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昭昭》夏越澈

15、等新年

　　双核不是什么新概念，可谁家也没有微草这么玩的。赛场上真真有两个核心，随时变化重点，倾斜攻势，难测其迹。而且都是素质极高的选手，重点突破尚且不易，想从全面来遏制这个团队，就像踢上了一块铁板。
　　这要指挥何等思维敏捷，队员之间又要如何配合无间，才能达成效果，困难是显而易见的。但职业赛场就是不断创造奇迹的地方，微草接连挫败两场后，有心之人已经看出了端倪，果然，12月中旬的主场奇兵制胜，一举震撼全局。
　　叶和光差不多明白了她还需精进是什么意思，要在赛场上能及时接过重任，必要时候又创造条件交出主攻地位，这对她个人的技术水平是极大的挑战。如果不是她这种越挫越勇的性子，一般人还真承担不来。
　　王杰希封印了他那神鬼莫测的打法，他带着的队伍却成为了一位大魔术师，有最好的选手，最佳的配合，高歌猛进，甚至于王杰希自我收敛的表现倒成了队伍最稳重的镇山石。
　　微草近一个月以来的话题度都在不断飙升，与此同时全明星周末正在接近，而承办方正也正是这家俱乐部。
　　今年注定要丰收，投票通道甫一开启，王杰希就跃居三甲，月底临近收尾，方士谦、李亦辉跟叶和光也赫然在列。虽然是主办方，但这种全明星战舰规格，也实打实地体现了队伍的人气。
　　叶和光前不久去拍了一个她人生的第一支广告，最近在视频网站上看到，觉得羞耻至极，对自己的知名度问题兴致缺缺。可是余老板很高兴，还鼓动她积极参与商业活动。
　　李亦辉在24位里比较靠后的位置，比叶和光还落后两名，笑嘻嘻地说那动员你粉丝把票投给我吧，保险一点。
　　叶和光不同意，说这是暗箱操作。
　　“这叫策略，”李亦辉说，“横竖肥水不流外人田，都是为了微草。”
　　“那辉哥还是你把你的票让给我吧，反正大家比较想看到‘杀人组合’站一起的。”叶和光撇撇嘴。
　　说到人气，除了选手自己的表现，俱乐部怎么推动也是大有讲究的。粉丝有很多种类别，可别小瞧那些凑热闹看新鲜的群体，往往就是这些人热情洋溢，能量巨大，所以现在各家有点实力的都懂得包装当家选手，渐有娱乐化的趋势。嘉世在这方面感觉最亏本，明明队长是有着荣耀第一人之称的斗神，人家却死活不露面。然而他们很快就有了苏沐橙，这位小美女初入联盟就和斗神双剑合璧般拿下了最佳组合，至今也是赛场上最难破的一对。俱乐部暧昧地从这方面开始了宣传，叶秋不露面没关系，他的名头在就行了。
　　微草其实也有类似的遗憾，自家队长实力出众，气质端方，而且难得地极为配合俱乐部的宣传工作，就是貌有微瑕。然而这赛季，叶和光加入了，也给微草带来了同样的希望。“千里不留行”的组合，相当凑趣，很受粉丝们的追捧。
　　叶和光说的是实话，她的票数有一部分来自王杰希的提携，或者说，来自于两人组合的热度。今年官方手办还筹备了王不留行、千里光套装版，开放预订一个小时内就有一千余套的订购量，虽然不知道有没有黄牛在作祟，反正是证明有市场的。
　　李亦辉也就开开玩笑，身为黄金一代，去年也很快就跃居微草主力，柔道选手在联盟竞争并不激烈，他凭自身表现挣个全明星还是稳当的。不过听叶和光这么说，他倒要开两句玩笑，也提到了那套组合手办，问她买了没有。
　　叶和光脸拉得老长，不高兴。
　　王不留行和千里光本来都是系统脸，但也有区别。前者是一赛季留下来的老号，俱乐部精心打造过，从长相到装备都富有观赏性。千里光却根基尚浅，而且创号人太敷衍，直接系统一号脸，身材中庸，糙得不行，开始大家没有意见，后来随着使用选手的曝光度增加，小丫头也是女大十八变地出落，越来越漂亮，就觉得不对劲了。技术部打造的银装千方百计地考虑了审美，嫌弃角色本身配不上外装，所以上个月，就做主修改了千里光的外形参数，一不做二不休，直接用了人像合成，而且调整了身材，把一个朴实健壮的女战法打造得千娇百媚。
　　叶和光看过组合手办的灰模，当时还没什么感觉，甚至跟王杰希吐槽说我胸要是有这么大就好了，被王队长脸色不善地瞪了一眼。后来成品出来，千里光一下子眉目生动，就很像她了，手握战矛护在一个面目陌生的魔道学者面前……谁啊那是！
　　她生气，想知道为什么王不留行就不改脸，俱乐部就不会把他两只眼睛调成一样大小吗！
　　可是这话也不能跟谁讲，女孩子的小心思没人能理清楚，不谁都知道那是你跟王杰希么。
　　“我不喜欢那个，”叶和光说，“真是鲜廉寡耻地圈钱。”
　　二者单独的手办也都有出，王不留行的更是出了好几代了，但这个组合装又是特制版，没得单卖。千里光的银武“卷天霜”的矛杆上，缠绕着微微发亮的银绿色藤蔓纹路，和“灭绝星尘”身上的金红色火纹相映成趣，有粉丝发现这一点后，当即就疯了，跪下掏钱包。
　　“啊？我倒是觉得挺漂亮的。”
　　“都是因为我漂亮。”叶和光哼哼。
　　“……你说的都对。”

　　周六客场打完雷霆之后，今年的常规赛赛程就完了，休赛一周。按照往常，这就是愉快的冬休，不过今年因为主场承办全明星，年后第一周周末就是，平时也不能耽误，所以开场秀排练等等杂活儿，就安排到了冬休。
　　而且联盟还有苦工呢，今年开始搞一种叫新年画册的东西，各家的人气选手都得被拉壮丁。还好联盟就在北京，对微草的人来说免去舟车劳顿之苦。
　　叶和光感到苦大仇深，她十七岁的生日是在战队过的，本来爹妈心疼她这半年瘦了快十斤，早听说有冬休，补偿她生日礼物，安排了家庭旅行，去热情洋溢的热带海岛，结果现在完全不行了。
　　认命地穿着喜气洋洋的红色小旗袍，在镜头前强颜欢笑，白绒绒的领边衬着如雪的肤色，盈盈似玉。摄影师后面已经结束拍摄的苏沐橙和楚云秀正看着她笑，叶和光笑不出来。
　　由于人数少，女选手这边的摄影棚很快结束了工作。叶和光去换了常服出来，发现两个四赛季的前辈还坐在外边吃瓜，就凑上去问她们有没有什么活动呀。
　　由于职业圈里女孩子实在太稀少，自觉就形成了一个阵营，虽然楚云秀和苏沐橙关系别样亲密，但叶和光这种蹦蹦哒哒的性子，和全联盟都搭得上话，凑过来也不显得突兀。
　　于是楚云秀俱实以告，说我们到另外一边参观下？
　　叶和光大惊失色：“袭击男更衣室不好吧。”
　　楚云秀更吃惊，“想什么呢？这话传出去你就身败名裂了。”
　　苏沐橙则笑眯眯地问：“你想看谁呀？”
　　叶和光捂住脸，“不然有什么好参观的。”
　　“老实说，”楚云秀认真道，“我想去看韩队涂脂抹粉。”
　　画册里的照片并不写真，修图是一方面，拍的时候就会上妆的。楚队长妙用“涂脂抹粉”一词，一下子就引人遐想起来。她的雄心壮志引发了叶和光的深思，“这么说来，我们队长……”
　　苏沐橙很遗憾，“叶秋干嘛不来。”
　　“可是沐橙姐你不是很方便，”叶和光眨眨眼，“就可以给老叶涂脂抹粉吗？”
　　苏沐橙却被她这句“老叶”逗笑了，说那你是小叶呀。
　　三个姑娘笑谈着，真往男选手那边的摄影棚走了，很近，过了更衣室再转个角就是。
　　叶和光走在前面，听另外两位姑娘说她穿旗袍好看，腿长腰细，扭过头来厚着脸皮谦虚，哪里哪里。
　　冷不防就撞上了一个人，不声不响大步从转角折过来，撞得不重，只是两个人都吓了一跳，对方还后退了一步，小声道：“对不起……”
　　“哎……嗨，周泽楷。”叶和光挥挥手，看他穿着自己的衣服，格纹围巾之上的脸蛋儿相当英俊。
　　周泽楷似乎是很吃惊地瞪了她一眼，又看到后面的楚云秀和苏沐橙，腼腆地抬起手挥了挥。
　　“周队是拍完了？”楚云秀说。
　　周泽楷摇头，有点不好意思，“迟到了……”
　　他手里还提着一个大袋子，显然是拍摄要求着装。三个姑娘笑了，楚云秀往后一指说更衣室那边，抓紧的吧。他点点头，然后匆忙绕开过去了。
　　叶和光扭头看他的背影，切斯特大衣下挺括的长裤扎在马丁靴里，肩、腰、腿各部分的比例让人嫉妒，长得好看就算了吧还天生的衣架子，怪不得主席跟捡到宝似的。
　　唉，王杰希不就差了脸上的一丁点吗，这个可恶的世界。她胡思乱想着。
　　到了另外一边的摄影棚，很遗憾没有看到浓妆艳抹的韩队长，倒是黄少天在纠结他的裤长问题，和工作人员理论，看到有三个新访客，他就忽然不讲了。
　　后来黄少天摸过来跟姑娘们打招呼，然后就不客气地在她们旁边坐下了，问苏沐橙你今年报不报挑战赛啊。
　　二年级生只要没参加过也可以报新秀挑战赛，但那一般是上一年没怎么出过风头的，像苏沐橙这样成名业久的很少会报。她果然摇头，说四期应该都不会再报了吧。
　　楚云秀说反正我也没兴趣，该打的都打过了。
　　黄少天扭头问叶和光：“你呢光妹子？”
　　“报了，对象保密。”叶和光说。
　　“切，我用脚趾头都猜到了，除了叶秋还能有谁。”黄少天说。
　　叶和光对他露出一个甜甜的笑。
　　她还真没有选择挑战叶秋，全明星这种秀场，有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