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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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孔十三郎的神助攻，张鹤在叔祖父张嘉那儿顺利地讨来了大慈恩寺北边的升平坊里头的一座小宅子的地契，至于张嘉和孔氏的夫妻感情会不会受到影响，她还真的没想过。
“告诉门房，以后孔十三再过来一律拦下！”张嘉真是被孔氏气到了，他对萧氏吩咐完，眼见孔氏想分辨，不由得吼道：“你这个蠢妇，莫不是忘记了你还有三个孙女待字闺中？是，周王这会儿是傻了，可谁知他会不会突然康复了？还有周王身边的嬷嬷是死人吗？”
孔氏也很委屈，她真没想到自个会偷鸡不成反失把米，便是想哭也豁不出老脸来，最后只得将怒气都发向张鹤并容嬷嬷，暗想定要寻个机会好生出出气才行。
只是谢氏经了孔十三算计一事，担心再出事情，便闹到了张嘉面前，终于让张嘉松口他们一家子搬去了新宅子里头，不过在张鹤被内廷小黄门领进宫前的一日再回应城伯府里头便成了，孔氏终究没有寻到机会去再算计张鹤了。
张嘉一开始还担心自家的这点事儿被人瞧在了眼里落下了刻薄的名头，谁知因为周王痴傻消息传得神乎其神的，人人都同情起柳家的八娘柳韵来，便是往日里没得多少人注意的张鹤，也偶尔被人放在了嘴上同情了一把，倒是没人去关注小小的应城伯府的这点儿事了。
四月初九，张鹤拜别了谢氏和弟弟张麒，又同应城伯府一众族亲告别，带着两只不小的箱子登上了内廷小黄门来接人的马车，目的地却不是早前以为的西庆宫，而是城外长安县乡下的皇庄，变得痴痴傻傻的周王殿下，如今就呆在皇庄里头。
张鹤本想装乖巧，从小内侍的嘴中打听些皇庄的事儿，不想这几个太监瞧着年龄不大，嘴巴却狠严实，只一句“姑娘到了地儿就知道了。”便不肯多做声了。张鹤见状，心里越发没底了。一时觉得总归是皇庄嘛，环境肯定不会差到哪儿去的。一时又想，连小太监都避之不及的样子，这皇庄不会当真荒僻至极吧？
心怀忐忑中，皇庄到了。一下车，高高的围墙，门前粗壮的守卫倒是没将张鹤惊着，倒是她才走进了院门，那两太监丢下她的两只箱子，大门就哐啷一声关上了，她好一会儿才回过神。转头看向她不知会生活几年的地方，和平常的庄子差不多，顶多就是四周的地里头不是种的常见的庄稼，而多是花木等物。其中还有两个小池塘，远远瞧着好似还有白鹅在悠闲地游着。
“奴婢芸香拜见张孺人，孺人请随奴婢来吧。”一个二十岁左右的丫鬟打扮的女子走了过来，她瞧了眼张鹤带来的两箱子，“孺人无须担心，奴婢一会儿让人将孺人的东西搬去您的屋子里。”
张鹤客气地道了谢，就打听起庄子里的人来，这丫鬟也不瞒着，估计也是得了上头人的教导，将能说的都告诉张鹤了。
“白马寺的主持大师说殿下的病要养好，就需要在庄子上多养几年，王妃……杨娘子已经回了杨家，殿下身边份位最高的是李侧妃，只是小郡主年小体弱，得了圣人和皇后殿下的许可，侧妃娘娘和小郡主就留在了长安城的周王府里头，故而只杨奉仪和郭顺仪跟着一道来了庄子上伺候，皇后殿下不放心，又让殿下的乳娘苏嬷嬷跟着过来了，如今庄子上的事儿都是苏嬷嬷在打理着，不过苏嬷嬷也说了，如今柳孺人和张孺人来了，她也就不好再越粗代庖的。”
张鹤这才明白周王来皇庄的原因，她笑道：“苏嬷嬷可真是高看我了，管家理事什么的，我可没做过呢。对了，柳姐姐可到了？”
芸香暗道这位张孺人可比柳孺人温柔可亲多了，可惜没有柳孺人有钱呢，自己说了这么半天话，却一个赏钱都没得。
“是呀，柳孺人比您早到半个时辰。”
张鹤心里头很快就理清了皇庄里头的人事关系，最大的周王，痴傻中。虽是奴婢却有着管家大权的苏嬷嬷，虽是主子但是品阶不高的杜奉仪和郭顺仪，以及品级最高的柳韵和自个，却是初来乍到了。
“芸香姐姐，我方才来的时候瞧着外头还有些侍卫，不知我们在这儿的吃穿用度是怎么进来的？可也是那些侍卫们负责送来的？”
芸香心中暗惊了下，面上却是半点不露的，答道：“这庄子里原先是内史副令黄公公打理着，如今采买等各色事务也是他管着，毕竟他在外头人头熟，比咱们这些才从宫里出来的强多了，所以殿下来了庄子上还不到一个月，病情已经好转了许多呢。”
张鹤心里转了下心思，眼见房舍到了就没再多问。
柳韵正坐在屋中东首第二张矮榻之上，苏嬷嬷则是站在西首同她说话，她道：“孺人，本来按着规矩，孺人身边该有大小宫女各四人，嬷嬷一人，内侍八人，只是如今殿下情形特殊，皇后殿下便特地交代了，您和张孺人身边的宫女再多添两人，内侍也多添两人。庄子上毕竟不比宫内，人多些也好做事。等张孺人到了，奴婢便带着您和她一道去挑人。”
苏嬷嬷说着话儿时却是在不动神色地打量着柳韵，这位柳家嫡出的姑娘，面容白皙美丽，肌肤更是晶莹剔透，又因已经二十岁了，比之十五六的小姑娘，更多了份成熟女子的端庄美色，只是神色间却颇为冷傲，也不知是因前头的婚事不顺故而被逼得有些冷傲，还是本就性子如此，苏嬷嬷担心她不会用心服侍周王。
柳韵淡淡一笑道：“不急，等张妹妹到了，让她先挑便是了。”于她而言，不过是从柳家这个大牢笼换到了如今这个小牢笼罢了。
“只是我有一事想求嬷嬷答应，我如今身为殿下身边的孺人，本该一心侍奉殿下的。只是我生性好洁，只一丁点的污秽也会使得我病下，恐不能近身伺候殿下。只是我心里头是极为关心殿下的，我会在房中替殿下抄写金刚经百卷，日夜供奉，祈求菩萨保佑殿下早日康复。”
苏嬷嬷心里极为不满，她没想到柳韵才来了皇庄就提出这样的要求来，只是她却不能直言拒绝，只得憋屈地答应，心里却想着等他日回宫去，定要如实秉明于圣人和高皇后的。
柳韵拨弄下了腰际的玉珏，心知苏嬷嬷的不喜，却也不曾放在心上。当日高皇后有意择世家女为周王妾时，是她主动去求了父亲将自个的名字报上去的。父亲本是不愿意的，还是她劝动的。她哪怕做了周王的孺人，所倚靠的也不是周王这个人，而是传承了快两百年的河东柳氏，一个仆妇的不满，她自是不会看在眼中的。
屋中苏嬷嬷和柳韵这番对话，张鹤自是不知的，她被芸香引进了屋中，先给柳韵微微蹲身行了个福礼，才站起身来对着苏嬷嬷笑着颔首道：“苏嬷嬷好。”
苏嬷嬷要与张鹤行礼，也被她避过身去，“嬷嬷乃是殿下的乳娘，我岂敢受嬷嬷的礼啊。”
苏嬷嬷虽觉得了张鹤的尊重，心里有几分受用，但是却有担心张鹤的性子太跳脱了些，怕也是不能好好伺候殿下的。一时之间竟有些怨恨起高皇后来了，只是这心思才一起来，就被她压下了。哪怕她明知周王落得今日的下场，与高皇后是分不开的，却也不敢起丝毫的憎恨之心的。就怕自己一个不小心露出分毫，不但自己丢了性命，还会连累周王和家人了。
柳韵却是淡笑地瞧着张鹤和苏嬷嬷说话，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眼见两人寒暄得不放下，她忍住心底的不耐开口道：“快到午时了，嬷嬷，还是先将我和张妹妹身边伺候的人挑好，有什么话等安置好了再说也不迟的。”
苏嬷嬷神色一暗，才要同柳韵请罪，却是张鹤先行礼赔罪了，“柳姐姐见谅，妹妹见嬷嬷同家中乳娘相似，故而才多说了会子话的。”
柳韵心中暗觉张鹤小家子气，连个仆妇也巴结着，不过也难怪了，张鹤的父亲早亡，虽为应城伯府的嫡系长脉之女，如今却只算得上是旁支了，自然也就没有了贵女的风仪了。
柳韵既看不上张鹤，又觉得苏嬷嬷的身份不过是个仆妇，当即也不等两人，先一步掀开了软罗门帘子出了屋舍。
苏嬷嬷心里有气，暗自磨了下牙，面上却是半点也不露，后退半步礼让张鹤先行。
张鹤却是说不出什么滋味来，柳韵不愧是才女，果然恃才傲物，可现在不是在柳府，而是为周王妾呢。柳家夫人难道就不曾教过柳韵吗？
苏嬷嬷却是心中敞亮，暗道圣人的元后王氏和贤妃宋氏，哪一个不是高门士族女？那门第比河东柳氏不知高了多少，可还不是被出身一般的高皇后给整治住了？这个柳韵，真以为她靠着柳氏的门第就能在周王身边横着走了？真是天真！
“啊——”柳韵的一声惊惶的尖叫声打断了苏嬷嬷的暗思，她忙加快脚步跟着张鹤出了屋，便见一只绿色的小青蛙从柳韵的头上跳下，“呱呱”两声后，跳远。
“我的，我的小青蛙！”金冠歪歪扭扭的，一身红色蟒龙锦衣上沾着不少褐色的泥土和泥水，俊美高大的青年脸上也有泥水，像个小孩子样，一脸天真地的追着小青蛙去了。
张鹤呆愣住了，而后被芸香等几个宫女的惊叫声惊回神，原来是柳韵双眼翻白晕倒了。
作者有话说第8章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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