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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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张鹤在东市金银铺子里将旧的金饰容了近两百颗的小金豆子，又去了几家点心铺子里买了谢氏喜欢的点心，又去了百味斋里买了一只烧鹅，这才欢欢喜喜地回了家。
才进小院儿，却被屋中堆着的几只大箱子给惊住了，叔祖和孔氏怎么忽然大方起来了？
张鹤将买的东西给了金玲，就拉着谢氏问了缘故。却见谢氏一改之前的担忧，笑与张鹤道：“鹤娘，这些都是周王长史使人送来的。你叔祖今日将你的名字给报上去了，周王那儿就有了表示，可见周王并非传言中说得那般处境堪忧了。”
张鹤点头应是，心里却有些奇怪，看了几只箱子里的物件儿，一只里头装着十来匹上好的蜀锦料子，一只箱子里头装的是闪着耀眼光泽的皮毛，再一只箱子里头则是玉器宝石及头面等物，尤其是其中一支金凤振翅点翠的簪子，凤凰的翅膀栩栩如生，其下缀着颗粒饱满的珍珠足有龙眼大小，闪着耀眼的光晕。只这一支簪子，估计就价值上万钱。更别提还有最后一只箱子，则装着上好的宣纸并笔墨、字帖之物。
倒都是实用的东西，张鹤点了点头。只是心里的疑虑还是未消，自己是长得不错啦，可离倾国倾城还是有段距离的，怎么周王那儿就让长史送东西来了？不过人家就算不是太子也是亲王，这点儿东西在他们眼里不过九牛一毛罢了。说不定这次入西庆宫的几个女孩子家都送了呢。
张鹤虽偶尔自得下自己的容貌，可还是挺有自知之明的。也不拿这话和谢氏说了，只陪着她一道说笑了一阵子，不过心里对入西庆宫的三分畏惧不安到底是没有了。
另一边儿，孔氏听说了周王长史送东西来了，那表情真是纠结哟。“阿萧啊，周郎长史都能送东西给将进西庆宫的御嫔家中，想来处境也不是那般不堪吧。哎呀，若是咱们家还有个嫡出的小娘子就好了。这样燕娘嫁进赵国公府，另外一个就能去西庆宫。我总觉得送鹤娘去，太便宜那小丫头了。还有送来的那些个东西，听说都是不错的，谢氏也是个不知礼的，竟不知使人送些过来。”
萧氏对自个这眼皮子浅得一身小家子气的婆母实在是有些无语，半晌才挤出话来道：“昨日父亲还说要母亲给些财物与谢氏，当做鹤娘进西庆宫傍身之用么。如今有了周王长史送来的财物，咱们这笔钱财倒是可以省下来的。”
孔氏听了喜道：“正是这个理啊！”她赞赏地看了萧氏一眼，“还是你看事明白。”
萧氏谦虚一笑，心里却道若是连这个还不明白，她拿什么和外头那些个贵妇人来往呀。倒是自己这个婆母，年纪越大，竟是越发糊涂了。她想起自个两个儿子，都没婆母给娇惯得不成样子，如今一身的纨绔毛病，说是在国子学读书，也不过是成日里和些世家子弟吃喝玩闹而已。早知如此，当今就该让他们少往婆母这边走动的。
皇城西庆宫中，好似外头明媚的春光和这里无缘般，这座冷寂了三十于年的前朝宫殿格外的颓败、冷清。不过收拾一新的正殿里头，却是火花四射，那些伺候的小内侍和宫女们都恨不得生出一对翅膀飞出去的好。
前太子妃，现周王妃杨氏瞪着一双凤目冷冷地盯着周王李承，而消瘦显得衣袍宽大的颇有几分魏晋名师之风的李承却是老神在在的，他轻笑道：“娘子何必着急呢？这春光明媚的大好时节，不如我们去后头花园里边赏景边说话，岂不赏心悦目？”
杨景瑄狐疑地看着李承半晌，实在瞧不出什么来，只得起身甩袖道：“也好。“
西庆宫殿后的小花园是名副其实地小，不过是常见的几样月季、芍药之类的花卉，便是其中的杂草也还未完全清楚干净，根本就没甚景致可瞧的。不过比起正殿来自然是敞亮得很，内侍和宫女们也不好近前，这对夫妻俩说什么话只要不大声叫喊，也不怕被人偷听去了。
“你让我做的事情我都做到了，让家母在圣人和皇后那儿提出和离是一，透出你心灰意冷有出家求道之心是其二，如今还传话出去让王府长史给将进来伺候你的女子人家送了礼过去，你答应我的事情也该算数了。”杨景瑄有些不耐烦地道。
“娘子何必太着急？我终究是圣人的亲生儿子，被你这般嫌弃，也不怕圣人对你心生芥蒂？娘子放心，我说过的话自是会做到的。不过在娘子拿到我的放妻书之前，还需娘子帮我做一件事。”李承的目光有些诡异，这段时日因为瘦削而颧骨高耸的脸颊显出了狰狞来。
杨景瑄也吓得心跳快了两拍，她自以为小心地退了两步道：“你要我做什么？”
李承先是微微一笑，但瞬间就一脸怨恨地盯着杨景瑄骂道：“贱人，你想得到放妻书？除非本王死了！我一日出不得这西庆宫，你就在这儿陪我一日吧。想甩开我独自快活？做梦！”说着，还一手抓着杨景瑄的手，一手扇了她一耳光。但是却在她一脸愤恨与惊愕中小声地道：“用力反抗，最好将我弄伤，快！”
杨景瑄不像她的姨母脑子灵光，她不知李承想要干什么，但是她心里还真个气愤难平，当即就用力推开了李承不说，还反过来撕打起来。她的身材高大丰满，在闺阁之中时也随着父兄习得骑马并简单的拳脚功夫，那身手也还算可以。
也不知怎么的，撕打中就推着李承的脑袋撞到了小花园边的假山石头的一角，当即就鲜血直流，他整个人的脸色都变得清白起来了，不一会儿竟然气息微弱起来了。
杨景瑄吓得不轻，她方才虽一肚子的恼怒，但是也明白李承再落魄也是皇子，若是真个死在自己的手上了，别说圣人了，便是皇后姨母心中只怕也会怪上自己的。
“来人啊，快来人啊！”杨景瑄大声喊着，不多时那些个内侍和宫女们都赶了过来，一看这情景都吓得不清。一阵鸡飞狗跳之后，周王被周王妃伤得气息微弱的消息就传了出去。
“……杨景瑄，你真是狠啊，我们，好歹……夫妻一场嘛……罢了，你既无心，我也懒得拖累你了，放妻书我早就写好了，就在书房里头多宝格上第三个匣子里头……”李承在被抬往屋中时，对着杨景瑄道。
杨景瑄没想到李承这个时候还说这个，他若是真死了，哪怕自己得了放妻书，最好的下场也就是陪着青灯古佛过下半辈子的。
“你闭嘴吧！留些气力等大夫来……”
等李承被放在了床榻之上，丫鬟们忙乱成一团，李承趁着人不注意的时候，低声与杨景瑄道：“明天你去求皇娘让白马寺的主持来瞧我，然后你我就两不相欠了。”说完这句话，他就因为失血过多而晕厥过去了。
西庆宫中一片混乱，等消息从皇城传出，到应城伯府里头也知道时，就变成了周王病重快不行了，为了不拖累王妃还给了放妻书与周王妃，圣人和皇后都惊动了，破天荒地去了西庆宫探望周王云云。
谢氏听到消息时整个人都懵了，当即就搂着张鹤大哭起来：“我可怜的儿，这可如何是好啊？进西庆宫那就是守寡啊。不行，我去寻你叔祖，让他想法子上书去。”
张鹤自是拉着谢氏苦苦相劝的，从圣人下旨从二三等已渐没落的世家勋贵中选女儿去侍奉周王，就可见圣人的意思了，那就是不想和世家大族交恶的。如张家这般的人家，便是折损了一个女儿，圣人也不担心张家怎么想的。
不过张鹤好说歹说都没拦住一心为女儿担忧的谢氏，她坚持去了应城伯张嘉那儿苦求，张鹤无法也只得跟着一道去了。
孔氏正在庆幸自家行动迅速，将张鹤的名字给报了上去呢。听谢氏并张鹤来了，她的笑只得收了几分，与张嘉道：“老伯爷，阿谢和鹤娘估计是来闹的，你还是不见她们为好，免得为难。”
张嘉实在不太好意思面对侄儿媳妇和侄孙女儿，摸着胡子有点儿尴尬地道：“算啦，也是我们亏欠了鹤娘，让她们娘俩进来吧。”
孔氏不以为然地撇了下嘴，萧氏却是瞧了女儿张燕一眼，同杜氏对视了下，出声道：“父亲、母亲，燕娘几个孩子也累了，不如让她们回房去吧。”
孔氏和张嘉对自己的骨血倒是疼爱得很，点头同意了。张燕并两个庶的姑娘张莺、张鹊出了正厅，就在院子里和谢氏、张鹤母女撞了个正着。
张燕也就罢了，觉得有些对不住张鹤，脸上有些歉意，匆匆和谢氏行礼就走远了。反是张莺和张鹊，她们俩之前还因为庶出的身份被张鹤压着恼怒，突闻张鹤要倒霉了，哪怕脸上挂着同情之色，眼中却是幸灾乐祸的神色。
“哎呀，鹤娘姐姐真真是倒霉呢，我们俩本还羡慕姐姐能够去侍奉贵人，不想竟出了这等事情。伯母也别哭嘛，说不得多在菩萨面上多烧几炷香，周王就好转了。”
“啪！”一声巴掌声，惊住了所有的人，谁都没想到平日里温柔和气的谢氏竟会动手打人。
“妄议贵人，对手足毫无相助之心，真是庶出的贱种，以后你们可千万别喊我伯母了，当不起！”谢氏狠狠地瞪着两人，见她们来都被骂得羞恼含泪，才拉着张鹤进了正堂去。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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