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家小姐》未凉者

1、第 1 章

　　百云霍府。

　　这天，霍娴莲字瑞珧的，在老太太身边的汤妈妈照看下喝了药膳，便听绯镯在外头低声地跟绿钏说着什么，汤妈妈随即朗声：“绯镯，绿钏，你们二人说什么呢？鬼鬼祟祟的。”丫头们心中也有事儿了，汤妈妈知道不该管得太多，但为了霍瑞珧，这孩儿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她自然不得不多问两句。

　　“回汤妈妈的话，是老爷要回来了。”绯镯与绿钏皆是一脸喜气，却是绯镯答得话，“听厨子小唐说，这回老爷回京要加封为京兆府牧呢。”瑞珧听了也不多问，小唐的消息最是灵通，不晓得哪儿听来的，却次次灵验，心中更是高兴，那可是她的爹爹。汤妈妈听了心中也不由点点头，但却还是肃着脸训了两句，直让绯镯、绿钏二人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才算完。

　　“小姐身子一向弱，如今便躺下歇息吧，待老太太念完了经再起来，想必老太太更安心些。”汤妈妈又对霍瑞珧道。早产儿总是身子不好，瑞珧这几年身子调养的好了，却还是离不得药膳，这更叫老太太操心，恐离开她半步就不好了，除了去念经为她祷告外。多数的日子都在她旁边。汤妈妈劝了，也发话了，便是老太太的意思了，瑞珧轻轻一笑，便应了二人的话，汤妈妈又不放心地为她掖了掖被角，又嘱咐了婕胭与瑶菏好生看着小姐，这才去服侍老太太了。

　　约莫一个时辰，瑞珧才刚醒的时候，便看见了老太太温柔慈祥的面孔。老太太并非霍云青与霍云城的亲娘，而是继室，却是个很清明的人，刚入府时候便饮了绝育药，这么多年来又把霍云青与霍云城二人当自己的儿子一样看待，所以霍云青与霍云城是把她当作亲娘一样敬重的。老太太对瑞珧照顾的是无微不至，就差没叫瑞珧心肝了，就连咳嗽两声也要问个不停，可见是真心对待瑞珧的。就是三房嫡出的两个小姐霍娴莹与霍娴茚还有四房的嫡出小姐霍娴葭，三人加起来也比不上，那些少爷们更是比不得，叫全府上下讶然。只有年老的几个知道，老太太对大太太可是满意得不行。

　　瑞珧在老太太的看管下洗漱完毕，这才聘聘婷婷地起身与老太太一同去了饭厅，才坐下便听见老太太身边的林妈妈说：“二太太与三太太、四太太，三小姐、四小姐、五小姐来了。”老太太听后，风淡云轻地点点头，又叫瑞珧夹菜吃，唯恐瑞珧不高兴了。

　　不多时，二太太与三太太还有四太太带着莹姐儿、茚姐儿与葭姐儿三个姐儿闪进了内室，一行人行礼道：“参见老太太。”瑞珧起身，端端庄庄地行礼：“二伯母、三伯母、四伯母好。”谁敢让她行礼？这不是找老太太的没趣儿吗？唯有二太太是在老太太跟前得脸的，如今府中没有大太太，自然是她管着家，当下便拍拍瑞珧的手道：“你坐下。”

　　瑞珧这才入席坐了，三太太与四太太却是敢怒不敢言，她们在这府中人微言轻，自家老爷也只是庶出，多年来在朝中也就是个闲官儿，何时调离了还不知道呢。比不得嫡出的大房与二房，都在朝廷里头有顶好的位置。他们多年来谨小慎微才没像五房与六房一样被分家分了出去，只能讨老太太的欢心才好。

　　二太太首先站在了老太太的左边，三太太快步走到老太太右边去了，四太太心中懊悔，但也只能站在一旁打下手，多年来皆是如此，连带着葭姐儿也没脸子。不过葭姐儿被四太太教得很好，很是沉稳的样子，就算莹姐儿与茚姐儿二人投来戏谑的眼光也没说什么，自顾自地入座了。莹姐儿坐在老太太另一手，茚姐儿就坐在莹姐儿身旁，俩人是姐妹，又是一母同胞，自然是亲亲热热的。而葭姐儿孤身坐在瑞珧的身旁，局势很是微妙的样子。四太太眼睛闪过些东西，转眼又笑吟吟地服侍着老太太进食。

　　服侍完了饭，一行人又陪着老太太说话。见四太太脸色不好的样子，三太太忙故作关心道：“呀，弟妹你这是怎么了？”“三嫂，我不过是身子不舒服，倒累的三嫂替我担心。还有葭姐儿，这些日子也为了服侍我……”作势便抹了把泪。

　　“怎么老四家的房中都没有丫头吗？”老太太淡淡一发话，把四太太下头的让葭姐儿住到老太太那儿去的话给吞了下去，老太太望向二太太。二太太坦荡荡地说：“媳妇绝没有做半点苛刻老四家的事儿。”

　　老太太信得过二太太，否则也不会让她管家了。随即又蹙眉望向四太太，四太太只好道：“不过是小病，葭姐儿孝顺，也上心得很罢了。”“葭妹妹孝顺懂事，茚姐姐倒是自愧不如了。”莹姐儿没想发话，茚姐儿便开口刺道，谁不知道瑞珧得宠不能得罪？莹姐儿又是她的亲姊姊，曹氏最疼的女儿，茚姐儿自然不敢得罪。就只能从葭姐儿那儿挑挑刺儿。

　　四太太虽护女心切，却也知道分寸，见葭姐儿听了，便拿起帕子擦擦泪的模样，心中便多了几分满意和得意，真真是她的亲女儿。再看葭姐儿红着眼圈儿，一看就叫人心疼：“谁不知道茚姐姐是最孝顺懂事的一个？”“你哭什么呀！”茚姐儿不满地开口道，完全无视了坐在身旁的莹姐儿警告的眼神，反而变本加厉。

　　“只是想到娘这几日被咳嗽扰的睡不着觉，做子女得便担心的要死，茚姐姐见谅，祖母见谅。”葭姐儿是想一举夺得老太太的欢心，谁成想老太太却护着茚姐儿，蹙着眉头说：“闹什么闹什么？要死要活的，葭姐儿消停些，哭的都没了大家闺秀的风范！茚姐儿少说些，莹姐儿都没发话呢。”几人才闷闷地点点头，四太太更是不满得意洋洋的三太太了，直恨得牙根痒痒，奈何这是老太太的屋子，容不得她撒野。回去后只能摔点东西方才解恨。

　　“二伯母，”瑞珧柔柔地发话，“您屋子里来的厨子手艺愈发好了，还是二伯母费心思为祖母周全。”二太太听了微微一笑，顶着老太太的目光道：“不过就是个厨子罢了，再好的手艺也比不上咱们珧姐儿的。不过哪能让珧姐儿日日下厨？媳妇这才想了这个招儿，娘喜欢就成，也是我跟云城的一点子孝心。”

　　老太太见了更是连连点头：“多谢你在这家里操劳着，这家才没乱了套儿。”三太太与四太太见了，只恨自个儿嫁的是庶出之子，比不得嫡出之子的媳妇在老太太面前得脸儿，她们俩不行了，连带着女儿们也没了脸子。莹姐儿的脸还算好的了，只是略有些撑不住；茚姐儿更是直肠子，脸上一阵青一阵红；连一向稳重的葭姐儿也白了脸颊，像是病了似的，叫瑞珧客气着关怀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