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诛沙华》炎菌

2、天生残质

　　“把我的扇子还给我！”
　　“呦，大美人，说话挺冲啊，求我，我就给你。”靳祈说了一句这么不要脸的话后，又在万俟凡耳边蹭了蹭。
　　“美人？求你？”万俟凡被气得满脸通红，他自以为这是被气得，否则怎么会感觉脸上火辣辣的，身体还想不老实的动一动？一定是气得想揍他，可自己武功又不是太高。
　　“哼！本少爷说的话向来都是命令，我是在命令你：把、扇、子、还、给、我！”万俟凡往死里瞪着靳祈，像是要把靳祈身上瞪出两个窟窿一样。
　　靳祈见他脸色红润，眼睛瞪的圆圆的，又故作语气冰冷的样子，不禁轻笑，还真是个可爱的小猫。
　　“这么想要这把扇子？”
　　“废话！”
　　“哦~这么重要的东西，换个什么条件呢……”
　　“条件？”万俟凡一脸懵逼，这扇子本来就是少爷我的，现在想要回自己的东西，还得答案他一个条件？如此厚颜无耻的人是怎么活到现在的，怎么就没人把他收了管教管教呢，哼，待本少爷强大之日，定收了你这个不要脸的乞丐！等等……收了他？
　　“嗯……”靳祈佯装思考的样子，把手放在下巴处，磨搓着，眼神却不断往万俟凡身下飘。
　　“要不……你让我摸一下，我就把扇子还给你，怎么样？”
　　“做梦！”本少爷真的被调戏了？万俟凡做梦都没想到平常喜欢向姑娘抛媚眼的自己被一个男人调戏了，还毫无反抗之力。
　　“唉！万俟少爷，你说我无家可归，身无分文，就偷了一个值钱的东西，卖到哪去兑换的钱多呢？”
　　“你要是敢把本少爷的扇子卖了，被那些脏兮兮的手给碰到一下，本少爷就把你的命断送了！”
　　靳祈觉得自己绝对是被威胁了，还是被一个武功底子弱，智商存在问题，而且还很傲娇的少爷威胁了，唉？武功弱？靳祈看了一眼万俟凡浸在水里的身体，皮肤细腻，纤细的腰仿若白色透明的轻纱，微微一动，尽显万种风情，女子的肤若凝脂，也不及他水中摇曳。
　　靳祈看出这位少爷一定从小就养尊处优，风流成性，因为天生残质平常也不多加习武，以自己的内力，估计一掌就可折断万俟凡纤细的腰身。
　　“万俟少爷恐怕武功略差，还需多加学习才是，如何断送我的性命？”
　　“哼！我万俟氏族还缺高手不成？”
　　“说起高手，那也是别人，可不是万俟少爷你啊。”靳祈若有所思，心里盘算着如何入住万俟府。
　　万俟凡又如何不知道自己武功差？可是他天生残质，自出生以后，大灾小病折磨得他有几次濒临死亡，偶尔的不适都会让他的身体痛苦异常，他的父亲寻遍名医，可依然没有什么效果。
　　在他14岁之前，还尚未走出家门一步，生怕一次突然的意外要了他的性命，但在14岁之后，万俟凡觉得自己的身体不会经常出现莫名的疼痛感，所以他开始试着学习琴棋书画，聪颖的他学习速度比常人快得多，可是万俟氏族是江湖上实力强大的氏族之一，哪是琴棋书画所能掌控的？他的父亲万俟青松是万俟氏族的族长，为人正直坦荡，统治能力超群，武功更是深不可测，母亲安逸梅是安氏一族族长的次女，风华绝代，贤德聪慧，武功在当代女子中也是佼佼者，自己作为父母唯一的子嗣，未来定要掌管万俟氏族，可是他最大的缺陷就是武功极差，力量甚至要比普通男子还要小，能不能得到氏族里其他人的认可还是个未知。况且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可以支撑到什么时候，或许他可以活到变老的那一天，或许他的生命转瞬即逝。
　　而天下人对天生残质的说法各不相同，有人说得了这种病的人活不了多久就会全身筋脉绷裂，痛苦而亡；有人说拥有天生残质的人是上天安排他来承受神明堆积万年的过错，默默承担不属于自己的痛楚，直到身体被压迫到极限，骨骼断裂，死无全尸……但是这些说法的共同之处就是天生残质的人将伴随着痛苦消逝而终。
　　“万俟氏族早晚都是本少爷的，什么高手都得臣服于本少爷的脚下！”万俟凡根本不在乎自己的武功高低，充满自信地说道。
　　靳祈把磨搓着下巴的手搭在万俟凡的肩膀上，轻轻地揉了一下，“如果是天生残质的人呢？”
　　“什么天生残质？”万俟凡的眼睛闪过一丝惊讶和惶恐，但很快恢复正常。他天生残质除了父母之外，其他人都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
　　靳祈捕捉到了万俟凡一瞬间的错愕，“万俟少爷是打算隐瞒到底？”
　　万俟凡故作镇定“你怎么知道的？”
　　“这天下没有我不知道的事，或许，我可以医好天生残质的人呢。”靳祈邪魅一笑，走过大江南北的他遇见过不少怪异之病，但他医术精湛，聪明了得，医治这些怪病也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他也听说过天生残质，也知道天生残质的人有一个“浴血结”，这个浴血结长在心脏上方，不是人类自身可以控制的，心脏每跳动一次，浴血结就会缩紧一次，直到无法再次缩紧，全身的血液就会开始沸腾，血液所流到之处就像被岩浆烧灼一样，让人生不如死，等浴血结缩紧到可以融入血液时，便会长出新的浴血结，这样周而复始，痛苦就会一直伴随拥有天生残质的人，等到天生残质之人发育到一定程度，浴血结缩紧的速度就会慢一些，但始终无法减轻疼痛。他以前遇到过两个拥有天生残质的人，也对天生残质有了不少的研究，可惜不等他彻底找到医治天生残质的办法，那两人早已承受不住巨大的痛苦，自杀身亡。
　　“你说真的？”万俟凡因靳祈的一句话而重生希望，他想要医治好自己的天生残质，想要习武，想要接管万俟氏族，想要比父亲更加出色……表面上风平浪静的他有太多的想要和无奈，虽说自己是万俟氏族族长唯一的子嗣，未来要管理氏族，可他没有绝顶的武功，连能否保护好自己都是个问题，更别说千千万万的族人，而且，如此弱小的他会不会被族人承认接纳，成为族长还是个未知，如果自己的天生残质可以医治好，那么，他就可以做很多想做的事……真的好想治好这个怪病，可是，真的会有奇迹出现吗？到底应不应该相信他呢？
　　“嗯，我以前也遇见过和你一样的人，但是他们承受不住痛苦，自尽而亡，不知万俟少爷可否坚持到最后……”
　　“当然可以。”姑且相信他吧，看他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人，虽然有点好色，以后多加提防就是，万一自己的天生残质真的被他医好了呢？
　　“可是我没有地方住啊。”
　　“住本少爷家。”
　　“我就勉强答应吧。”
　　万俟凡直翻白眼，你个倒霉乞丐，住本少爷家还勉强答应，不装能死啊。
　　“还不快把本少爷的扇子还回来。”
　　“呃……一定要还吗？”
　　“废话！”
　　“真这么重要吗？”
　　“废话！”
　　“……”靳祈还是乖乖地把扇子还了回去。第一次看到这把折扇时，靳祈是真心的喜欢，一朵曼珠沙华绘制在扇面左侧，极像一只只伸向拥有者的手掌，祈祷着什么，右侧一行清秀的字迹：君心似我心。浓浓爱意尽显其中。
　　万俟凡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送给别人，这是母亲送给父亲的第一件礼物，父亲视若珍宝，自己是亲眼所见，直到自己懂事了些，父亲把它送给了万俟凡，说是这把折扇陪伴他与母亲度过了最艰难的时刻，所以以后，它也会陪伴着万俟凡度过痛苦，迎接新生。每次万俟凡病发的时候，就会紧紧握住这把折扇，仿佛可以感觉到力量一般，万俟凡忍受了各种常人无法忍受的痛苦，却从未说痛。
　　“去把外面的丫鬟叫进来，本少爷洗好了。”
　　靳祈是无语加无语再加无语了，他是来治病撩受的好吗？不是来当下人的好吗？而万俟少爷的行为明显是告诉他：不好。
　　靳祈还是乖乖把外面的丫鬟叫了进来，只见那丫鬟穿着淡黄色的连衣裙，外披一件白色轻纱，腰间系着水粉色宽带，腰带上系着一个白色玉笛，更显身材窈窕，亭亭玉立，肤如凝脂，不加脂粉修饰的脸蛋微微泛红，头发被一只雕刻成竹节模样的簪子拢起，弯弯的眉毛没有后天修饰的痕迹，水灵灵的大眼睛更是让人觉得愈发可爱，娇嫩而不失优雅。
　　“少爷有何吩咐？”
　　“倾若，你去把这位靳公子带到客房去，准备好衣物，靳公子以后可能长期住在府邸。”
　　“是，少爷。靳公子请跟我走。”
　　靳祈算是明白了，在万俟府不是那么好混的，刚才还说自己是变态的丫头片子，下一次见面就可以笑脸相迎，看来自己得步步小心才是，宁惹君子不惹小人。
　　靳祈对这个丫鬟没有什么好感，觉得她虽然生了一张清纯无害的脸，但仔细一看，她扑朔迷离的大眼睛里充满着污浊的欲望，刚刚自己在门外偷看万俟凡洗澡的时候竟没有发现倾若出现在他的后面，可见，倾若并不是没有武功的弱女子，并且内功不容小觑，因此一路无话。
　　靳祈来到了自己的住处，点点灯光坠落在镂空花雕的窗桕上，房间内充满着淡雅的气息，门的右侧是一张沉香木阔边床，白色纱帐上绘制着一条条青色细线，简约而不失优雅，门的左侧是一个书桌，笔墨纸砚皆整齐的排列在书桌上，一个木制座椅安静的支撑在地面上，木椅左侧的墙上挂着一幅梅雪图，刺眼的红色冬梅点缀在皑皑白雪上，零散的梅花早已随着凛冽的寒风散落，留下飘落的花瓣融化在这茫茫雪色之中，深不见底。
　　“这是谁作的画？”
　　“是万俟少爷作的。”倾若平静的回答道。
　　“你先下去吧。”
　　“是，靳公子。”
　　待倾若出去后，靳祈拿起书桌上的墨笔，蘸了蘸墨水，在画上提笔写道：坠花有意留冬处，奈何寒风无情散尽空，花落风萧瑟。痴人望断天涯路，岂料后事相逢情自终，人去梦惊凉。收笔后，便洗漱了一番，合衣睡去。
　　万俟凡此时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满脑子都是靳祈的身影，他偷看自己洗澡，他叫自己美人，他说可以治好自己的病，他剑眉星目，英俊潇洒，邪笑起来还会隐约看到一个小小的酒窝，长在左边的酒窝……月光稀疏，明星点点，万俟凡极力望向更加遥远的星空，入眼的却是黑暗中的一角与无尽的荒凉，彻夜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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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清晨，靳祈早早的起了床，倾若为他准备好了衣裳，蓝色无纹镶边圆领深衣，白色棉质宽带系在腰间上，一条黑色发带系住头发，温婉随和的气息萦绕在靳祈身边，他每天都会早起练武，一日之计在于晨，天地间的精华都聚集在晨间，他的师父曾教导他，扎实的基础才能锻炼出坚实的武功根基，每日习武必不可少。所以他已经习惯了在早晨习武，倾若带他来到一处偌大的庭院，粉嫩的樱花树坐落在庭院的四角，正直樱花花瓣飘落的时节，整个庭院都充满着浪漫优雅的气息，靳祈便像往常一样开始习武，倾若在一旁观看。
　　只见靳祈右拳一出，打在空气上，对面的樱花受到空气气流的旋转力而四处追随，飘散开来，却没有一个花瓣掉落在地上。
　　不到半柱香的时间，靳祈听见有人鼓掌，便回头察看来人是谁，只见一身着黑色深衣的男子，面带微笑，眉宇间充斥着豪杰的气息，年龄三十有七、八，却不失威严和谦逊。
　　靳祈来到来人身旁，双手抱拳“在下靳祈。”
　　“年轻人一身好武功，出自哪门哪派？”
　　“靳祈自幼随师父习武，无门无派。”
　　“想必尊师定是当世高手，既然无门无派，何不加入我万俟氏族？”
　　“不瞒您，我这人随意自由惯了，不适合加入什么有名望的门派。”
　　“爹！”万俟凡看见父亲，便前来向父亲问好，“唉？你这么早就醒了？”他以为像靳祈这种懒散好色之徒，睡到日上三竿都不会起床。
　　“凡儿，这位是？”
　　凡儿？好名字，看来万俟少爷的名字和他还挺搭配的，以后，我也这么称呼他好了，想到这里，靳祈算是得意了一回，冲万俟凡暧昧一笑。
　　谁知万俟凡看都不看他一眼，他感觉到了靳祈炽热的目光，刻意躲开他的视线，“爹，我正想今早和你说这件事呢，去你书房谈。”
　　万俟青松让倾若去叫厨房的人准备早饭，三人便慢步来到了书房，万俟凡把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省略了靳祈偷看他洗澡的这部分，万俟青松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后，依旧愁云不解“靳公子真可医好凡儿？”
　　“在下对天生残质已有些了解，日后需要观察令公子的病情。”万俟凡见靳祈一脸认真的模样，不禁有些发愣，随后便忍不住想笑，这是在装给谁看，真把自己当个好人了。
　　“那好，倘若真能医好凡儿的病，我万俟青松定当感激不尽。”
　　“万俟族长严重了，在下定会竭尽全力。”
　　“好。”
　　“族长，饭菜已准备好。”倾若在门外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