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昭昭》夏越澈

4、青训营

　　念高中的第一个星期很快就过去，毕竟还在一个学校里，就是从初中部到了高中部。一到周末，叶和光就揣起背包跑到了微草俱乐部，然后表现出了极强的适应能力，第二周去的时候，上上下下她都能打上一声招呼。
　　王杰希压力很大，尝试转变打法和团队磨合的路有些磕磕绊绊，不比之前他一意孤行的时候好多少，方士谦甚至意见更多了，整天恨铁不成钢。
　　他提早给青训营里的指导老师打了招呼，后来一度忘了叶和光已经是自己战队下属青训营里一棵茁壮生长的小青苗的事实，不料某一天猛地被他人提醒。
　　李亦辉说的，他刚从青训营出来成为正选没几个星期，还和那边的朋友保持着联系，说有一个牛逼哄哄的小姑娘队长你要不要去看一下？
　　王杰希微微一愣，“战斗法师么？”
　　李亦辉心道失策，他们事无巨细一概英明神武的队长怎么会没有关注下一代的动向呢，要他来多嘴。还是诚恳地点了点头。
　　“那个，”王杰希说，“是我妹妹。表现得不错？”
　　李亦辉愕然。
　　既然想起了，这个周末，王杰希就去青训营里转了一圈。
　　王队长年纪不大，威严却一点都不少。首先毕竟成绩卓著，出道即封神，上赛季硬生生把微草提到了季后赛的门槛上，在一干小朋友的眼里高不可攀，另外在一般情况下又不苟言笑，沉肃端方，是以他到青训营训练室的时候，屋里在短暂的激动热潮后，一下子寂然无声，孩子们藏在电脑后面，默默地往这边看。
　　只有两个人还专心于电脑屏幕，正在实战对练，也不过短短数秒，王杰希走近的时候，男孩子已经满脸丧气地罢了手。
　　惊觉身边站了人，扭过头一看，男生更是吓得话都不会说了。
　　叶和光抬起头来，俏丽的脸上轻松又得意，然后她看见对面的王杰希，一下子也有些讪讪然起来。
　　“下午好啊王……王队长。”她矜持又乖巧地说。
　　“下午好。”王杰希说。
　　然后他低头看了一眼男生的屏幕，道：“你也玩魔道？”
　　“是，是的！”
　　“卡借我一下。”
　　男生愣住，反应过来后忙不迭地起身让王杰希坐下，整个人兴奋又紧张地站在旁边，眼神对着训练室里其他都关注着这边的少年们骄傲地巡视了一圈。
　　“我才是被打的你高兴个什么劲儿。”叶和光小声嘟囔，眼看着屏幕上弹出来了一个挑战邀请。
　　终于有胆子大的从座位上窜过来，围在了王杰希的身边，渐渐的越来越多，所有人都涌了过来，抢不到好位子的就跑到了叶和光这边来。
　　她的手心有些出汗，并不是由于紧张，毕竟已经被王杰希虐过了一个夏天，现在哪怕是众目睽睽，对她来说也无碍。
　　她点了确定，倒数过后，进战。
　　直取中路，冷月下的旷野里，魔道学者和战斗法师即将正面相逢，在对撞的前一秒，前者忽地扬高扫把，空中一道飘忽的跃动，已经落在了战法身后两格。
　　叶和光紧急调整视角，千里光侧身送出矛尖，挑破扑面而来的寒霜。
　　训练室里交织着清脆而快速键鼠声响。
　　“她好快……”
　　“不愧是王队！”
　　“啊，危险了——呼，还好避过了。”
　　“浮空，熔岩！这下子完了！”
　　周围形成了压抑又热切的气氛，一帮子青少年七嘴八舌地解说。当事二人浑然不受影响，耳机能够隔绝大部分声音，更何况全神贯注。
　　叶和光先停手，皱着眉头，又撇了撇嘴。
　　王杰希淡淡地开口：“你怎么看的地图？”
　　“疏忽了，就想着追着你打了……”她哼哼道。
　　“这不行，继续练，”王杰希说，“下星期再来。”
　　叶和光心里稍稍一沉，她这种有点周顾不过来的行为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王杰希之前说过，今天重提，也没用更重的语气，但她感觉得到，这一次的分量比以往重了很多。
　　她抬手敬礼，“好的队长，谢谢您指教。”
　　王杰希看了她一眼，都没笑一下，起身让其他人回座位继续训练，就往外走了。
　　叶和光追着他的背影，然后扭回头，调了刚刚的录像出来看，脸色严肃。
　　邻座的凑过来和她套近乎，说：“你是不是认识王队啊？”
　　叶和光奇怪，“难道你不认识吗？”
　　“我说的是相互认识！”
　　“哦！”她用拳头轻轻捶了一下掌心，“可能是我太牛逼了惊动了上层领导，你只要努力，也会有这一天的。”
　　小男生生气，嗤了一声不理她了。
　　叶和光就专心地看刚刚的录像，回去琢磨地图的把握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这方面确实是因为速成太快，练的都是操作，形成了短板。

　　战队周日这一天理论上来说是放假的，王杰希走过青训营之后回了宿舍，把上星期霸图对百花的那场比赛看完，瞥了一眼手机，还没回复。
　　一直到下午六点，叶和光才打过来电话，压着嗓门做贼似的轻轻问：“王杰希王杰希，你吃完饭了吗？”
　　“没有，不是等你吗？”
　　“你没有特别打击到我，”她说，“不用的。”
　　王杰希抬手揉了揉眉心，“蒋阿姨说你抱怨学校伙食不好，又快半个月没回去了，带你出去改善生活。”
　　“哎呀……”她满足地叹息了一声，“那我去门口等你？”
　　“门卫那儿吧。”
　　“开小灶的生活真美好啊。”叶和光乐滋滋地说。
　　王杰希嘴角一扬，说他马上下楼，就挂了电话。
　　其实改善生活和说明情况大概一半一半吧，他总是一个未雨绸缪的人，想提前和叶和光说清楚。
　　“所以，”她举着筷子，瞪着咕嘟咕嘟冒泡的火锅，“公私分明，没有什么不对的。”
　　“是我小瞧你了。”王杰希说，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不过搞不好我也有点小失落的，”叶和光放下筷子，眼巴巴地等着汤沸，“以后我并不能缠着你打竞技场了是吗？”
　　“看我时间吧，”王杰希沉吟片刻，“不过估计时间不会太多。”
　　“微草很困难吗？”
　　“怎么这么说？”
　　“不然你为什么这么忙，”她认真道，“看起来又老了一岁。”
　　“不，这是带队比赛正常的节奏。”
　　“我看比赛了，也关注了之前的一些评论，”铜锅上袅袅的雾气蒸腾起来，模糊了女孩儿画一样的眉眼，“是不是说，你有些太牛逼了？”
　　“……”王杰希夹起一筷子羊上脑，放进汤锅里，“等你能形成更准确的语言，再和我谈这个问题。”
　　“你不就缺一个跟你一样牛逼的搭档吗。”叶和光一边说一边忙着动筷子，还没夹上肉，碗里已经多了烫得恰到好处的小肥羊，立刻高兴起来。
　　吃了几口之后，还接续刚刚的话题：“那就是我啊！你应该多抽一点时间来训练我。”
　　“大言不惭。”
　　“年轻人应该有自信一点。”叶和光说，托着下巴瞧他。
　　王杰希心头微微一动，随即他又摇头，“我还不能下这个判断，拿出你更好的实力来吧。时机到了我会直接把你提到战队里来的。”
　　“啊哦，”她用筷尖搅着碗里的麻酱，“好吧。话说我到底是哪里不值得你信任呀？”
　　“全部。”
　　叶和光恨恨地夹了一大筷子肉丢到锅里去。
　　“说真的，你除了操作，一点天生的意识，目前并没有其他可以拿得出手的，”王杰希说，“不管是战斗节奏还是比赛阅读能力，都属于昙花一现型选手的标配，而我暂时还没有看到你改进的动力。”
　　而是洋洋得意地在青训营里欺负其他小孩子。
　　叶和光没有反驳，也不肯虚心承认错误，垂了眼睫似在思考。
　　王杰希停顿了一会儿，又道：“你有空关注一下今年的比赛，出了很多优秀的新人，看看他们是什么水准，比照着问自己，你明年能不能达到。”
　　“我看了，”叶和光说，“嘉世的枪炮师苏沐橙，又漂亮又酷炫！”
　　“是让你看这个吗？”王杰希有些无语了，“黄少天，蓝雨的剑客夜雨声烦，去补习他的比赛。”
　　叶和光绞尽脑汁思考了一下，想起来了，又有自己的主意，“你是让我学习战斗节奏控制甚至战术之类的不是吗，他们队的那个队长段位更高吧？”
　　“那对你来说太高了。”
　　“亲爱的杰希哥哥……你为什么变得这么尖刻？”
　　“玉不琢不成器。”王杰希言简意赅地表示，又往叶和光的碗里添了肉。
　　女孩子默默地努力吃。
　　“苏沐橙和叶秋的配合，”王杰希斟酌着开口，“才是比较关键的，你注意到了吗？”
　　“当然，很突出嘛，”叶和光抽纸巾擦了擦嘴，“而且嘉世的每场比赛我都看。”
　　“刚刚话说得好听，”他似笑非笑地望过去，“如果现在让你和我打配合，你有多大信心？”
　　叶和光动作停顿下来，怔怔地说：“挑叶苏还是有一点难度吧？”
　　“……你可真自信。”
　　“我明明都谦虚了啊。”
　　“好好吃饭吧，”王杰希放弃了，“快点长大。”

作者有话说

　　寂寞如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