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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初恋 ...

  •   我叫杨唯真,是一个算得上有故事的人。
      过去的一长段生活中,我算是个典型。
      我有很多故事,好象很多人都想知道,有不少人都问起,但我不太善于言辞,也不大喜欢和别人说起那些经过的事情,即使是面对最亲近的人,我好像,也没有多少要说话的欲望。
      但我终究是要说话的,就选择了在网上倾诉这样的方式。至于可以把地址给谁,我还没想过,反正就先写着。多写一些,我就可以放下多一些,就可以少惦记一些吧,人,也就轻松一些。
      让我觉得对我改变比较大的事情应该是高中时的那些遭遇,我的故事就从那个时候说起吧。

      读高中之前我一直生长在乡村里。和许多成活在乡下的孩子那样,我在家乡成长的15年很勤劳,除了上学就是整天忙着干农活,很没时间想自己的事情,也没时间玩,当然也是很单纯的。
      不过我很清楚,我想读书,所以无论什么环境,只要有书给我看,我都可以看进去,所以念书的成绩很好,一直在年级前列,所以可以从镇中学升上国家重点到市里读高中。读书确实有两下子的——这我可以不大谦虚地承认,因为我不是从重点初中升上来的,这在班上绝无仅有,但成绩又一直靠前,所以大家都这么认为。久而久之,我也承认了。
      学习成绩使很多人对我印象很好,当然可能还有些我自己不太清楚的原因,比如作为农村少年比一般城里长大的同龄人的健壮和貌似老成。平时走在校园里,总有很多不认识的人给我打招呼说,哎,你就是杨唯真吧?有时候我都很不好意思,尤其是和同学一块碰见人被这样认出来的时候。而我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就要好过些,摇头说我不是也没什么,反正否认也不会有什么问题,还可以省却许多麻烦。但好象因为这样的遭遇,使得都是自尊心很强的同学们都不乐意和我一起走路吃饭什么的,所以逐渐地,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是经常一个人上上下下的了。
      到高二时,我的成绩趋于稳定,人们好像也习惯了我的位置,我就比较地不像在高一时那样叫人随处打招呼了。但那时又有人还在谈论我,却是我被人认为的“他竟然和女同学牵手!一起在学校大门口不远的小吃店喝糖水!”这样的事情。

      我承认我做了这样的事情。当时不可避免给人看见了,一小时之内,我可能都还没有回校,全校就有很多人都知道了。
      很多人很奇怪:他怎么敢!他们怎么敢!
      当然,这样的知道,也只是限于同学之间,因为学校本以升学率著称,同学们在老师的辛勤教导下,在成绩的压力下,都谈“爱”色变的。“恋爱”两个字更是像和尚尼姑似的,离他们远得很。
      可是,竟然有人离得不远呢!
      能不是新闻才怪!能不免收费用也要努力宣传反而不正常了。
      但对别人的无聊时的议论,我们没怎么在意,还是照常牵手,但不是经常,一周总有人见到个三两回就是了。反正我还是很用心学习,期中考试成绩出来,还是全级前列。
      于是,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关注起我这敢吃螃蟹的人来了,也相互问讯着那与我搭伴的勇者来。——不就是我隔壁班的那个漂亮的文娱委员吗,叫高珍珍的?
      对啦,是她,高珍珍。
      她读书,在我看来,是不怎么地,但确实是漂亮。我喜欢她的漂亮,还有她几乎每天都不一样地精心梳理的头发。——哦,简直一天一个样,太叫人惊奇了!我在新生文娱晚会见到做主持的她才有心思感叹:原来我们学校也有那么标致的漂亮姑娘呀!
      我知道有很多同学对我的表现感兴趣,因为有好些次宿舍卧谈会时,他们隐隐问我分心会不会影响学习什么的。因为没有很明白到底问我什么,我也就没必要和他们多说,毕竟我和高珍珍好,并不是想要多少人知道。我们可以在闲暇的时间一起温习一起锻炼最多再一起偷偷地请个仔细时间的假上趟街就已经很满足了。
      终于有大胆的,主要是男生了,问起我:你怎么谈起什么什么来了?——他们还是不敢说出那两字来的:“恋爱”!
      我如实地答:喜欢啊。
      男同学们颇吃惊:喜欢就可以谈起那个来呀?
      这会儿论到我吃惊了:那不喜欢才谈恋爱呀?不喜欢那怎么谈得起来?
      这话把大家噎着了,大家都没法接话下去了。还有,那两个叫他们听了都脸红的字,竟然那么轻巧地就从我口中跳出,把他们震得浑身发汗。大家像不认识似的地看着我,搞得我好像自己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似的。

      课间时候正谈着,窗外传来一个女声叫我,很着急的样子。同学们就笑我:看,来了。他们当然要看看可是二班的那个勇者的吧,所以,都很振奋地一拥而上扑到门边,很小心地打望。结果不是,大家便很泄气地退回来,站也不爽,坐也不对,连近在家门口举办的女子足球也没人接话去讨论了。
      我本来对这样的窗口叫唤什么的一向不大理会,但见是高珍珍的同桌,卢巧灵,而且声音那么不对劲,想必是关于高珍珍的——我和高珍珍一起时,卢同学她也经常在的,所以还比较熟悉。
      听说高珍珍在上体育课跳鞍马时崴了脚踝,我就比她着急了,拔腿就往田径场冲,连道谢也没来得及说一声,更没问清楚高珍珍现在的地点。——于是,我在前面跑,没转达完全的卢巧灵急得跺了七八下脚,也跟着跑了来。我知道她在后面跑,但等不了了。我着急。
      其实高珍珍当下已经被同学们搀扶到学校医务室去了,我火急火燎火急火燎地跑到田径场当然再找不见人了。我也跺了五六下左右的脚,就四下里很认真地张望,但一无所获。我知道我找的地方不对,回头看看,见卢同学气喘吁吁地跑前来,给我说在医务室啊。来不及埋怨呢,我又起跑走了。
      我到时,医生已经给高珍珍拉回了脚踝,但是好像伤了筋,所以建议请假出校由家长带到大医院看看。高珍珍很怕,一见我就紧紧握住我的手不放。我看了看她已经肿得穿不了运动鞋的脚踝,认为不像是医生说的那么严重。因为以前在家我们也经常崴脚,一般都是自己拧两下就好了,再下地时可能有点痛,走几步也就没事了。但我的粗鄙的农家经验肯定不可能适合从小没受过点点疼痛的高珍珍,所以没说。在我答应她回家后我会去看她后,高珍珍把家里的电话号码给了卢巧灵,托她到老师办公室去打电话给她家里。
      卢巧灵去打电话时,高珍珍把她家的号码再给我说了几遍,叫我一定记住。其实我不好意思给她说,我还从小到大没用过电话呢,都不知道怎么打;在老师的办公室见过,但也从来没摸过。
      上课铃响了,送高珍珍过来的同学回去上课了,医务室里就我们两个在,医生都在里间。我左手握住珍珍的右手,她看着我,说不怕了,还有了笑意。我看她脸颊边上还有汗迹,就用空着的右手去给她揩。她可能不知道我要去帮她,笑着把身子转开,我也没防备,手就落在她的身上——正是左胸!一阵酥麻的感觉。她全身一怔。我赶紧收回手,很尴尬,不敢看她,嗫嗫地:其实我想给你揩汗。我总算还可以表达我的真实想法,但很慌,担心她生气。还好她没有生气。不但没生气,还拉过我的右手,让它覆盖在她的左胸。我很惊讶,只觉得全身发热,手心都出汗了。她笑看着我,轻柔地问:我的心跳,感觉到了吗?我点头。她笑得更开些,放下我的手,抬她的手过来,没等我反应过来,她把手覆在我的左胸:我也感觉一下你的心跳。我稍稍把腰挺直些,只感觉到胸口勃勃地跳得厉害。她说:你心跳比我快呢——测脉搏时你一分钟是多少?我答:68。她笑了,脸通红,低下头去。我问怎么了,她也不答我。
      卢巧灵回来了,报信说家长一会就到。为怕我在不好,珍珍叫我先回去上课,巧灵在就可以了。我还不舍得走。卢巧灵说因为在上的最后一节课她们是上数学,主要是做习题,所以请假也没关系,她准备把珍珍送回家顺便也回家——她们两家住得很近。我便回去上课了,在珍珍的家人来到之前。
      我回去教室自然是迟到了的,被正在上课的物理老师批评了一顿。当着大家的面,我很难为情。不过我是知道的,是我不对,本来无论什么情况,也不应该不上课的。而当我的手碰到裤袋里那块磨得没了棱角的厚玻璃时,我简直连哭的冲动都有了,眼泪在框里打转。但当着大家的面,我没好意思任它流下。老师叫我回座位去,我如释重负,说:谢谢老师教诲,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不会了。
      其实我始终没说我做什么去了,尽管老师一再问。而我下的决心,可能他也不太明了。不过我心里很清楚:无论以后有什么情况,我也会以学习为重的。这可能是由来已久的习惯,也是口袋里父亲交给我的厚玻璃的时时提醒吧。

      玻璃其实是很普通的,但因为是父亲交给我的,就不普通了。
      离家来上高中时,父亲送我到古桥镇里的车站去坐到县城源江的汽车,然后我再自己从源江坐车到韶关市里——坐这些车的路,父亲就不能送我了,因为车费,对于靠田地的耕种来求食的农民人家而言,是很贵的,所以父亲就不能送我了,叫我自己好生走。在古桥车站等车来时,父亲蹲在泥地上抽旱烟,看到这地块的边上有一堆人家倒弃的玻璃渣渣,他就走去,挑了一块揩揩干净,交给我:拿去!三年时间,闲着时把它磨成一个凸透镜回来给我,我要用它取火。
      我当时没多想,只以为是父亲给我的一个任务,接过了,也很认真地在课余随便找个石头磨起来。磨着时才悟到:原来父亲是要我做事有恒心,要坚持着不放弃。假期回去问父亲,他回应我说:知道就对了。
      这天晚上躺床上时,我就握着一直打磨的玻璃块,想到父亲,想到他的不能送我坐车来学校,想到我的这么远离家来学习,想到下午的老师批评,想到自己的迟到,我突然间觉得好难受,觉得对不起父亲,对不起以前初中那些一直对我寄以厚望的老师,眼泪就来了。——那刻,真的,直为下午的迟到懊悔,至于怎么迟到,一点也没去想,也没想到高珍珍,没想到相互的触摸心跳。我什么都没想到了,只是懊悔,所以哭了,蒙在被子里,无声地流泪,流了很久,止也止不住。
      本来按头天的想法,高珍珍她没来上课的话那么我下午放学时就请假出去一趟,上午卢巧灵也是这样给我转话的,说了高珍珍家的地点,甚至说,如果找不到就由卢带路也好。但放学后卢来问我几时去时,我告诉她我去不了了,借口是请假不到。事实上我没去请假,我只是不肯去了,我不想把那时间这样扔了。因为我知道的,这么一出去,很可能连晚自习都赶不回来。所以我托卢巧灵转话给高珍珍,因为请假不到,那就等周末我再去看她。怕转话说不清楚,我写了一页纸说明我的意思,叫卢帮带去。看着卢诡秘地笑着走开去,我有一些内疚,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自私,答应去看高珍珍的也不去了。但在饭堂碰见同学,他们问起我一个物理问题我们大家讨论时,我就只想着怎么解决掉这个据说是单元测验的难题了。——很不可思议的,这个我们大家讨论出来的题目,真的出现在周六早上的单元测试中,尽管题目不完全一样,但解题思路却是相近的。很轻松地解答完使我对自己的时间安排很是自豪:我觉得自己做对了。
      周六下午是仅有的休息时间,我请假外出去买生活用品出了校门,按卢巧灵说的线路坐车,在车站和二班的去看珍珍的同学们会合,顺利到了高珍珍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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