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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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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在第三天，黑子又一次的站在了赤司家的大门前，拨通了门上的电话。
这一次的等待格外的长，大约十五分钟后，才传来回复并希望黑子在门口稍等一会，他们会派车来接。
和预想中的不同，这一次黑子见到的是赤司的父亲。
赤司的父亲，虽然没听赤司提过太多，但从各方面接收到的只言片语也足够在黑子的脑中行成一种印象。那应该是一个非常严厉不近人情的上位者。
而实际上这一次的见面却让黑子大感意外，虽然气势仍在，但他整个人都透露出一种疲惫和沉郁。
他向黑子讲了一个有点长的故事。
在这个故事中，黑子仿佛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在幼年时就生活在强压下的情形。
从小到大就接受着精英教育，做一名人上人是他的义务，钢琴，马术，小提琴……他的时间永远排的满满当当，没有喘息的余地。而再多的一开始有兴趣的东西，在日复一日的高压和强要求下也变得毫无乐趣。做到最好，只是一种义务。
这样的生活里唯一的自由和乐趣就是母亲将篮球教给了他。
篮球，成了精神的支柱。
说到这里的时候，赤司的父亲似乎更加的难受，也让安静旁听的黑子紧紧的抿住了嘴。
那个人是赤司征十郎，这一点，黑子清楚的认识到。
……
再一次的跟随管家的带领，黑子边走边不受控制的回想着赤司父亲的话。
小学五年级的时候，赤司的妈妈因为疾病离世。
母亲的离世带走了最后的自由，赤司的学业上升到了一个普通人难以想象的级别。而更可悲的是，就算这样的程度，赤司依旧可以优秀圆满的完成。
直到赤司用会更加优秀的承诺对他的父亲换取了在中学自由的时光。
这一段时间应该是他最快乐的日子吧，赤司的父亲这样说。
而当时对于这样的话，黑子有一些茫然，他回想赤司在帝光中学的那段时间，以及他数次问起的赤司打篮球快不快乐的事情，都没有得到什么明确的回复，无论是快乐，还是不快乐。
赤司的父亲并没有干涉赤司的篮球，在他的想法里，他的儿子不需要只有专注学习才能得到优秀的成果，而应该是文武双全。
直到高一即将结束的冬天，赤司迎来了人生中第一次的败北。面对训斥，赤司这一次向他的父亲请求了沟通的机会。并少有的向他的父亲说了自己的心声。
也许是岁数大了，赤司的父亲在这一次的长谈中选择了退步，他们约定，高中的生活可以更随意一些，而代价是大学开始，赤司要开始学习背负起家族的重担。
高二的一年中，赤司没有执着胜利，而是选择了让自己轻松的打篮球，本打算这样宝贵的时光要更加珍惜的对待时，变故在高三那年的夏季杯之前……发生了。
赤司是和她母亲一样的病。
不会一开始就惨烈的要人性命，却会一点点蚕食着病人的生命力，而治愈的可能，微乎其微。
……
在一开始查到是这个病的时候赤司的父亲就马上办理了手续并将昏迷的赤司送往了美国医治。而当时的赤司父亲并没有什么心情去料理国内关于赤司的事情，所以这边的学校也只是得到了简单粗暴的要送把赤司送去美国学习的交代。
当赤司在异国醒来的时候，夏季杯已经过去了。
……
“咚咚”的敲门声中，黑子听到了隐约的一句进来。
开门前的黑子一直沉浸在赤司父亲的话中，心情也是少有的沉重，然而打开门后黑子却微微的怔住了。
白色的质地轻软的落地窗帘随着一阵阵的微风轻轻的摇摆，整个房间干净明亮并带着淡淡的清香，眼前的这个房间没有想象的奢华，反倒处处透着干净与清淡，赤司穿着白色的和服安静的半躺靠在同样洁白的床头。听到开门声也并没有抬头看，反而依旧专注的看着手中的书籍，蔷薇色的发随着风轻轻的摇摆，赤司整个人都透着一种安逸和闲适。
许是开门后却很久没有声响的原因，赤司有点疑惑的抬起头看向了门的方向。
黑子清楚的在赤司的眼中看到了一抹惊讶，毕竟在原定计划中，此时的黑子应该已经离开了东京。
然而只是一瞬，赤司的眼中就晃过了一抹了然和明晰。他沉默了一瞬便重新带着笑容的对黑子点了点头“站着干嘛，进来坐。”
当看着黑子坐到了床边的椅子上却依旧沉默不语的时候，赤司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声。
“你都知道了？”赤司这样问道。
黑子抬头认真的端详了赤司的神情并确定了他的眼中只有和软的笑意与平静，而不是一个生命随时都可能消失的陷入黑暗和绝望的病人。至此，黑子的心中那块沉沉堵在胸口的大石头终于轻松了一些。
黑子点点头确认了赤司的疑问后，难得的有些游移的问“你……现在怎么样？”
“呵，难得见到黑子你竟然会有这样游移和动摇的神情啊。”赤司兴味的笑了笑并回答了黑子的话“不用担心，现在身体还算稳定。”
抿抿唇，黑子的眼神又坚定了起来“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呢？我听……伯父说，你当时在美国醒来后已经得知了国内的情况，却依旧选择了沉默……”为什么不说一声而选择了离开，让他们担心了那么久，也不给他们为他分担的机会……哪怕是到了多年后的现在……
黑子的话并没有说完，但赤司清楚的从黑子的眼睛里知道了他的疑问。
想了想，赤司却没有回答黑子的话，而是说起了另外一件事。
“我记得你不止一次的问过我，打篮球快乐么。”停顿了下看着黑子点头的肯定和眼神中的疑问，赤司继续说了下去“不论是我，还是产生的另一个人格，我们都没有对你说过确定的答案。”
是这样的，这件事刚刚黑子也曾回想过。
“……当初大家一起在帝光的那段时间，是我生命中最精彩的两年，……当年……我的家教非常严格，而学校的生活却相比较而言自由的多，虽然帝光因为是强队所以训练很残酷，但我并不觉得辛苦。帝光的唯一绝对的理念就是胜利，但作为一项竞技运动而言，当时的我觉得这是一项理所当然的事，然而比这更重要的却是……。”
说到这里，赤司回过头认真的看着黑子，眼中是闪动笑意与温暖“一直没有跟你说，其实能够随心所欲的打篮球，能够与你们一起渡过那段时间，真的很快乐。”
在黑子的眼睛中出现了少有的震动和感动。
没有什么，能比从赤司口中听到这些话更让人感动了。那段现在回忆起来就算有悲伤和难过也依旧宝贵的耀眼的时光，原来同样被赤司如此的珍藏。
赤司的叙述却没有停止，也许是那一刻的心情太过悠扬，又也许是这些话沉在心中太久，总之，赤司第一次的对他人提及了关于帝光那个时期的回忆与自己的心声，剖析了当年自己心中隐藏的软弱。
“二年的时候，随着监督的病倒，队伍里胜利至上的感觉越来越浓，胜利成了义务，成了重负。而随着青峰他们能力的觉醒，身为队长的我第一次的感受到了无力以及可能会被抛下这样的想法带来的焦躁。那个时候开始，我已经渐渐无法感觉到打篮球的快乐了，打篮球，变得开始和平时学习的那些渐渐一样。”
“从进入帝光开始，两极化的生活让我早就感觉到当我进入学校后，我自己仿佛成为了两个人。而在那一次和紫原的一对一时，失败成了最可怕的事，那一时的软弱和躲避让‘他’接替了我自己，纯粹的由胜利构建的人格。……而本应沉睡的我却在这之后清醒了过来，然而曾经执着不想输给紫原的为了维系队伍而必须的胜利理由已经变得毫无意义。”
“之后的事情你也很清楚。那个时候，为了消除身体内人格的隐患，我选择了放任，并等待着被你们，打败的那一天。”
“所以……黑子，从那时起，我就明白我们回不去曾经的关系了，我所背负的罪业永远也不可能消失。”赤司慢悠悠的带着怀念的语气说些少见的长话，说到最后的时候却还是控制不住的皱起了眉，显然这样的事情背负在身上哪怕到了如今也依旧让他觉得难受。
那一瞬间黑子想了很多，包括帝光三年的时候那段灰暗的记忆以及那一场111:11，也是此刻，黑子比以前更深刻的意识到，那不是一个人的过错，而是他们所有人的。
“赤司君……”黑子眼神坚定的想说些什么，却被赤司笑着摇头打断了。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其实这么多年过去了，大家的心境也都变了，只是在当年当我从美国醒来的时候，得知我自己身体的状况以后，很多想法都混杂在一起，事情太多就下意识的不去考虑国内的问题，时间越久就觉得出现与交代都已经不那么重要。然而现在回头想想也只是一种逃避的心理而已……”赤司带着感叹与回忆的语气让黑子有点怔愣，他不是赤司，不可能感同身受当时赤司的心情。但只想想也能想象出一些当时赤司面临的混乱与绝望。而那一年，赤司也才17岁。
“这一次我回国也是想在见你们一面，为曾经的所有画上句号。然而我没想到你会再一次的过来，说真的……我很开心，也终于决定认真的正视曾经的一切。”赤司的神情变得严肃而认真。
“……一直以来都想对你们说，对于我曾经的做法，很抱歉。”说着面向黑子诚恳的微微鞠躬。
黑子再也坐不住的立起身后退两步，眼睛控制不住的微微湿润“我也很抱歉，在当初什么也没做到，没有帮助到陷入困境的赤司君，也很感谢一直信赖着我们的赤司君。”
直起身的赤司看见黑子少见的表情有些微怔，但嘴角却勾起了发自心底的笑意。
说清了心里话的两人，神情都带着一些轻松和惬意，像是背负了许久的东西终于卸下了。
“今天的天气这么好，黑子，可以陪我走走么……”
“好的，赤司君。不过你的身体没问题吗……”
“请不要把我当玻璃娃娃一样好吗”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