,手里还拿里书,眼里却多丝讶意。
“你会土遁吗?怎么钻出来的”还好我已经被十三训练出来了,没那么大的反应了。而且我发现每次受惊后都是我受伤倒霉,吓我的人却老神在在的。
他没理会我的话,径自说“你怎么就能想出这么混不吝儿的话来”他皱了下眉,“这字真得好好练练,不然”
我接了下去“能把老师气的去撞墙。”翻了翻白眼,果然是一家兄弟,都这么说,十三、十四、十都在我这说过。
他看着我,突然笑了起来。我却愣住了,剑眉星目,直挺的鼻,嘴窝的笑意如酒,真好看!“喂,你笑起来真好看,你应该常常笑,这么美的笑要展示给人看才有价值呀。”他闻言瞬间收回笑容,一脸的冷俊,惟恐别人不知道他冷面,我撅了撅嘴,“干吗?被踩尾巴了,翻脸比翻书还快。”
他一顿,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说他,“放肆!”声音很低,却让我不自禁的后退一步,好冷。可是小爷自幼就是无论怎么样先顶回去,不能输了气势。“我难道说错了吗?笑有什么不好,难道冷着一脸就好了?开心就笑、伤心就哭,不过是人之常情。你是人,不是神,就是神仙还有偷懒的时候呢”
他手中的书快要被捏碎了,眼睛如看不见底的渊,不管了先自己痛快了再说,“你不会觉得累吗?不会觉得辛苦吗?无时无刻的带着那张冷冷的无波的面具。也许终你麻木了,觉得自己就是这样冷漠的人。知道吗?那样真不值呢。”
他一把握住我的脖子,糟了,我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脖子这么纤细。他没有用劲,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看不出变化,却让我难受说不出话来。我突然想起朋友的说法:“你终会被你简单天真的善良害死”。没事干吗招惹书里说脾气最古怪的胤禛,我又把人性想的太简单了,以为他应该也是拥有人性所有美丽面的人,却忘记了这个皇宫善于扭曲一切美好的东西。
我想着,他手一松,看着我的眼睛里有不解。我竟然在刚才生死一刻开始神游太虚,这个坏习惯在这里还真要命。我下意识的摸摸脖子,眼睛正落在他刚才捏在我脖子的右手上,一个箭步冲上去,拉起袖子,狠狠的咬了一口,快速退回安全地带。我习惯万事都扯平。
他看看手腕上两排牙硬,竟低低的笑了。反倒让我不自在了。“怎么没带着?”他眼扫到我腰上,一如之前空空。
“与你无关”我咬着牙吐出来。
“那日看见,忆起御花园你裙上绣的猫,便觉适合你。”他竟然解释,我像看怪物一样的看着他,他笑“觉得我不该有这样的心思,我不是送物于人的人?”我点点头,又摇摇头,他的笑意更深了,却没有再说什么,拿着书走回角落继续看。原来他一直在那里坐着,只是我没有发现。我看他似沉浸书中,也自顾自的拿了本找了个舒服的地坐下来看。
后来怎么样就不知道,只知道醒来的时候是在自己的床上。月彩说她当时不在,小柱子告诉她是四贝勒送过来的,急急叫了她回来。
竟然是他,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
“主子”落瓷刚进院门,我喜欢把后殿叫院子,一脸的兴奋“还有十天,皇上就回宫了。”落瓷很喜欢胤祥,觉得他什么都好。恨不得天天在他身边伺候着。
我笑“瞧你兴奋的!十三阿哥回来你就这么高兴?你真是他的铁杆粉丝。”
他迷惑“主子,什么是铁杆粉丝?奴才知道红薯粉的、绿豆粉的,这铁也能做粉丝吗?”
我扑哧笑了出来“不是铁做的粉丝,是说你对他的崇拜就如粉丝一样浓麻,如铁一样的硬”我想了想这样的解释他应听的懂。他哦的一声就去做事了。
从七月中到十月下旬,这趟东巡时间还真长,行路就得花一半的时间,古代呀。从八月中以后没有再遇见四贝勒,八贝勒和十四还是遇见了几次,都只是随意的聊聊。十四一见我就说本想找我来玩,却总是被定着练字背书,出不来。当然他每次都说下次去找你玩。
十天转瞬就过了,天气渐凉,我开始窝在一个固定的地方不移动,守着被子。听说回宫的场景很壮观,小柱子和落瓷你一句我一句的给我、月彩、花衣、蓝儿讲,宫里的规矩女眷是不可以随意走动到前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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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祥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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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亓窝在炕的角落里,抱膝,一本书散落在地下。脸侧枕在膝上,发辫半开,已然是睡着了。胤祥进来的时候正看见这一幕,看来这些日子凝亓并没多大的变化,还以为两个月下来她会不一样了呢,却是自儿个抬举自儿个了。走过去,抱起她,身子真凉,放到床上,盖好被子。捡起书,《西厢记》,轻笑,兀自的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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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婆站在桃花树下,轻轻读着什么。我一脸幸福的依偎在太婆脚边,太婆低头说:“我的琪琪,还是这般小猫一样。”突然影象一转,太婆离我很远很远,我不停的追不停的追却怎么都赶不上,只有太婆的声音还是那么柔和“傻孩子,记得学会和生活讲和。”一阵光刺眼,我刹那惊醒,手里紧紧的握住了什么,捏捏软也不是硬也不是,顺着看上去,胤祥大大的笑脸突现眼前。“啊”我尖叫。
“喂,该是我叫才对吧!”他笑的不行,半天才止住,“被你捏,又被你尖叫吓到”
我白了他一眼“你很闲吗?”
他懒洋洋的伸了下手臂,“还好。”我才发现他竟然在我的床上。
“读圣贤书所谓何事?”我看下他,看看床。
他竟一笑,上下打量了我下,皱着眉头说“孔圣人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我不再说话,反正说不过他,他看我不回,轻问“刚才梦见什么了?很辛苦”。我心里一紧,眼泪就掉了下来,太婆离开我已经四年了,我一直都坚持着不在人前哭,一直。“梦见故去的婆婆了”我回应他,便继续沉浸其中。他揽过我,声音很轻说“哭吧,哭过以后就继续笑,我喜欢看你笑,喜欢你的从不掩饰,想来婆婆也是一样。哭吧,我会一直在你身边。”我没有出声,只是静静的流眼泪……
许久才止住了眼泪,抬头看他,“去给娘娘请安的吗?娘娘一直很担心你”
“去过了才过来看你的,今留下来陪额娘用膳”他说着从怀里拿出了个包包给我,“在盛京看见的,想着上次你随身的包在林子里刮了,就买了下来。”我打开看,是个土布挎包,长长的带子上绣着长春藤,包身上是朵并蒂莲,简单的样式,让人觉得清爽。“喜欢吗?这布厚不会刮坏的。”他笑的有点傻气。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荷花?”我并没有告诉过别人。
他脸红,被问到了“我看你衣裙多荷花。”把头撇了过去。
“那我告诉你,我还喜欢向日葵、铃兰、薰衣草,记住了吗?”
“这薰衣草和铃兰是什么?”他问
“不告诉你,自己去琢磨吧。”我甩出一句。
竹姑姑应景在门外招呼胤祥过去和娘娘吃饭,月彩也忙着给我张罗着饭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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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如水,转眼就已经十二月了。中午哥哥说阿玛问起生日的事情。是呀,离十二月二十二还有几天就到了,月彩也问我到时候想吃点什么呢。突然就觉得很悲哀,在这里的生辰怕是要一个去缅怀了。以前虽不是年年都在家人朋友的相拥下度过,但是也是必有生日蛋糕的。人毕竟是脆弱的,越到这样的日子越愈发的明显,愈发的想念自己的亲人、朋友、那些旧日时光。
夫子站在我身边已经很久了,我却还在想着其他的事情。笔下的画,只是完成了一半,却不知道再添些什么。
“格格,画的是什么?”夫子早就习惯了我的惊人之思,反倒平常了。我低下头,看自己的画,只有一支枝挂着五朵铃兰花。“可是花?”夫子又问
“是,是一种花”我回答
“从未见过,很是特别,如铃铛,未开放的花苞”夫子拿起来细看,所有的人都抬头看去,然放下后问“请教格格何名?何解?”
我起身一福“夫子折杀凝亓了。这花叫铃兰,喜半阴、湿润,生长在高山山谷树木之间,香韵,盈盈浮动,幽沁肺腑。一般在四月左右开花。传说它只为有心人开放,只有真心爱它之人才能寻见它。它代表着幸福再次来临,若有人收到它就意味着幸福的神来到了身边。”
“有心之人”一声笑“好个有心之人,难怪朕也不曾见过。”康熙正站在我面前,看着画。
“恭请圣安。”我忙问安“凝亓随口而说罢了。”
他手一挥“你随口一说,朕也随心一听”他眼扫到画下一句横着写的话,念了出来“任何事,得到一些,必然失去一些,失去什么得到什么,便是幸福。”他顿了下,问:“对你来说如此便是幸福?”
“凝亓只是小儿女,得失平衡已是万幸,得之我幸,足以。”我应回,不想要什么,不想争什么,只要平淡的生活就好了。
“这玛尔汉家的女儿要成精了。”康熙笑的性情,阿玛站在一侧一脸的欣慰,终是看见女儿渐渐长大,不再只会胡闹和玩耍了。“这画不如就给朕吧。”他笑着看我。
“谢皇伯伯错爱。”赶紧谢恩了。
一下课,我收拾好东西。刚出门,一人猛的拉了我,“九阿哥?”我叫。他一笑,拉着我就急急的躲开人群,往相反的方向去。他终于停了下来,手还是抓着我。我看着他有点紧张的神情,不禁就笑了。他一惊,忙松开了手,我的手腕红的一片。“弄疼你了?”他看着我的手腕,竟脸红了,有些慌张的看着我。
“没有”我伸着手给他看,“你有事找我呀?”
“哦,我”他有点吞吐,半天才说“你快生辰了,我有东西送给你。”然后从袖子里拿出来个梅花型的小簪子,让我手里一塞“我——我想你会喜欢。”
“你在借喻我是梅花吗?我可没有那么样清高悠远。”我突然很想戏他一下。
“啊”他嘴张成O字型。我扑哧笑了,这个以后在八爷党里的中坚力量,精英分子竟被我这样的戏谑,心里有点小小的成就感。“你戏谑我!”他突然反应了过来。
“我哪有”耍赖永远是对的。
他低眼一笑,上前一步,把我堵在了后面的柱子上,吻上了我的额头,后转在耳边轻语“戏谑皇子的惩罚。”他换了闲适的姿势坐了下来,“月初的时候十二弟生日,回来的时候无意间听见五哥说二十二是你生辰,就想要给你送个东西。”
“为什么不在当天送呢?”我有些不解的问
“怕那天你太忙,我抓不到你呀。”他说,眼里有一丝戾气闪过。
“我哪里会那么忙?又不是谁都把我当香饽饽。”我一直含笑
“我和十三弟不是很熟,也不方便进到你住的地方,只有在这里才能看见你,但每次匆匆来匆匆回。”他好心的解释给我听。
“公平起见,你的生日也要告诉我!”我习惯把每个对我好的人都还礼与人。我相信细味生活种种,后人与我必有所得。
“二十二年八月二十七”他说,然后眼睛看向远方,“额娘,有时候会忘记”口气不痛不痒,好似在讲一个无关的事情。
我拉住他的手,竟冷的没有温度,我去呼出热气想温暖他的手,他笑我傻,说这么冷的天,只会让我们一起冷下来。我双手握住,说:“若你和我一起来,一定会暖起来的。我不想看见你这个样子,让人心里酸酸的。知道吗?每次看见你茫然的神情、无所谓的样子,会很心疼,会想你为什么有那么多不笑的理由。”
他反握住我的手,“你喜欢我什么样子?”他的眼睛闪着期待
“我喜欢你笑,喜欢你无忧无虑,喜欢你会脸红不知所措。”我笑了起来,刚才的他太可爱了。
“好,以后这些都留给你。”他淡淡的说。
和九阿哥一起出现在马车边的时候,四贝勒和十三一脸的古怪,就连月彩也微微惊讶。十四甩了句出来“九哥,你怎么和凝亓一起过来的呀?八哥和十哥还找你呢。”
“碰巧了,就一起了。”他慵懒着应下,“走吧”就招呼十四走了。
“等了你好半天了,你去哪了。”十三的口气明显的不耐。
“迷路了,正遇见九阿哥,他把我送了出来。”这谎撒的脸不红心不跳,可是我却觉得胤禛和胤祥的脸上只写了三个字「不相信」。只是他们都没有再问什么,我也乐的当什么都不知道。这一路上诡异的很,每个人有在小小的盘算。晚上月彩并没有来问我什么,我知道她更不相信,只是什么都不打算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