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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二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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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昨晚的思考总结,云边至少清楚了几点。
第一,王川大概真的开始对自己心生怨恨了,以至于他会在众目睽睽之下故意挑衅为难,让自己出丑,每每想到此,云边便一阵心酸和无奈。尽管如此,他还是愿意继续将他放在心里,再给一次机会。若是仅仅因为这点小事,友情说断就断。那这友情也太过脆弱,自己的付出的感情也太过敷衍单薄,不然怎么可以潇洒抽离。
何况,就如他自己所说,王川是他这么多年人生中第一个朋友,在云边情感贫瘠的多年生活中,是一个不可或缺的存在,对于第一次的东西,爱情也好,友谊也罢,总是让人心驰神往,甘愿自屈自低,尽管他可能已经不知不觉中偏了轨道,变了味道,但是大多数人,哪怕心里此刻对对方只有几分情谊,也都还是愿意选择再相信一次。而且,在云边看来,他也确实可怜。他对自己的为难也不过是因为在舒展那里受到了屈辱。但一切,都抵不过他去接受。
其次,舒展之前的说辞也值得再次推敲,他对自己的行为确实有些太过了,尽管各种情感之间的界限没有那么泾渭分明,但区别对待也太过明显。但他不会再次去质问,这种事情去质问,对已对人都是尴尬和伤害。他既然说了是朋友,在没有明确证据表明,或当事人亲口说出之前,自己何不就顺其自然,就是朋友,自己那些丝丝缕缕,黏腻不清的疑惑和推测,说到底,也不过是感觉罢了,当然,也可能是错觉。
最后,最让他拿捏不准的便是吴痕的想法和态度,经过昨晚整个事件,加之对吴痕性格的了解,他昨晚所举必是有其目的,尽管全部目的不能完全猜到,但试探王川,舒展,和自己三人的关系这一点是毋庸置疑,从他一环扣一环的游戏推进便可想可知,恐怕连多次替自己喝酒也是有意为之。好在以后接触机会不多,也没必要上心,只是此人确实心思深沉,防不胜防。
理好思绪后,云边便开始打开电脑,找寻兼职机会。
电话响起,舒展来电。云边接起后,舒展的清朗的声音已传来“起床了吗?吃早餐了吗?没有打扰到你吧?”看来他心情已平复。
“嗯,没事,怎么了?”云边一边浏览网页一边回答。
“没什么,昨晚看到短信时,已快三点了,怕你睡了就没回复。”舒展平静的口气却是像在解释什么。昨晚云边确实给其发了一短信询问他是否到家,后来没有回复,云边以为他心情不好也就没怎么在意。
“没事,对了,王川昨晚睡在你家吧?现在呢?他还好吧?”云边问道。
“嗯,刚吃完早餐李恺送他回去了。”舒展声音突变低沉。
“嗯。还有事吗?没事我就先挂了,家里现在有点事。”云边问道。
“没什么严重的事吧?”舒展问。
“没事,我先挂了,再见。”
挂了电话后,云边联系了几家招聘兼职弹钢琴的酒店饭店,约好见面时间后就准备去面试。两个小时后,云边来到了一家四星级酒店,在问询一些相关信息及现场弹奏后,酒店决定任用他。每天晚上六点到八点,西餐厅,若是有客人特别要求,再临时安排,一晚上两百块。若是可以,希望今天晚上就上班。工作期间,必须着西装。
云边应承后,便连忙先去商场买了两套西装,一套黑色,一套浅灰色。回家陪母亲聊天,再看会书,便到下午五点了。云边着装准备一番后。就朝酒店行去。第一次在如此多人面前弹奏,而且作为一份工作,他难免会有紧张,好在水平稳准,几无差错。
两个小时后,云边觉得手指稍有僵硬,难以舒展,以前整天整天的弹,也很少出现这种情况。他想估计是心理作用。以前随意自在,现在不得不紧张集中,断断不能出一点差池。尽管来次就餐之人很少会认真聆听,更别说听出其中之误,但他向来所作所为,不为他人能看见,更不为他人之褒扬,只是对自己有所要求,有个交代。而且,弹奏之误之事,没有最好,若有并被发现指出,一次,就足以让他颜面尽失,而且很有可能,失去此工作。所以,万万要谨慎对待,不可轻视。
每晚结束回家的路上,云边便会格外满足,不仅仅是因为他能靠自己的双手贴补家用,更是因为在此过程中,他觉得自己的价值得到了展现和肯定,自己的努力也得到了一定的回报,好像以此为起点,他便能获得巨大的信心,可以凭借自己的双手独自一人承担起家中接下来几十年开销的信心。这种感觉,让他感到安心。
而且,走回家的四十分钟路程,云边也是极其喜欢。他喜欢这种走在路上的感觉。脚走在路上,思绪也飞在路上。
看着正值城市夜景最盛之时的车水马龙,灯红酒绿,以及行色匆匆的人们,他会放飞思绪,驰骋想象,他们每个人如此行色匆匆,面无表情,是否是因为家中至亲至爱正在焦急等待?是否是因为对现在快速忙碌的生活节奏若影响,自己也必须得步履匆匆?是否是因为对世情日下人心日益淡漠而不得不收藏起自己的笑容?他们会有怎样的故事,他们又会与这座城有怎样的关系?人们爱着却分离着,恨着却思念着,想着却见不得,怨着却放不下,哎,这就是世间的各种人人啊,这就是各种人的世间啊。
云边突然觉得自己好笑,怎么无端开始感慨这虚幻缥缈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人情世风了?但也只有在此刻,在热闹沸腾的繁华街道,在偶尔有丝丝凉风吹来的寂静小巷,在思绪漫无目的的随意飘散之时。他才真正觉得自己身心是轻松的,是随意的,是不受任何拘束的,没人认识他,没人带着打量的眼光剖析他,没人带着不明目的接近他,当然,也没人挂念着他。
有一天晚上,当云边刚刚上班,突然有人打电话,拿出一看,是舒展。尽管放假已快二十天了,除了那天早上的电话,他也甚少接到舒展的电话。云边只好跑到稍安静的地方接电话。
“怎么了,有什么事吗?”云边说。毕竟由于是工作时间,他只能压低声音。
“你在干嘛?”舒展还是一下听出了他刻意压低的声音。
“我在工作,在千寻酒店云兼职。”云边没想隐瞒他。
“你在哪个酒店?千寻?做什么?”舒展稍稍提高了声音。
“弹钢琴,不好意思,不能多说了,我先挂了。”云边已听到主管在叫他,只好匆匆挂断。
三十分钟后,舒展一行四人毫无预兆出现在了西餐厅,主管马上笑意盈盈的热情招待。苦于正在弹奏,云边只得点头示意。他们四人便各点了餐饮,一齐注视着云边。中途停顿之时,主管让云边过去,说是有人找他。云边只好来到了他们面前。
“我去,没想到你还会弹钢琴呀,弹得真好。”李凯率先开口。
“你少附庸风雅了,你还能懂得好不好?不过不管好坏,你坐在那估计就有很多人原来来就餐。”王俊洋一边赞叹道还一边上下打量着云边。
“确实不错,没想到你穿黑色,也是如此。”吴痕也少有赞誉的开口。如此,如此什么?
只有舒展一言不发,静静望着云边,其中多少情义,外人不知。从他进来起,他的眼睛就移不开了,他不知道,他到底还有多少惊喜,等待他发现。
“好久不见。你们怎么过来了?”云边微笑着,望着四人。
“我们本来在ktv唱歌呢,本想叫你一起来,谁知你在这呢,然后舒展要过来,我们就都一起来了,要是不来,怎么能见到你这个钢琴小王子呢?”李恺说道。
“谬赞了。”云边礼貌的对他微微一笑,“那你们先坐,我到八点结束,上班时间不宜耽误太久,我先过去了。”点头致意后,就欲转身离去。
“阿展,你得报告舒叔叔哈,赶紧给云边涨工资,这么敬业的员工,可别叫跑了。”李凯朝舒展说道。
“什么?这酒店是你家的?”云边也吃了一惊。
“对呀,他家集团下的产业含及方方面面,什么房地产呀,建材呀,娱乐呀,餐饮呀,多的很。”李恺抢答道。
由最初的吃惊回过神后,云边也没有什么不自在,且不说自己只是兼职,就算在这里上班,为什么就要因为这是舒展家的而觉得不好意思或不自在呢?难怪说了这么一会子话也不见主管过来催促,原来如此。但云边还是逗留一会后便继续工作,不敢耽误。云边工作结束,在西餐厅和他们四个聊了一个多小时后,便起身告辞,意欲回家。
“明天上午我们要去碧桂湖度假区,过来是问你要不要一起?”身后突然传来吴痕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