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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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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走在林荫路上,太阳暖暖的从柳枝的间隙中洒下,坡下青碧碧的水漾着半池碎金,让人好想跳下去,好舒服,舒服得让人忍不住想大叫一声。
“好安静啊。”麻胡子斜倚在车门上,跷着腿信马由缰“那只小画眉好象太安静了吧。”
冷飞用马鞭把车窗挑开一条缝:“难怪这小妮子这么老实,原来是睡着了,看她人不大,精力却十足。”
“就象是个到处乱跳的兔子。”
“谁在说我的坏话?”车帘内伸出一只粉拳,毫不客气的敲在麻胡子的背上。柳湘儿神清气爽的钻出来,伸了个大懒腰:“啊,真是个好天气。冷飞,你看多清的水呀,我们去玩一会儿吧。”
“刚老实了一会儿你就又想着玩了?”
“难道你不想去玩?你看,那水里面一定有鱼,大热天还有什么比玩水再舒服的事?”
“天也不早了,既然你这么想玩,我们就在这儿宿营了。”冷飞看了看天色道。
“冷飞,你真好。麻胡子,快停车呀。”柳湘儿没等车等稳就往下跳,如果不是麻胡子眼疾手快,她的脸一定被摔成大饼,再被车压在下面辗成肉泥。
“我的天,吓死我了,湘儿你就不怕摔死自己。”叶绣娘当真是吓出一身冷汗,柳韵寒更是吓得一口气哽在胸口差点憋死自己。
“多摔摔就没事了。”柳晴轻松的跳下车调侃她。
柳湘儿反全象是没事人般的在地上跳来跳去:“快点,快点,谁去玩水。”根本不知道自己差一点被压到车底下。
“湘儿!”柳韵寒真是恨不得上去打她一巴掌:“你……你真的是太不象话了!”唉,这已经是她所会的最严厉的话了,不过声音之大把自己都吓了一跳。天!怎么可以这么大声说话,自己这个妹了真有把人弄疯的潜力,她刚才居然还想打她了,这在以前是连个念头都不会有的,而今她不仅想了,而且不用经过深思熟虑后就做出判断,她觉得自己已经疯了。
冷飞笑得好开心:“湘儿,你姐已经被你吓得不会说话了,如果你再这么不计较后果的淘气下去,用不了多久,你姐就可以抡棍子揍你了,努力呀,我可是很想看见的,而且有很多人都想看见,如今用想的就已经很壮观了,值得期待哦。”
“才不会,我姐最疼我了,她才不会象你们呢,动不动就想动拳头,暴力思想严重。”
“是的,她会用拳头来疼你,保证你很疼。”柳晴落井下石,刚才吓死她了,如果不是麻胡子的手快,她差一点就失去自己的好姐妹了。
“不跟你讲了,麻胡子,我们走。!”
“都下来休息吧。张来福,你停好车,带两个人去放放马,让人去多弄些柴生火,找块合适的地方宿营。”
“我也要去玩,钓鱼我最拿手了,你们就等着吃好了。”柳晴跟着跑过去,这么好玩的事怎么少得了她?就象是湘儿说的,这么好的天不玩点水怪对不起自己的。
夏宛若被扶下车,自己坐一辆车,舒服是舒服就是有点寂寞,没个人说话好无聊。柳湘儿那么莽莽撞撞的,原以为冷飞会训叱她,没想到他没把这当回事,只是一笑了之。
“夏姑娘如果累了,就在这树荫下休息,如果不累可以陪我们去走走。”柳韵寒陪着叶绣娘走过来。
“我还想再歇一会儿。”跟她们走?她们是什么人,一个妓女,另一个连身份都说不明白的大肚婆,谁知道那是什么怎么回事?她可是好人家的女孩,她懂得什么叫洁身自好,她才不会和她们在一起呢。
“喂,你不是楚翼吗?”麻胡子看到楚翼,眼珠子差下点没瞪出眼眶。
“你们认识?”柳湘儿好奇的问,她突然显出一会恍然大悟样子:“他不会是你最近认的一位大哥吧。”
“开什么玩笑?。”麻胡子摸了摸鼻子道:“如果我知道他在车上才不会拦你们呢。”他是麻疯子,可不是麻傻子,会丢命的事他可不会做。
冷飞道:“他很厉害吗?”
“你不是朋友吗?”
“不是敌人。”
这算是什么答案?跟了他半天就知道这个家伙比他还怪。
**
“哇,好吃,真好吃!我……我吃了四条鱼,一张饼,一个鸡腿,还有一个苹果。好饱,好舒服!”柳湘儿大张开手打了个饱嗝。
“你真的吃了这么多东西?”柳韵寒有些不相信,她只吃了半条鱼就觉得饱了,她那么小小的身体怎么吃得下那么多的东西。
“不相信?”柳湘儿好得意:“看,这是我吃的鱼刺,完整的一条鱼刺,鸡骨头。”
“吃得很干净,如果鱼骨头能吃你也不会把它们留下。非常感谢,万般饥饿的情况下你还能很准确的区分出什么是鱼刺,什么是鱼肉,否则我们真的没有机会知道鱼刺长的是这样的。”冷飞取笑意味十足。
“怎么样?是不是很妒忌。”柳湘儿虽没有练成金刚不坏之身,可是一路上与冷飞斗嘴下来功力还是见长的,她已经不是每一次都被气得“别别”跳,她已经懂得适当的反击了。
“饿死鬼,想不到你不仅食量见长,口才也见长,不坏,很有进步!”
“多谢表扬,我会很努力气死你的,这是我的目标。”
“努力吧,再有五十年你会成功,如果你到那个时候还有满口牙,我会恭候大驾的。”冷飞扁着嘴学老妇状。
“你到时候也不会好到哪去,一个糟老头,你比我见长,牙齿肯定掉光了,说不定连头发都掉光了。”
“是的,说不定我到时候已经噶了,你连机会都没有,哦,我为你感到难过。”
“告诉你,我是不会生气的。谁要和我去河边玩?麻胡子?小晴子?”
“不要了,我已经快被你笑死了,哪里还有力气跟你到河边去?”柳晴倚在柳韵寒的怀里:“姐姐,我的肚子笑得都要痛死了,你快帮我揉揉吧。”
“不要,我想休息一会儿。”麻胡子丝条慢理的吃一口鱼,喝一口酒。
“不要?我看你是因为钓鱼赢不过所以不高兴了,大男人别这么小气了。”
“我还没吃完饭呢,你如果想我陪你去玩儿,就坐在一边等一会。钓鱼没赢过你是因为你站的地方好,而不是因为你的技术有多高明。”
“不去就算了,少找借口,我一个人去。”
冷飞往火堆里又添了几根柴:“你一个人去我还真不放心,得有个人跟你去,谁愿意替我去管着这个小丫头?”
“我一个人就可以了。”
“必须有个人跟着,否则你若掉到河里连个报信的都没有。”
“我就那么笨?”
“对于一个不等马车停下来就敢往下跳的人不是武功高强就是笨蛋,据我所知你根本不会武功,对吧。”言下之意她就是个笨蛋,一番话又引得人大笑不止。
“你最坏了,哪一天让麻胡子给你一斧子看你还敢嘲笑我。”
“我陪她去吧。”夏宛若站起身,她就是他值得信任的人。
“有夏姑娘陪着还好一点,别玩得太久了。”
一听冷飞允许她去玩,柳湘儿拉起夏宛若的手就跑,生怕冷飞反悔了。
“扑通”柳湘儿直冲到水里才收住脚,夏宛若及时抱住岸过的小树才没有被带进水里,却也好不哪里,顺势滑坐在地上只有喘气的份了,而那个小肇事者没事似的在水里兀自玩得好开心,她若还有力气一定把那个小讨厌按到水里。天!好喘,她的心快跳出来了。
柳湘儿快乐无忧的笑声隐隐传来,感染每个人的心情不由得都为之轻松。
“恐怕夏姑娘管不住小妹,还是我去的好。”柳韵寒不无担心。
“出不了什么大事,她也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正是爱玩的年纪。大小姐,你还是去准备一身干衣服吧,小丫头肯定早就玩得不亦乐乎了。”
“你是不是太过于放纵湘儿和小晴子?”叶绣娘有些担心。
“我喜欢放纵她们去做任何想做的事。她们心性善良,聪□□诘,完全能够区分好恶。我的放纵也只限于一般的小玩闹,而且湘儿并没有持娇霸道。假以时日,我希望她们俩能够长成一个真正的才女,有胆有识的才女。我希望她们能够健康快乐的长大。”
“幸运的女孩子啊。”叶绣娘不无感概万分,丈夫对自己的宠爱已经足以让她心喜,可是与冷飞这种全心的关心是不同的,他爱她们,却不约束她们。
柳韵寒抬起头,她没有问出心中的疑问,但是她的目光却足以表达出一切:“你也是这样对我的吗?”
冷飞只是但笑不语,一双眼睛盯着一直闷不做声的楚翼,他在想什么?太过于安静了,他是带着叶绣娘走吗?那可不行,他才刚刚开始玩呢,得想个办法把人留下才好。不会是玩笑开过了吧,他生气了吗?
楚翼也一直在盯着冷飞,这个百变的男人,依叶绣娘的话他已经对她和身份有所怀疑,却并不见他有所动静,他不是敌人,可是就是朋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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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河面上有船。”柳湘儿只留个头在水面上。
喘!喘!夏宛若还是抚不平自己上下起伏的胸口,她现在只剩下后悔了,早知道这样她才不会跟着这个小疯子来。
“哇,还是条花船。”
你就只认花,在花楼里还住不够?累死了,她从小到大也没这么跑过,自小她就被教育女子要笑不露齿,转不摆头,要识轻重知礼仪,哪儿这么跑过?几乎要了她的命,幸好这段路不远,否则她一定没命了。
“好多的灯,真亮!把半条河都照得通明。”柳湘儿一双眼睛“妁妁”放光,如果她嫁人也要有这样漂亮的花船,不,要比这还漂亮。
如果不是她有良好的教育,夏宛若真的想尖叫两声,她刚喘均了气就发现自己的鞋、裙子上面都是泥,天!和柳湘儿在一起就是一场灾难,绝对的灾难。
彩灯高悬,随风飘曳,红烛点点,轻纱飞舞,船与影相映,一时间仿若天上的仙人谪降人间。
“啊——!麻——疯——子——!”夏宛若刚想扶着树站起来,一声就在身边暴开的巨雷把她打回到地面与湿泥枯叶为伍。夏宛若再也忍不住大叫出声,她一定脏得象个乞丐,她一定要……掐死柳湘儿。
“天,这个小丫头一定雷神转世,这么远了还能把我的耳朵震聋真不简单。去看看她,一定发生了大事,否则她不会把你的名字都叫出来。”
“我为什么要去?那个小麻烦精。”
“麻——疯——子!”第二声雷才刚响起,麻疯子的人已如箭般掠向河边,引得柳晴在一边笑翻了天:“他一定喜欢小湘儿。”一幅人小鬼大的样子。
“可是湘儿还那么小。”柳韵寒好吃惊,麻胡子不只是个江湖人,还是个不安全的江湖人,看年纪做湘儿的爹都有余,他怎么可以对小湘儿……
冷飞握住柳韵寒的手安慰道:“不要对没有发生的事担心,麻胡子不会对湘儿那么点小女孩下手的。”柳韵寒的心多少可以放回到肚子里了。
“发生了什么事?”麻疯子冲到河边,却发现柳湘儿站在水里,虽然她的全身都湿了,可是好象她并没有受伤,那她叫什么?这个小疯子。
“麻疯子!真的是你,太好了。”柳湘儿哪里还记得自己一身的水,直接跳到麻疯子的身上:“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
“谢谢你这么相信我。”还从没有人对他这么热情,这多少有点让他有点不知如何是好:“能……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
“快,快点,那条花船沉了,船上还有个新娘子呢。”
“我怎么没有听到呼救声?”不要说呼救声,如果不是漂在水面上的盏盏花灯,船篷,麻胡子还真不敢相信会有一艘船要沉。
“不相信我?快点救人。”柳湘儿又是打又是咬。
“你可真是个麻烦。”麻胡子脱下外衣纵身跃入水中。
“天!我真的不敢相信。”叶绣娘盯着麻胡子抱回来的人,一身的凤冠霞披,可是手脚却被绳子捆得紧紧的,脚下还绑着个大石头,这是哪门子的娶亲?
麻胡子从靴筒里抽出匕首割断绳子,把那女子倒提起把水控出来,一阵剧烈的呛咳,女孩子缓醒过来,柳晴为她披上被子又倒了碗汤递过去。
柳湘儿关切的问道:“你还好吧。”
“多谢!”女子又是一阵呛咳。
“湘儿,去把衣服换了,你怎么弄得一身都湿了?”柳韵寒拉过妹妹。
“冷公子。”夏宛若伤心的哭起来,她一身的水,一身的泥,她千辛万苦陪那个麻烦去玩,她几乎没了半条命,可是却没有一个人来关心她,问她怎样了,当她是隐身人,连那个莫明其妙出现的女人都比她的待遇好,有人抱,有人给披一条被子,她有什么,她什么也没有!好过分!她……好伤心!
“夏姑娘,先换件衣服吧,小心着凉。”柳韵寒拿来一件披风。
“我不要,你少在这里做好人。冷公子,你要给我做主啊。柳湘儿要把我拖到水里淹死呢。”夏宛若抱着冷飞的胳膊低泣。
“你先去换衣服,早点休息吧。”冷飞不动声色的抽出手,他是个爱热闹的人,可不是个爱麻烦的人。
“她又怎么了?好象不太高兴。”柳湘儿与夏宛若擦肩而过,被放送的几个白眼弄得满头雾水,怎么打从遇到她就没见她高兴过:“冷飞,我可没有拖她下水,她在说什么鬼话。”
“相必是刚才玩得没有尽兴吧。”柳晴嘟着小嘴,帮她擦干头发,她也不太喜欢那个小女人,一付看不起别人的样子。
柳湘儿却也没有细想,有更重要的事在眼前哪里还顾得了许多。
“唉,你是哪家的新娘子,怎么还用绳子捆着?”从烤架上扯下一条鸡腿递过去:“你饿了吧,多吃点,那么漂亮的船怎么就沉了呢?好可惜。船上只你一个人吗?”
那女子也不多言,接过鸡腿大吃起来,仿若几天没有吃过饭了似的,这等吃相可真的跟柳湘儿有的一拼,转眼间半只鸡一角饼便下了肚,吃得柳湘儿目瞪口呆:“你好能吃。”
麻胡子忍不住低笑出来:“如果她这样就叫能吃,那么吃得下四条鱼一张饼一个鸡腿的人是不是该叫饭桶了。”
“谁?你在说你自己吗?这么表扬自己我都替你感到不好意思了。我们知道你长得相貌不出众,但是也没有人笑话你,不用跟一个女孩子比吃东西才能有一点活下去的信心。男人嘛,吃得多是很正常的事,你放心,冷飞足可以让你吃一辈子饱饭。”柳湘儿得意的晃了晃脑袋,想在嘴上赢她他还嫩了点,如果冷飞称得上是江湖第一她就是江湖第二。
麻胡子真的是哑口无言,她可真是个麻烦精。其它人却乐得看免费的笑话,一时间各自笑得不易乐乎。
那女子站起身“扑通”跪在冷飞身前:“请公子替小女子杀一个人,小女子愿为奴为婢,若有官府追究此事自有小女子一人承担。”
冷飞上下打量眼前的女子,真的可以用千娇百媚来形容才恰当,若不是带着入骨的恨意,那一口吴哝软语只怕是没有男人不酥了骨头:“什么事,说来听听,一定要杀人才能解决解决问题吗?”
柳晴拍了拍那女子的肩头说:“你可别轻易跟这个家伙谈条件,他可是吃人不吐骨头。”楚翼对此是深有体会,暗自连连点头,冷飞绝对是那种用糖做刀子的人。
“多谢姑娘。公子,小女子言出必行,万望公子成全!”
“说来听听。”冷飞极有兴趣。
“此地叫做平安村,可是平安村的平安是用十几条人命换来的。你们知道我是谁的新娘子?我是这河神的新娘子。”
“河神?他要什么新娘子?他有吃的不就行了吗?我们那里每一年也要祭河神,只是供个猪头再唱台戏什么的,还从没有听过河神娶亲的?”柳晴从湘儿手里抢过一个小肉包扔进嘴里。
“把选好的女子绑住手脚,坠上石头,放在纸和苇席结扎的船上顺水放逐,用不过二里就会船沉人亡,这便是河神娶亲。”
“娶亲?我看根本就是杀人不用刀,麻胡子有人比你厉害了。”柳湘儿推了推身边的麻胡子。
“为什么有河神娶亲这事?其它地方是没有的。”冷飞暗道自古以来也只知道有个西门豹治过河神娶妻这件事,好玩,这回就且看他冷飞也来治一回河神。
“族长发话,谁敢不听。”她几乎恨得咬碎满口的牙:“他说河神托梦给他,每年要一个女子,否则就会发大水冲毁村子。”
“真的发过水吗?”柳湘儿好奇的问。
“是的,族长虽说自己得梦,大家都不十分相信会有这样的事,可是那一年真的涨水了,如果不是大家有所防备怕要死不少人,所以第二年便开始给河神娶亲。”
“哇,你们的族长还梦得真准呢,也不算是个坏人。”
“他若是不坏,世上再也没有恶人了。自从有了河神娶亲,他有了压榨所有人的借口,不知有多少人被他逼得不得不家破人亡。”
“家破人亡?”柳晴有些听不明白。
“谁愿意让自家的女儿去送死?可是谁都担不起触弄河神后会给一村人带来灾祸的后果,女儿死了,好多父母也跟着自杀了。”
“村长的女儿一定没有被选中过。”冷飞做着猜测。
“是的,但是我不相信他的运气会这样的好,大家都猜他作弊,可是又抓不到什么把柄。”
“要把一张字条隐藏起来的方法有很多种,太简单了。”冷飞抛接着手里的苹果,他的手只翻动了下,那么大的一个苹果就这么不见了。
“哪去了?”柳湘儿在他身上翻找:“没有?真的没有了。”她瞪大了眼睛。
“在你姐姐身上。”冷飞指点着。
“怎么可能?”柳晴从姐姐的衣袖下拿到了苹果,他怎么做到的?楚翼皱了下眉头,麻疯子向他望过来,看样子他也没有看出冷飞是用了什么方法做到的,这个冷飞还真的是深藏不露啊。
“他让我嫁给他的恶霸儿子,我不愿意,就成了河神的新娘,他一定做了手脚才会有这样的结果,一定是!别人当他是好人,可是我知道他是世上最恶的人!”最后一句她几乎是吼出来的。
“我们还是先去救你的父母吧。”柳晴道。
“他们已经死了!”
“我不知道那个族长有多坏,但是单只利用河神娶亲来聚敛钱财就不会是好人。”冷飞注视着楚翼。
“这件事就没有官府管吗?”楚翼问。
“官府?官府每年从中得到不少好处,怎么会管?你有见过有人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吗?”女子怒叫道。
“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呀。”楚翼的侠义心又起。
“人命,我们的命是不值钱的。一句民风如此就没有人追问所有的事。”女子满眼都是轻蔑,仿若他不食人间烟火一般。
楚翼说不出话来。
“现在他在河边吗?”冷飞问。
“是的,在看戏,要到天亮才会散。”
“走,你们谁想去看戏?”
“我也要去。”柳湘儿兴奋的跳起来,柳晴已经先一步牵过马车。
“吃饱了活动活动也好,想去看戏的人上车。”
那女子满脸的困惑,冷飞好象是答应了要为她报仇的,可是去这么多的人怎么看都象去——看戏,他不会忘了自己的承诺吧。
一行人溯江而上。
河对岸上彩棚高搭,亮如白昼,人山人海。戏棚对面单起着一个小台子,有十几个人分两桌,边吃边看。
“族长在里面吗?”冷飞一行人隐身在草丛里。
“在,就是那个胖家伙。”好响的磨牙声。
麻胡子有点担心地问:“你不会就这么游过去杀人吧,别看我,我不杀这种人。”
“你真的要杀人?”楚翼看着冷飞,侠义之心的他怎么允许有人在自己面前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就算那是一个恶人也应该送交官府才对啊,可是有了前车之鉴让他生生把想说的话咽了下去,跟冷飞是讲不出理的。
“在这么多人眼皮子底下明目张胆的杀人,除非不想活了。都藏好了,乖乖的看好戏。”冷飞闪身躲进另一处草丛里。
“你答应我的。”女子一把扯住冷飞的衣摆。
“我答应的事会办到,你答应的事呢?”
“我会办到。”女子带着腹的疑问还是放开了手。
对面河边的台上演出的是一场武戏,正是打得激烈的时候,所以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但是……一颗从天上飘落的绿光改变了所有人目光的焦点。
绿光大如斗,闪亮得异常诡异,缓缓飘着,所有的人都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绿光落在河面上,立刻无声的爆裂开,立时绿光大盛,一股白雾在水面是飘散,越来越浓,河中间突然翻滚开来,沸腾处一个身着红衣,披头散发的女子缓缓从水里浮出来:“族长,你可好呀。”声音飘乎,若隐若现,叫得人毛骨悚然,寒毛倒竖,头皮发炸。
“你……你是谁?”有胆大的人问。
“你早就不记得我了,好长的时间了,这河水好凉,凉得人骨头都结冰了,今天我特来请族长也来河府一坐可好。”
“你……你是……鬼。”最后一个字哽在了喉咙里,没人敢说,但是所有的人都信。胆子小的已经尿了裤子,气弱的更是一声惨叫昏倒了事。
族长呆呆的坐在那儿,木雕泥塑一般。
“河神?这河里根本就没有什么河神,只有我们这些冤死的女孩子。河神娶亲只是族长你编来骗我们钱财的一个借口。族长,我们已经在阎王面前告下状,今天就是请你去当堂对质。来啊!来啊!”
族长就这么一步一步的走进河里,所有的人就那么眼看着他挣扎了几下就沉下去了。
“你们都听着,所有拿了昧心钱的人三天之内都返回给乡亲们,否则我一个都不会放过。只要大家勤奋耕作,疏通水道,加固河堤就不会再发水。这种祭神祭鬼的事也不要再做了。”河水中绿光大盛,红衣女子消失了,只留下一片水雾,一片绿色的水雾。
“啊——鬼呀!”不知谁大叫了一声,所有的人好象如梦初醒了般的四散奔逃。
河面上的雾都散尽了,趴在划丛里的众人还如木雕泥塑一般,呆呆的盯着河面。
“几位,还准备在这里呆到过年吗?”冷飞站在他们身后好笑的问。
“哇——啊——”柳湘儿笔直的跳起来,魔音穿脑术再现江湖荼毒众人耳膜:“有……有鬼。”眼睛直盯着水面,好象还有什么东西在那儿。
“我……我也看到了。”柳晴睁大了双眼,惨白了一张小脸。
“你……她……”那女子也吓坏了。
麻胡子到底是江湖人,说不怕心里还是有点打鼓:“我不相信有鬼。”楚翼也不相信,可是怎么会有人从水里那样出来,还飘在水面上,以他的功力可以从水里跳出来,可是做不到在水面上浮着不动,那他是怎么做到的?叶绣娘虽是见多识广还是被吓的一身的冷汗,这个冷飞,是人吗?
夏宛若已经吓得昏过去了。
“相信就有,不相信就没有。”冷飞笑得高深莫测。
“真的有鬼?我看见了。”柳晴紧抓住冷飞的手,全身抖成一团,指甲深深的陷进冷飞的肉里,疼得冷飞呲牙挒嘴:“小姐,放手,我要被你掐死了。”
“对不起。”柳晴松开了手可是仍紧抱住冷飞的胳膊不放:“刚才,那个不是鬼吧。”
“不是,当然不是,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鬼。什么鬼?都是自己吓自己而已,自己骗自己,都是假的。别怕了,你不是想自己吓死自己吧。”
“可是我真的看见了,麻疯子也看见了,对不对?”柳湘儿求证道。
“看见也不是真的,那是假的。”
“怎么可能?我明明看见河上面真的有个女孩子的,穿着红衣服。”
“你怎么解释?我也看见了。”麻胡子也想弄个明白。
“嗯,那是一种邪门歪道的功夫,叫做幻术。”
“幻术?”麻胡子对于武功可是大家,他细细过滤江湖所有门派,却仍是满腹狐疑:“我不相信,再换一种解释。”
“你应该听说有一种功夫叫做赶尸。”
“是听说过,可是没见过。”
“我这也是不传之秘。我想你是赢不了我的,如果现在取消赌约还来得及。”
“我喜欢有刺激的事。”麻胡子倒是一付胸有成竹。
“冷飞,什么是赶尸?”柳湘儿好奇的问。
“也是一种骗术,江湖术士骗口饭吃。这位姑娘,你还有什么事吗?”
那女子木呆呆的站在河边:“就这样?”她一直以为是遥不可及的事,她一直以为这是她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办到的事,可是就这么眨眼之间就完成了?她不相信。她不相信!
“你不相信?”
“我不相信!他……就这么死了?”
“你想亲手杀了他吗?我想你不会有这个勇气。”
“他真的死了?”
“你还想验尸吗?”
“想!”她回答得斩钉截铁。
“不要!”与此同时柳湘儿大叫出来,人也猴子般的爬到麻胡子身上,却听到从麻胡子的喉咙里发出不同的声音:“我想看。”
“一具尸体有什么好看的?小心他晚上来抓你。”柳湘儿努力恐吓他,一双小手也掐上他的脖子,先装鬼吓吓他,好让他改变主意。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我又没害她们,我怕什么。”麻胡子抓住她不安分的小手。
“我……我也想看看。”柳晴带着颤音说。
“你说过不杀人的。”楚翼安抚着同样相当紧张的叶绣娘。
“你们也都看到了,是他自己想不开走进河里面去的,我可是没有动他一根手指。各位,长吸一口气,人来了。”平静的河面上出现一道水波,有东西……游出来,很快速的冲上河边的草坡。
麻胡子眼疾手快,一把捂住柳湘儿已经大张的绣口,担起拯救万民于水火的重任,胆小的已经四散奔跳,开什么玩笑,谁知道上来的是鬼还是人?
草坡上的尸体被冷飞一脚踢翻了个身,正是族长。双目圆睁,满脸惊慌,看样子他就算不会被淹死,也会被吓死的。
“是他吗?”
“是他。” 那女子也着实胆大,面孔惨白,死咬着牙也要看到她要的结果。
“你怎么让他从水里出来的?”柳湘儿最关心的是另一件事。
“我就这么掐诀一念咒,他就出来了。”冷飞做了个道士的手势。
“我不信。”麻胡子肯定冷飞用了什么方法,可是他却看不出来。
不只他看不出来,楚翼也一样看不出来,这个迷一样的冷飞。
“你还有什么去处吗?”冷飞看着眼前看似娇弱却很坚强的女子。
女子摇了摇头:“小女子言而有信,就跟着公子为奴为婢,听凭公子吩咐。”
冷飞一脚把尸体踢回到河里:“大小姐,都出来吧,没事了。”
柳韵寒远远的从车后走出来,心跳出雷,如果不是扶着车她早就坐在地上了。
“你就叫无名吧,忘了这里的一切。”
“谢公子。”
“我叫柳湘儿,她是我妹子柳晴,他叫麻胡子。”
无名瑟缩了下,好吓人的一张脸,月光下只见麻胡子一双环眼,一口白牙,肯定跟鬼有几分血亲。
“别怕他,他只是长得凶了点,人可好了,是吧。”她一付哥俩好的拍了拍麻胡子的肩膀:“笑一个,别吓到人家女孩子。”
她当他是什么?笑一个?那种高难度的动作还是留给她自己去作吧:“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赶路呢。”
“别在意,他就是这个死样子,我姐姐也是好人,她叫柳韵寒,大肚婆是小叶子。”柳湘儿就这么自顾自的说得好乐,已经有好久没有人听她大说特说了,这回可有了听众,好痛快。
**
又是一个月高夜黑的时候。
“我的伤已经好了。”楚翼身边放着已经打好的行里。
冷飞往火堆里加了几根树枝。
“你不是个好人。”好中肯的评价,楚翼对他真的是又爱又恨,冷飞暗自觉得好笑。
“我从没有说过我是个好人,如果做好人象是你一样辛苦我还是做坏人的好,做一个坏人里的好人。”
楚翼不由得一笑:“坏人里的好人!我要去办一件大事,所以请你照顾叶绣娘。”他考虑了很久,这是最好的安排。
“她对你很重要吗?”
“是的,朋友妻。”
“你相信我这个坏人?”
“有你在,有麻胡子在,我想她留在这里是最安全的。”
“日后你可以到京城一个叫‘快活林’的地方找我。”
“多谢!”楚翼情不自禁的握住冷飞的手,那熟悉的触感跃然心头,让他心为由得为之一荡,忙收回手,拿起剑掩饰自己脸上的红云:“就此别过,保重!”
好想跟着他去参一脚,可是眼下又脱不开身,算了,有小叶子在这家伙总会回来的,冷飞不甘心的暗叹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