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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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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呜呜呜…”
男性的毫无感染力的哭泣声回荡在这间位于市中心烫金地段的写字楼里。米罗眉头紧锁,饱满的脸庞像一块蓄水海面。如果不是出于职业操守,他一脚就把梨花带雨的少年踹进电梯间了。
“我说,哭有什么用啊,教你的记住了吗?”
绿色头发的男孩以熟练的手法从茶几上的盒子里抽出一张纸巾,塞住自己抽抽噎噎的鼻子,摇了摇头。
“没用啊,尼桑说我像个姑娘。然后他就真的找姑娘去了,长得跟我一模一样。”
他一边说,一边抽泣,落座的沙发扶手上全是充分蹂躏的纸团。
“你能不能不要哭?哭哭啼啼的男人他会喜欢才有鬼了!”
其它的都不打紧,自从婚恋咨询中心开业以来,米罗见过形形色色的顾客。有大妈用孙女照片网恋,把小伙子追得满世界逃的。有隔壁老王出墙的,有三人行剪不断理还乱的,还有三次元爱上二次元的,应有尽有无所不有,米罗老师可谓见多识广。
然而他在忍受了一上午的哭诉,困扰于一个中二少年的□□故事,当事人抱着他的花园宝宝抱枕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这个难伺候的顾客叫瞬,他被米罗一吼,才找到北。虽然鼻泪管还堵着,至少能正常说话了。
“您就没有办法让尼桑别交女朋友,只爱我一个吗?”
“你先去眼科预约一位专家,检查下泪腺有没有发炎。下次带上诊断书,我们再聊吧。”
焦躁的婚恋专家不等顾客答应,一把抢回抱枕,用双手把瞬推了出去,反手关上大门。真是一场噩梦!米罗吁了口气,摔进沙发里。整整一个上午,尼桑尼桑…现在还在耳蜗里回响。他呆呆的望着吸顶灯,寻思如何应付瞬的下一波哭闹。
现在的年轻人真不省心,年纪不大破事不少。一个初中生,暗恋哥哥,似乎还有受虐倾向,他妈妈知道吗?米罗摇了摇头,这桩业务再做下去会犯法都说不定。
办公桌遥远,他抬起腿,从下面把抽屉踢出来,然后弯腰夹起一根香烟。刚点燃,从上而下的一杯凉水浇灭了星星之火。
“艹!老子的钓鱼台啊。”
“嘿嘿,你把这里搞得烟雾缭绕的,一会怎么接客?”
“换个词要死?”
米罗夹着湿漉漉的香烟,向身后望去。不用说,这种事除了他的合伙人,28岁不务正业的大龄青年加隆没有别人做得出来。
“你他妈不会说句人话吗?老子还要给你擦地板。”
恶男子毫不示弱,两个婚恋咨询师爆上了粗口,一点不像专业人士。
“看看你,满嘴脏话,这个月都快完了,做成一单做成一单了吗?”
“你都知道我们效益差了还抽钓鱼台啊?”
此话一出,连同加隆一起。两人都泄了气,坐回到沙发里。
“我这辈子最失败的事情就是认识了你,还合伙做什么生意。你说你一天游手好闲打架斗殴,开个网吧多好,怎么想到做婚恋,你想坑死我啊。”
米罗从瞬用过的纸巾盒里抽出一张,裹住他为数不多的好烟,把水分一点一点吸出来。他对好基友的抱怨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你不过兼个职,赚外快,有什么好抱怨的,我才是冤大头。要是不开个高尚工作室,我老哥会屁颠屁颠的投资吗?”
“他还不是怕你惹祸,就是卖卫生巾你哥也会屁颠屁颠投资的。”
米罗说的没错,撒加从来不过问他们的业绩,只要不作奸犯科,做哥哥的就心满意足了,根本就没指望过赚钱。于是他弟弟绞尽脑汁想出了让大家都安心的馊主意,还拉来了臭味相投的米罗,请到了风情万种的阿布罗狄帮忙。到目前为止,也就阿布罗狄真正完成了几单,两个脾气暴躁的家伙不跟顾客吵架就不错了。
“像我们这种不专业的就得多找几个案例练习。”
米罗煞有介事向加隆传授经验。
“你气走的客人还少吗?”
“不比你多。”
两个男人正准备开始第二轮斗嘴,响起了敲门的声音。节奏分明的两声,不轻不重,随后是一片寂静。敲门人素质良好,与他们见识过的大多数爱情狂热者相比,显然这一个的大脑回路比较正常。
两个业绩不佳的闲人一起挤上去开门,凭直觉就正常的客人怎能不抢?大门在四只手的反复争夺中耽误了好半天才打开,门外的人耐心好得出奇。然而最终出现在他们面前后,又比想象中的差多了。
一个典型的大学生,典型到丢进人海也捞不出的那种。他的双眼藏在一副啤酒瓶厚的眼镜之下。紫色的长发乱七八糟拧了几圈,捆在脑后。从仪态上看,倒是斯文,还是米罗的校友。因为他穿着只有贫困生才会穿的,开学时发的校服。
“穆?这么早就来了,你可真够朋友啊!”
加隆正想寻找借口打发掉面前“卖安利”或者“办信用卡”的学生,米罗给了来客一个热情拥抱。
“米罗,我们不需要打工的。”
加隆戳了戳兴奋的合伙人,提醒他不要被骗。
“这是我的室友。他帮我点到,借我作业抄,我要不帮他解决情感问题还算兄弟吗?”
“你寝室里不是只有艾欧里亚、阿鲁迪巴吗?”
“米罗,我说了不需要的…”
来客微弱的建议被两人的聒噪声掩盖,他被逼无奈,满脸不情愿。
“他是这学期搬过来的。你懂个屁,穆可是学霸。有他罩我,期末无忧。”
米罗热情的拉住穆的手,把他按到沙发上,就去准备纪录的纸和笔。内向的学生扶了扶镜框,被人大张旗鼓拷问隐私实在不合他的个性。米罗是个急性子,离开寝室前撂句话就跑了,根本没给穆拒绝的机会。他第一次坐进这种咨询室,一张脸急得彤红。
“米罗,我认为这种事情没必太认真,我下午还有兼职。”
想抱学霸大腿的男子把穆的抗议置之度外,继续寻找工作笔记,他的合伙人却沉不住气了。
“就算帮忙也不能做赔本生意啊。人家都拒绝了你还是省省吧米罗。就他这样模样,我保证忙到破产也没人要。”
米罗瞪了一眼他好事的基友,竖起了中指,还朝他比口型。
“你,闭,嘴!”
没有声音的威胁,加隆当做看不见。他按照一贯的风格,直接走上去扳住了穆的下巴,用另一只手在他脸上指指点点评头品足要证实这是一件残次品。
“不是我打击你,你看,这副老花镜足足有一厘米厚。”
他从穆的鼻梁上摘下眼镜,然后随手丢掉。
“看看,这眼睛简直…形状…还不错,挺大的。”
他不服气的手又指上了鼻子。
“鼻梁…挺拔…鼻尖微翘,过得去…”
不服气的手继续往下指上了嘴巴。
“这张嘴巴不是我说,嘴巴…小巧…不伤大雅…脸嘛…白…手感马马虎虎。”
他继续不服气的找上头发的麻烦。
“这头发,我说的就是这个,什么年代了,头悬梁锥刺股吗?”
他得意忘形的拔下穆的头绳。
“啧啧,这头发…”
紫色的长发立即像瀑布一般跃上皎白的脸蛋。恶男子一心找茬,这时也看呆了。
“嗯,紫色是庸俗了一点,不过也还好…其实色泽还不够鲜亮…”
他在惯性的作用下继续挖苦,挑剔的目光落入穆的项颈,领口中。性取向不正常的大龄青年咽下一口唾沫。脱下眼镜,取下头绳的穆让他心跳加速,热血上涌。
米罗的室友被人戏弄,尴尬难当。他不自在的时候常常抿着嘴唇,脸上的红晕久久不散,清澈的瞳孔传递出他纯洁的三观。虽然穿着朴素,分明是个天然美男。
“米罗,他会有恋爱烦恼?你玩我吗。”
加隆终于发现自己才是被戏弄的那一个,眼前清秀的男子出乎意料的符合自己的严苛的审美观,米罗是故意的吗?他把愤怒的中分线转到米罗那边。
“当然有烦恼了,他低调又缺乏经验。再说我们学院的史昂院长,可不是一般人追得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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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加隆难以理解,在他眼中,大学教授都是地中海式秃顶,油头粉面,大腹便便的形象,就算略有虚名也富不到哪里去。他对学术嗤之以鼻,想象不出这桩业务有何难度。
“你有很多竞争对手吗?”
穆思索半晌,微微颔首。
“没道理啊,老头有什么好?肯定是你自己太多缺陷。五官勉强及格,不知发育得怎么样。来,哥哥给你瞧一瞧…”
他一本正经的对穆伸出魔爪,还没碰到目标就被米罗用笔敲掉了。
“关你什么事?我替他预约了阿布罗狄,再不济我自己上。你那几招也就唬弄唬弄高中生,赶紧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阿布罗狄不是在接迪斯马斯克的case吗?你还有初中生的业务,就我闲着,当然该我接了。还有,警告你,不要以为我们关系好就可以诋毁我的能力。”
加隆揉了揉疼痛的指关节,提醒米罗不准揭老底。为了给穆留下美好形象,他才没有再爆粗口。
“米罗,你还有正经工作我先走了吧。这些事以后再说。”
一直被非礼的人坐立难安,还好那个面相不善的大龄熟男没有摸到他,就算这样,他敏感的内心已经起了好几层鸡皮疙瘩。穆从地板上拾回眼镜,想夺路而逃,被两个激动的男人一左一右按回到沙发里。
“这怎么行?”
在对付顾客逃跑的问题上两个喜好争斗的人立场一致,他们异口同音阻止穆的逃离。
“我们婚恋中心开业那么久还没有客人一毛不拔就能从这扇大门走出去的…”
这是公司心照不宣的打劫传统,被加隆义正严辞的说出来还是让米罗感觉丢脸。他立即用犀利的眼神阻档更多不良言论从损友口中漏出。然后,他换上一副温柔的口气。
“穆,不要听他的,咱们什么关系?我请你来只是想帮忙,绝对不是为了盈利。我们先做笔录吧,如果你对结果满意,随便给一点,意思意思就行了。”
穆环顾四周,两个生猛汉子都是认真的,他发现进了这里不交待点什么是走不掉的。
“我不是犯人,笔录就免了吧。史昂老师你又不是没见过…”
提到暗恋对象,他平淡的语气略有变化,某男子心上竟划过一丝不爽。
“这我就不明白了,现在的老师很难追吗?你条件又不坏,交给我,包你满意。”
“不要这么快下结论。史昂年龄虽然大一点,但是保养得当,完全看不出来。他相貌俊雅,气度不凡,学术造诣就更不用说了,知名专家啊。到现在还没结婚,要说他家门槛没被塌破我是不信的。”
米罗甩了加隆一眼,暗示损友见色起意也要掂量下自己的斤两。
“专家有什么了不起?你们都没试过就把自己吓趴了吧。”
加隆不服气,驳斥米罗的谬赞之后又把大头转向穆那一边。
“你就是太保守了,名头大,是用来唬外行的。师生恋多了去了,他又不是你大爷,我说的对吧。”
穆听到最后一句话,脸色微变,沉默半晌才吞吞吐吐做出回答。
“他还真是我大爷…”
此等重大线索连米罗都不知道,本来只想调侃一番的男子被雷得里嫩外焦。
“院长是你大爷?”
穆点了点头。
“我们父辈的老家在一个山区,算是沾亲带故。”
“那他认识你吧。”
“嗯,他把我介绍到一个亲戚那给小孩做家教,很是关照了。但只是师长对学生的关心,或许还有同乡之谊吧。好了,你们想打听的八卦我都说了,我大老远来学校不是为了谈恋爱,可以放我回去了吗?”
米罗和加隆都是不畏艰险迎难而上的男人,条件越是恶劣他俩越要把事情朝着更加无可挽回的方向推过去。
“你看看书、兼兼职,爱做什么做什么,情感纠纷就交给我吧。”
米罗绝不会放过一切有挑战的业务,加隆也拼命点头附和。
“是啊,你不了解我们的手段。老爷我亲自出马还没有人敢说不的。”
穆发现自己在跟一群野蛮人交流,只有先应承下来,再找机会脱身。在他勉强同意之后,矛盾转移到米罗和加隆谁负责这个case上。两人唇枪舌剑斗得好生激烈,你来我往互不相让。
就在战事胶着不下的时候,瞬捏着眼科大夫的诊断书怯生生敲响了办公室大门。
“我靠,你这么快就回来了,没有被医生忽悠吧。”
中二少年在他的斥责声中颤抖,居然没有想过离开。
“你的室友交给我吧,还不快滚。”
加隆得意的把好兄弟和初中生一并推出去,顺手关上大门。门在只剩最后一丝缝隙之时传来了米罗的咆哮,隔着厚厚的门板,听起来闷闷作响。
“你个孙子,别忘了职业操守。我们的宗旨是不泡顾客…”
剩下的嚎叫被关门声中断。被道破心事的大龄青年回过头来看着无辜的穆,他还没黏过去就被清脆的嗓音打断。
“我都听到了,你们的宗旨!”
“嗯,对啊,你放心,我是很有职业道德的。那个,专业的,一定帮你排解困扰。”
他不知道自己的存在才是穆最大的困扰。
“看什么看,我又不是人口贩子,隔壁那个比你容易拐卖,谈正事吧。”
加隆不顾穆想走的暗示,一屁股坐到他身边,像模像样拿起了笔记本。他习惯性的把纸巾盒向穆那边推了推,大多数人谈到感情都会有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行为。
“我很好奇,你们工作室会有那样的规定。”
穆决定把话题引开,只要不谈史昂什么都好。
“什么规定。”
“米罗刚才说的。”
“那个啊,是我加上去的。”
“哦,为什么?”
“我长得太帅了,高大威猛又性感。不做出约束岂不是征婚。”
穆听他说得信誓旦旦,不免好笑。
“米罗可不是这么说的。”
“那个大嘴巴,他说的也能信?”
“除掉语气助词与标点符号,米罗说的话可信度为90%。”
“他跟你说过我吗?”
加隆一脸期待,他相信好朋友定会将他美化一番。
“米罗是个仗义的人,他只聊事迹不提名字。我们都知道他有一个大龄弟兄,绰号土匪。”
“哦,那肯定不是我了。”
他嘴上不承认,内心已经把损友骂了千百遍,断人情路如杀人父母。
“我们熄灯后时常聊天,聊着聊着就聊到土匪。十足的渣滓,风流蠢事一大堆。曾经用一个小时把别人从□□上骗进旅馆。还有一次,约会,走到自行车棚,那什么什么之后被关在里面过夜,事后感觉不对,到医院去,医生那啥那啥那次…”
“别说了,我不认识这种人渣。”
“米罗很热情,我看他成天瞎跑,虽然赚不到几个钱但总比宅在寝室里玩魔兽强。他这么有干劲,我不想打击他,才会出现在这里配合你。你放心,我嘴巴不大,你的破事也就茶余饭后消遣一下,与我又不相干,是吧。”
加隆发现自米罗离开后,画风全变了。他认为穆是个无知的美人,跟他骚扰过的千千万一样。事实证明图样图森破的那个人是他自己。
“我之前一直好奇,传说中的土匪究竟长什么样。从你在我脸上乱摸的时候我就猜到了。”
穆说完,伸手替加隆理了理乱发,海蓝的发丝下是一张线条随意的俊脸,带着惊讶的表情。穆不露痕迹的报了摸脸之仇,他对这个结果比较满意。
“这样的人我见多了,以后手脚放干净点,如果你还想开门做生意。”
他从加隆手腕上拔回自己的头绳,乱七八糟的捆成一堆,继续戴上他啤酒瓶厚的眼镜。
“你眼神不错啊。”
“当然,考飞行员没问题。”
“为了追史昂才填的这所烂学校?”
“土匪先生,我要纠正你。首先,这所学校不烂,其次不要再提史昂老师。”
“这是我的工作,你不能阻止。”
“再啰嗦我就把你的破事发上校友录。听说你还有个哥哥,你们俩都是这所大学毕业的吧?”
“靠,你威胁我。”
“你少做点无聊的事不就完了。告诉米罗,一切顺利,反正你满口跑火车,再多一句假话也无所谓。”
穆整了整衣衫,准备离开。他一向低调,普通装束竟有些惨不忍睹的味道。加隆被他一顿抢白,无力反驳,于是他把恼怒的目标转移到穆身上。
“你别太自信,比如你穿衣服的品味就很差。”
“我是要去做家教,又不是拉皮条,你有个儿子也不想找自己这样的老师吧?”
换做一般的风流汉早就泄气了,加隆却不在此例。他喜欢迎难而上,挑战极限。
“你还没有留□□号,手机号,微博号,微信号,其实你不说米罗也会告诉我。路上小心,下次我直接去寝室找你啊。”
穆愣了一下,用门板碰在门框上的响声作为答复。米罗再一次把瞬从咨询室赶出去后,有种再也不会爱了的感觉。他回到刚才的办公室,加隆躺在沙发上发呆,大头皮鞋摇摇欲坠的,不在意宝贝沙发会被蹭脏。
“怎么了,像只斗败的公鸡。”
他坐到损友身边,嘲笑他的落魄。
“都是你个大嘴巴惹的祸。”
“你嘴巴才大!怎么样,尝到厉害了吧?我不让你管不是为了保护穆,是为了保护你。你太不了解他了,知道穆在学院里的绰号吗?”
“哦,说来听听。”
“我们都叫他黎曼函数。”
“是读书读傻了的意思吗?”
“不,黎曼是一个怪人发明的函数,定义在【0,1】上,处处都可以取极限。简而言之,就是他不停的扇你耳光,你一生气他就停,冲你笑。你稍好一点,他又继续扇,周而复始。所以你和他相处的整个过程将不断受到打击,而他对你的伤害始终为0,就问你怕不怕。”
加隆心如乱麻,他想了想,是有那么点意思,于是点了点头。
“所以还是放弃吧,不是有个高中生在追你吗?挺秀气的,还会吹笛子。反正你也是乱搞,跟谁不一样。”
“乱搞归乱搞,可我就喜欢穆这种类型。”
他热情的兄弟陷入了深深的郁闷,扶额叹息。
“放弃吧骚年,每天都有人对我说同样的话。我很肯定,你不是他的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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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米罗不想卷入加隆的破事,他孜孜不倦的对合伙人进行洗脑,提醒他遵从职业操守,即使完成不了任务也不能丢了节操。加隆勉强应承几句,满脑袋打着穆的主意,他挖空心思的琢磨着如何让穆对史昂死心。节操对他而言就像厕所里的卷纸,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好好好,你说得对,我不会傻到花样作死,天涯何处无芳草。所以快把穆的信息交出来,还有史昂的,看在我们多年相交的份上我一定让你的室友称心如意。”
米罗听他语气诚恳,只当他想通了,放弃了自己无耻的幻想,真心相助,所以没再对他字里行间的深意详加推敲。
“这就对了,你什么时候缺过烂桃花?史昂那个老狐狸的资料我早就搜集好了,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穆要是跟他好上,我学业无忧。别说考试,毕业介绍工作都可以指望啊,难道真得跟你一样毁在婚恋事业上吗?”
米罗心花怒放之余,看到大好前程向他招手,顺带拍着加隆的肩膀。他没有觉察到来自对方的微妙的鄙夷。与此同时,大龄青年明白了米罗乐此不疲的原因,帮助朋友之余还能顺便傍个靠山。加隆在心底诅咒米罗考试挂科上床不举。他面不改色的接过资料,让米罗放心,恶毒的言辞憋在肚子里。
当天晚上,穆打开电脑,继续完成史昂的课题。研究所总有那么几个学生,负责繁复的实验并处理冗杂的数据。这种免费劳动力可靠且恭顺,老师们都喜欢。
他刚插好优盘,屏幕上弹出各种社交软件的好友申请。习惯性的点下去之后,干净的桌面被对话框刷满。电脑辐射的蓝紫光在他眼镜底部跳跃,穆镇静的抿下一口白开水,下午给小孩做家教说得他喉咙冒烟。
他估摸着大概是小艾用他的电脑下过片,染上病毒了。在看清申请人的名字后,他打了个寒战,差点被那口水呛死。婚恋中心厚颜无耻的男人竟然用“土匪”做自己的网名,他的刷屏能力比病毒还强。自己的信息被米罗出卖无疑,□□、微信、微博,连不为人知的小号都没能幸免于难。
“米罗,你怎么不去保密局接受锻炼啊…”
穆喃喃自语,脑海里浮现出抗日神剧的画面。米罗是日伪间谍,加隆是皇军司令。有点想象不能,他抹掉额角的汗珠,把发散出去的思维强拉回来。点拒绝的手指按到抽筋,每一个窗口都写着“穆,快加我,我们聊聊人生”。
而小窗口越点越多,连绵不绝。就在穆视觉疲劳的一瞬间,按错了位置,点到同意,一个大大的龙头在屏幕右下角狂跳,还是哆啦A梦第一部大长篇里面的蛇颈龙(海龙鳞衣的造型就是这种生物)。
品学兼优的学生忽然意识到自己正常的生活正在分崩离析。
“冷静,冷静,这是敌人的阴谋…”
他安慰着自己,脑海里倒腾出陈年旧闻,组装着打发加隆的语句。花了半天功夫,才把桌面清理干净,而加隆乘此机会混进了他的朋友圈。穆思索了一会,认为太剧烈的反应会激起对方的逆反心理。他小心的打开对话框,有一句没一句的跟他周旋。不管加隆码多少字,穆的回答只有“哦”、“嗯”一个语气助词。
大龄男子高谈阔论,一点也不生气。他偷看了穆的社交空间,一无所获。三好学生呈现给外人的一面比无菌实验室还要干净,比纳米布沙漠还要荒芜。他又去微博偷看穆关注的人,只有寥寥几个同学。米罗、艾欧里亚、阿鲁迪巴,还有几个不认识的。加隆看到史昂的名字,整个人都不好了。仪表堂堂的学者用了自己的本名和证件照,凛然傲气可见一斑。
穆似乎没有特殊嗜好,如果是米罗,只要聊到魔兽他就会滔滔不绝,唾沫飞溅,像打了鸡血。加隆想套近乎,只能顶着婚恋的锅盖,假意帮他排忧解难。
“出来聊聊嘛,别看专业书了。史昂身边不缺专业人才。”
“你的啤酒瓶再厚一圈他也不会喜欢啊。”
“你以为做个优秀学生就够了吗?谈恋爱又不是考科举。”
穆不耐烦的关掉诸如此类的对话框,处理数据的心情被拍飞到那美克星。他讨厌被别人提及隐私,又拿这个男人没办法。最可恨的是加隆说的并非全无道理,恰恰相反,他说到点子上了,那些穆怀疑却无法改变的。
他仰慕史昂许多年,从中学时代一直追他到遥远的城市。填了史昂的学校,读了史昂的专业,混进史昂的实验室。他是最认真听讲,笔记最详细的学生。他第一年成绩全优,品行端正。可是史昂对他没有一点特别,除了帮工还是帮工,甚至对于别人还会多出一句勉励的话。
在遭受加隆的打击后,他忍不住想,就算坐进一个办公室,史昂也不会留意自己吧。史昂就像耀眼的阳光,掩盖他低调的身影于无形。好友沙加曾给穆算过命,断言他不会被喜欢的人欣赏,只会被讨厌的人搅晕。想到这里,他关掉专业软件,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一种无力感袭上心头。
显示器上的龙头还在锲而不舍地闪烁。
“你不说话就代表默认。”
穆开始佩服加隆旺盛的精力,一个人自嗨也能倒那么多话来,他要是有这个人一半的斗志也不会宅在寝室里伤脑筋了。接下来的聊天内容越来越离奇。
“你以为学院派与众不同吗?他本质上还是男人。天下男人都一样,喜欢美貌无知的傻白甜。”
“你考分再高也掩饰不了情商上的硬伤。”
“疑难杂症还得靠我这样的专业人士,我泡过的人比你见过的还多。”
穆忍无可忍的按下关机键,这天剩下不多的时间里他什么都不想做了,多亏加隆这个惹事精。他是风流话题的焦点,穆并不怀疑此人谈情说爱的能力,可是他真的不会帮倒忙吗?
怀着复杂的心情,穆早早躺了。被噩梦惊醒时正是半夜,四下一片黑暗,室友打鼾的声音此起彼伏。穆抚了抚心动过速的胸口,这天发生了太多神奇的事情,所以他做了一个限制级的梦,对象居然是加隆!他清醒后的第一个认知是必须和这家伙断交。
很奇怪,自那天以后加隆没有再骚扰过他,就在穆快要把这个人遗忘的时候,他又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出现了。
周末傍晚的寝室,学生们忙着觅食。穆终于处理完拖欠已久实验数据,他吁了口气,打算庆祝一下。kua!屏幕一黑,停电了。
“我还没有保存啊!”
宿舍楼里骂娘之声此起彼伏,句句戳重穆的心声。他无可奈何,只能对着黑掉的显示器发呆。窗外传来暴走族式机车发动的轰鸣声。骂娘的人们一齐把注意力转到楼下,从那里响起了一连串嚎叫。
“穆,穆,穆!”
如果不是叫声凄厉,大家还以为来了头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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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楼下停着一辆改装过的机车,一望便知价格不菲。穿着随意的型男戴着墨镜,海蓝色长发满头乱飞,鸡窝般的发型配上他有棱有角的俊脸,丝毫不显邋遢。如果他手握一束玫瑰,停在女生楼前,连宿管大妈都会冲上去表白的。多么残酷的事实啊,帅哥心中惦记的不是姑娘,而是另一个同样英俊的男人。
他吼了几嗓子,没人应,窗台上趴满了看热闹的脑袋。
“不会啊?米罗那小子说他在寝室。难道我电闸拉得不是时机?”
加隆自言自语的摸出手机,在通讯录中选出“小绵羊”的名字,拨了出去。很快,穆所坐的房间响起了魔兽世界登陆界面的音乐,吓得他心肝乱颤。米罗同学沉迷网游,给身边所有人都安利了一套铃声。慷慨激昂的曲调把穆失落的心情推上一个新的高峰。他耐着性子接起加隆的来电。
“穆,停电了,下来吃晚饭。”
“你怎么知道会停电?”
“我也是刚才知道的啊,你的事我很上心好不好。我花了一个星期调查敌情,给你制定计划,不想听一听吗?”
一种强烈的直觉告诉穆,停电绝对与这个男人有关。围观群众越来越多,引人瞩目的大嘴巴如果露了口风,自己的形象就全毁了。
“你等着,不要随便说话!”
“嗯嗯…”
工作泡汤了,穆暂时提不起精神返工,索性听听加隆的谬论顺带填饱肚子,再伺机打发掉他。他只简单收拾了一下,披上外套就出发了。虽然不是见领导,但是加隆给他的压力比校领导还大。
潇洒的男人依在机车上,扶了扶墨镜。他对穆的一切都满意,他匆匆的身影,简单的服饰,连眼睛里蕴含的怒意都万分可爱。
“你就不能换个正常的交通工具吗?”
酷炫的机车外壳上最显眼的位置绘着一个龙头标志,这玩意只需在校园里兜一圈,明天就能蜚声校外。加隆习惯于做话题的焦点,他拍了拍后座,示意穆坐上去。
“就知道你没坐过,不想试试吗?”
“但愿你不要开进河里。”
“那有什么,掉河里了我捞你。”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条围巾,圈到穆脖子上。淡淡的棕色,质地轻柔,衬得穆的肤色愈发皎白,颇有飘逸之感。
“车上风大,这条和你挺搭,算你走运。”
围观者越来越多,他们指指点点,看得穆不好意思,这场面拖久了百口莫辩。于是他低着头上了车,在好事者的口哨声中,机车卯足马力绝尘而去。
“什么世道啊。”
“俊男成双成对我们才娶得上老婆,懂吗?”
众男生点头称是,对这一幕喜闻乐见,而后做鸟兽散。加隆在学校的阡陌小道上飙车,左突右撞技艺娴熟。穆坐在他身后心惊肉跳,伸手把住了他的腰,开飞车的男子阴谋得逞,更加得意了。
“你那么年轻干嘛要倒贴老头呢?等你到了他那岁数,就得给他端屎端尿了。”
“你这样疯下去小心活不到天年。”
穆随口反驳,被耳边呼呼的风声掩盖,只有隐隐埋怨飘出。
“我就这副德行,现在要改太晚。你还没正经谈过恋爱,我以过来人的身份劝你,别不知好歹。”
“你把分内的事做好就行了,做不到直说,我又不是出来跟你约会的。”
多嘴的男人不说话了,上了主干道后直把车开得风快,在机动车道蹿来蹿去。迎面而来的气流冲得穆睁不开眼睛,耳边汽车的喇叭声不绝于耳,此时要跳车实在不是明智之举,他开始后悔话说太重。
“加隆,你这哪是要去吃饭啊,快停下,我晕车!”
开车的男子没有回答,保持着违章的速度。一辆奔驰被两轮交通工具超越,驾驶室坐着一个杀马特小伙,他叼在嘴里的烟头抖下一段灰渣,这口气叫他如何咽得下?于是他猛踩油门,加大马力与蓝发飞车男抬杠。经过加隆身边的时候,奔驰摇下车窗,比出一个大大的中指。
“靠,尿片还没夹稳就敢跟老子比?”
不甘示弱的机车男加大马力,和奔驰干上了。他一贯的挣气好斗,此刻载着心上人,更不肯丢面子。于是两个不成熟的司机在不甚宽阔的马路上玩起了速度与激情。
机车轻巧,穿梭于汽车之间游刃有余,稍加用心就超过了奔驰。得意的男子对身后竖起小指,奔驰男被他羞辱,气到炸毛。进入下一路段后,怒火中烧的车主继续加速,指针在面前狂跳他视若无睹。
“加隆,太危险了,我们停下来让他开走吧。”
“想多了,看我怎么收拾他。”
一场单纯的竞速比赛在老爷们的怒气中升级为你死我活的决斗。奔驰仗着车大,把机车往边道上挤。加隆不肯示弱,聚精会神操控方向玩起了漂移。
前方一辆大货车挡住了他们视线,当它转弯离开后,飞车党才发现十字路口执勤的警察叔叔。交警同志站在安全岛上,把他们两人的暴走行为尽收眼中。
“我的妈呀!”
奔驰车小手一抖,撞上了左边的隔离带。安全气囊把杀马特的头挤成了毛球。另一边的情况也好不了多少,傻了眼的加隆按照穆的预言成功把机车开进了路边小河。
整个飙车过程穆的脑子都没有清醒过,当他终于恢复意识的时候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了,冰凉的液滴顺着输液管滴进手里。他头重得抬不起来,烧得昏头转向。
“完蛋了。”
穆的心情沉到了最低点,史昂的数据他是肯定交不出来了,如果被问到原因还会更丢脸。就在他烦恼透顶的时候,一眼瞥见了隔壁床的加隆,那一惊打破了他郁闷的下限。
这是怎样一种孽缘啊,连住院都摆脱不掉他。蓝发的飞车男还在昏迷,他不闹的时候流露出孩子般天真的表情,眉间自然舒展出一丝安心。
他大概也发烧了吧,毕竟是三九天,河水的寒冷足够冻死所有恒温动物。穆盯着他脸上的一块创可贴,加隆没有受伤让他松了口气。这家伙虽然可恨,等他醒来穆还是准备劝他养成戴头盔的习惯。
病房里静得烦闷,只听到彼此呼吸的声音伴着淡淡的消毒水味。接下来的日子大概都要和他在这里煎熬了,穆摸到床头上湿漉漉的口袋,进了水的手机只剩黑屏。
“他一定是上帝派了消遣我的。”
穆对这一点深信不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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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穆躺在病床上行动不便,通讯工具都被河水报废了,他不得不与一个三观不正的男人单独相处,与世隔绝。但愿他晚一点才醒过来吧……前额好像塞了块抹布,学校的任务加上高温烹煮,烧坏了穆的大脑,他只能切换到休眠模式。
无辜的受害者刚阖上眼,隔壁床肇事者的眼睛就睁开了。确切的说,他一直在装睡,因为想不出说什么好,干脆装死博取同情。他偷偷瞄穆,裹在病服里的身形比初见时憔悴,尚未干透的发丝就着汗水,贴上秀气的面颊。高温下肌肤透着浓浓血色,使得嘴唇鲜红欲滴。
玩世不恭的男人头一次怀疑自己过分了。他约人吃饭,一粒米没进嘴,生理盐水输了个饱。他瞧着穆疲乏的睡颜,于心不忍。于是自己动手,取下输液瓶,曳着长长的管子,凑到穆床边。热腾腾的气流扑面而来,斯文的青年承受着来自身心的双重打击,他紧抿着嘴唇,一声不吭。
加隆稳了稳摇晃的药瓶,趴上床头,最初的惭愧一闪而过。毕竟邪念才是组成他思维最主要的成份。凭借他丰富的经验和九方皋式的鉴别能力,他笃定眼前的美人品质无双,独具风情。他性情坚韧,举止矜持。那张淡漠的脸,在最恶劣的情况下,依然保持着良好的仪态,未见散漫。
加隆把干瘪的输液袋忘到九霄云外,满脑子都是不良内容。想着想着,邪恶之心油然而生。他不顾那些叮咚作响的医疗器械,把狼嘴贴上穆滚烫的嘴唇。
“哐铛”,大门毫无预兆的开启了,护士小姐拎着输液袋,远远望见一对不畏艰险的男性情侣。她停住前进的步伐,犹豫要不要打断他们。
“咳咳!”
护士身后还跟着高高矮矮一群探病的人。院领导和学生会接到警察局的通知后,第一时间派代表团前来探访。米罗一眼就看到了合伙人的监守自盗行为,他瞪直了眼,差点没扑上去拼命。对穆来说,之前发生的一切与现在相比,都不算糟糕。
他被人群熙熙攘攘的脚步声吵醒,做梦也想不到史昂会出现在医院,而且正好目睹了加隆的非分之举。气氛不太对,病人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他辨出被学生代表团团簇拥的史昂,脑子立刻清醒了一半。气度优雅的领导用一种诲莫若深的目光看着他,再尴尬的场面也不能打乱他淡定的气场。
“穆哟,好好养病吧,你的工作我找别人顶替了。要注意与校外人士交往,不要给学院抹黑。”
穆拼命转动呆滞的大脑,思考史昂那番话的含义。他顺着众人的目光,发现了趴在床头的加隆,蓝色的头发近得能擦上他的脸。这一刻,穆什么都明白了,他希望自己永远安息不要醒来。
“我只是测试他的体温,你们的表情是在想什么啊。”
学生们做出一副“我什么都没看到”的表情,留下大量鲜花水果,随着史昂鱼贯而出。
“他们已经走了,你现在装死太晚。我真的只是测试温度啊!”
加隆不断翻动被子,穆蒙着头,无论如何也不肯出来。如果不是发烧,他很可能控制不住自己用床头的水杯砸加隆大头的冲动。
“你应该高兴,学校多重视你啊,送这么多好东西。猕猴桃、榴莲、莲雾…我当年打群架,除了处分书以外什么也没有。”
他很自然的接管了穆的果篮,随意挑选顺嘴的水果大咀大嚼,喳喳喳的噪音吵得穆头痛。加隆只受了一点皮外伤,以他水熊虫的生存能力早已痊愈。留院观察不过是个幌子,这样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和穆住一起了。
洗劫完学生会的慰问品,刚好是饭点,加隆吃不惯医院食堂,外出觅食。很不巧,他刚一离开,冲他而来的拨探病者就闯入了病房。撒加的心态和穆相仿,他接到警察电话的第一个念头是掐死弟弟,随后又担心他真的残了。
撒加是实干派、社会精英,和兄弟的不务正业形成鲜明对比。他刚从会议室脱身,就奔赴医院,工作正装来不及更换,与病房里郁闷的淡蓝色背景极不搭调。鲜花,加隆从来不需要这种玩意。水果,还是省点钱给他买药吧。
加隆病床空空,吊在钢架上的输液管还在左右摇晃。撒加刚缴了住院费,享受医疗的人消失无踪。亲哥哥强忍再掐死他一次的冲动,他精明的目光瞥到了隔壁床的穆,一个眉清目秀的青年。
这种情况撒加习以为常,他稍加回忆,就把事件经过猜出八成,此人不是苦主就是脑残粉。撒加犹豫着要不要探探口风,他破门而入时满腔愤怒,动静巨大。穆只一瞄,就确定不是加隆作祟。他从那张与加隆相同的脸上读到了不同的内容,烦躁、忧虑,非父即兄的矛盾心理。
“你是加隆的家属吗?如你所见,他早就跑了,比你想象中的更好。”
穆的言辞暗藏讥讽,比他的花痴粉难应付。撒加记不凊这是第几百次给弟弟擦屁股,他被业务缠得焦头烂额,真心不想陷入加隆的破事。
“你想要多少?”
脑残的询问脱口而出,穆被他的处理纠纷的态度惊得目瞪口呆。真是有其弟必有其兄,还有,他就那么像失足青年吗?
“多少你都给?这是真爱啊…”
撒加被穆奇怪的眼神盯得浑身不爽,他自觉失言,只得勉强表示歉意。
“我不知道加隆做了什么,作为哥哥,没把他管教好,给你造成的伤害我很抱歉。好了,医药费算我的,再加精神损失费、误工费、营养费行不行?”
穆越听越抑郁,加隆固然可恨,至少率性。他对这个道貌岸然的家伙渐生鄙夷。
“你似乎不擅长说教,第几次给他善后了?一把年纪,管不了不如不管。关进去几天又怎样,至少放出来可以正常做人。”
“这是我的家务事。”
“好吧,反正我未满18,你们看着办。”
“啥?”
“问你兄弟。”
稍微有点普法知识的人都知道sex对象是否成年有着本质性的区别,更何况对法律高度敏感的商业人士。撒加不清楚加隆到底怎么这个“未成年人”了,凭经验应该是够上法庭的事。
“你别太嚣张,这些破事传出去了小心开除学籍。”
标准的商业人士作风,撒加的原则是再心虚也要打压对手,无理强三分。加隆只是单纯超速而已,没有他想的龌蹉,穆随口一说,想吓吓他自我意识爆棚的哥哥,结果被这个男人当作敲诈,开启了讨价还价模式,让穆哭笑不得。
“感谢你想得周到。我曾经连跳两级,所以比同级生小,再参加一次高考毫无压力,还能换所更好的学校。”
撒加见威胁不管用,心里把加隆暗骂千百遍。
“你他妈真是睡了个不得了的人啊。”
他终于发现简单快捷的方式不适合解决穆的问题,索性坐上弟弟的病床,把他乱七八糟的输液瓶扔到一边,摆出一副持久战的架势。
“说说吧,你想怎样,不会是要教我如何做人吧?”
他见识过各种各样的敲诈,想不出一个学生能有多大要求。
“嗯,这才是和解的态度。你很聪明,我就是要教你做人,你实在管不了宝贝弟弟我替你管…”
加隆吃饱喝足,外加打包,回到病房只花了一个小时。他刚走到门口,迎面撞上了老哥铁青色的脸。气势上的逆差让他吓了一跳,打包盒差点落地。
“老哥,你加班过度啊,脸色这么差,要不要吃口猪血补补?”
撒加恨了他一眼,强忍住扇巴掌的冲动。他用打雷的眼神把胆战心惊的弟弟扫描了几遍。
“臭小子,自作自受。”
精英男为了保证自己不在公众场合失态,匆匆离去,留下他一头雾水的弟弟。
“更年期真可怕,还好我比较年轻…”
加隆抚了抚胸口,推门而入。他很高兴,穆的气色比下午好多了,虽然脸上烧出的红晕还没有褪去。他这时已经坐起来,靠在床头翻书。
“你还没退烧吧,别看了,快来吃饭。”
加隆连忙献上打包盒,又替穆端碗放书,手忙脚乱的样子比伺候祖宗还贴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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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他还是昏迷的样子可爱些。”
加隆心里惴惴的想,因为清醒的穆暗藏陷阱,防不胜防。他笨手笨脚的取出餐具,不锈钢碗打翻在地的声音分外刺耳。一看就是四体不勤的懒汉。穆默默接过餐盒,被社会青年服侍是件值得荣幸的事。难为他还有贴心的一面,考虑到穆在发烧,专门打包了汤粥。
“没胃口吗,还是担心我投毒?”
加隆托着下巴,饶有兴致的观赏穆吃饭。在他眼里,这个人的一举一动都端正优雅。
“我只是没想到你约我吃饭会是在医院。”
“天有不测风云,很多事都是你意料之外的。”
“的确意外。可不是天灾,是人祸,我早一点想到就好了。”
“想那么多干嘛,快趁热吃了去睡觉。”
加隆心虚,催促他进食,顺便把话题引开。
“别紧张,我随便说几点你听听。第一,昨天晚上学生宿舍的电闸是你拉的。第二,你并非操作失误,而是故意开进河里的。第三,是你给史昂打了匿名电话,他才会来探病。”
心怀鬼胎的家伙被人拆穿把戏,矢口否认。
“哪有啊,你有受害妄想症。”
“哦?那怎么解释刚停电你就出现在楼下,还知道得那么清楚。另外,你落水之前避开了电线杆,穿过树丛只划伤了一点右脸。你是左撇子,而且掌握方向的那只手根本没有失控。最后,学院每次派去探望学生的领导都只有辅导员书记,没有特别邀请,院长是不会亲自前来的,我说得对吗?”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只听见喝粥的声音,很轻。穆神色如常,加隆却陷入了郁闷。他自以为完美的计划被穆识破,连辩驳的余地都没给他留下。
“加隆,你经常这样吗?”
“我有病啊!天那么冷,还不是为了你。他妈的,都快把我冻死了。”
他垂头丧气的躺回病床,把输液设施全踢到地上。那副无赖样,简直像遭到了迫害。穆终于获得了想要的清净,他擦擦嘴,把桌面收拾干净。可以安心休养了,他相信短时间内加隆不会做出反击。聪明如穆,心里暗暗保留了另一半真相,否则对方真会在饭菜里投毒。
两个青年男子身体健康,小小疾病第二天就痊愈了。走出医院大门,加隆的噩梦才真正开始。撒加一反常态的置他于不顾,而他因为蓄意飙车,违反治安管理处罚条例,在拘留所里吃了好几天“牢饭”。爱车的尸骨被送进修理店后就没有再出来,被撒加以投资的名义抵押了。
他不得不挤公交车上班。刚走到门口,发现装修队正在全力施工,把隔壁写字间包进来。
“你们在做什么?”
接二连三的打击让加隆难以接受。
“你是这个婚恋咨询中心的吗?你们老板搞扩建,新办公室是给领导准备的。”
“什么扩建,什么领导?”
“我收钱只管做工,其它哪知道啊,问你老板去。”
“老子就是老板!”
“哦,我知道了,老板说的会捣乱的家伙肯定是你,仔细一看还真像。”
小工们陪着笑。
“是啊是啊。”
工头斜睨加隆的眼神,甚至有一丝怜悯。
“老板说了,有个长得跟他一样的人是这里的低级员工。如果这家伙阻止施工,就把他赶出去。”
“靠!撒加你个混蛋,真够绝的。”
众工人见他有暴走的趋势,七手八脚把他抬进电梯间里丢掉。伙计们都是农村小伙,赚力钱的,比街头混混有劲。大龄男青年被几只脏手推搡,竟难以抗拒。他醒过神来的时候电梯已经把他送回一楼大厅了。
“不对啊,几十年了,这他妈绝非老哥的风格!”
加隆寻思着,突然想起那天在医院,差点撞上撒加,他恨恨的诅咒自己“no zuo no die”。是穆!这么恶毒一定是穆的主意。他肯定,他坚信,撒加异常的行为全都出自穆的指示。从小到大,只有他玩弄别人,哪有人敢回敬他。不务正业的男人怒极反笑。
“有意思,不征服你这个黑美人老爷我誓不为人!”
他在人来人往的大厅咆哮,行人侧目而视,加速通过。保安忧郁的手指按在警铃上,稍有异动就能请求增援。好在蓝发男人的嚎叫到此为止,他拢了拢领口,狞笑着走出了大门。
如果说艺术来源于生活,那么影视作品对犯罪分子的刻画一定源于这个狂悖的男人。连他自己也没有发现,他正越来越深的被穆吸引。和缺乏难度系数的花痴粉相比,势均力敌的对手更让他心摇神驰。
加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公交车上挤下去,他一路上被乘客各种揩油,学生妹子一个劲往他身上蹭。男人嫌弃的拍了拍风衣,他帅得掉渣,为什么就是吸引不了穆呢?难道他有恋父情节,只喜欢中年人?
加隆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他从米罗那复印了一份课表,踩着时间点,在教学楼下游晃。
“穆,好巧啊!”
他看似散漫的目光一眼瞄准了急欲逃跑的目标。
“是啊,好巧,你在这里干什么?”
“托你的福,挤公交。我的住所离办公地远,中午回不去,米罗让我去你们寝室休息。”
“婚恋中心不是有沙发吗?”
“还是托你的福,今天装修,甲醛浓度大,我不想英年早逝。”
探过病的学生都认识加隆,那天他和穆上演的八点档言情小剧场在学院里传得沸沸扬扬。普通人只当闲谈,某些别有用心的男生,陡然听说穆有男性恋人,纷纷扼腕叹息。
当时的场面只有少数学生会成员目睹。现在,传说中帅气逼人的飞车男就待在楼下,坐实人们的臆想。既然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不洗也罢,穆索性与他并排而行。有个绯闻男友也不错,至少可以断绝其它更奇葩的追求。
“别骗人了,你们公司在装修,不需要上班。米罗也不会答应的,这几天他满世界找你,要跟你拼命。”
“他不是吧…”
“怎么不是?你毁了他的事业,还有我的感情。”
“我答应他的是替你找到中意的对象,史昂不适合你。”
“别在我面前提史昂老师的名字。”
“我得对你负责。”
穆不敢再把谈话继续下去,从这个男人嘴里吐出来的信息量太大。他埋头而行,加隆紧跟其后,完全没有甩掉的可能。
“你跟着我干嘛?”
“我肚子饿。你看,我蹲了拘留所,被你扣押了机车,还上不了班,三餐成问题。”
他原本无话可说,东拉西扯杜撰出一堆废话。
“我可以请你吃饭。但是等你办公室装修好之后,就不许再来骚扰我了。”
“没问题啊。”
“你保证?”
“我发誓,等我恢复工作了绝不再来烦你,否则上床不举。”
明知他不正经,穆只能自我催眠他会遵守诺言。
“食堂菜爱吃什么自己刷。”
“我对大锅饭过敏,吃了胃痛。”
“……”
“出去吃吧,坐公交,肯定不会掉河里。”
加隆的装束潇洒爽朗,兼之高大英俊,往校园里一站,引来了大量闲人围观。
“走吧。”
加隆不怕人看,穆却相反。不在学校里招摇不失为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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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想好吃什么了吗?”
“跟我走吧。”
穆把加隆带进超市。他买了一些调味品,还有豆腐、番茄,小葱,诸如此类食材,总共几十块。
“你想自己做?”
“我是学生啊,顿顿上海鲜酒楼吗?拜托,你都揭不开锅了。”
“其实我…”
加隆很想告诉他破产只是借口,他还没有凄惨到这一步。又一转念,能吃穆的饭菜还能乘机揩油不是更好吗?于是闭上了自己豪言壮语的鸟嘴。
“去我家做吧,有厨房。”
穆点了点头。
“反正我下午也没事,拜你所赐,就当去孤寡老人家做义工。”
加隆心里暗暗嘲笑。无知少年,让你见识下“孤寡青年”生龙活虎的一面。在公交车上,加隆用庞大的身躯抵在穆面前,把不知好歹的咸猪手一一挡掉。他突然希望穆戴回他的啤酒瓶眼镜,继续乱七八糟的捆绑发型,还有屌毙了的校服,可以回避大多数不怀好意的目光。
可惜他刚失恋,心口伤痛犹存,一双黯淡的大眼睛漠然望向窗外。而他连一丝掩饰的兴趣都没有。雪肤玉颜随意流露,让加隆感觉危机四伏。
大龄男青年住在近郊,换乘一辆公交后还要走许多路。
“你干嘛不在市区租个房子,每天跑那么远上班不累吗?”
“机车在的时候一脚油门踩下去就到了。市区又挤又吵,不喜欢。”
他的住所靠近江边,远离市区,对岸是连绵的青山,碧绿的江水从门前流过,不时有炊烟袅袅。虽然荒僻,倒也宁静,一派开阔景致。他住在公寓楼上,自然景色尽收窗口。
穆走进门,四川打量。这里简单干净,比他想象中的好多了。
“别看了,没有藏着人,你是我第一个约回家的客户…”
他想说别的,忍住了口。穆不理他,扫射的目光停在了玄关收藏架上。加隆把上面的空格当作酒架,塞满了各色酒瓶。正中的空格中放着一个做工精细的手办----魔兽英雄伊利丹。
“你喜欢他?”
穆指了指眼罩覆脸,挥舞双刃的恶魔猎人。
“是啊,你也玩魔兽?”
“嗯,一点点,米罗逼的。”
“我也是。”
想到米罗机关枪式的安利,加隆摊了摊手,两人相对而笑。
“我也喜欢伊利丹。”
“可是泰兰德选择了他哥哥,功成名就的男人多好,不像他,四处漂泊居无定所。”
他说得恳切,眼里流露出苍凉无限。
“他的爱给错了人。不是所有人都欣赏他那个苦大仇深的哥哥。”
穆浅浅一笑,风致嫣然。还没等加隆回过神,他已经拎着购物袋进了厨房。隔着一堵墙,两人想着各自的心事。加隆想凑过去帮忙,被穆推回客厅。
“你不想饿肚子就去看电视吧,传说你四体不勤懒得出奇,我早有听闻。”
无所事事的男人被驱逐出做饭现场,他坐在电视机前的沙发上手握着控板发呆。他满肚子坏主意一个也毛不出来了,电视屏幕黑乎乎一片,他懵然不觉。
厨房传来叮叮当当的声响,随后是哗啦啦的水声。他住进来之后除了烧水、泡方便面,从来没有进去过。锅碗盆勺只是摆设,积满了厚厚的灰尘。穆猜到他不会开伙,在超市里买了各种调料,顺便帮他整理厨具。
没多久,一桌精致小菜压着饭点上桌。
“居家生活还是自己下厨好。便宜又卫生。”
穆的烹饪带有他独有的风格,朴素、精细。蒸豆腐上撒着小葱,又浇上酱汁,色泽鲜亮造型可爱。他煮了一碗西红柿蛋汤,开胃又营养,添上紫菜增加鲜味和微量元素。另外另一些,都是家常口味,又独具心裁。
加隆的目的并不在吃上面,但是他不得不承认,味道真好。
“奇怪,你学煮菜做什么呢?”
穆瞧着他狼吞虎咽的吃相笑而不语。加隆脑子一转,立刻领悟了这沉痛的事实,从头发丝到脚指甲盖充斥着浓浓醋味。
“会做饭也没用,史昂不喜欢你。我坦白的说,一丁点都没有。”
他用阴阳怪气的语气打击穆,对方放下餐具,抬首望天。这是第一次,他没有阻止别人提起那个心碎的名字。加隆见他不反驳,暗暗心虚。到目前为止,他在穆的恋爱工作上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恨我吗?”
他惴惴的问。
“要是恨你就看着你挨饿。”
穆没有心思吃饭,他完全沉浸在失恋的苦恼中,修长的手指拨弄着面前的碗筷。
“他不喜欢我,我知道,这不是你能成全或者能破坏的,你只是让我看得更清楚罢了。”
机会来了,穆需要安慰,加隆阴谋得逞,立刻提醒自己进入下一程序。他若无其事的从酒架上取下一瓶陈酿,想了想,又换了一瓶度数更高的。
“来一杯吗?说出来会好受点。”
不等穆回答,他已经取出高脚杯满满倒上,又给自己也满了一杯。
“我未成年…”
穆习惯性的拒绝。过了半晌,红酒在水晶杯里沉淀出忧郁的颜色,他默默注视着,改变了主意,把酒杯夹到唇边抿了一口。
“你知道我不会喝,灌醉了我想和我上床?”
他的确不会喝酒,但第一口无论如何不至于醉倒。
穆的诘问直截了当,又突如其来。加隆奔放惯了,想也不想,粗陋之言脱口而出。
“想呀,做梦都想,我连润滑剂都准备好了。”
话刚出口,他就痛恨自己过于直白。穆听到他的回答,又啜了一口,酒红色顺着喉咙浮上他白玉般的面颊。他碧绿的瞳孔已经醺醺然,面上依旧保持着得体的举止。
“真坦白。说吧,你是单纯的好奇,想增加阅历,还是需要一个保姆兼炮友?”
穆一表斯文,当他发现与加隆交流不需要像对史昂一样如履薄冰,就换了种直截了当的方式。
“无论哪一种方式,反正是床伴,你肯吗?”
加隆搞不懂穆的用意,奇怪的看着他。
“当然不同。如果你只是好奇,一次就够了,以后老死不相往来。如果你想要一个炮友,至少得双方都满意。”
他说着,站起身,捋了捋加隆耳旁的乱发。
“你相信把别人带回家里只是为了聊天,吃完饭就回去了吗?”
天哪!此时手边如果有镜子,加隆一定会看到自己眉毛打结,目瞪口呆的样子。
“我很认真的,你不要太奔放!”
加隆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穆像x射线,把他的肠肠肚肚照得一清二楚。本来准备了若干方案把他推倒,结果全部泡汤,他一本正经谈起了指约。
“认真?你的节操早就碎成渣了吧,你要是认真我反而害怕。”
穆看着他的窘态,莞尔一笑。
“加隆,我失恋了,正是脆弱的时候,你就是这样打算的吧。知道你的好处在哪吗?你不负责任,我同样不必承担压力。寂寞的时候睡一睡,腻了各奔东西。我可以跟你做一次,如果感觉好,还有深入发展的可能。你也一样,不满意穿上裤子走人。”
“你自己说的,上了床可别后悔!”
从来没有人敢戏耍加隆大爷,他心里极端不爽,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不过送到嘴边的不吃是男人的耻辱,他咬着牙,把有恃无恐的美人打横抱了。
“真他妈的重。不过我喜欢丰韵,太苗条的手感不好,总是硌到骨头。“
"你如果想报复我最好想清楚,我是未成年人,随时可以把你送进监狱。”
穆搂着加隆的脖子,丝毫没有“未成年”的觉悟,他还在锲而不舍的刺激这个风流男子。加隆神情冷峻,没有搭话,他大步流星走进卧室,把穆丢到床上。利索的脱掉外衣,露出坚实的肌肉,筋骨下跳动的蓝色脉络,散发着野性的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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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处和谐掉第八字母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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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隆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他眯着眼睛逐渐适应了黑乎乎的房间。窗外的江水暗不可见,床上一边狼藉,他伸手四处摸索,扑了空,到处都没有另一个人踪迹,穆不在了。
巨大的幸福后面是无尽的空虚,他失望的用被子捂住了头。
“他还是不喜欢我。”
曾几何时,今朝有酒今朝醉的男人哪里想过有一天会被别人419,睡完便丢。他失去了食欲,躺在黑暗中翻滚。失恋的滋味果然不好受,穆就是要报复,让他也尝一尝吗?
正在烦躁的时候,他听见敲门的声音,和第一次在婚恋中心听到的一样,有节奏的响了几下又归于沉默。他赶紧从床上跳下来,光着身子冲到门口。
门开起来了,真的是穆。他手里拎着菜,乍一看到加隆的裸体,和他不安分的兄弟,口袋落地,双手遮住了眼睛。
”矫情,你下午还没看够吗?“
”这是走道!“
他被裸男拉进屋子,连同超市的购物袋。
”你去去买菜了?“
”不然晚上吃什么?“
”可以叫外卖啊,你不是刚刚才.....我这是心疼你。“
”你果然还有钱。“
”当然有了,我这不是为了泡你的苦肉计吗,多管用啊。“
两人一如既往的斗嘴,不过加隆心里从头到尾一直在笑。从穆泛着水光的大眼睛,饱满的面色就知道顾客满意度超高。
”那么,你有一点喜欢我了吗?我们交往好不好。“
穆点了点头。
“可以考虑一下。”
“你不怕我花心?还有,我们的宗旨,不泡顾客。”
穆偏着脑袋思考,做了个顽皮的表情。
“这个嘛,我早就计划好了,双管齐下,你明天继续去上班,到了办公室就知道了。”
加隆被他说的一头雾水,还想再问,穆拎着东西进了厨房,把赤身裸体的他推进客厅。管他的,神经大条的男人立刻把疑虑抛之脑后,认真筹划晚上的活动。
第二天,他换上正装,精神抖擞的出门上班。穆和他一同出门,坐同一辆公车,到同一个站台,上了同一个写字楼。情况越来越不妙,他刚准备开口,看见穆正大光明走进了新装修的办公室。
他就是空降的老板,不对,哪里不对?这样一来就不存在顾客和婚恋顾问的问题,也断绝了他花心之源。
“老子被人给潜了!”
后知后觉的男人在走廊上发出撕心裂肺的咆哮。
---------------------------隆穆篇.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