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霓裳》龠夕

7、永遇乐

　　第二天，夏知由侍女指引走出杨家府邸。杨侑没有照面。夏知很了解他的想法，所以并不怪他。只是对这样的结局有点淡淡的失落感，毕竟他对她的那份情有些让她感动。
　　“小姐，上车吧。”一个农夫打扮的人走来请她上车。夏知知道这就是杨侑派来为她引路的。夏知上了车，发现里面已经准备了点心，水果之类的东西，和一套农家女孩的衣裳。这应该是杨侑为她准备的吧。夏知非常感谢他的心细，他是想让她说是农夫救了她，避免让李世民误会吧。
　　一路上，农夫很少说话。走了一天，终于在傍晚时，她们来到了绣有“李”字大旗的军营。只见农夫走过去向站岗的士兵说了些什么，然后才来到车前说：“小姐，请下车吧。我已经让他们去通报了。”
　　夏知下了车，站在门口等了许久，才见李世民带着一身的倦容走出来，但脸上却留露出无法控制的喜悦。只见他来到夏知的身边二话没说就一把抱住她。久久不肯松手。
　　“你弄疼我了。”夏知轻声说到。
　　“你回来了？你去哪里了？让我担心死了。你没事吧？让我瞧瞧，伤着没有？还算没事。你不知道当我看见马儿，却找不到你的踪影时，是多么着急。我派了许多人到处找你都找不到，你为什么这样不小心呢。”他连珠炮似地说过没完，语气中有责备也有关怀。不过脸上的倦容却盖不了喜悦。看见他这个样子。夏知忍不住笑了起来。
　　“还笑，人都被你急死了，你还笑得出。”
　　“我是在昏迷以后被一个农夫救了的，幸好有他相救，否则我就不能活着回来了。”夏知有些紧张地说。毕竟她还是第一次说谎，有点不自然。
　　“回来就好，以后不准你骑马了。要不然我也活不成了。”他半似开玩笑半似认真地说。
　　“好的。”夏知顺从地答应着，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他看着她灿烂的微笑，自己脸上的喜悦却不见了。夏知觉得奇怪刚要开口问，他却说：“建成和父亲来了。”
　　“我的事，他们都知道了？”夏知问道。
　　“建成和父亲都很担心你。”他说的很轻松，但是她知道他肯定被李渊训斥过一番。
　　“我。对不起。”夏知为自己的行为后悔。
　　“没事的。我来应付。”他深情地看着夏知，眼里充满自信。他好像准备好如何对李建成说些什么。
　　“我们一起应付！”她也朝他投去信任的一笑，她不希望他为自己的事有太多的负担。
　　走进了营帐，夏知看见了李渊高高地坐在主帅位上，有一股令人不可违背的霸气。而李建成坐在一旁，脸色有些阴沉，不知道是不是李世民和他说了什么。面对两个她不喜欢的男子，夏知要用自己独特的方式让他们知难而退。
　　“伯父好。大哥你好。”一开口，夏知就和李建成划开了界线，她要让他知道，自己和李世民是一起的，而不是和他。
　　“林小姐总是有惊人之举，让老夫大开眼界。”李渊没好气地说。李建成的脸色变化莫测，让夏知抓不住他的神情。
　　“父亲。这次是儿子疏忽了，让林姑娘受惊。”李世民匆忙补充道。而李渊似乎更生气了，脸色的皱纹显得很深，使夏知想起了黄土高原上的深深沟壑，忍不住轻笑了一下。
　　“你不要替她说话！”李渊呵斥着。夏知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对自己有如此深的成见。
　　“建成、世民。你们都是我的好儿子，不要为一个这样的女子而失身份。”听得出李渊是在为夏知脚踏两只船而生气。
　　这时，李建成也沉不住气地走过来说：“封尘，听二弟说你愿意嫁给他，这是真的吗？”
　　“是的。”
　　“为什么？你不是爱我的吗，才几天的功夫，你们就……你为什么不拒绝？我……为什么这么倒霉？我喜欢的女人他也要和我争！” 他突然变得很凶，握住了她的肩，大声对她吼。她被他弄得很疼，才刚好的伤口又被他弄出血来，她都快被他摇散了架。
　　“你！……你放开我！你凭什么对我发脾气！”她用力大叫。可他一点都听不进去，还是我行我素地摇撼她。
　　“哥！你这是在做什么？她才受过伤，经不起你这样的摇晃。你有意见可以冲着我来，何必拿她出气。” 李世民一个箭步走过来把李建成拉开了。
　　“建成，世民！这成什么样子了？你们！真是不争气的东西！”李渊见状，气急败坏地站起来，很失望地朝大帐外面走去。他显然是管不了。
　　夏知再也支撑不住地快要倒下。“封尘！”李建成第一个叫了起来，但还没来得急来扶她，李世民一个健步冲上来，一把牢牢地把她抱住。
　　李建成这时才稍稍回过神来，痴痴地说：“二弟，带她去休息吧。”他看起来有些懊恼。脸上的表情复杂且带有失落的神情，让人猜不出他在想什么。

　　翌日。当夏知醒来时，一间布置简朴并挂有作战地图的帐篷，使她一看便知这是李世民的帐房。她本想再睡会儿，却见李世民从帐外走了进来。
　　看见他进来，夏知连忙从睡榻上挣扎着爬起来，只见他赶过来示意让她多睡会儿。于是她只好乖乖地躺下。
　　“你好些了吗？”他关切地问，眼里的温暖让夏知感到幸福。
　　“我没事了，害你担心真不好意思。”夏知知道他此刻的战事一定很忙，而她总是给他添麻烦，让他操心。
　　“只要你好起来就好。”
　　“你……大哥怎么样了？”夏知怕因为自己的原因而让他们兄弟不和，虽然她知道他们在历史上是不可避免的要自相残杀，但是她希望不是为了她。
　　“他很好，因为你的昏倒，他没有再说什么了。对了，父亲已经答应你嫁给我了。”李世民坐在睡榻边，面露喜色地说。
　　“真的吗？那太好了。” 夏知听见这话先是一阵惊喜，很快又被忧愁所替代，因为她心里有挥之不去的阴霾。她猛然想起了林封尘要她杀害李世民的话。不行！如果要她杀害李世民，她宁愿一辈子也不回去。至于以后林封尘会对她有什么举动？她也不管了。
　　“怎么？你不太高兴？”李世民似乎看出她有心事，他试探着问，希望她能告诉自己，能为她分担一些忧愁。
　　“没有，我只是觉得李建成的表现有些奇怪。”
　　“不知道大哥他究竟在想什么，最近我越来越捉摸不透他了。”接下来俩人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李世民打破沉默说：“尘儿，我看我们要分开一段时间。”
　　“为什么？”夏知想也没想就冲口而出。
　　“因为过几天我们就要开战了，我不想你有危险，也不能因为你分心。所以我只有先把你送回洛阳，才能安心去打战。但我保证只要一攻下大兴，就到洛阳接你。到时候，我们就请求父亲帮我们完婚。你说好不好？”夏知听了他的话，没有拒绝他。她知道他的难处。
　　“好，我听你的，我回去好了。”夏知有些伤感，她对这次的分手总有一种不祥的感觉。
　　“那么……明天长孙要回晋阳去。让她送你一程，好吗？”
　　“好啊。两个人回去总比一个人好。”夏知爽快地答应了，她对长孙氏的为人早已仰慕以久了。严格讲她们虽然是“情敌”，但夏知一点儿“敌意”也没有。
　　“世民。我会想你的。”
　　“我也是。战事一结束，我马上来接你。”他看着眼前这个神秘美丽的女孩，有万分的不舍。但是作为一个有志男儿，应以社稷为重。正当这时，一个将士进来说有战情通报。于是他只匆忙地在她额头上烙下一个深深的吻，就迈着大步走出了大帐，走出好远才听到他“明天见”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