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案特别行动组》沐睦

36、第二十一节（上）

　　“欧阳玲同志，我希望你详细地说明08年至10年间个人的所有动向。还有......”张宝福望了眼坐在欧阳玲身边的赵文武，后者正准备点起一根烟，好像并没有在听自己说话，一派悠然自得的样子：“你荣立个人二等功的原因......”
　　张宝福注意到赵文武听见“二等功”三个字的时候，点烟的动作出现了半秒钟的停顿。他有些不明所以地继续说道：“如果你有记忆模糊的地方也不妨，但至少把这三年间所发生的事情进行一个大致的说明。”
　　欧阳玲脸色铁青，而且面无表情。她下意识地理了理前额的短发，又把手指放在丰满性感的嘴唇上来回拂拭了几下。在轻咳了两声之后终于开口说道：“我的记忆并没有模糊的地方，所有发生的事情我都记忆犹新。上校......”她侧过头以询问的眼神望向身边的赵文武，进行着最后的确认。
　　“说吧。”赵文武的语气比欧阳玲的要轻松不少，他耸耸肩，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欧阳玲的喉头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她再张口时话语间却带着如释重负的感觉：“在2008年至2010年间，我奉命参与了对于金三角糯金贩毒集团头目糯金的抓捕行动......”
　　“毒枭糯金？！”张宝福当然听说过这个名字，他的记忆如同电脑屏幕一样迅速滚动着，直到出现糯金两字的那一页：“我记得，糯金并没有被逮捕，而是被......”
　　“击毙。没错，”欧阳玲失望地垂下纤弱的肩膀，轻轻叹息道：“三年的计划和准备最后却以失败告终。”
　　“我不明白，如果只是为了抓一个毒枭，为什么需要秘密行动？而且击毙糯金的卷宗是公开的，里面并没有提到......？”
　　“因为糯金不是一般的毒枭，张宝福同志。”赵文武把烧了一半的烟在面前的烟灰缸里掐灭接过话茬说道：“我们认为他是继巴勃罗·埃斯科尔瓦·维戈利亚之后，世界范围内最危险的毒贩！换句话说，是那个时候最成功的毒贩和恐怖分子。他是金三角地区的两三个省份实际掌控者，手里的军事人员最盛时期达到十二三万之众，而且都是清一色的中美俄装备。但这还不是最可怕的......”
　　“最可怕的是在击毙他之前，糯金正着手开展一项破坏力十足的计划。他在培养人才！表面上完全清白的，和贩毒集团毫无瓜葛的人才，范围几乎囊括了所有重要行业。国家公共卫生计划委员会相信他的最终目的是要利用这些人渗透破坏云南边境，最终使得云南也落入他的掌控之中。”
　　“为了贩毒？”张宝福诧异地问。
　　“一旦计划得以实现，我们很难确定他只是单纯地为了贩毒......”赵文武皱起浓密的眉头回答道。
　　“我不......这些事......信息......国家安全局怎么会一无所知？”张宝福有些语无伦次地说道：“这真是难以置信！”
　　“如我之前所说，张宝福同志，为了国家机器的完整性和正常运转，我们这些零件之间的联系还是不要太多得好，毕竟你们的主要注意力还是应该在西北方向。”
　　张宝福晃了晃瘦小的脑袋，瞪得老大的眼睛重新变得毫无生机，只有语气里还略显激动地继续问道：“既然糯金已经被击毙了，为什么这些档案依旧不能公开？”
　　“因为那是一次失败的行动。我们最初的想法并不是击毙糯金，而是活捉他。”欧阳玲见赵文武对张宝福毫无保留，于是也把一直以来压在胸口的大石慢慢搬了出来：“他培养的那些人，就算在贩毒集团内部也只有很少一部分人知道这些潜在危险分子的信息。糯金采用的是一种单线联系的方式，他计划里的每个人都是糯金亲自挑选安排，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他不会把这些人的信息透露给任何手下。”
　　“所以你们想活捉他，从他嘴里套出完整的名单！”张宝福恍然大悟地搓着自己干巴巴的手掌。
　　“是的，我们的计划是这样。”欧阳玲毫不理会对方的那股兴奋劲，她揉了揉有些酸疼的左臂，继续平静地说：“直到我不得不击毙糯金......”
　　“你杀死的糯金？！”张宝福再次惊叫起来，他的声音尖锐得让人头疼。
　　“正是欧阳玲同志，”赵文武叹了口气说道：“击毙糯金使得我们不得不重新调整部署，改变当时所有的策略。所有参与抓捕计划的成员都被以安全的目的调离了当前岗位，同时我们还迫不得已加大了渗透糯金贩毒集团的力量......”
　　“等等！”张宝福打断了赵文武的话，他努力消化着从刚才开始面前这两个人给自己带来的各种冲击，这种冲击的力量让如他这般老练的调查员都难以再保持冷静和镇定：“你的意思是说，欧阳玲档案上的缉毒队其实并不存在，缉毒队长黑虎也并无其人，一切都只是为了保护参与抓捕行动人员的安全？也就是说......”
　　“并非如此，”欧阳玲保持着惊人的冷静，她的脸庞如今散发着一股冷艳的美丽：“黑虎是存在的......”
　　“他是谁？”张宝福迫不及待地直起身子，拼命地往前凑，几乎就要趴到会议桌上去了。
　　“我就是黑虎。”欧阳玲平静地说。她看着张宝福的脸由红变紫，由紫变白，下巴就快要掉到台面上的时候才补充道：“这是上级为了我们安全的所做的决定，他们把我们之中三个人的名字保留在名单上，然后在我们的名字上面加上了所有人的代号，并且把这些代号的级别设立得比我们高。这样一来，代号就会吸引可能存在的报复者的注意，即使报复者对我们三个人不利，他们仍然会相信那些代号和我们是同一个小组的成员，这样就能保护剩下的大部分人。”
　　“同一个小组......看起来有很多人，其实却只有三个......谁能想到黑虎和欧阳玲竟然会是同一个人！”张宝福感叹道：“绝妙的保护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