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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3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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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璃带着丫鬟,与流景他们三个并排走在街市上,领着他们去找曲少梓。
从柳璃的口中流景知道,这位曲少爷喜欢与人斗鸟,在南郡城里有鸟王的称号,如此便不难想象,这曲少梓是如何的好动顽皮了。
第一鸟楼前,却见斗鸟客手提精致鸟笼,或进或出,挤满门口,这第一鸟楼,高三层,富贵堂皇,门上更有对联写着,“养得鸟中鸟,留住春外春”。
斗鸟的有富贵子弟,也有平民百姓,但是按照柳璃的话来说,三楼才是这南郡城中富贵子弟待得地方,要找曲少梓,得上三楼。
一进楼阁,便听见各式各样的声音,吵杂绕耳,有浑厚男声,更有鸟类对啄的嘶鸣声,一楼人群混杂,推推嚷嚷,避免撞上,谢必安出于道义,护在柳璃身旁,流景走在前面,而范无救则是护着丫鬟。
上了二楼也才好一些,到了三楼,就只剩下鸟的鸣叫声,比之一二楼,三楼的摆设更显精致优雅,三楼并没有设置门窗,而是直接织珠成帘,风至则鸣,如绗佩之声,又见青瓷花瓶插着各色菊花,淡雅清香笼罩整个三楼。
三楼并不多人,十来个青少年,其中最显眼的,便是在人群之中坐定,锦衣玉带,头戴玉冠的美少年,之所以能一眼注意到他,不仅仅是因为他长相不凡的原因,更是因为他的面容,和卫纸月有七八分相似,这美少年,眉宇间较之卫纸月,少几分清净,多几分张狂。
却见他右手托着茶杯,左手掀着杯盖,眼带戏谑的看着眼前的方桌,而那方桌上,放置了一个华美的鸟笼,笼内两只鸟快速的的互斗着,这鸟的速度之快,分不清对方是白还是黑,听那啾啾叫声,便知它们斗得惨烈。
“有趣,看不出来文文静静的卫姑娘会有这么一个好斗的弟弟。”范无救靠近流景的身侧在其耳边说道。
“且先看看。”流景低声应道。
这十几个青少年,都是意气风发,看那两只斗得惨烈的鸟就像身临其境,一个个兴致盎然,精神抖擞。
与曲少梓对斗的人身份想必也是不简单,教之曲少梓的张狂,此人却多了几分邪性,年纪也比曲少梓大个几岁。
见他绣金玉带,玄袍云袖,气质非凡,年纪轻轻却带邪性,与那张狂的曲少梓是各有春秋。
那两只鸟也斗到高潮,啾啾声更是强烈,不一会,速度也慢了下来,这才看清,这一黑一白竟是鹌鹑鸟。
那白的鹌鹑鸟长颈短尾,纯洁如雪,就跟个小白鹤似得,而那黑鹌鹑,毛色全黑,短小精悍,那白的虽然速度快过它,可它伏在那,却是精准无比,即便是不用鸟客互相喊互相加劲,它们也斗得如火如荼。
互相追逐互不放开,即便是两伤,也要拼个你死我活,那白的斗不过便飞起来躲一躲,不一会,那黑的便落了下风,最后竟然奄奄一息趴在鸟笼内,而此时,鸟客表情变化,鸟的主人,也纷纷表露出来,曲少梓放下从开始见他便捧着的茶杯,交给一旁的侍童,微笑看着那青年:“封夔,你输了。”
那叫封夔的青年见自己落败,表情也只是一瞬的变化,稍即竟也是淡然的轻笑:“输赢胜败,常有的事。”
范无救也说话了:“这叫封夔的后生不错。”
流景不想反驳他,才见一面怎知就不错了?
曲少梓又道:“愿赌服输,今晚你记得把你昨夜抢来的姑娘送回去。”
范无救听罢,一张俊脸万千变化:“我刚刚什么都没说,就算你有听到什么那也是你的幻觉。”
“行了,我不说你眼瞎。”
范无救当即便苦着一张脸了!
“我虽无赖可也讲信用,告辞了,曲少爷。”封夔说罢,拱手做辑,转身离开,他的侍童收起了那战败的鹌鹑,也慌慌张张的跟着去了。
一般斗输了的鸟没什么好下场,要么死了要么就是被吃了,想想也是可怜,流景暗自扬了手,一道暗光射向那黑鸟,却见笼门忽然打开,原本还奄奄一息的鸟扑腾着飞了出去,转眼便在众人的惊讶声中消失在了天空!
喧闹声过后“少梓哥哥,你又赢了!”一道清脆如黄鹂的声音响起,却见柳璃已走到了曲少梓的身边。
曲少梓本带着戏谑的眼神看见柳璃后,变成了宠溺:“你怎么来了?”
柳璃与他亲近,在众人面前便不拘小节起来,拉着曲少梓的手就往流景他们这边拖:“我带了朋友来给你认识。”说话间,人已经到了面前。
曲少梓不过二九年纪,还未行冠礼,却身材颀长,如琼树一枝。
“这几位面生的很,你刚认识的?”也很简洁利落。
被人点破,柳璃也讪笑起来:“其实是爹爹的客人。”
“柳叔叔是又谈到什么好生意了?这三位公子可不是池中之物!”还眼光锐利。
谢必安是没什么表情变化的,他一向也不会与人较真,范无救也早就缩到了谢必安身边,只留流景一个独对他:“曲少爷,久仰大名。”流景拜以一礼道。
曲少梓也还了一礼:“大名不敢当,久仰的怕也只是家父。”更口齿伶俐。
他这么说其实也没错:“曲少爷聪慧。”
曲少梓没想到流景这么轻易就认了,一时间有些楞,反应过来后,竟直直的盯着流景将他打量:“公子如何称呼?”
“在下流景,另外两位是在下的兄弟谢必安与范无救。”流景指着他们两个应道。
曲少梓的目光有思索的意味:“谢必安范无救,真有意思的名字。”
若不是谢必安他们的相貌和是无常时差了十万八千里,就他这一句有意无意的呢喃,流景也会认为他知晓他们的身份。
陪笑一声,算是转移注意力:“长辈的意思罢了。”
“相逢便是有缘,正好今日我赢了比赛,不如让我做一次东,请你们吃饭。”曲少梓道。
在阳间办事,除了吃饭还是吃饭:“盛情难却,我们兄弟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一群人又浩浩荡荡的去了思饮居,思饮居的小二哥一见流景他们,还跟着曲少梓和柳璃,表情是一阵一阵的变。
曲少梓点了思饮居的名菜,八个主菜一个汤霸占了桌面,范无救看着一桌的酒菜咽咽口水,大约在想,真的好大手笔!
侍童和丫鬟在一旁为我们斟酒,果真是大户人家出来的,排场也大!
“我敬三位公子一杯。”曲少梓端起酒杯,恭恭敬敬道。
为表诚意,流景三与谢必安范无救也端起了酒杯,就连柳璃也凑了一份,却被曲少梓阻止了:“你喝什么酒?小蓝,给你家小姐上茶。”小蓝是柳璃的丫鬟,柳璃虽然不愿,可曲少梓发话,她也只好扁着嘴看着自己的酒被曲少梓抽走。
“多谢曲少爷款待。”见曲少梓这般照顾柳璃,流景与他们兄弟也是心照不宣。
美酒入喉,酒香馥郁,整个人都精神多了。
“恕我冒昧,不知三位公子来南郡城是为了……?”曲少梓放下茶杯,淡淡问道。
流景也轻笑,态度却诚恳:“听闻南郡城曲暮曲老爷网罗天下奇珍异宝,我们兄弟正好有些兴趣,又听说古董大会即将到来,就想着碰碰运气,看能不能见到曲老爷。”
有的时候,一段话太真就容易让人产生怀疑的念头:“公子运气是好的,碰上了柳叔叔,也就等于见着我半个父亲了。”
“想来也是如此,而另一半...”我问:“是看我能否拿出让你父亲刮目相看的宝物吗?”
曲少梓笑:“公子既然如此问,想必是胸有成竹了。”
谢必安和范无救看着流景和曲少梓一言一语互相试探来往,也不插话。
“即便是胸有成竹,也想认识认识曲公子,听闻曲公子年少享名,聪明颖慧,冠绝南郡城。”
曲少梓也打起马虎眼:“虚名而已,倒是公子,为见家父,知晓曲家多少?”
流景笑了笑:“一点点。”就是不知道才来查。
曲少梓又端起了酒杯,流景他们又再迎上:“再敬诸位一杯。”说罢一饮而尽。
“公子是看上家父哪件宝物了?如此大费心机”曲少梓开门见山道。
算得上至宝了吧:“那宝物有点贵重,倘若我见到你父亲了,你便知晓。”
曲少梓修长的手指转着酒杯,似笑非笑的看着流景,这人也不过是比他大个两三岁,何以如此深沉,一来一往都像打在棉花上,白费了力气,曲少梓笑着,端起酒杯自饮,有趣有趣:“那我拭目以待了。”
闻他一言,流景也轻笑:“来,我敬曲公子。”
“有劳”侍童添了酒,他再饮下,这一来二去间,一壶酒也光了,曲少梓没过瘾,又让侍童再去加酒。
“不知公子打算在南郡城待多久?”曲少梓问道。
“弄清宝物便回去了。”
曲少梓的手搭在桌上,指尖画着圆,面目清朗:“这么说便是没有具体日程了。”
范无救见流景喝了不少,贴心的给他斟了杯茶:“越快越好吧。”流景将范无救端到眼前的茶饮下,果然舒服了些,说这话是想着他也得挑个时间回去露个脸,免得酒青起疑。
“不知公子是哪里人士?若有机会,我也想拜访拜访。”曲少梓见他眉间笼了酒意,想着他们两个的确喝了不少。
难怪艳骨都能醉,这阳间的酒就是不一样,不过他小小年纪怎就这么能喝?至今都一脸风轻云淡的:“路途遥远,不去也罢。”
曲少梓轻笑:“天下是何地方?脚步到达不了的?”
流景也认真:“不是到达不了,是太费时间,公子是生意人,应当知道花时间的事都得不偿失。”
曲少梓举杯,欲饮将饮,嘴边一抹笑:“因人因事而论罢了。”
流景也笑:“公子好见解。”又敬他一杯。
这对酌间,又一壶酒下肚,尽管喝了不少茶,脑袋还是有了昏胀,肚子也是鼓鼓的。
等到流景差不多醉了,日头的余晖沿着窗口照进,尘埃在光中飞扬,楼宇在余晖中辉煌
“我与公子倒是一见如故,这不知不觉竟喝到日暮了!”桌上的菜换了两遍,这一不小心就待了大半天。
曲少梓此时多少也有醉意,双颊布满晕红,说话的力气也是轻了不少:“呵,快意人生总是要过得快些。”
流景起身,朝他拱手道:“美酒虽好,不宜多饮,今日已尽兴,下次再聚。”
他也摇晃着站起来,笑道:“下次便是你请了。”
“当然,无救,你送曲少爷回去吧。”看他浑身无力扶着桌,也知他醉的差不多,当然,流景也好不到哪去。
“多谢。”曲少梓道,范无救也上去扶他离开。
出了思饮居,流景与曲少梓兵分两路,分头而走,谢必安在流景身旁,颀长的身子笔直的走着。
“你喝太多了。”一天了,他也才说这句话。
流景打了个酒嗝,揉着眉心,无力道:“哪里晓得他这么能喝。”
柳璃倒是神清气爽,只是和他们坐在一块,身上多少带了酒味:“少梓哥哥的酒量很好的,很少有人能这么跟他喝,能把他喝醉的,流景公子你是第一个。”
怎么说流景也是地府三大酒鬼之一,若是喝不过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那就真的是丢脸丢到阳间来了。
四个人回了柳府,柳卿相夫妇还未回来,谢必安见流景头脑都不清醒,就让他回房休息,他自己跟他们周旋。
流景回房简单清理了下才上床休息,刚躺下不久,听到范无救的声音,见他回来了,终于安心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