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球！！]春歌满山》谦洵

62、革命战友成就达成

　　.
　　不太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又变成孤身一人了。
　　被欺负什么的，似乎也只是家常便饭。

　　所以那个敢一个人面对欺负自己的那帮坏孩子说出「逊死了」的月，真的好帅，是令自己羡慕不已，甚至想要成为的人。意料之外地在排球部碰上，也就自然而然的，居然成为了朋友。
　　他记得，月曾经扬起过的骄傲笑容，也记得，他成功将球击出时和同龄人无异的激动。所以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发生改变的呢？是五年级的时候吗？

　　当英雄的形象，在自己的心中崩塌的时候。

　　「……逊死了。」
　　对于月来说，比起电视剧和电影里，鲜血飞溅、人头被砍掉的画面，眼前的景象显然更加震撼——明光哥哥只是站在对面的观众席上，甚至连候选队员都不是，曾经那些骄傲与自豪，都仿佛只是一场幻觉。

　　就像做梦醒了一般。

　　但是，是那个时候吗？

　　「逊死了。」
　　那时的那句话，并不是针对明光哥哥说的。
　　至少这一点自己是知道的。

　　追逐之人并没有走远，行进路线也是意料之中的，山口喘着气一路小跑，很快就能在视线之中发现要找的人。发现目标之后加快脚步，同时从喉咙口里开始嘶喊出声，“月——”
　　没等眼前的人有什么反应，少年便喘着气直接开说了起来，“月你，从以前开始，无论什么事情，都能得心应手，帅气完成，我一直都非常羡慕你。”
　　其实恰巧也是从回忆之中回过神来，面对着眼前这个喘着气流着汗的少年，月岛的表情并不好看，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冷漠，仿佛居高临下一般，“——所以呢？”
　　“！”沉默地咬了咬自己的下唇，好不容易才舒缓了气，又站直了身。山口深吸了一口气，昂起了头，“……最近的月——”

　　“真的是太逊了！！！”

　　意料之外到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地步，月岛只是听着眼前的少年皱着眉头继续往下吼了出来，“日向可能有一天会成为「小巨人」！但月你只要赢过日向不就没问题了吗？只要用实力向大家证明你是比日向更厉害的选手不就行了吗？身高、头脑还有天赋，这些你明明都有！！为什么非要画一条「我就只能到此为止」的线，把自己困在原地呢？！”

　　“——假设，我真的发愤图强成了乌野队内最强的选手，那之后呢？”冷漠的表情逐渐开始有些愤怒，眉头紧锁，月岛的情绪也逐渐变得激动，“再进一步说，万一成功进入全国大赛，那再之后呢？”
　　“正所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就算留下了还·算·过·得·去·的成绩，也绝对成为不了真正的「第一」，一定会在哪里遭受失败！明明都知道这一点，大家又是以什么为动力在拼命训练的呢？！”
　　“这种东西！”

　　「这是我的球。」
　　「会赢的。」
　　「怎么能输给你们！」
　　「比赛，开心吗，忠？」
　　「一旦失误就被换下去了吗……感觉他好可怜呀……」

　　“除了自尊以外，还需要什么吗？！”

　　.
　　可能是第一次见到眼前的人这么激动吧，自己的领口也被揪住了。

　　“——没想到，会有这样一天……”虽然眼前人很快就把他的手给放下了，月岛低头皱着眉，却是扬了一下嘴角。先撇开那些大道理和其他乱七八糟的，总之，比起自己翻来覆去想的事情，山口的这句话要帅气得太多了，“……你什么时候变成这么帅气的家伙了？”
　　“哎？！”第一反应还在想「自己该不会也要和月来吵一架吧」的山口，万万没有猜出，自家竹马开口第一句话居然是在夸自己。
　　“你很帅哦。”再次抬头与山口直视的时候，月岛撤去了脸上的笑容，但紧锁着的眉头也一同松开了，表情倒像是释然，“我也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她会一直那么喜欢你的理由了。”

　　“？”状况之外，山口还没有反应过来。
　　“但是我无法认同你的观点。”又恢复完全正常的表情，月岛在简单的沉默之后，转身走向了与刚才目的地相反的地方，“我去问些事情。”
　　“月？”本来都做好了要吵上一架的心理准备，山口不太清楚现在是什么样的情况，总感觉刚刚月的话里有说出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但是目视着金发少年快步离开，少年还走在长长地反射弧上。

　　.
　　第三体育馆。

　　“哎呀？”

　　“哎呀哎呀？”木兔插起腰。
　　“哎呀哎呀哎呀？”网对面的黑尾也探出脑袋。

　　月岛同学？！
　　坐在一旁负责围观的千里表情忽然变得震惊，大有一副谷地化的趋势，没有想到月岛同学在拒绝木兔的邀请后居然还会跑回来，他是受什么刺激了吗？！月岛同学居然会过来主动接受迫害，不不，虽然和他们这些家伙一起练习对他来说会是好事——但这果然属于意料之外的吧？！

　　“……我有件事想请教一下，可以吗？”月岛稍微有些低着头，居然是难得的乖宝宝模样。
　　从网对面钻过来，黑尾和木兔并排站在少年的面前，整齐统一地给出了回答，“可以——啊——”
　　“对不起，谢谢了。”

　　如此有礼貌的乖宝宝绝对不是自己认识的月岛同学，从地面站起来，千里也悄悄站到赤苇身后，向对话中心稍微靠近了一些。

　　“两位的球队，都姑且还·算·是·强队，对吧？”
　　“嗯，算是吧！”
　　“但是就算是打进了全国大赛，也很难拿到冠军吧？”
　　“也不是不可能吧！！”

　　对不起，她错了，月岛同学还是平时的月岛同学，仅仅两句话就能让眼前烦人度乘二的两个家伙集体进入暴躁状态。
　　“算了算了，先听他讲完，这只是假设而已呀。”赤苇·游戏大神·姑且正常人·京治发出了和平的劝阻。

　　“我只是单纯地疑惑，你们为什么能这么拼命训练呢？”神色不改，只是稍带疑惑，月岛将心中的疑惑出口，“排球只是个社团活动，它的价值也不过是将来在简历上写下「在学生时代曾经认真地参加了社团活动」而已吧？”

　　“——「只是个社团活动」吗？”木兔神色一凌，“听着怎么像人名啊……”
　　“哦哦……多田信胜君吗……”黑尾很快接上了梗，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急忙进行纠正，“不，等一下，错了呀！他说的是只·是·个·社团活动啊！”
　　“唔啊啊？！原来如此！这下拼不出人名了！真是太可惜了！”

　　“……”有一瞬间后悔自己到这里来了，月岛的眼神犹如在看白痴，“我吐槽一下会比较好吗？”
　　“不用了，不然会没完没了的。”赤苇表示习以为常，千里跟在少年的身后，也是认真点了点头。

　　“啊——眼镜君。”
　　“我叫月岛……”
　　“月岛同学！”将敲拳的手放下，改回插腰的姿势，木兔反问月岛，“你觉得打排球开心吗？”
　　“……”左思右想，月岛眉毛轻挑，“不……也没特别……”

　　“那是因为你打得很烂的缘故吧？”

　　“……不愧是木兔前辈，真够直接啊。”能让月岛同学如此哑口无言，实在是世间罕见，千里默默发出感叹。不过自己都没能过去的高级副本，月岛同学要是能轻易通关可是会让自己感到难受的。
　　“毕竟木兔学长就是那种性格。”同一个学校，同一只球队，赤苇显然已经很习惯木兔如此直来直往的语气。

　　一边回忆一边为最早发问的少年讲起自己的亲身经历，木兔环插双臂开口大笑，“那一球，让我有种「我的时代来了」的感觉！！”

　　“——关键就在于，你有没有经历过「那个瞬间」。”

　　“像对将来有没有帮助，下次的比赛能不能打赢什么的问题，都可以丢到一边。将眼前的对手打个落花流水，以及将自己的实力120％地发挥出来时的快感就是一切！——不过这只是我个人的感想，也不是适用于所有人的。虽然无法理解你说的「只是个社团活动」，但是我觉得你也并没有错。”
　　“——不过，如果，「那·个·瞬·间·」降临的话，那就是你爱上排·球·的瞬间了。”

　　仅仅只是围观旁听，却仍然能够感到震撼，一瞬间，仿佛是通过自己的手击出去的球。周围是呐喊，是欢呼，是独属于自己的世界。最真诚的话语，是直击人心的深刻，甚至有要拿笔记录下呼之欲出的文字的冲动感。
　　虽然一直的感受都是这个前辈太过热情很难沟通，但是就在这一分，这一秒，抛开所有的负面印象，千里从木兔的身上感受到的，是来自「顶尖者」的气息。

　　不过这种帅气的感觉并没有持续很久，因为几秒钟后，木兔和黑尾已经一左一右地绕到了月岛的身旁，以同时拍背的方式阻止了少年有可能退去的后路。
　　“好了，问题回答完了，来给我们拦网吧。”
　　“好了好了，快点。”
　　这种情况，大有一副是早就预谋好了什么的即视感，刚刚那种令人震撼的模样仿佛错觉一般。千里忽然哈哈地笑了起来，某种意义上，月岛同学也算是自己的革命战友了——之前给日向和影山补习也是，现在被强行邀请着来拦网也是，这种和自己一起被拖下水的“好事” ，月岛从来就没有缺过席。

　　如果只有一次也就罢了，既然已经来了第二次——
　　看来月岛同学这一周的晚上，都会被强行拖来第三体育馆了。

　　千里双手合十，悄悄默哀。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