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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红梅白雪 ...
光阴似流水,十方宫里除了宋岚他们师徒四人,倒是多添了几口人,原来自两年前薛洋在山门口的牌楼下捡回第一个弃婴以后,陆续又有人把孩子遗弃在那里,大约裴素不在山下住了没了屏障,外头的村民又知晓了这十方宫里有了新的主人,所以敢把孩子扔那里。这几个弃儿里头最大的一个大概有六七岁,问起他家里的事情,他却闭口不提,只是哭着称呼宋岚和晓星尘神仙,求他俩收留他。宋岚和晓星尘怜他年幼,商议着往后若真开宗立派也需要招些弟子,所以同意了。
听到那个最大的孩子说自己叫李山,阿箐就过去拍拍薛洋的肩膀,笑道:“师兄,我看这孩子跟你有点缘分,名字里都有个山字,不如你认了他做徒弟怎么样?”
薛洋哂道:“我何德何能做他的师傅,既不精于剑术,也不大通道法,师妹如果觉得自己够格倒是可以一试。”
薛洋说这话,还有一个道理,曲鸣蛉说过,若将魂魄分给了旁人,那自己就会身体羸弱,晓星尘归来之初,他只觉得自己偶而会头晕嗜睡,但休息好了也没什么大碍,还以为自己大概有幸逃过一劫,然而随着时间推移,他身体的异样越来越明显,近来他发现自己有些畏光,眼神也不大好起来,除了云阳君,但他并没有告诉其他人,只是竭力维持本来的样子。
如果他连剑都握不稳了,又怎么去教徒弟?
然阿箐天性聪颖,认真跟着宋岚晓星尘学了两年功夫,居然颇有精进。
最后晓星尘做了决定,薛洋认了李山做徒弟,其他两个孩子因为天生有些缺陷就先交给阿箐照顾着,以后再论。
李山年纪虽小,却相当聪明机灵,也能讨人喜欢,薛洋看着他有时会想起在栎阳时的自己,然后感慨万千。
师徒两人相处得还挺愉悦,那孩子来了以后,手脚也勤快,争着把薛洋原本做得不少事情都自觉做了,所以薛洋觉得一下轻松不少。
晓星尘复生后的第三年冬天,天气异常严寒,腊月里,大雪像是止不住了似得一场接着一场落下来,那厚厚白雪覆盖了山道,让下山变得异常艰难。
但薛洋很有耐心地在等雪停,他要去看一看,山门口的红梅开了不曾。
与晓星尘相处多年,薛洋发现晓道长一向云淡风轻,没有什么物欲。
特别是当他要把霜华物归原主时,晓星尘却说“既然之前由你在保管,那就一直保管下去吧。”他忘记了义城那件事,但并没有忘记宋岚和抱山散人,所以他把佩剑赠他的时候,薛洋愣住了。
他初时愕然,转而惊喜,此后除了睡觉就一直把霜华拢在袖子里随身带着。
唯有此番,他看出来他喜欢红梅。
他已经没有什么能给晓星尘的,但这一枝梅花却可以为他摘来的。
那日天空终于放晴,空气中都透着一股雪的干净冷香,薛洋站起身准备出门,他的小徒弟赶紧替他拿来御寒的斗篷,然后嘟囔了句:“师傅怎么每年都要亲自去呢,我替师傅去摘来不就好了,今早我看过了,山路上的雪都结了冰,滑得很。”
因为终于可以下山,那日薛洋心情很好,听他小徒弟关心他,越发灿烂,忍不住调侃了句:“我又不是七老八十,年轻力壮的很,你难道怕我摔死?”
李山咋舌道:“外面一片雪白,我只是担心……”
话未出口,李山赶紧打住了,机敏如他,早就察觉了薛洋眼睛的问题,但薛洋不提,他也不敢多嘴,这件事情上他俩保持着一致的沉默。
薛洋愣了愣,偏过头,显然听出了徒弟的意思,片刻后他报之一笑道:“不用担心,我走慢些就是了。”
薛洋打开门,外面白雪皑皑,果然耀得双眼生疼,他赶紧用手挡了挡,就算没有眼疾恐怕眼睛也要被这雪灼伤的,当即就溢出不少泪水来。
稍稍习惯了些,他举步往外走,云阳君却不知从哪里过来,信步跟了上来,见他眯着眼睛慢悠悠地走,遂说:“我背你去吧!”
“若是让你背下山,还不如叫我那徒儿去摘呢。”薛洋不管他,仍旧一步一挪往山下走。
“不过摘个花,怎么搞出一幅虔诚的仪式感来了?”云阳君看他缓慢地走路,叹了口气,“我瞧你的样子,倒是有些像往山里进香的香客。”
说完又把手伸过去遮住薛洋的眼睛,薛洋一把拍开道:“行了,还没瞎透呢。就算瞎了大概也是报应吧。”
他一笑,颇有些自嘲的味道,从前他干过不少挖人眼睛、断人舌头的事情,如今却要轮到自己变瞎子了。
“其实,若是晓星尘愿意把自己的魂魄找回来,然后将你的还你,也就没事了。”云阳君提醒道。
“不必了,大概就是因为魂魄不全,所以他忘了义城的事情,如今晓星尘活得很开心,又何必多此一举。”薛洋淡淡道。
“你这几年真的变了很多,与你刚相识的时候,你恐怕还不是这个想法吧。”山路湿滑,见着薛洋差点踩空,云阳君拉了他一把,想起当初窥探他的心思,那时薛洋的心里还有极深的怨愤和不甘,但如今却相当平和。
“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经历了那么多事情,总会改变吧,何况,我当了这么多年乖孩子裴泫,所有人都觉得我很好,现在连自己都快以为我从来就是他,如此又何必改变这种状况呢?”终于到了山门口,薛洋住了嘴,他的注意瞬间就被白雪掩盖下的红梅吸引了,他赶紧抖落枝头积雪,那红色娇艳欲滴,在白雪的映衬下似血一般耀眼夺目,让人见之难忘。
他心里还有些窃窃地疑问,虽然梅花性高洁,但红色分明如此炽烈,一片萧肃中,如此高调的美丽,其实有点跳脱,更有点恣意妄为。
想不到他喜欢这种惊艳的美丽,薛洋忍不住嘴上浮起一丝笑意。
他挑了两枝花朵饱满形状优美的折下来,捏在手上,然后转过头对云阳君道:“我倒是也有个疑问,一直想问你来着。”
云阳君点点头道:“说说看。”
“从一开始你就对我挺好的,这是为何?”薛洋问他。
“自然是因为喜欢你啊,本座记得有说过吧。”云阳君想也没想地回答了,薛洋看着他满是笑意的金色眸子里尽是坦荡,却觉得这个回答无论如何也不能令自己满意。
云阳君看薛洋皱眉,知道他不满意这回答,继续补充道:“你和本座年轻的时候倒是很像,都是一样顽劣。”
薛洋听了摇摇头:“只是用顽劣来形容我,这评价也太高了,我在世人眼中可是十恶不赦?”。
云阳君不接这句继续道:“不过后来又一样被人驯服了,所以大概觉得有些惺惺相惜吧。”
云阳君说出“驯服”这个词,薛洋忍不住嗤笑一声,嘴上呸道:“我又不是猫猫狗狗,你怎么能用驯服这个词,说你自己就好,不要扯上我。”
但心里又把这个词翻来覆去地琢磨了很多遍,最后发现居然还挺有道理的,并且觉得心底竟隐隐透出一丝甜蜜。
一路说笑,最后他俩回到山顶的宫殿,薛洋心情愉悦地独自携了两枝梅花往晓星尘的宫室里去。
他轻扣了扣门,晓星尘未应,薛洋知道他还未起身,所以轻手轻脚开了门,打算把花安置了就走。
于是他走到书案前,把白瓷花瓶里,早就枯了的几枝山花捡了出了,换过清水将新摘的一枝红梅插了进去,素净白瓶衬着红梅,格外好看。
等他整理好桌面上掉落的花瓣,拿了另一枝准备给阿箐的红梅转身要走的时候,却听见里头传来晓星尘的声音:“忆山,你等等。”
床边的帘帐被撩起,晓星尘面上犹带着些许睡意下得床来。
薛洋以为自己扰了他清梦,赶紧致歉:“抱歉了师傅,是我动静太大,吵到你了么?”
晓星尘的目光起初在他拿着的红梅上驻足了片刻,然后转到他脸上。
看见晓星尘没穿外套,薛洋赶紧解下自己的斗篷,递过去想要给他披上,嘴上说道:“今日外头化雪,冷得很。”
晓星尘却挡了回去,他开口道:“今晨我做了一个梦,方才你进来的时候恰好把我惊醒了。”
薛洋想着他这样会冻坏,所以也没仔细留心听他说什么,嘴上诺诺,心里却寻思着要替他把屋里的炭盆点上,所以他一边答应,一把走过去取了火折子要把木炭点起来。
晓星尘见他心不在焉,于是略提高了声调同他道:“忆山,今晨我梦到了在义城的事情。”
义城两个字一入耳,薛洋惊骇地将火折子掉进了炭盆,但里头碳火已经燃起来,他情急下伸手去捡,手指又被爆燃的火光烫到了,他抱着手指,开始心跳加速。
终于……还是想起来了么?
他不敢回头,他不确定晓星尘是不是已经认出了他来。
片刻前还大好的心情,此刻却急转直下。
“所以呢……”薛洋知道自己的声音是颤抖的,嘶哑的,惊惧的。
“其实,大概一年之前我就记起了大部分事情。”晓星尘从容道。
薛洋的惊惧在此刻达到了顶点,他特意说出了这样的话用意恐怕只有一个,他痛苦地闭上双眼,知道一切终于都结束了。
该来的最后还是会来。
薛洋缓缓站起来,转过身往门边退了几步,然后从袖子里抖出霜华,将它放到脚边的地上。
“你……”
晓星尘话犹未出口,薛洋却打断了他,万分艰难道:“我知道我的尊严一文不值,但是请你看在……看在我已经想办法救回了宋道长和阿箐,所以不要说出那个名字。”
薛洋顿了顿,语调有些哽咽,因为他看到晓星尘皱了眉,忍不住眼眶也红了:“我走,马上走,你不会再看到我,所以不要皱眉。”
“忆山,你听我说……”晓星尘想要解释什么,但薛洋根本不想听,也不敢听。
“晓星尘,你不会知道,我最恨别人看不起我,可是那时在义城,纵然别人将我踩在脚底下践踏,纵然别人斩断了我的手,我都不在乎了,只是因为我想要救活你,只要救活你,怎样都好,因为我从来就没有要你死啊!”薛洋因为情绪激动,胸口剧烈地起伏,空气仿佛已经无法满足他的呼吸,他开始大口喘气,双腿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几乎要仰面摔倒。
那番话是他深埋心里一直不敢说出口的,既然已经无法挽回了,何不干脆为自己辩驳两句,他的委屈便不是委屈,可他如今的确为了爱一个人卑微到觉得对方不要记得自己更好,他怕自己最不堪的一面被晓星尘看到,所以使劲浑身力气,想要逃离,打开门的瞬间却还是无力迈出去,外面的雪明明洁白无瑕,薛洋的眼前却是漆黑一片。
——
醒来的时候,薛洋发觉自己躺在床上,模模糊糊看到有个人影,像是在观察他,他的眼睛没法聚焦,所以看不清对方的面孔。
“醒了?”却是晓星尘的声音。
“嗯……”薛洋有些尴尬,也不明白现在的状况。
“醒了就把药喝了。”晓星尘继续道,还伸过双手把薛洋扶了起来,然后把药碗递到他唇边,薛洋没法拒绝只得就着他的手喝了两口。
然而薛洋觉得这情景似曾相识,免不了又有些伤感,但不知那药特别苦口,他又一向最怕苦的,所以忍不住呛了几声,到把喝下去的药呛出来大半。
“好苦……”薛洋小声嘀咕。
晓星尘放下药碗,替他顺了顺背,然后道:“苦也不会给你糖吃的。”
他的语气很正经,薛洋听完却觉得浑身僵硬。
“什么叫苦也不会给你糖吃?”他心里把这话重复了一遍,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了。
晓星尘又把药碗递到他嘴边,他吸取了教训,这回喝得小心翼翼,终于把一碗药灌了下去。
薛洋不说话,他在等晓星尘晓开口,因为他搞不清楚状况了。
“听我把话说完可好。”晓星尘见他不说话,遂继续道:“大概一年之前,我想起了所有的事情,起初我觉得这真是可怕,我也感觉到你就是那人,但我又疑惑难道子琛和阿箐没有丝毫察觉,可我也没有直接去向他们求证,只怕破坏了现在的平衡宁静,毕竟你的所为没有害处,所以我自己在暗暗观察,我想知道你费了这么大的劲,把我们都聚到了一起,究竟想做什么。”
薛洋的眼睛终于能清楚地看到面前的人,晓星尘凝视他,目光十分柔和,他接着道:“今天,倒是亲耳听到了你的解释,也算解了我心头疑问。”
薛洋想起刚才情急下说的那番话,忽然脸上烫起来,如果不是觉得彻底完了,打死他也不要这样坦白。
晓星尘忽然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然后道:“这一年里,我也自省良久,义城的那件事的确错不在一人。”
薛洋却急忙插嘴道:“不,都是因为我太坏。”
晓星尘摇了摇头:“你认错是好事,不过我想最大的原因是我的愚蠢幼稚以及自负。”
“什么?”薛洋完全没想到晓星尘会这么说。
“当年你告诉我,你失去小指的事情,我明明察觉到你心里已经怀有无法消除的愤恨,却幼稚地以为只要给你吃糖,就能令你放下心结。”晓星尘十分诚恳又相当冷静地剖析着往事,“我从未认真想过真正令你痛苦的原因什么,那时的我,虽则心里想要救世,却偷懒得以为‘斩进一切妖邪’就能海清河晏了,所以便是更早之前抓你上金陵台的时候也只关心你杀了几个人,却根本不想知道你杀人的动机是什么!”
“可我在义城的确骗了你。”薛洋低声道。
“那是我太蠢,若是重来我不会给你骗我的机会,你去找子琛寻仇以后,我便该等子琛伤愈,然后联手将你诛杀。”晓星尘的眸色有些冷淡,薛洋觉得他似乎也变了很多,的确时间改变了一切。
“现在你也可以这样做……”薛洋咬着嘴唇有些被这种突变的气场震到,说起来晓星尘近两年倒还真的越发有门派宗师的气度了,有时薛洋会想,这是晓星尘么?
有些不同,但又的的确确是他
晓星尘问他:“你说那时我为何自裁?”
薛洋觉得说到这个问题,他又是一肚子委屈,当时晓星尘一句“你真是恶心透了”,让他简直抓狂。
“还不就是……你觉得我太恶心……”
晓星尘叹了口气,垂下眼睛,“大概那时的确是这样骗自己的,但如今想来,难道不正是下不去手杀你,所以本能地想让自己消失。”
瞬间就明白了晓星尘的意思,最后一个字消失在耳朵里,薛洋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和勇气,紧紧抱住晓星尘,对方并没有推开他,只是沉默,薛洋把脸埋在晓星尘的颈侧,感觉他身上干净清爽的味道。
“哎……”晓星尘轻轻叹息,“你这恶鬼,究竟想要我如何?”
“我会继续赎罪!”薛洋破涕为笑,仍旧紧紧抱着晓星尘不肯松手,“我只想待在你身边,仅此而已。”
晓星尘扳过他的脸,无声地叫了他原来的名字,他有些无奈地道:“你啊,究竟是我要历得劫,还是我需证得道!?”
薛洋看着他嘴唇的形状,知道他还是说出了那个名字,待他话音落了,终于还是忍不住凑上去亲吻他的嘴唇。
那一吻甚是清浅,如雪花落在唇边,顷刻就化了,更何况怜惜崇敬远多于情爱欲望,所以只记得彼此柔软的触感。
但薛洋起了个头,晓星尘却把将他继续了下去,本来只是一次带着冲动的小心碰触最后演变成了一场认真的追逐。
晓星尘的手自颈间搂住薛洋的头,外头大雪又起,屋内却是暖意融融,天涯芳信,春在何处寻。
对,就这么坑爹的完结了,小天使有没有被我洗脑成晓星尘本来也别扭地爱着洋洋呢,那些始终潜水的小天使给我留个评呗。另外有一章纯肉《舞到天晴》(看这个题目就知道多纯洁)放在微博上了,搜微博id:晋江pinkymilk,感谢一路陪伴,咱们有缘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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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红梅白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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