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相亲日记》彧微言

10、第１０章

　　和马思远在一起的时间其实只有半年。他是唯一一个跟我合得来的男生，所谓眼缘，不过如此吧，见面聊天可以聊的无拘无束，□□微信聊天也是，他的每一个回复都深的我心，所以相处不到两个星期，我们就正式交往了。
　　大四那年，刚从学生会退会的我，本以为可以安心准备考研，可是院里下达文件要求70个人参加“国家培训”计划，在校生不考研的要去顶岗置换，任职实习一个学期，次年一月返校。本来人数是足够的，但是不知道哪些学生传言，实习生活惨不忍睹，学长学姐们曾经去过的都不愿意再去，院内弥漫着一股恐怖气氛，没有人愿意去，大家都说住的地方有老鼠有蟑螂，吃的饭菜难以下咽。结果不考研的人也纷纷假报考研借此躲避实习。后来在院领导的挽救下，多次开动员大会，宣传实习好处，这才勉强凑上了人数，但，还是缺了几个。
　　确实没有人能再组织了，学院把目标对准了在校预备党员。
　　“这次活动是党组织安排的，作为中国共产党的预备党员，各位理应服从组织安排，遵从党组织工作，尤其是大家都曾是学生会干部，应该有这个意识。有意向去的在这里签名。”
　　眼见无人吭声，领导下了最后通碟。
　　在座的都是要考研的学生，都是预备党员，论思想政治意识都没有问题，都是合格的。但是，即使是这样，会后大家都向书记反应，希望党组织考虑我们的处境。
　　“书记，我知道我们应该服从安排去实习，但是我们都是要考研的，当初我们不打算考研还是您亲自在动员大会上发表演说，劝诫我们为了自己的未来和发展，要把眼光放长远，好好准备，可是现在又要我们去实习一个学期，12月就考了，我们明年才能回来，这给我们的压力太大了，希望您能重新考虑好吗？”一位同学见说服不了领导，眼泪止不住地流。
　　“你这个意思是在怪我了！”领导发怒，“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现在这个决定权在你们手里，去或不去你们自己决定，后果自己承担。”在场的十几位预备党员，顿时鸦雀无声，抽泣声都停了。
　　最终，隔壁班七位同学写下自愿书，坚决不服从安排，愿意一切后果自负。和我一起没在自愿书上签名的只有三个人，和我一样都曾经是学生会的主席团成员。
　　我没有签字，但并不代表我愿意去，那个月心理倍受煎熬，加上家里父亲病重，整个人心力交瘁，尽管马思远表示理解也给了我足够时间，但是最终我们还是分了手。
　　但是，我怎么也没想到，现在坐在我面前的会是……马思远！
　　他看起来没有太大变化，184的身高，却只有120来斤，还是喜欢运动鞋和黑色长裤，和从前不同的是，棱角分明得更加明显。记忆中，穿着白衬衫的他是最有活力最迷人的，如今坐在我面前的男人，穿着白衬衫，成熟稳重得多。
　　他也很惊讶，手中的咖啡杯轻抖，洒在了身上。急忙抽出纸，站起身，一脸惊愕。
　　我静静得站着，看着他这一系列的动作，不是没有话，而是事情太突然让人措手不及，不知怎么开口。
　　许久。
　　“坐吧。”他开口，打破了沉默。
　　我像个安静的娃娃，轻轻得拉开椅子，轻轻得坐下。
　　“没想到是你，”还是他说，好像想了很久，“过得……还好吗？”
　　我脑子里混乱了有好几分钟，还好终于镇静了下来。没想到居然在这儿和前男友碰面，相亲的对象是前男友！和自己的前男友相亲真是丢脸丢到家了，他肯定笑话死我了吧……不过他怎么也没结婚，我明明听微微说……
　　“嗯，还行。”我低着头。
　　他招手叫来了服务员，“来杯橙汁。”
　　我的心口荡了一下。
　　“记得你以前最喜欢喝橙汁，”感受到他的目光这次是在看我，“冒昧了，没问你的意见就点了，不介意吧。”
　　“嗯，没事。”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没变，喜欢别人替你做决定。”
　　我抬起头，和他对视，刚想脱口而出回击他一句别太自以为是，可是视线对上那一瞬间，什么话都说不出了。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帅气、英俊，看到你就会忍不住让人想起冬天的暖阳。
　　“我喜欢的男生要有俊朗的眉眼，浓浓的眉毛，高挺的鼻子，性感的薄唇，还要穿起白衬衫很帅气……”
　　“喂关晓，你这是要把小说里的优质男搬回来当自己男朋友啊。”
　　曾经的戏言在和他确定关系后让我觉得梦想成真，每次有多少不开心想分手的念头只要在看到他那一刻统统烟消云散，只要看到他的脸，再多的闷气再多的矛盾我都能原谅，只想开开心心和他活在当下。
　　那时候多感谢我的男朋友长了一张好看的脸。
　　“你后来怎么样，实习了吗？”他喝了口咖啡，很绅士。
　　看着他我好像又心动了。
　　“嗯，去了，实习期间也去考研，差了两分，没考上。”短短几句话对过去的痛苦，敷衍、一笔带过。
　　“那个实习，对你还是造成了影响。”
　　“自己能力不足，怪不得人，只能说是我运气不好。”
　　“您的橙汁。”服务员动作很快。
　　两人都没再开口，气氛变得静谧，却不尴尬，好像我们之间有根奇妙的线没断。我的心砰砰的，怕是自己多想，抿了口橙汁，温润清甜，熟悉的味道。
　　“你呢，这些年还好吗？”我忍不住，打破了这种静默。
　　“也还行，毕业后工作了几年，现在自己开了个小公司。”
　　“挺厉害的嘛。”
　　他笑而不语。
　　“现在回母校都成小学妹的男神了吧。”
　　“呵呵，你也一样。”
　　“我跟你比可差的远了。”这次，我直视他的双眼，“你这是不是就跟我以前说的那样，长得高长得好的人未来发展也好。”我对感兴趣的人从来不吝啬表示赞赏。
　　他笑，“跟以前比，你更漂亮了。”
　　我的眼波动，敛下眉，借着喝橙汁掩盖心虚。
　　“有兴趣可以来我公司看看，我这边缺个翻译，正在招人，你大学学的是英语，又这么优秀，跟这个工作还是对口的。”
　　“你这是不是在叫我跳槽？”我俏皮得眨了眨眼。
　　“可以这么理解。我发出邀请了，你敢来吗？”说完他接着补上一句，“我很希望也很欢迎你来。”
　　“……哦、嗯。”看着他认真的表情，我有些，没反应过来，“不过我目前的工作挺好的，还不需要换职业，而且现在走了要交接的问题太多……总之我先记下了，谢谢你。”
　　“不客气，”“有需要尽管来找我，我很乐意帮忙。”
　　老天，我没会错意吧，我就算再迟钝，也知道他话中的意思啊。
　　晚上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没法入睡，这次见面难得的很轻松和谐，想着白天见面的场景，揣测他的每句话，越想越失眠……
　　……
　　“砰砰―”
　　“砰砰―关晓……”
　　我睡的朦朦胧胧，感觉有人在敲门，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趿拉着拖鞋走到门口。
　　“关晓……”微微啜泣着，眼睛肿肿的。
　　“怎么了？怎么了？”刹那间我被吓得完全醒了。
　　关上门，走到床边坐下，“发生什么事了微微？”
　　她还是一直哭，应该来之前哭了很久，现在只剩不停在抽泣。我心中焦急，却耐心得等，安抚着。
　　“我、我失恋了。”许久后微微终于开口。
　　“那个公交男？”
　　她擦了擦眼泪，点头，“嗯。”
　　我在脑中转了一圈，“在公交车上秒杀你的那个帅哥？不是一直处得不错吗，怎么突然就分手了？”
　　“就这几天分的。”
　　“这才多久，他为什么要跟你分手？”虽然我对微微这段恋情没有看好，毕竟她跟那个男的还是陌生人，相比一见钟情后就闪恋，我还是希望她们先从朋友做起。
　　然而微微的回答让我大吃一惊，“是我先说的分手。”
　　我诧异，“你先说的？你不是很喜欢很喜欢他吗？到底怎么了？”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从床上坐起。
　　确定恋爱关系后，微微和男朋友相处得确实很好，每天微微脸上都是乐呵呵，仿佛回到了大学时期，和所有的恋人一样，这段带有很多不安定因素的恋爱，潜藏着很多问题，相处一个月后微微对男朋友的生活习惯有了了解，开始只是一昧包容，一味退让，可是憋了太久，终于忍不住爆发，大吵了一架。
　　“关晓，我平常虽然大大咧咧，但是对他我自认为很细心很体贴，因为我觉得他是我想要一直在一起的人，所以我尽力呵护，可是男人就是这么贱，你越对他好，他越不把你当回事。”
　　我被这句话戳中，想起当初那个人何尝不是这么告诉我的，“你没听说过吗，考完试谁还会看书？”心里泛起苦水。
　　“他一点都不关心我，我觉得，这段恋情中只有我一个人在付出，真的很累，所以我情急之下跟他说，分手吧，别再来找我了，我们别再见面。”
　　“你口是心非了，是吗？”我肯定地说。
　　微微哭得更惨，“对、我并不想跟他分手，我只是，我只是希望他能对我好点，希望他能重视我，多关心我在乎我。可是……昨天打电话给他他不接，发短信给他，我说我错了，我不想跟你分手的，我想去见你……可是他告诉我他去了哈尔滨，他不想再看到我。”
　　我的心情跟微微一样沉重，叹了口气，“他对你不好不是吗，为什么还要非他不可，微微，这样的男人值得你这么对他？”
　　微微抬起头，两只眼睛里浸满了泪水，闪闪发亮，楚楚动人，“关晓，你知道原因的，我执着于他，就跟你执着于马思远一样。”
　　我瞥开头，没有说话。
　　晚上微微拉着我去了最近的路边摊，点了一百多快烧烤，喝了白酒，连我也第一次陪人喝白酒，酒下肚真的像刀刮肠胃一样难受，更多的是看到明明是第一次喝白酒的微微却一口接一口得喝下的场景，微微，你为了那个男的在发疯吗？
　　“呕―”眼见她就要吐出来，我赶紧扶着她找到附近的卫生间。
　　“喝口水，怎么样，好点没有微微？”这样的微微我还是第一次见，脸上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的活力，简直判若两人。
　　“关晓……”吐完又开始哭了，“那天晚上、那天晚上我都流血了，可是他一点都没有关心我，看到我哭了一句话也没安慰我。”
　　我听的糊里糊涂，只喝了一杯白酒我的脑袋也在天旋地转，以为她醉的太厉害在发酒疯，“走吧回去了。”
　　“关晓，我的第一次他一点都不珍惜，我都流血了好疼他一句话也没安慰我。”
　　我的脑袋里像被闪电雷鸣劈中，“什么？你说什么？”
　　她完全听不清我在说什么，可是我反应过来了，“微微，我告诉你，出去后这句话绝对不可以对任何人说不可以知道没有！”
　　说完我自己也傻了，我们已经不是高中、大学生了，这种事在社会上来说屡见不鲜，反而我这种保守的思想会让人嘲笑，微微这么做是她的自由，我又有什么权利命令她。
　　“微微，能站起来吗，我们走吧。”我扶着大醉的她踉踉跄跄往回走。
　　“关晓？”我闻声，回头，路边站着一个男人，旁边还停着一辆车。
　　马思远？
　　这是继上次见面后的两个月了，没想到在这里碰到。
　　他疑惑得看着我们，目光从我身上落到微微身上，又落回我身上。
　　“我送你们，这么晚了两个女生不安全。”
　　我迟疑，看了看肩上醉醺醺的微微，想到这个点搭车确实不太方便，答应了下来。
　　好不容易把醉酒的她扶上了车，重心不稳，一个趔趄，头重重得磕在车上，“砰”的一声响，连“啊”都来不及喊出口，脚下失去了平衡，眼看要摔倒，我闭上了眼。
　　像电视剧中的女主一样，马思远正巧不巧得从背后支撑住我，也许他原本只是为了不让我摔下地，没有用力，但是许是力度不够，我继续往下倒下去，马思远眼疾手快得接住了我，这会儿是真真得搂住了我，他的双手压在我的腰上。
　　我的胸口呼吸急促，喝下的白酒醒了半分，抬头对上他的眼。他也因为姿势的缘故低着头，抬头的一瞬间我的唇擦在了他的唇上。
　　脑中警铃大作，感觉到他搂住我腰身的力度在慢慢收紧，手掌的温热透过衣料传到我身上。
　　还是我清醒了过来，推开他，环顾了周围，还好没人看到。我拉开后车门，准备坐在微微旁边，马思远淡定得拉开副驾驶车门，“坐这儿。”
　　对刚才那个不经意的吻，我一点也不抗拒，反而心里面有个角落在开心。我也疯了吧。他开口的三个字，没有命令，却让我有种不得不服从的威严和强势，我自认为不是个矫情造作的人，也很清楚内心这份动容，吸了口气，乖乖坐在了副驾驶位置。
　　“我还是第一次见你喝酒。”他淡淡的开口，我转过头，脸红，不好意思看他，从刚刚的吻中知道的吧。
　　“你的脸很红。”好像在解释为什么知道我喝酒，又好像在陈述事实。
　　“嗯。”我轻声应道。
　　“上次见面后就出差了，上周刚回来。”这是，在跟我解释？
　　“哦。”
　　我回头看了眼后车座的微微，她睡着了，眉心舒展。
　　转回头，刚好对上他的目光，我一惊，他，在看我。慌乱得坐正，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你……”
　　“吱―”正要开口打破这份静谧，一个急刹车，没搞清楚出了什么事，车停了下来，前面有辆车挡住了我们的路线。
　　“怎么了？”他指了指前方下车的男子，朝我们这边过来。
　　“天啊，不会是遇到劫匪了吧？”我真是吓呆了，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慌不择路间抓住了马思远的手，感觉到他的手在我覆上那瞬间，颤动。
　　“应该不是。”
　　来到车前我才看清，他不就是微微的男朋友吗，微微给我看过这个她一见钟情的男友的照片。
　　他敲了敲窗，我疑惑得落下车窗，“你是关晓吧？我是微微男朋友，方便我送她回去吗？”
　　我本来想拒绝的，就是这个男的害的微微发疯买醉，有什么资格带她走。可是他的态度彬彬有礼，我知道我应该果断拒绝的，谁知道他会把微微带去做什么，可是……
　　“不用了，我们送她回去就可以，她今晚这样都是因为你，谁知道她醒过来愿不愿意看到你。”
　　“很抱歉，是我不对。但是，我想带她走，有些事还是要我们自己解决。”
　　我犹豫，下意识看向马思远，他点了点头。
　　车子绝尘而去，我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有点怅然。
　　“不用担心。”像是读懂了我的心思，身旁的马思远开口。
　　“你好像一点也不惊讶，你是不是知道他们的事？”
　　“希望你不要生气，上次见过面后我就打听了你的近况。”
　　“你、为什么要打听我的事，这是个人隐私。”我按了键，放下车窗，风呼呼吹进来，经过刚才这一幕，神智清醒不少。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他的话里有些孩子气。
　　我笑了，两人都没再说话，车栽音乐响起，缓缓流淌。
　　……
　　“到了。”这话是他说的。
　　什么时候睡着了我都忘了，揉了揉眼，我惊讶，一路上都没告诉他我住哪儿，不过，想起他说的那句打听我的近况，倒也不奇怪知道我的住处了。
　　酒的后劲不是盖的，我以为已经醒了，现在又迷迷糊糊，下车的时候差点摔跤。
　　身后是车门关上的声音，然后我被拦腰抱起。
　　“哎―”
　　“送佛送到西。”
　　被高大的人抱在怀里很舒服，好怀念的感觉，曾经也是这样被他背着，抱着，转着圈，我在做梦吗，昔日的欢声笑语好像在耳边萦绕，睁眼看到的是天上亮晶晶的星星，一闪一闪的。
　　不禁脱口而出，“好怀念以前大学的日子。”
　　抱着我的双手紧了紧，像是对我的话回应。
　　“现在开始也不会晚。”耳边是他胸腔的震动。以前，我就喜欢听着他磁性的声音，然后循声咬住他的下巴，他会用细细的胡碴戳我的脸，呵呵直笑。
　　有一种莫名的情愫在我们之间滋生，或许我没有在自作多情，找到对的人，就是这种感觉，不是吗？
　　我抬起手，搂住他的脖子，现在的他不再像以前那样瘦弱被我故意嫌弃，现在的他可以轻松抱住我大气不喘一声，我清晰得听到他的心跳加快了，继而自己的心跳也加快了，猛不叮的，咬住他的下巴。
　　“斯―”他停下脚步，低下头，跟我四目相对，眼睛发亮，我看到有火花在里面迸溅。在我松口一瞬，他稍稍移动，迅速得堵住了我作乱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