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四小姐》而思

2、出生

　　第二天，曹夫人带着曹老爹去了东镇，见到了传说中仙风道骨的半仙，然后曹老爹被这半仙雷焦了，焦得里焦外焦连渣渣都不剩：半仙穿了一件破旧的白衣袍，膝盖上磨破的小洞和蓬蓬的头发胡渣无一不彰显着他洒脱不羁的浑然自由风，指甲盖里攒的污秽与手指搭配得浑然天成，黝黑的皮肤上散发着浓厚的天然汗水味，但是谁能告诉老爹，那袖口上一坨黑色的......额......鼻涕印子是怎么回事？！曹老爹怀疑的眼神向曹夫人请教：这蓬头垢面的貌似乞丐八袋长老的人就是你说的神机妙算的半仙？曹夫人用坚定的眼神对曹老爹进行了回答：没错，被一群求取姻缘的妙龄少女围住的青葱少年就是我说的神机妙算的半仙！
　　曹老爹分开人群，护着怀有身孕的夫人走到半仙前面，伸手做了一个揖，恭敬的说道：“先生，贱内想请您给我两个儿子和未出世的孩儿赐个好名，在此先谢过先生了。”老爹想，那些文官总是这一套，自己照着做总应该没错吧。
　　半仙掀了掀眼皮，漫不经心的瞅了瞅曹老爹，又瞅了瞅曹夫人：“取名字啊，啧啧啧，这可不是我的强项，我还是给你孩子......呃......们算卦吧，算前程如何呀？要不，姻缘我也拿手。”
　　曹老爹摆了摆手，摇了摇头：“不敢劳烦先生。”然后赶紧补充道：“如今家有二子，贱内又怀有一子，还是劳烦仙人给这些孩子赐个名吧。”说罢，老爹袖子抖了抖，抖出了五十两银子，轻放在了半仙的梨花木桌上。
　　五十两，半仙心里合计了合计，镇上张家的猪肉虽说涨了价，但是总体上还是比羊肉便宜滴，李家的白菜豆腐虽说也有涨价的苗头，但现在不还没蹿起来嘛，至于春光满院的女儿红和醉十里。。。唉，买不起闻闻也好哇。五十两，差不多够自己三个月的生活费了，于是半仙慎重了起来。半仙其实很少有慎重的时候，上次慎重的时候还是刘员外甩出十两银子要他追踪刚在家出生就离家出走的小猪仔。那个小猪仔因是刘员外自己接的生，所以感情格外亲厚。一般半仙慎重的时候，大家都不敢说话，怕自己的一口浊气吹乱了半仙清明的思绪。于是，熙熙攘攘的少女，一个个的闭了嘴，没了声。
　　让我们跳出来站在云彩上面向下看，没错，这个场面它，确实很诡异：花花绿绿的旮旯里坐着一个邋遢的人，邋遢的人乜斜着眼瞅着两个有气质的显贵，两个有气质的显贵不安的瞅着身边的花花绿绿。
　　曹夫人很不安，抓着自家老爷的手使劲抖，曹老爹的心也跟着使劲颤。
　　半仙笑眯眯的说：“夫人好福气，这一胎是个男孩。”
　　曹老爹喜笑颜开，心花就要怒放。
　　半仙继续笑眯眯的说：“但是.......”
　　曹老爹的心花搁在半空，不知道是让它继续怒放下去，还是让它收成一个花骨朵。
　　半仙用食指扣了扣鼻子，拇指的指甲盖轻轻一弹，一坨鼻屎划过一个优雅的抛物线，轻盈的落在了半仙屁股下梨花木椅的扶手上：“若我算的不错，这胎下去应该还有一胎，那一胎......”半仙瞅了瞅曹老爹的身体，“咳，应该是最后一胎，且，是个龙凤胎。”
　　这是个人口稀少的年代，也是个子嗣单薄的年代，人丁兴旺儿女成群是每个人，尤其是曹老爹这样的中年男人，最乐见其成的事。早先曹老爹一直认为自己身体康健，自己的儿子们会像葫芦籽一样蹦跶蹦跶就出来一推。曹老爹脑子有点转不过来。曹老爹从五谷丰登想道了六畜兴旺，从十全十美想到了三头六臂，终于，曹老爹天马行空的思绪被曹夫人的抓在他胳膊上的十个长长的手指甲，刺刺啦的一声，拽到了现实。
　　曹夫人喜极而泣，激动的说道，“老头子，咱们竟然会有五个孩子。我......我......”
　　显然，女人的关注重点永远在数字上。就像曹夫人从来不会记得曹老爹给她买了什么，只会记得给她买了几件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