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聚散有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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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后赛第一天霸图对百花，这两队因为张佳乐带来的恩怨情仇相当有看头，火星四溅，而百花最终主场失利，粉丝群体中一片唇枪舌剑。而第二天轮回客场虚空，就没有造成太高的期待值，毕竟轮回本年度一直保持着强劲的态势，虽然积分略低霸图一筹，却比去年更加出彩，而虚空则是本年度最让人失望的战队之一，表现疲软，八强名额一直争夺到常规赛末尾才稳定。但是当天观看比赛过后，人们还是纷纷惊呼，轮回这也太强了，在人家主场打出这种顺风局。
“你们集体嗑药了？这么猛。”吴羽策问叶和光，压着神情里的不甘。
叶和光谦虚地挥挥手，说：“哪里，哪里，我们只是积极备战，热血沸腾，就发挥得好。”
她寻觅着自己的水杯，旁边于念就递上来了，杜明还关切地问她你饿不饿，吴启带了巧克力我去给你摸。
吴羽策讶异，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这位同期生，说：“终于享受到作为唯一女队员众星拱月的服务了？有点儿迟啊。”
“哈哈哈哈。”叶和光用一串干笑打发过去。
晚上回去的时候，杜明和其他队友讲起隔壁副队长的疑问，嘻嘻哈哈，吴启淡定地说：“我们肯定没干违禁的事，但队长有没有磕春.药就不知道了。”
“作死啊你！”叶和光反手去敲他，吴启敏捷躲过，大声喊“仗势欺人”了啊之类的，方明华和吕泊远一手一个，拉过吴启杜明，帮他们躲过死亡追杀。
叶和光.气鼓鼓地坐回去，邻座的人悄悄摸摸探过来一只手，握住她的右手。
“气什么。”他小声说，耳尖泛着点红，嘴角又带着笑。
叶和光想去揉他的耳朵，又忍住了，捏了捏他的掌心，说：“继续保持，拿下冠军！”
“当然。”周泽楷说，眨了眨眼睛。
车里安静了一会儿，杜明压低声音和吴启咬耳朵，口气有些伤感：“好像站在历史风云的交汇处，这个冠军必须拿下啊。”
“本来就是这个目标啊，”吴启吹胡子瞪眼睛，又顿了顿，“多一份动力吧。”
主客双杀斩落虚空，随后对战新血唐昊加入后一直表现不俗的呼啸战队，同样势不可挡，呼啸再强也强不过轮回，整个战队如同铁桶一般，枪王无解，配合无懈，加之毕竟是新人带队冲入四强，呼啸在团战中明显乱了阵脚，最终被击溃。
方锐滋儿哇乱叫，气得要拍桌子，他本来是呼啸团队里经验最丰富的选手，比赛中也差点就是力挽狂澜的唯一机会，然而对面两个同期好友了解他得很，从头到尾千里光把鬼迷神疑克制得死死的，他的队友没能给上任何到位的支援，盗贼孤军奋战，可以说是在神枪和战法的双重围剿下GG。
“你俩这默契，”下来之后方锐没精打采地夸奖，“能拿今年的最佳搭档了吧。”
“保守估计吧，”叶和光说，“但你跟唐昊肯定能拿‘最不合拍搭档’，稳的。”
方锐瞪她，又自个儿笑了一下，叶和光看见，心里一动，最终也没说，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好打啊锐哥，明年再来。”
“还用你说。”他嗤之以鼻。
另外一边，霸图连克百花微草，时隔四年又一次站到了总决赛的舞台上，与卫冕冠军的轮回狭路相逢。
“霸图多老将，一方面是经验丰富，但另一方面也会造成他们的体力跟不上，”江波涛分析着克敌方针，“尤其是在与微草的一战中，消耗极大，我们的优势正在于此，年轻，而且从赛季末开始就一直保持大家一定强度的手感，现在怎么样，经过两轮比赛状态还行吗？”
在座纷纷回应没问题，江波涛又特别看了一眼叶和光，她摇头，笑着说：“不会更好了。”
一胜一负，最后一场加时赛，队员们在走上比赛席之前，互相击掌。满场闪光灯咔擦，照到了轮回队长正侧耳听他队战法说悄悄话的一幕。
叶和光跟周泽楷说：“你别紧张啊，像不像话。”
周泽楷腼腆地笑了一下，低声说：“不会输的。”
“哇，我看到一个闪闪发亮的flag插到了你的背上，”她笑嘻嘻地说，拍了拍周泽楷的后背，“给你拔下来了，加油！”
正如江波涛所料，也就像打到这场加时赛前很多人所担忧的，霸图队员们的体力明显跟不上了，轮回先以稳定的态势拉开局面，毫不掩饰意图地打起了消耗战，随即又猛然提高战斗节奏，顷刻间就打乱了张新杰精密的安排，转火应对不及，大漠孤烟与一枪穿云之间新老大神的对决竟然是韩文清落了下风，而千里光在战斗之中一如其名，千里之间一线流光来去自如，进攻与策应都得心应手。
荣耀最终在轮回队员的屏幕上绽放开。
“轮回这个阵容几乎是完美了，配合也好，”在度假村里通过直播看这场比赛的人取下嘴里燃着的香烟，“如果叶和光没有手伤不准备退役，就太强了。”
旁观一直细心聆听大神指教的网吧老板娘蓦地瞪大眼睛，吓得话都不会说了：“什、什么？你说小叶大神要退役？！”
叶修点点头，说：“她想好了应该就不会变了，这姑娘真的奇怪。”
陈果扑上来要更多的消息，什么手伤，不是说治愈了吗，怎么没声没息你就知道人家要退役了，不是打胡乱说吧！叶修差点被她掐死，夹着烟的手指赶紧指向投影屏幕，说：“你快看，你们女人喜欢看的一幕出现了！”
陈果猛地扭过头去，看到轮回队员们互相拥抱，蝉联冠军，这就是他们在现场的庆祝方式了，这个队伍一贯低调而克制。而队长周泽楷抱起他们队的战斗法师原地转了个圈，刚刚放下来，有种难得欢喜忘了形的模样。虽然确实她很喜欢看这样一幕，觉得挺感动的，但是她还是觉得叶修用这种“你们女人喜欢看”的表述方式很可恶。
“这有——”陈果刚吐出了两个字，眼珠子就要瞪出眼眶了。
周泽楷在满场聚光灯下，捧着叶和光的脸，亲了一下她的额头。
导播立刻切特写，叶和光满脸通红，笑着推开周泽楷。其他队员们呆愣了片刻，然后纷纷凑上来，看小叶大神的口型，仿佛是说了个“呸”字。
场上庆祝的欢呼声更热烈了一些，工作人员已经把颁奖现场准备好了，冠军队的喜悦顷刻之间就被妥帖地收拢了起来，他们神情轻松地踏上领奖台，没有一个有骄狂的颜色。
“哇……”陈果抚了抚心口，“叶修你瞎胡说，不可能退役吧，光妹打得那么好，我觉得不比周泽楷差，哪儿看得出来有伤病。”
“是啊，我也骂过她了。”叶修说。
“啊？”
叶修摊了摊手。
每个人有不同的理念吧，他问叶和光说你看我们比赛了吗，看见孙哲平了吗，人家这样子都还要坚持打下去，你玩儿啥激流勇退呢。那丫头片子回他说爱的形式是多种多样的，你懂什么啊。
“她也够本了吧，”他说，“入行五年，五年总决赛，四个总冠军……还有谁比得上她。”
奖杯由冯主席交到了冠军的手上，他们轮流传递，最终在中间被共同举起。周泽楷和江波涛一人一边，其他队员也高高地举起手去触碰那荣耀之巅的象征。叶和光就站在队长的左边，镜头一一锁定过去，明显捕捉到了她高扬右臂时脸上一闪而过的力不从心的神色。除此之外，她的表情一直很平静，嘴角上扬，目光坚定，像个成熟的职业选手在舞台上会有的表现了。
叶修愣了一下，直播镜头又退远，然后搞事情地切到了中间，让大家看到周泽楷一手举着奖杯，而另一只手搂着叶和光的腰，像是为了支撑她站稳。当他们依次退下领奖台时，周泽楷先行跳下去，然后把叶和光抱了下去。
场上看到这些镜头的人们有些骚动了，然而没人给他们发问的机会，赛后采访立即在台上进行，两队轮流接受采访。
这个结局对于霸图战队来说多少是有些悲壮的，现场也逐渐安静了下来，目送着他们走上去。
叶和光快站不住了，所以虽然知道不好，但也撒不开周泽楷的手，她正想着跟江波涛商量不然我先回休息室去，就看到面前经过的一队人。
张佳乐扭头，她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脖子，僵硬地想要躲到周泽楷背后去。
“喂，叶妹子，我是不是跟你命里相克？”张佳乐说。
叶和光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张佳乐比她想象的平静，甚至第一次在总决赛舞台上与他相逢时叶和光看到的他脸上那种失了魂儿似的消沉也没有，一种宽宏的气度在这个前辈身上安安稳稳地扎下根来，让他没有哪一丁点像个失败者。
大概荣耀的光辉也有不同的分支吧。
叶和光远眺过一句离去的韩文清林敬言，突然心里一酸，不敢细想，对张佳乐鞠了浅浅的一躬，说：“谢谢前辈。”
“谢我什么？”张佳乐懵了一下，然后会错了意，立马暴跳如雷，不是张新杰拉了他一把他可能要冲过来了。
“我揍你啊！”他一点也不宽宏大气了，骂骂咧咧地走了。
江波涛默然无语了片刻，问叶和光说：“你在干什么啊？”
她眨巴眼睛，周泽楷挺身而出，率先批评了她：“胡闹。”杜绝了光辉正义的副队长进一步批评她的可能。
叶和光摇头，凑近周泽楷耳畔，轻声说：“刚刚是我离后悔退役的决定最近的一次了。”
周泽楷安静地扣住她的五指，轻轻嗯了一声，又问：“那还要宣布吗？”
“不然呢，”她咯咯笑，“真想我出尔反尔？”
周泽楷没有说话，叶和光握紧他的手，说：“靠你了，我希望你未来可千万不要让我后悔。”
“嗯，”他说，慢慢揉捏着她的指骨，“回去休息会儿。”
“好啊好啊，”叶和光用力点头，“我快倒下了。”
“你俩一起回去吧。”江波涛铁青着脸说，目光停在场上数面大屏幕中，一直在记录轮回两名队员之间交头接耳画面的那面屏幕上。
其他人此起彼伏地咳了几声，经理抬手看表，挥了挥手，说：“去吧，到我们还有一会儿。”
叶和光厚着脸皮笑了半天，借着周泽楷的力气艰难地挪回了休息室里，立刻趴下了。
“揉揉？”周泽楷打量着她的腰背，好像厨师在观赏一块上好的砧上肉。
“不用，让我挺会儿尸。”她有气无力地说，又伸出手来，说手也发软，这个可以随便揉。
她又爬起来，和周泽楷面对面坐着，两双手交叠着互相做了会儿手操。
周泽楷坐得直一些，看着叶和光弓着背脊，低垂眼睫，认认真真地进行着手部保养，不知道在想什么，有点不满一样，红润的嘴唇微微撅起。
他把她抱进怀里。
“赢了。”
“哎……高兴。”叶和光笑起来，发出一声叹息般的声音。
“真像做梦一样。”她轻声说，抬起眼来，视线撞进周泽楷深邃的眸子里。
他伸手抚摸她的脸颊，从她的额头亲吻到嘴唇，这样的触碰不带什么情.色意味，就是一种极尽亲昵的安抚。类似的亲密举动两人也就是这一个月才开始练习，但周泽楷特别有天赋，像只大型毛绒动物一样天生就知道怎么亲亲蹭蹭让人喜欢，或者说不知道怎么回事，叶和光挺吃他这一套的，可爱死了。
这样的安抚很有效果，不需要多少技巧烘托，只用触碰传递心情就可以，温热的指尖顺着对方的背脊慢慢下滑，好比一只宠物大猫用他自己喜欢的方式去梳理同类的毛发，温柔又耐心。
然后叶和光突发奇想，问：“你怕没怕过，输了怎么办？”
周泽楷眼也不眨，立刻回答：“反思，加训。”
“噗……”真是常规套路。
他又扣住叶和光的后腰，把她摁进怀里，说：“而且不许你走。”
她笑得肩膀发颤，说那孙翔怎么办，真买人家来打替补。
说到这儿，她想起来，问：“小孩儿来看比赛了吗？给他买了机票回头就要见面的对吧，应该来了。”
“不知道。”周泽楷闷声闷气地说，把脑袋埋进叶和光的颈窝里，这个时刻他并不太想讨论别人。
叶和光顺从地用掌心轻轻扣住他的后脑勺，彼此安静地拥抱了一会儿。
这个时刻的心情很难纯粹，尽管她不像赛前采访时某位记者所挑拨的那样，对总决赛已经麻木，对胜利已经看淡，但拿下职业生涯第四个，也是最后一个总冠军的兴奋真的不足以冲淡过会儿即将宣布退役消息所带来的心情。而后者亦没有那么强烈，让她伤春悲秋得忘了眼下是一个多么狂欢的时刻，她和队友们拼尽全力，摘下了荣耀的桂冠，轮回蝉联榜首。
所以她觉得这么待一会儿挺好的，周泽楷在她身边，就更好了。
直到有人来敲门，还特别做作地在外面大声喊，说我要敲门了啊，敲三下再三下，然后我就开门了啊。
“我提议把杜明打一顿。”叶和光懊恼地说。
轮回要上台接受采访了，但经理的意思是叶和光可以先不上去，多休息会儿，正副队在就够了，过会儿宣布大消息的时候再叫她。
叶和光接受了这个好意，说让我坐会儿整理思绪也好，来叫人的杜明眼神就暧昧起来了，嚷嚷说那你刚刚坐休息室里没整理思绪是在干嘛，周泽楷一臂横过去揽住他的肩膀往前，将杜明一波带走了。
她又独自坐了十分钟才往外走，这段时间记者们应该集中的问题就是赛场表现，对冠军的感想之类的，她刚走到台边，就听见一个不正经的问题被提出来了。
“我想请问周队，比赛结束之后我们看到您跟和光大神有不少亲密的小动作，”这位记者说到这儿，现场响起一阵哄笑，他也笑了笑才继续说，“比如抱着她转了一圈，还亲了一下她，请问这是否代表着两位有超出普通队友的情谊呢？”
周泽楷盯着面前的鹅颈话筒，嘴巴给封住了似的，想了很久才伸手把话筒拿得近了一些，然后他说：“嗯。”
场面尴尬了一瞬间之后沸腾了，记者疯狂拍照加举手。
这时候副队长江波涛才想起来要控场似的，笑呵呵地对着话筒说：“大家别激动，刚刚下台的时候，因为夺冠嘛，队长是太高兴了，这个……”
记者们一听这官腔就要不服气了，内心吐槽：难道你要说他太高兴就不小心亲了叶和光，那怎么不高兴亲其他人呢！
然而江波涛顿了顿，接着道：“亲一下自己的女朋友，有什么问题呢？”
说完他立刻扭头，望向站在台边目瞪口呆的叶和光。媒体随着他转移视线发现了女主角，还以为她又偷奸耍滑不接受赛后采访呢，这下逮到了便开始疯狂拍照，伴随着此起彼伏的提问声。
叶和光用手臂挡着闪光灯，挪上台去，深吸了口气，走到周泽楷旁边扭过他的话筒，弯下腰，说：“嗯，没错，我跟周队谈恋爱了。”
周泽楷拉了她一把坐到椅子上，不要她弯腰驼背地说话。叶和光和他的手在桌子底下交叠着，定了定心，微笑起来。
“我看到很多女粉丝有点难过啊，”她说，示意还留在位子上看采访的现场观众，她们何止是有点难过，都快疯了，“咦，还有部分男生也不接受的样子，看你们拿的应援牌可不是我的粉。”
她笑着看了一眼周泽楷。
记者们已经控制不住了，不等抽问，声嘶力竭地就把诸如什么时候确定的关系，对比赛发挥会不会有影响之类的问题吼了出来。叶和光统统没有理会，自顾自地接上刚刚的话题，说下去：“嗯……非常遗憾，我不仅，确实跟你们的男神谈恋爱了，还打算退役跟他好好儿谈。”
霎时间，全场安静了。
周泽楷握紧了她的手，掌心发烫，叶和光回握，示意他安心。
“对，我正式宣布退役。”她说。
作者有话说
第119章 聚散有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