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一开就相爱吧》柒南一

3、矢车菊

　　第三章 矢车菊：遇见你是最美好的事（二）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转眼就迎来了搬家的日子。
　　这一天是一个风和日丽的周末，市区某小区停车场，江霖磊拖着一个小小的行李箱从电梯里跑出来，看到熟悉的大奔就要关上车门，大喊一声：“钟叔，等等我。”
　　顾何风和何慧珍坐在后座，看到他跑过来，顾何风冷冷开口：“别理他，关门。”
　　钟叔看看何慧珍，又看看那个飞奔过来的小人，不敢动作。
　　顾何风看钟叔不动，便准备自己动手，何慧珍见他来真的，赶忙拉住他的手，无奈训斥：“何风，你怎么每次都跟一个孩子较真，他比你小那么多，你就不能让让他。”
　　顾何风想到自己昨天晚上死在江霖磊手里的模型，那是花了一周的空闲时间拼的，就差最后一点点，江大少爷动动手指头，用力一戳，就全没了，就是一个愚蠢的破坏大王，完全没有遗传江叔叔的睿智。
　　顾何风看了看副驾驶座死盯着他的老爹，没敢顶嘴，讪讪的收回手。
　　江霖磊跑过来，行李箱一丢，死死扒着顾家的加长加宽大奔的车门，用小短腿爬到车上。头也不回的跟钟叔说：“钟叔，帮我放一下。谢谢。”然后挤开顾何风一屁股在中间坐下来。
　　爬上来好一会儿，他还坐在那里喘气，满头大汗，何慧珍了几张纸巾给他擦汗，又揉了揉他凌乱的西瓜头，“怎么你自己拿东西？你妈妈呢？”
　　“她还在跟物业交接吧，等下老爸会回来，我就先跟你们走。”说完他接过何慧珍手里的纸巾，自己擦拭着。
　　顾何风看不惯江霖磊那副样子，悠悠的朝副驾那个人开口“老爸，为什么我们搬家还要带上这个笨蛋？”
　　江霖磊累得半死，根本没有注意到顾国立在副驾驶座，赶忙收起一脸的调皮样，正正经经跟他打招呼：“顾叔叔，我来蹭车。”
　　顾国立朝江霖磊一笑，然后回答顾何风的问题，“你江叔叔死皮赖脸让我帮着设计在隔壁，我看他可怜，就没拒绝。”
　　何慧珍听完，隔着后视镜瞪了一眼摊在座椅上的人。
　　江霖磊：“……”屁都不敢放一个，最怕顾国立。
　　顾何风挑挑眉，看着江霖磊憋红了脸，扯唇笑了一下，然后靠在椅子上闭眼休息，拒绝和他说话。
　　不是高峰期，没有堵车，大概半个多小时，就到了别墅。
　　何慧珍离开多年的家的忧郁心情在推开门看到新家的装饰风格后，很快便消失得荡然无存。所有的东西都跟当初谈恋爱时构想的一模一样，简约而温馨，满满都是家的味道。
　　搬家好像也不错。
　　转眼便过去好几个月，殷城迎来了寒冷的十二月，何慧珍和宋琳蕊已经完全适应了新家，顾家小宝贝也已经八个月了。
　　何慧珍的肚子越来越大，顾国立待在家的时间越来越长，几乎是放下所有的工作来照顾何慧珍，不然就是偶尔深夜去书房处理棘手的工作。
　　顾夏一出生得没有任何预兆，最近一次产检，医生还说非常健康，何慧珍的身体状况也很好。
　　那天殷城寒风呼啸，整个天空阴沉沉的，不一会儿就下起小雨，紧接着就飘起细细碎碎的雪沫儿。何慧珍看到窗外飘起了雪花，便挺着大肚子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的风景，看着寂静而又枯黄的花园。没站多久，肚子就开始不舒服，下半身有点异样，紧接着传来有规律的阵痛，然后来的越来越频繁，她感觉到自己可能要生了，赶忙呼喊：“老顾，老顾，顾国立，你快过来。”
　　顾国立这时候正在厨房洗水果，虽然家里有佣人，但是这种事两个月前就由顾国立亲自接手了，事实上很多事都是顾国立亲力亲为。听到妻子的呼喊，赶忙丢下手中的提子，从厨房跑出来。顾国立的父母前段时间也从老家来到了殷城，顾母听到儿媳妇的呼喊，也赶忙往客厅跑过来。何慧珍已经疼得说不出话来，顾国立赶忙上前抱着妻子，手却微微发着抖，顾母赶忙把手搭在儿子手臂上，严肃又冷静地开口：“国立，冷静点，你现在马上把慧珍抱到车子上，司机应该就在外面，我和你爸带上东西，马上就过来，可以做到么？”顾国立点头，抱着何慧珍往外走，连鞋也没换，顾母看着自家儿子的背影，摇了摇头。顾老爷子倒是愤愤的开口：“没出息，这点事儿就抖成这样，他媳妇又不是第一次生孩子。”顾母侧首看着老爷子严肃的脸，笑了笑，没有搭话，只是拽着他往玄关处走。儿子像爹，当初也不知道谁，比儿子更紧张。走到门边拍拍脑门，又回过头说：“哎呀，我们把何风忘了。小张，把东西给我，你留在家里等何风。”
　　何慧珍并不是第一次生小孩，对这些事还是有常识的，所以不会太紧张，只是疼得厉害，额头一直在冒冷汗。顾国立看着心疼，一边用手帮她擦汗，一边跟她低声细语，而后在她额头上落了个轻吻。
　　一阵剧痛传来，何慧珍疼得倒吸了一口冷气，紧紧抓着顾国立的手。
　　“钟叔，怎么还没到，稍微快点。” 顾国立很是担心，快点又怕出事，慢点又怕何慧珍疼得厉害。
　　等终于到了医院，顾国立急忙抱着妻子下车，医院产科的医生护士已经等在医院门口。
　　终于把何慧珍送进手术室，顾国立颓然的靠在走廊的墙上，双手还在不停地抖。
　　窗外的雪已经下得很大，地面上已经积了薄薄的一层。
　　走廊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顾家老爷子夫妇已经到了，拎着大包小包，顾国立急忙走过去接在手上。
　　“慧珍呢？怎么样了？”顾老太太放下手里的东西，往手术室看去。
　　“刚进去。妈，你别急，去旁边坐着。”顾国立说。
　　“你通知你岳父了么？”顾老爷子说。
　　顾国立敛眉，“还没，没来得及。”说完就往楼梯口打电话去了。
　　何慧珍的父亲何然是燕城大学的历史系教授，从燕城来殷城开车需要三个小时，何然一接到这个消息，向来的好脾气都没绷住，何家就这么个宝贝闺女，何母又去世的早，何教授又当爹又当妈把何慧珍拉扯大，对她多半是宠着，到了这个年纪生小孩，何然很担心。严厉的问了来龙去脉，便和一直陪在他身边照顾他的孙叔往殷城赶。
　　“爸，你路上小心点，叫孙叔别开太快，殷城这边下雪了可能会封路，我会叫人去高速路口接你。”顾国立默默承受着岳父的怒气，最后还不忘叮嘱一番。
　　等到何慧珍终于从产房出来已经是好几个小时之后了，护士抱着婴儿出来，说着“母女平安”的时候，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顾国立陪着何慧珍回到病房，小公主被放去了保温箱，顾老太太不放心跟着去了，顾老爷子只能跟着一起去，何然也去了病房。
　　顾国立压低声音对何然说：“爸，我叫司机送你和爸妈去吃饭吧，这都快到晚饭时间了。”
　　何然看了看躺在病床上脸色有点苍白的女儿，点点头。
　　顾国立留守在病房，看着妻子汗湿的额头，心软的一塌糊涂，转身去洗手间找来干净的毛巾，打来热水，轻轻帮她擦拭。
　　殷城迎来了这一年的初雪，不是往年的细细碎碎的雪花，而是大片大片的鹅毛雪，等顾家宝贝疙瘩出生的时候，整个世界已经银装素裹了。
　　江川一家带着顾何风来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顾何风回到家知道消息后，就往江霖磊家跑，刚好今天江川回来的比较早，大家就一起过来了。
　　“老顾，你怎么不早点通知我们，慧珍呢，宝贝闺女呢。”宋琳蕊已经病房，就急声问道。
　　“没时间通知你们，她在睡觉，体力消耗比较大，小的在保温箱里。”顾国立压低声音说。
　　宋琳蕊看到何慧珍在睡觉，立刻压低了声音，“我们等下再过来看慧珍，先去看宝贝闺女。”说完就准备拉着江霖磊和顾何风离开。
　　“爸爸，你需要休息么？我可以守着妈妈。”顾何风停下脚步问。
　　顾国立：“你先去看妹妹。”
　　他们三个人离开后，江川对顾国立说：“出去抽根烟？”
　　顾国立看了两眼病床上睡得安稳的人，然后离开了病房，他确实需要香烟，总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顾何风和江霖磊很快找到了妹妹在的保温箱，才八个月就早产的宝宝，小小的一团待在保温箱里，眼睛都没有睁开，脸色黄黄的，皮肤皱皱的。
　　顾何风看到被包裹着的妹妹，她一身红彤彤的，整个人都小小的，皮肤也皱巴巴的。他皱了皱眉，没有说话，只是眼睛一直盯着妹妹看。
　　江霖磊在顾何风的身边，踮着脚尖，四岁的小朋友还不够高，他扯了扯顾何风的衣服，顾何风不理他。他回头看着落后他们几米的宋女士，皱着眉开口喊道：“妈，你快点，抱我起来，我要看妹妹。”喊完发现周围的护士姐姐和一些家属都看着他，懊恼和害羞一下涌上脸庞，红彤彤一片。
　　宋女士看到红了脸的儿子，忍不住说了句：“这么着急，平时跟个大人一样，不是最沉得住气么。”
　　江霖磊从来没有这么丢脸过，回过头，不再看宋女士，试图把脚尖再踮高些。
　　宋琳蕊一把抱起自家的臭小子，江霖磊趴在保温箱边上，看着里面的小团子，真小，像奶奶家的那只小猫。
　　“妹妹怎么这么小？” 江霖磊回头问宋琳蕊。
　　“小孩子生下来都这么小的，你们的妹妹提前钻出干妈的肚子，就更小了。”宋琳蕊看着保温箱里小小的一团，心软的不行，真的好小，明明检查过很正常呀，怎么就提前出生了呢。
　　“干妈，妹妹要在这里呆多久？”顾何风抬头问道。
　　“我也不知道，等一下一起去问一下医生好了。”宋琳蕊摸了摸顾何风的头。
　　三个人趴在保温箱边看了好久，保温箱里的小姑娘偶尔动动手脚，动动嘴唇，一直没有睁开眼睛。
　　另一边，江川问顾国立：“小姑娘没事吧？”
　　老话儿一直说早产儿“七活八不活”，虽然没有科学依据，但小姑娘刚好就是八个月生的，大家都很担心。
　　顾国立按灭烟头，抬手搓了搓脸，哑声开口：“就是身体比较弱，抵抗力差一些，这几个月要注意，其他没什么大问题。”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顾国立担心何慧珍醒来，就回病房去了。江川往婴儿房走，去找他们三。
　　还没到婴儿房，就看见顾何风和江霖磊往这边走来，宋琳蕊拎着包走在后面，宋琳蕊看到江川，赶忙快走几步，拉着江川的手臂，急切的问：“老顾怎么说？没事吧？”
　　江川拉过宋琳蕊的手握在手里，指腹摩擦着她的手背，沉声开口：“没事，抵抗力会差一些，这几个月要注意一些。”
　　宋琳蕊松了一口气，终于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