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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   “殿下快回屋子去穿好鞋子,伤了脚明日就不能出去玩啦。”张鹤哄劝周王,只这一句话就让周王听话了。

      苏嬷嬷瞧着心里叹气,这个张孺人侍奉殿下才几日呀?竟是将她这个乳娘都给比下去呢。她心里一酸,懒得跟进屋中去讨嫌,又见黄全安半天也没过来,皱眉就叫过一个小太监道:“去后头瞧瞧,看黄内史怎么还没到。”

      那小太监还没出院子,就见芸香神色慌张地领着一个小太监过来了,“嬷嬷,出事了。”

      苏嬷嬷不高兴地横了芸香一眼,耐住不喜问道:“到底出了何事让你慌慌张张的额?黄内史呢?”

      “后头有两个小太监自尽了,黄内史正在带人查看,还有,还有就是伺候后头花木的老石头夫妻俩都病倒了,黄内史让大夫去瞧过了,说是,说是时疫!”

      这话说完,纵是苏嬷嬷也慌了,真是时疫的话可是不分身份尊卑的,染上就是个死字。苏嬷嬷喝住快六神无主的芸香道:“不过是乡下大夫的诊断,瞧错了也有可能的。还未证实前可不许乱说!”

      苏嬷嬷看向那小太监,小太监忙道:“嬷嬷放心,我们内史那儿也交代下去了,还让人看着老石头夫妻俩。一切待太医来诊断了再说。内史还说了,那两自尽的怕就是此次谋害殿下和孺人的凶手,如今他们畏罪自裁,那是咎由自取,是否还有人勾结其中,内史还在查找。倒是女眷之间,还待嬷嬷好生安抚住。”

      苏嬷嬷此时也无暇去计较小太监的不恭敬,打发他走了,便领着芸香回了她在后座的屋子。

      苏嬷嬷拢着双手在屋中走来走去,她本打算明日天一亮就坐车进皇宫入宫去,如今却有些犹豫了,若真是时疫,那她入皇宫定会被问罪的。可是这皇庄里头的事情无论大小,都得仔细禀于皇后殿下的,若是延误了,弄得皇后同殿下之间再生出事儿了,那也糟糕了。

      她是周王的乳娘,打心眼里关心着周王。且自从二十多年前被还是德妃的高后指为皇五子的乳娘后,就一直以前朝的引德夫人秦氏为榜样,要做秦氏那种既忠心耿耿养育皇子、又对皇子生母也忠心耿耿的乳母。这么些年里,她自认比那秦夫人也不差多少了,没见周王敬重她,高后也器重她吗?

      “芸香,你说我明日是照旧车座回宫里去拜见皇后殿下呢,还是等有太医来了确诊后再去呢?”

      芸香一副为苏嬷嬷着想的样子思量了片刻方道:“依着奴婢看,嬷嬷还是不进宫的好。若是真个是时疫,后果不消多说的。就算不是时疫,想来皇后殿下那儿也会觉得嬷嬷谨慎小心的。至于嬷嬷进宫要禀的事儿,不妨写成书信,让外头的侍卫头领送入宫去。”

      苏嬷嬷听罢拍着胸口长吁了一口气,坐在了榻上又笑着让芸香坐到身边儿,满意地道:“芸香你这丫头越发聪慧了。等殿下康复了,我定在殿下面前替你求份前程来,就算比不得两位孺人,也会比杜奉仪和郭顺仪强些。那就不是宫婢,而是主子啦。”

      芸香一脸娇羞地低下头来,只是在苏嬷嬷看不见她的眼中却毫无喜色。

      这日夜里,哪怕苏嬷嬷和黄全安合力将有人可能得了时疫的消息给压下去了,总有人嗅到了几分蛛丝马迹来,故而才入了夜,整个皇庄里头都静了下来,除了每隔半个时辰巡一次夜的人外,基本上就没人走动了。

      柳韵的屋子里,她并未如从前一般在书桌前泼墨,也并未弹琴自娱,而是冷眼瞧着跪着的丫头叶香。

      “说吧,今日殿下和张孺人出事的时候,你在哪儿?”

      叶香神色自然,浅笑道:“孺人忘记了?孺人昨日说天气一日比一日热,故而奴婢便去了膳房,想为孺人做个冰碗来。孺人不信,可问菊香姐姐。膳房的人也可为奴婢作证的。”

      柳韵既然问出来了,自然是已经察觉了这叶香有些不对的,只是她入周王府本就是为了有一不连累柳家名声的安身之所,下头这些魑魅魍魉是谁的人算计谁,都与她无关。但是在她身边打着她的名号做事儿,那就不行。

      柳韵看着茶盏里头那浮浮沉沉的姜蒜并枣肉,只觉得浑浊异常,不想再看,纤长就手指就将茶碗给推远了,嘴里却是冷笑道:“这是第一次也就罢了,再若背着我弄鬼,我可不是那好性子任由一个奴婢欺瞒利用的。到时候我定请了苏嬷嬷和黄内史过来,我倒是要看看你那身后的主子是救你呢还是不救!好了,下去吧,以后我跟前也用不着你了,茶香、茗香并竹香,你们三人轮值吧。”

      茶香、茗香、竹香齐声应了,没有人强出头给叶香求情。

      茶香留在了屋中伺候,茗香、竹香并叶香一道退了出去,待回到婢女们住的倒座屋里,见叶香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茗香气得“啪!”地抓着一柄小铜镜砸在了叶香的肩膀上。

      “我不知你是在给哪个主子办事,但是你若连累了我们,我必定饶不了你!”茗香气恨道,“好不容易从宫里出来了,你不惜命我们可不想跟着你陪葬!”

      竹香朝着叶香哼了一声,才拉着茗香坐下,端了碗凉茶与她道:“消消气,何必为这等子蠢货气坏了身子?不值得。再说了,这动静太大了,只怕让隔壁屋子里的人都惊动了。”

      她们隔壁住着的张鹤四个大宫婢的屋子,闹厉害了,不想惊动都很难。
      叶香却是扫了眼两人,一脚踢开那面砸掉了边缘镀银的铜镜,轻蔑地道:“你们这些人都懂什么?”

      那轻蔑的小眼神,弄得茗香差点又怒了,还是竹香好说歹说才劝住,心里却是想着得寻个法子将叶香赶走才成,不然迟早连累她们几个。

      另一边屋子里,夏香像只壁虎样,趴在墙壁上耳朵紧紧地贴在墙壁上偷听,那姿势特难看,幸好屋中只秋香一人在,她正站在门边儿守着。等隔壁彻底没动静了,夏香才从墙壁上滑下,长长地呼吸了下坐在了榻上,对着秋香点了点头。

      这夜张鹤是呆在周王屋子里歇息的,只因周王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抓着张鹤的绵掌不放,张鹤自己也放心不下,也就没坚持回房。当然他们俩也就是纯粹地睡觉而已,本来张鹤以为自己可能睡得不好,不想同周王说着话儿没多久就睡着了,还睡得特别香特别沉。

      李承看着张鹤因为睡着而显得更加纤长的睫毛,只觉得可怜可爱至极,想起白日里她托自己出水她反沉下水的景象,眼中浮现出几分愧疚来,他轻轻地将张鹤连着薄被一块儿抱在了怀中,好一会儿感受到怀中人儿的温热,他心中的危险与凉意才慢慢消散开了。

      他低头对着张鹤光滑饱满的额头亲了亲,又亲了亲长长的眼睫、挺直的鼻梁,最后是那淡粉色的唇瓣。直到那唇瓣都快被亲肿了,他才依依不舍地放开,手指还眷恋地摸了摸,这才放下人,轻轻地起身放下薄纱帐,对着高全忠道:“守好这儿。”

      高全忠低头应了,退了两步站在床榻靠近墙壁处,正好处在九宫壁橱的阴影下,不仔细看还真难发觉这儿站着一个人。

      李承举着铜烛盏在地道里行了片刻,来到了黄全安候着的密室之内。

      黄全安嘎噶阴险一笑,昏黄的眼珠子直盯着周王:“殿下今日可真真是狠心,连您自个都算进去了,若非是老奴看出不对来,殿下是不是打算继续瞒着老奴?这皇庄里头虽然各处的细作不少,但是敢在老奴眼皮子底下动手的人还没有呢。还有那所谓的时疫,殿下到底是想干什么,就没什么和老奴说的吗?”

      李承浑然不将黄全忠的怒气放在眼里,他将烛台放在了室内唯一的一张石桌上,又在一边的石凳上坐了,轻拂了下衣袖方道:“明日是苏嬷嬷进宫去见高后的日子,孤王不想苏嬷嬷进宫去。还有这庄子上的细作实在是太多了些,只有时疫,才能名正言顺地清理掉那些人。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办法吗?”

      黄全安怒气反笑,“除了这些,也是绊住老奴,不让老奴有机会在万寿节上动手吧?”

      李承轻轻一笑,双眼幽深不见一丝波澜,“黄公公既然都猜到了,也免得孤王解说一二了。不错,今年的万寿节,黄公公你最好还是别有太多的动作,孤王担心被你给连累了。”

      黄全安浑浊的双眼里猛然射出利芒,“殿下这是不打算与老奴合作了?”他突然伸手在背后的一块微微凸出的石砖上拍了下,只听见巨大的声响突然响起,也不知怎么回事,整个密室都摇晃起来了。

      然而李承却是半点惊惶也没有,好似看好戏般地弯起了唇角,四处打量着这摇晃的密室。

      黄全安心里隐隐生出一丝钦佩来,难怪当日太子殿下在世时,说他的几个兄弟里头,只周王的心性最强,最是临危不惧的。

      “黄全安,这些小道可吓不到孤王的。”等摇晃静止下来了,李承才站起身,“四皇兄在世之时,最是疏阔贤明,若是他知晓你在这四夷来朝的日子弄出事端来丢大唐的脸,第一个不高兴的人便是他了。再则,你想的那些事端最多就是给高后弄出一点麻烦来,却是会给孤王带来大麻烦的。正如上次孤王提醒你的,你还是好好儿让人调教那位夫人吧,或者是想想如何将沐恩侯府老夫人和外孙杨朝瑄的奸情在大庭广众之下揭开。其他的事情,就不要多做也不要多管了。”

      黄全安弓着背眯着双眼阴沉沉地盯着李承,等李承一脸漠然地端起烛台走出了密室,他才气得一掌拍向石壁,“果然除了四殿下,高后所出的儿子,没一个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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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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