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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你不疼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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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疼吗?”那天看着浑身是血,但却好像一点事情都没有的关景恒,阳西贝是害怕的。这样血淋淋的场景,她只在电视上看过。
“疼?”关景恒扯了扯嘴角,“我也希望会疼,可是怎么办,它就是不疼。”
不疼?!阳西贝瞪大眼睛看着关景恒。不知道是因为他说不疼惊吓到,还是因为今天的关景恒一下子跟她讲了算是很长的一句话,要是搁在平时,她一点都不意外会得不到任何回答。虽然那时的光线有些昏暗,但阳西贝知道,那伤口一定是很深很深,不然不会流那么多血的,把洁白的校服衬衫染红了一大半。
“我们去医院吧。”阳西贝有些无措。
“去你家,你帮我。”
啊?
在阳西贝还没反应过来,关景恒已经绕过她走了出去。
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钟了,小巷里几乎没有什么人了。已经读高中的阳西贝已经不用坐校车了,现在上学放学都是自己搭公交车回家。
时间过得真快,阳西贝看着浑身是血,从后面看起来有些骇人的关景恒,突然有些迷茫。她从来就没有看清楚过她这个冷漠的邻居。从小学三年级认识他到现在,他几乎不说话,更别说是笑了,吃饭看起来也吃很少。在这几年中,因为阳爸的关系,阳西贝没少去关家蹭饭。只要阳爸因为工作上的事出差,她几乎就是吃睡都在关家,而她跟关妈妈的关系也渐渐亲密了起来,小区的人都说他们两个才是真正的母女。但对于关景恒,她还是一无所知。只知道他不喜欢讲话,对关妈妈也是一样,总是一副冷漠的样子。很挑食,挑食到令人发指的地步。在学校几乎也没有什么朋友,每天都是独来独往。
因为没有坐校车,放学回家她能碰到他的机会并不多。今天刚好会碰到,见到他跟别人打架的那一幕完全是意外。
因为今天是她值日,她的同桌晴禾刚好有事先走了,剩下她一个人整理班级卫生,等把垃圾全部扔完,校门都关了。在下车之后她还在担心,这点钟了,一个人穿过小巷会不会不安全。哪知道,在转角的时候就听到有人打斗的声音了。
她认得那些人,是学校的“霸王级”坏学生,只是关景恒怎么会跟他们扯上关系呢。怎么想都想不明白,阳西贝晃了晃脑袋,让自己不要再想了,快步的朝已经把自己远远甩在身后的关景恒走去。
阳爸因为上个星期出差去了,家里就只有阳西贝以及现在浑身是伤的关景恒。
阳西贝搜出了家里并不常用的急救箱。家里就只有她跟阳爸,几乎不受伤,所以这个急救箱也只是摆设用的,没想到今天还派上了用场,这用的人还是跟她八辈子都打不到一起的冷漠邻居,这世界可奇妙,阳西贝想。
“疼吗?”看着关景恒手肘的伤痕,阳西贝有些心惊!这明显是被锐利的小刀划破的,很深的一道口子,血还不停的流。阳西贝用镊子夹上一大团棉花轻轻把血拭干净,不一会棉花被染红了,她皱了皱眉,换过新的棉花,打开消毒水,用棉花沾了一些,擦以前还看了眼关景恒,发现他还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我,我擦咯。”阳西贝夹着棉花的手突然有些抖,声音也开始结巴。明明受伤的那个人不是她,可是比起受伤的关景恒,怎么反而是她比较紧张跟害怕呢。
关景恒只是看着她,没有讲话。
阳西贝深吸了一口气,缓慢地擦拭着伤口,想象着现在的关景恒应该是很疼很疼的吧,那么深的伤口。她想起小时候骑自行车摔破的膝盖,阳爸帮她消毒的时候,她疼到都喊出来了,那时候的她只是擦伤,而现在关景恒的伤口可是很深的刀伤。
只是出乎意料的是,关景恒从头到尾连眉毛都没有皱一下。等到阳西贝满头大汗的帮他处理完伤口,抬眼才发现关景恒已经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阳西贝无奈的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地往他头上的伤口贴多一张胶布。
呼,大功告成。
看着头仰在沙发上睡着的关景恒,阳西贝突然衍生出一股很奇怪的感觉。她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地,目不转睛的看他。他那双眼睛要是睁开的话,一定是冷冰冰的,犀利得仿佛可以看穿别人的灵魂。她不喜欢他的眼神,一点温度都没有。被他目不转睛看着的时候,总让她觉得不自在,好像是赤裸裸的站在他的面前,什么都被他看光了一样。
现在闭着眼睛的他看起来温和了很多,眼神不在冰冷,脸部的线条好像都柔和了。心里衍生出来的那股奇怪的感觉,是因为这样安静的他才有的吗?阳西贝心里想。
只是现在的自己真的很像花痴,这样一动不动的盯着别人看。这样想着,阳西贝觉得脸上也开始变得滚烫滚烫的了。
她不得不承认,她这个冷漠的邻居真的长得好好看。
啊,她到底在想什么!阳西贝又羞又恼。
第二天关景恒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是躺在沙发上的,身上还盖着一条薄薄的毯子。而阳西贝正在厨房里张罗早餐。
“你醒啦。”阳西贝把手上装好的三明治放在桌上,“我已经跟关妈妈说了,你在我家。”绕过沙发,阳西贝把刚刚关妈妈送来的干净的衣服递给沙发上的关景恒,“这个是关妈妈拿来的,你先去洗澡吧。”
关景恒接过衣服,什么都没说,径自朝卫生间走去。
“还,还有,我已经跟关妈妈解释过了,你,你身上的伤。”阳西贝当时真的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她干嘛要结巴呢!她又没有做错什么。好像面对他或者是其他她觉得不熟悉的人的时候总是会这样,话都讲不好。
“嗯。”关景恒停下脚步,应了一声,头也没回。
等听到卫生间传来水声,阳西贝才松了一口气,在餐桌上坐了下来。
早上关妈妈过来的时候,她特地问了关妈妈关景恒喜欢吃怎样的三明治,然后特地按照她的吩咐做了这些。她自己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特地为他做他喜欢吃的三明治。有那么一瞬间,只要想到他醒来就可以吃到自己做的三明治,就觉得开心。她被自己这样的想法吓到,可是做起三明治的时候却还是一点都不马虎。
她跟关妈妈说关景恒是因为帮她才跟别人打架,才受伤的。她想起昨晚关景恒跟她说不疼的这件事,差点要问关妈妈的,可是话到嘴边又忍住了。
关妈妈她知道吗?她想了一晚,或许关景恒跟她还有其他人都不一样,他感觉不到痛,是一个没有痛觉的人?她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她在电视上看到过,一些神经受损的人,都会失去某些感觉,像痛觉还有味觉之类的。她不知道关景恒是因为什么才变成这样的。她不确定关妈妈是不是知道这件事或者说关妈妈介不介意她知道这件事。
陷入沉思的阳西贝连卫生间的水声什么时候停了,关景恒什么时候出来了都不知道,只是拿着三明治发呆。
关景恒从卫生间出来看到的画面就是这样,某个人正拿着一口都没吃的三明治看着桌面发呆。他也不理,拿过餐盘上的三明治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