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爱你的痕迹（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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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好。”黄濑起身过去，接过便当。
“抱歉抱歉，明明是客人还使唤你。阿大应该没有关门的，直接推就好了~”桃井边嘱咐他，边又忙自己的去了。
黄濑拿着便当，出门，走到走廊的对面，轻轻推开。
有电视的声音。青峰正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按着遥控器。
黄濑把盒子放在桌上，不经意地打量着屋子。
很简洁的摆设，只有必要的家具。空旷，冷清。看得出是一个人住。
“你真烦，不是说不用你管了么——”青峰回过头来，看见黄濑，愣了半晌，又转过头去，“五月叫你来的么。东西放下就行了。”
黄濑没有回答，也没有挪动脚步。
良久，青峰才又开口，“还没说，要结婚了吧。恭喜。”
“谢谢。”
很平静的对话。
好像当年的爱恨情仇，全然没有发生过一样。
彼此只是曾经的队友。
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日子要过。
黄濑再看一眼那个背影，轻轻带上门。
“桃井。”黄濑倚在厨房的门口，看桃井动作熟练地切着菜。
“恩~？”桃井应一声，依然专注着手里的活。
其实黄濑想说，今晚我还是不留下来吃饭了。要陪玲子。
他想了想，却改口问了一个问题。
“青峰的腿……是怎么回事？”
桃井的动作顿了顿，很快又继续，“就是那一次啊，那一次车祸。医生跟我说，阿大不但以后都不能打球了，而且连正常走路也不可以了。”
“其实……”桃井声音慢了下来，“是我毁了他。”
“……”
“那天是要去看小黄你和哲君的比赛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车堵得很厉害……不过，都怪我，明明红灯马上要到了还要跑过马路……”
“是阿大把我推开了……如果不是这样，出事的人就应该是我了吧。”
黄濑想象得到那个场景。青峰大辉，在球场上的速度无人能及，所以，在那事故的一瞬间，他马上就能反应过来。
是他的才能，选择了他的命运。
菜刀撞上砧板的声音清脆而有规律，“他本来可以成为国家级的选手的……但是那一次，是他最后一次使用那种天赋的才能。”
“阿大死也不让我告诉你们……说什么如果我说出去，就和我绝交。”
“后来有进行康复训练……不管怎么辛苦阿大还是每天都坚持了下来。”
“但是……没办法啊。”桃井笑笑，含着些许苦涩与无奈，尽管身后的人看不到，“还是不行。”
“我后来有想过要去告诉小黄你的……就算被他恨我一辈子，或者真的和我绝交也好。因为，那一段时间，经常听见他梦里，喊的都是你的名字。”
桃井娓娓道来，好像在说一个遥远又平凡的故事。
“那时候阿大应该，很喜欢小黄你吧。医生说康复训练有最亲的人陪着可能会比较有效果。所以我想，至少要告诉你……”
“可是找不到你。后来才听说你去美国了。”
“所以，我想啊，那个脑子里只有篮球的笨蛋，不能打篮球的话，还能做什么呢……”
“不照顾好他的话不行啊。”
我会照顾阿大一辈子的！
别多管闲事啊母猪！我一个人就够了！
她的生命与健康，都是他给的。所以，不能丢下他。
他已一无所有了。
此后，桃井结婚的前提，都是要对方能接纳青峰这个人的存在。
“现在大家好像都过得不错啊，小黄你也是。”
“阿大的话，在一所中学做篮球教练呢。”
“他虽然平时从来不好好说话，脾气也很差，但是其实是个温柔的人呢。”
“就是太倔强了。什么都藏在心里，一个人扛着。”
“总是说着一个人也行什么的，明明孩子气得要命，不看着他就会让人担心。”
“这样子，怎么可能会有女孩子肯嫁他啊。”
“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他了。自从你走了之后，他就一直都是一个人……”
“啊，我好像一不小心太唠叨了……”桃井意识到什么，突然止住了话题，“嘛……反正现在都挺好的嘛，小黄你也要结婚了啊，一定要幸福哦。”
黄濑依然倚在门边，淡淡地看着她。
记忆一直回到深处。
他想起那一个夜晚，那个男人从电话里传来的清晰的声音。
你对我认真过么？
没有。
他想起灰崎的那一句话。
这群人早跟篮球没有半毛钱关系了吧。
然而有一个人，他还在坚持着。
他想起，这十年来，自己的恋人换了一个又一个。
深信着，地球彼岸的那个人，也会像自己一样，枕边的面孔，时常更新。
受过伤，便不会再爱。
可是。
难道。
这十年。
走远的是我。
而你一直在原地。
他以为自己什么都知道。
原来，我什么都不知道。
因为憧憬，所以无法超越。
那我就在原地，等你追上。
我越过了你。可你为什么，仍然停留？
“黄濑君，这一套怎么样？”玲子又换上一套婚纱，在黄濑面前转着身。
“啊，挺好的。”黄濑微微一笑。
“黄濑君真是的，每次你都这样说。”玲子故作嗔怒。
“没有，玲子不管穿什么，在我眼里都是最美的。”
“黄濑君……”玲子脸上闪过一抹红晕。
“好恩爱啊~真是羡慕你有一个又帅又温柔的丈夫~”
“请不要这样说……”玲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还是比较喜欢刚才那套。”
“好的，那么新郎是决定穿这套了么？换好就可以开始拍照了。”
“我就这样吧。”黄濑点点头，看着高兴地进了试衣间的玲子。
现在的他，不论对男人还是女人，都已经能应付自如，知道对方喜欢听什么，知道对方想要看到怎样的自己。各种各样的情话，均毫不犹豫信手拈来。
真的，长大了。
再不是那个轻易会受伤的孩子了。
外面，不知何时哗啦下起了大雨。
黄濑走到窗前，静静地看着窗外的世界。迷蒙一片，行人稀少。
黄濑的视线定格在街对面，有一个人，站在屋檐下。
“请问，”他转身问最近的一个店员，“有雨伞吗？”
不顾店员疑惑的目光，黄濑拿了雨伞，打开，匆匆跑进了雨里。
过马路，走到那人面前。
青峰看着这倾盆大雨，正想着要怎么办，黄濑突然的出现，让他一时愕然。
黄濑将伞递给他，“伞，借你。”
看到黄濑这一身衣服，青峰大概猜想到什么，看了看黄濑来的方向，“那你怎么回去。”
“……”黄濑竟然没想到，他只拿了一把雨伞。
“没关系，很近。”
青峰转过头去，“不需要。倒是你，让新娘久等没关系么。”
见青峰没有接受的打算，黄濑抓起他的手腕，想要将伞强行塞给他。
“所以说不需要。”青峰一把推开他，看了看还在下着的雨，将拿着的文件裹进衣服里，拄着拐杖走进雨中，“我打车回去。”
黄濑有点怔愣，还是马上跟了出去，扯着他的臂膀，“雨太大了——”
“黄濑你好烦！”青峰想要用力甩开黄濑的手，岂料重心不稳之下整个人踉跄着跌倒在地，拐杖倒在一旁，文件也散落开来，马上湿透。黄濑手中的伞，随之飘飘摇摇，晃荡几圈之后静静仰躺在地上。
“……”青峰沉默着，背对着他，一张一张地捡起自己的东西，艰难地扶着拐杖站起来，一步一步，渐渐远离。
雨点打在脸上，身上，发丝紧贴皮肤，黄濑站在雨中，直至视线里那个身影消失。思绪不小心又回到了多年前，曾有一个少年，总是一脸不耐烦地说，你好烦。
一直，是用这种方式来拒绝自己。
他又想起，那一次，他怎么样也不肯转过身来，对自己伸出手。一如今日，他怎么样也不肯转过身来，接受自己的援助。
胜者要对败者说的话，根本没有。
当年那个狂妄无比，被称为最强的男人，在生活里，输得一塌糊涂。
也仍然倔强。
黄濑浑身湿漉地回到店里，“抱歉。”
“黄濑君……没、没事，我们改日再拍吧。”
“嗯。”
过去终究是过去，无法改变什么。
一切，在十年前就已成定局。
婚礼上。
新郎与新娘一起，与众来宾寒暄着，接受恭喜与祝福。
“黄濑君，恭喜。”
“除了五月之外，凉太你是我们之中第一个成家的啊。”
“那个蛋糕什么时候可以吃啊黄濑仔。”
“黄濑，虽然有点意外……不过还是恭喜。”
“小黄~看到你找到归宿我就安心了~”
只是，有一个人，果然没来。
“黄濑。”
黄濑回过头去，“笠……松学长？”
笠松笑笑，“早已经不是学长了啊。没想你比我还早，嘛，要幸福啊。”
他身旁的女子，也是一脸宁静的笑容。
黄濑也会心笑了起来。是啊，大家都早就有了自己新的生活，以前的事，谁还在意呢。
谁还在意。
“赤司君，在看什么？”黑子端着饮料，走到站在窗前的赤司身旁。
作者有话说第5章 爱你的痕迹（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