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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遇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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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的小雨淅淅沥沥,许愿手捧着父母的黑白照片站在墓前,黑色伞沿滴落的水珠模糊了她的视线,她听到身后传来长吁短叹。
“真可怜,小小年纪的,父母就去了,她还是高三学生呢,估计这一生都要毁了!”
“她的名声早就被毁了,还说什么人生呢。”
“听说啊,她父母就是因为她死的,唉,就是个扫把星啊!”
……
“你们别这么说了,她还是个孩子。”
许愿听到了熟悉的声音,红肿的眼睛眨了眨,感觉肩上被拍了一下,她转头,是隔壁的徐阿姨:“许愿呀,天色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许愿回头,看着墓碑上熟悉的面孔,压抑的泪水无声落下。
靠在窗边,许愿从窗帘的缝隙往外看,天色阴沉,雨纷纷,街角的书报亭边一个白衬衫黑裤子的男孩站的笔直,他看着这边,一动不动,雨水打湿了他全身。
“许愿啊,要不你随姑姑去江城吧,换个环境,或许会好一些。”许愿转过身,勉强挤出笑容,微微摇头。
“你这孩子,从你爸妈车祸之后,就一直不言不语的,现在家里只有你一个,你确定留下来?”
许愿点点头。
“许愿,你要听你姑姑的话,之前的事情我们也听说了,你要还留在这边,我和你姑姑怎么能放心?跟我们去江城,你爸妈也安心不是?”许愿低头。
“刘晟,你做什么和许愿这么大声?”许愿听到许英兰呵斥的声音,嘴角嘲讽的勾起。
“我说一句怎么了?”刘晟的声音也拔高了几分。
对门的徐莹听到声音,连忙走了过来,看着一脸愁容的许英兰:“怎么了这是?”
许英兰跺脚:“许愿不愿意跟我们走。”
徐莹抬头看略微不满的许英兰,许伟豪这刁蛮任性的妹妹她早有耳闻,之前还听林琳说起她丈夫花心,老爱沾花惹草,心忖许愿这孩子从小就内向不爱说话,肯定是不愿意的。
刘晟被一个中年妇人这样盯着,很是不爽:“看什么看!”
得了,看都不能看,许愿要是跟着他们,岂不是整天受气?
徐莹一抬头,就见到许愿红着双眼看着她,嘴唇嗫嚅着,仿佛受尽了委屈:“徐阿姨,我不要离开,这里是我的家!”
徐莹的心一下子软了,可是一个女孩子自己生活,那得多艰辛啊?
“许愿啊,可是你一个人,也不是事儿啊,听话,以后你姑姑会照顾你的。”
许愿的泪水一下子掉落下来,徐莹立马着急了:“哎呀,你这孩子,别哭别哭,要不,要不你留下来,阿姨反正在隔壁,多少可以照应……”
徐莹一说完,见到刘晟要杀人的目光,脖子缩了缩,难得硬起的点头:“对,以后你跟晓晨可以一起上下学,吃饭可以来阿姨家,就这样说定了!”
许英兰转头看着刘晟,刘晟愤愤移开目光。
去留问题已成定局,许愿悄悄来到主卧外,听着里头许英兰和刘晟窃窃私语:“这房子是我哥的,要不,咱们还是不要动了吗?”主卧已被翻箱倒柜,许愿勾起唇角,返回房间,从一摞考卷中抽出房产证,怔了怔,又放了回去。
两日后,许英兰和刘晟不死心的离开。许愿开门,杨晓晨一脸尴尬的扬起手做叩门状,见许愿冷冷盯着她才解释:“我,我妈让我陪着你一起上学。”
许愿不说话,下楼,不出意外,在楼下见到了欧阳睿。
“许愿,对不起。”
许愿避开欧阳睿,继续往前走,欧阳睿还想上前,被杨晓晨拉住:“诶,你想干什么?你还嫌害许愿不够”
欧阳睿低下头去。
杨晓晨追上来:“许愿,你放心,以后我会保护你的!”
许愿环视周围,那些烦人的目光依旧,墓地上的那些话又落入她的耳中。将耳机塞入耳朵,韩红的《火柴天堂》开始循环。
一周后,徐莹一脸不好意思的看着许愿,许愿扭动着裤子上的布料,很薄,似乎下一刻就能被她撕开,她听到徐莹满是抱歉的声音:“许愿啊,不好意思,阿姨娘家有些事情,要回去一趟,你一个人,没事吧?”
许愿抬头,对着徐莹缓缓摇头,徐莹伸出手,想抚摸许愿,被许愿躲过,有些尴尬。
“那,那阿姨先过去了。”
许愿关上门,身子靠在门后,身子缓缓落下。这几天对门看房的人络绎不绝,她听到徐莹很是严厉的斥责杨晓晨:“小心她以后赖上你!”
第二日,许愿放学回家,发现楼下有不少熟悉的家具,对门,换了一对年轻的小夫妻,她开门关门很是利落,不久,门被人敲响,透过猫眼看到外面的人后,许愿浑身都颤抖起来,一张笑脸惨白的没有颜色,冷汗从额头落下。
“许愿,你个贱人,你给我出来,出来……”
许愿慌忙逃开木门,将自己关在房间里,躲在窗边,她从上往下看,四层楼高,若是现在掉下去,所有的邻居都会以为她是自杀的吧?或许还会添上一句:罪有应得。
忽然,许愿的目光落在了书报亭边,哪里不再有白衣黑裤的少年,而是叼着烟吞云吐雾的小地痞。这个小地痞,许愿曾有一面之缘,姓陈,名立威。他仿佛被烟雾笼罩了一般,看不清楚表情。
“嘿,大姐,我姐让你过来不是让你发呆的吧?”
话音落下,许愿许久才从那呛人的烟味中回神,冲对面带着牛摘帽身着土黄色牛仔套装的男子点头:“你姐姐说你是个有为青年。”她的目光落在他的右手食指和中指上,那里一圈泛黄,“抽烟很不好!”
花小星一听,倒吸了一口气,烟气入喉,干咳了几声,看着许愿眼中的戏谑,愤愤:“花小月真是够了,你看我,全身上下,哪里写着有为青年了?我可是……”
“混混!”许愿道。
花小星怔住,眨眨眼睛,没话说。
服务员递上来一杯咖啡,许愿小口嘬了一口,放下。
“难道不对?”
“我,我们青云帮都是有义气的兄弟。”花小星狡辩,声音渐小,“而且我们没干伤天害理的事情。”
许愿不置可否,瞥见吧台上的人影,嘴角微微勾起,轻蔑的看着花小星:“你要真是混混,烧杀抢掠的,我还敬佩你。可惜,你胆子,太小!”说完,许愿起身。
花小星疑惑的看着她走向吧台,他不由自主的跟上去。
吧台上,一个年轻男子正在水槽边清洗咖啡杯,听到脚步声由远及近,职业化的回头微笑:“请问您有什么……需要?”他的脸僵在哪里,看的花小星莫名其妙:难道这么简单就被色/诱了?
许愿扬起嘴角:“怎么,不认识了?”
见人不说话,这才从包包中取出一张泛黄的信,轻轻放在吧台上,推了过去:“这么多年了,我一直在寻找你。”见对方露出尴尬的神情,许愿微笑,“不过看着你过得这样惨,我忽然就治愈了。”
对方的脸放了下来,许愿很是满足的眼角弯弯,伸出手:“好久不见,我的老班长,欧阳睿同学。”
欧阳睿呆呆木木的想要伸手的时候,许愿又缩了回来,示意欧阳睿收回信:“这封信,差点毁了我一生,很高兴,你的一生被毁了!”
玻璃门缓缓合上,花小星张大嘴巴,看着前面踩着十厘米白色高跟鞋,一身黑白套装包裹着凹凸有致身材的许愿,行走间,她的一头波浪卷长发轻轻摆动,隐隐的花香萦绕在花小星鼻尖,花小星呆了呆,回过神来才又慌忙追了上去:“许大姐?”
许愿不理会她,遥控按了一下,停车场边上的白色宝马发出声音。
花小星诧异的追了上去:“许姐姐?”
许愿依旧不理会,走到对面,拉开车门。
花小星这才着急了:“哎呀,女神姐姐,女神姐姐,这总行了吧?”
许愿转头,示意花小星:“走吧!”
花小星屁颠屁颠的坐在副驾驶位上,十八岁少男蓬勃的八卦心飘起:“女神姐姐,刚才那男的是怎么回事啊?”
许愿刚想上车,一辆车从边上擦过,溅起地上的污水,落在了她纯白的A字裙上,许愿皱眉,抬头,那辆肇事的奔驰缓缓停下,走下来一个妙龄女子,她不好意思的递出一张名片:“不好意思这位小姐,是我们的过错,这衣服干洗要多少钱,到时候我们打给你!”
许愿接过名片,女子转身,钻进了车子,远去。
干脆利落!
“哼!”许愿惦着手中的名片,“如愿集团了不起啊?”掏出纸巾,忍着恶心擦拭了一下裙子,许愿不满的坐进车中。
花小星见这一幕,以为许愿要发飙,未免被殃及,立即闭紧了嘴巴。不成想许愿竟取出手机,打开视频:“欢欢宝贝,妈咪被人欺负了!”一口软糯的声音,哪里像咖啡馆中的咄咄逼人?
花小星凑过头去,手机上一个大约六岁左右,穿着小西装的男孩对着屏幕送了个啵,很快变了脸色:“老妈,卖萌可耻!”
“宝贝,你欺负妈咪……”
花小星觉得身边这位女神姐姐大概精分的有些可耻,不过看起来还挺好玩的!
远远离开的奔驰上,陈立威抿着嘴唇,一双冰冷的眸子缓缓闭上,窗户落下,清凉的风吹拂着,仿佛能吹去他一身的病气,带他回到那段带着遗憾的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