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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希望 ...

  •   “怎么了,是规定了只能抱女生么?”见她一脸意外,肖立觉得有些好笑,倒打了她一耙,“你这可以算是性别歧视了吧。”

      林闻笛本以为那天在考场上的见面就是最后一次了,没想到还能再遇到他。

      听着肖立用熟悉的语气说着玩笑话,她反应了过来,放下手,无奈地笑了笑,算是回应他刚才的那番调侃了。

      “你们班也是今天举办谢师宴?”

      肖立点点头,又见她不像是暂时出去的样子,问道:“准备回去了?”

      “嗯。”

      “正好,一起吧,我去外面买点东西,顺便出去透透气。”

      林闻笛没有拒绝,也没有理由拒绝,和同学们说了声“再见”后,便和他一起下楼,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久没有聊过天了,走进电梯后,空气突然安静。

      和几分钟前的你一言我一语不同,俩人好像一时间都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又或是从哪儿说起。

      最后,还是肖立开了个头,问道:“你估分了么?”

      林闻笛摇了摇头,半开玩笑道:“你知道我记性不太好,背不住答案。你呢。”

      “估了,和以前差不多吧,报T大的海洋专业应该没什么问题。”

      “真的?那……”

      在这种大型考试上,大家通常不会奢望什么超常发挥,能够保证稳定发挥就不错了,所以林闻笛是真的为他高兴,同时庆幸他没有被那件事影响,以至于差点习惯性地说出那句“请客逛海洋馆”。

      还好在说出口之前,她及时反应过来,改口道:“那要提前恭喜你了啊。”

      尽管如此,肖立还是猜到了她那句原本想说的话是什么,笑容里多了一丝没被她发现的苦涩。

      叮——

      显然,电梯有些不近人情,没有给他留有太多的感伤时间,刚一说完,电梯门就打开了。

      眼见着又是一大波人即将涌入电梯,他们连忙走出去,把位置让了出来。

      繁华的市中心好像没有什么时间概念,不管多晚,永远都是人声鼎沸,而KTV的正门外正好是一条川流不息的大马路,夏日的喧嚣一下子填满了再次准备往安静趋势发展的空气。

      出去后,林闻笛左右看了看,没有发现附近停有出租车。

      林国敦知道她今天晚上有个谢师宴,害怕她玩得太晚了,回家不安全,所以说好了到时候来接她,刚才她下楼前给他打了个电话,现在看样子应该还没来。

      林闻笛不想肖立陪着她等,说道:“你还要买东西是吧?那你先去吧,我去对面等我爸。”

      说完这话,她挥了挥手,没再逗留什么,转身朝前面的十字路口走去,可是两步之后,背后又传来了肖立的声音。

      他叫了一声“笛子”,就像过去三年里,他每一次叫她的名字那样,但仔细听,还是可以听出其中存在着一些细微的差别。

      于是离开的脚步在话音落下的瞬间一顿,林闻笛停了下来,回头不解地看着他:“怎么了?”

      肖立站的位置正好是在一盏街灯下,脸上的紧张被昏黄的光线淡化了一些,他笑了笑,语气听上去有些故作轻松:“你别被我接下来说的话吓到啊,我不是想吓你。”

      给林闻笛打好了预防针后,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像是在下决心,正式道:“我喜欢你。”

      一阵不算凉爽的晚风正好随着这话拂过,把声音吹散在空气里,让人有一种产生了幻听的错觉。

      可到底不是幻听。

      林闻笛的身子一僵,眼睛里的情绪从一开始的怀疑逐渐变成意外,最后定格在掩饰不住的慌张上,显然没料到肖立会把话题突然绕到这件事上,更没想到他会说这样的话,不知道应该怎么接。

      说完这话的肖立倒是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也早就做好了迎接她这种反应的准备,看她这个样子,反倒安慰起她来了。

      “你别因为这事儿有心理压力。我没想过能和你有什么结果,也知道你一直都只把我当朋友,只是觉得现在再不说,以后可能更没机会了。我不希望我将来会为了当初没有对你说这句话而后悔。”

      “这么一看,其实我也挺自私的吧,所以你更用不着有负担了,我就是完成自己的一个心愿。”

      然而这番略带自我贬低的安慰丝毫没能让林闻笛好受一些,还是不知所措。

      虽然周围起哄的人很多,但她真的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过,毕竟追肖立的女生也不少,这会儿听他这么一说,这才试着回想过去和他相处的点点滴滴,可还是完全找不到这段感情萌芽的起点。

      原来之前在教导处发生的事真的是她的错。

      如果她能早点发现肖立的感情,也许能把他现在受到的伤害降到最小。

      想到这一点后,林闻笛的心上突然压了块大石头,这下更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他了,连头都抬不起来,愧疚地说了句“对不起”。

      尽管这么说不太准确,不过她现在的样子确实特别像辜负了人姑娘的负心汉,而这并非肖立的本意,开着玩笑,希望她的心情能变好一点。

      “你要真觉得对不起我的话,就把刚才那个拥抱补上吧,算是安慰我了。”

      他张开手,本来只是想试探试探她的反应,看看她到底有没有被他的话吓到,谁知还没有来得及进行下一步动作,林闻笛便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了他。

      见状,肖立又是摇头又是叹气,活脱脱一副受伤的样子,脸上写满了“我就知道”四个大字,“唉,你看看你,态度变化太大了,难不成我的喜欢是什么洪水猛兽?”

      “不是。”林闻笛赶紧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只是不想他误会,虽然现在才想起来要和他保持距离已经太迟了。

      肖立当然知道她不是这个意思,也看出了她的顾虑,打断了她的话,不和她开玩笑了。

      “放心吧,我还没有纯情到被你抱一下就误以为是在给我机会的地步,就算你真抱了,我也知道那只是一个朋友间告别的拥抱而已。”

      直到这一刻他都还在顾及她的感受,林闻笛心里五味杂陈。

      她知道,肖立真正想要的并不是她的一个拥抱,更多的或许是想为这段感情画上一个句号,所以才会选择和她告白吧,毕竟这是让自己彻底死心的最快途径。

      既然他已经打算放下了,林闻笛也放下了心中的无数杂念,以最纯粹的心情重新走到他的面前,踮脚轻轻抱了他一下,真心道:“谢谢你,肖立。”

      肖立抬起手,想揉揉她的头发,最终还是收回了手,转而拍了拍她的后背,还想说些什么,可视线落在了前方路口的一辆出租车上。

      “林叔叔来了。”

      闻言,林闻笛放开了他,回头看了看,果然看见了林国敦的出租车正在向他们驶来,殊不知身后的街道旁一直停着一辆黑色的轿车。

      它蛰伏在夜色中,如同一头猛兽,发出的危险气息,好似稍不留神就会被它吃得骨头连都不剩。

      *

      林国敦远远地就看见了路边站了两个人,只认出了林闻笛的背影,没想到另一个人是肖立。

      他们面前停下后,他降下车窗,热情道:“肖立也在啊,快上车,我顺带把你一起送回去了。”

      “不用了叔叔,我过一会儿再回去。”

      “行,那你好好玩儿,我们先走了啊。”

      “嗯,路上小心,再见。”

      林闻笛正朝副驾驶座走去,上车前,和他挥了挥手,也说道:“再见。”

      这一次是真的再见了。

      出租车调了个头,渐渐汇入来来往往的车流中。

      呼啸而过的自然风灌满车厢,发出的轰隆声反倒让人静下心来。

      于是林闻笛没有像往常一样,和林国敦开开心心地聊天,而是头靠在车窗上,望着窗外的沉沉夜色,脑子里又不知不觉想起了肖立的事。

      见状,林国敦以为她是在感伤学生时代的逝去,拍了拍她的脑袋,关心道:“怎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是不是想到快离开学校了,舍不得了?”

      林闻笛回过神来,这一次难得没有和他说实话,顺着这话往下说:“是啊,以前还一心盼望着能够早点高考完,现在突然有点舍不得了。”

      “毕竟朝夕相处了三年的时间,是该舍不得,不过没事儿,等再过两天,成绩下来了,你们的注意力就转移了,又可以开始期待大学生活了。”

      林国敦以过来人的身份开导着她,又问道:“对了,听你妈说,隔壁的小梁前几天生病了?现在好点了没有?”

      随着两家最近的频繁走动,吕琼在称呼上不再像最开始那样拘谨,免得叫生疏了,对梁境生的称呼也就渐渐从“梁先生”变成了亲切的“小梁”。

      至于林国敦,尽管目前还没有见过梁境生,但平时听吕琼说得多了,也自然而然跟着这样叫了。

      而林闻笛一听“小梁”,差点没反应过来指的是谁,不禁笑了笑,回道:“好多了,但他的身体本来就有些不太好,以后还是得多多注意。”

      “身体不太好啊?那他买下那座四合院估计就是为了养病吧。”

      虽然买下人人敬而远之的“鬼屋”确实有些令人想不通,但林闻笛没考虑过这种情况,被这么一提醒,心想也不排除这种可能性,若有所思道:“或许是吧。”

      林国敦没察觉她的异样,突然变得语重心长起来:“你平时也得好好注意一下身体健康,之前学习忙就不说什么了,现在既然已经毕业了,有时间了,有事没事就去多运动运动……”

      于是父女俩聊天的话题又从毕业变成了如何保持身体健康。

      原本两个人都聊得挺开心的,谁知经过一片老式居民住宅区的时候,车速忽然慢慢降了下来,最后停在路边。

      林闻笛见这里既不是红路灯路口,也没有急匆匆过马路的行人,还以为是车子出问题了,便问道:“怎么了爸?”

      林国敦没说话,她又扭头看了看,发现他正望着前方,表情看上去很是生气,正想继续问问发生了什么,下一秒便听他说道:“那群开黑车的人又来找我们的麻烦了。”

      黑车司机的和出租车司机经常因为生意的事发生摩擦,最近一两个月尤其严重,都不知道已经发生多少起了,而且黑车司机通常都会在车上放一些工具,导致每次都是出租车司机受伤严重。

      只不过之前林国敦都是听其他司机口头上说说,还是头一次亲自遇见,比想象中还要愤怒。

      林闻笛倒是第一次听他提起这件事,在他说完后,立马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

      不远处的一块空地上停了好几辆不同牌子的轿车,以及出租车,而在车子前面分别站着两群人,好像正在争着什么,每个人都面红耳赤的。

      即使听不清楚他们的对话,也能感受到剑拔弩张的气氛,仿佛下一秒就能直接动手打起来似的。

      于是他一边说着,一边拿起车上的对讲机,报了一个地名,让正好在附近的其他司机都赶过来,而后重新启动车,开到一个稍微隐蔽的地方,摇上所有的车窗,再按下前后的车锁。

      见状,还没等他说话,林闻笛便猜到了他想做什么,连忙拉住他的手臂,劝道:“爸,你现在过去也帮不上什么忙啊,我们还是先报警吧。”

      “现在报警也晚了,等到警察来,那群人早还跑得没了影儿。”

      林闻笛知道自家父亲的性格,也清楚自己劝不过他,毕竟他额头上的那道疤就是最好的证明,正是他年轻的时候为了救人留下的。

      很快,她又听见林国敦叮嘱道:“你就在车上,别下来,我过去看看怎么回事。你别担心,这回我们人多,用不着怕他们。”

      说完这话,他便下了车,车上只剩下了林闻笛。

      正如林国敦所说,他们在人数上确实占了优势,因为不一会儿,附近的出租车司机就已陆陆续续赶了过来,可对方有工具,谁输谁赢还不一定。

      林闻笛只能坐在车上干着急。

      几分钟后,她实在是坐不住了,想要下车看看,又担心她的出现会让林国敦分心,左右为难。

      就在她纠结应该怎么做的时候,外面的争吵声越来越大,随之而来的还有砸东西的声音,她一惊,赶紧伸长脖子看了看。

      远处的空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围满了围观群众,却没有人上去劝架,透过人与人之间的缝隙,隐约可以看见一点里面的状况,其中最为显眼的是好几个被打得头破血流的男人。

      林闻笛认不出对方是哪一边的人,只觉得画面触目惊心。

      虽然大多时候她都十分冷静,但现在真的很难冷静下来,所有的力气似乎全用在了心脏跳动上,手脚一阵冰凉。

      其实她特别害怕看见这种和打斗有关的事,就算平时在路上偶然撞见别人闹事都会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包括上次撞见侯亭家的事也是如此,更别提眼下这种情况了。

      还是报警吧,就算不一定有用,那也是现在唯一可以解决问题的办法了。

      林闻笛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坐以待毙下去了,于是决定死马当活马医,手忙脚乱地从包里找手机,可突然间感觉到有人在试图开她这一侧的车门。

      这番动静吓得她肩膀一缩,手机也差点从手中掉下去,还以为是对方的人来了,心脏宛如被一只手紧紧攥住,警惕地回头看了一眼。

      路边的行道树将高高的街灯紧紧拥簇着,灯光几乎被挡得严严实实,因此车外夜色弥漫,但这并不妨碍林闻笛看清男人的脸,尤其是那双永远平静的黑眸。

      是梁境生。

      就像是溺水者终于抓到了一根可以依靠的浮木,看见他以后,林闻笛莫名感到一阵心安,仿佛终于看到了一点希望的光。

      “我爸……”

      林闻笛顾不上思考他为什么会在这儿,立马打开车门,走了下去,想要和他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谁知说话的同时,正好脚踩在地上,而后双腿忽得一软。

      刚才被抽空的力气似乎还没有完全回到她的身体里,要不是梁境生及时扶住了她,这会儿恐怕已经直接跪在了地上。

      看来是真的被吓坏了。

      梁境生眸色骤凉,把她顺势搂进怀里,嗓音低而柔,安抚道:“没事了,严寒已经在处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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