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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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早晨。
这算是孙策来到这个地方之后第一次睡得这么踏实的一觉。
头上有顶的感觉真是太棒了，又能遮光又能挡雨。
孙策坐起身，看了看身边还在熟睡的102，不由得伸手摸了摸他一头蓬松的头发。
还是老虎耳朵的触感好一些……
碧绿色的眼睛在蓬乱的发丝之间忽闪了一下，102翻了个身，手臂一揽，把孙策再次揽回了薄薄的床垫上，还顺带扯上被子。
一副还要继续睡下去的模样。
孙策感觉这就像是一个小孩子在闹脾气要睡懒觉时的表现。
既然好不容易装好了遮篷，再睡一会也无妨。这么想着，孙策再次闭上了眼睛。
“哎我说，你会捕鱼吗？”
102闻言从一直在捣鼓的小煤气罐上回头，看见孙策正在后备箱里翻找出一根钓鱼竿。
孙策捻了捻已经系好的鱼线，只可惜没找到一个鱼钩，诱饵倒不成问题，鱼钩似乎被什么人解下来并且埋在一堆乱七八糟的工具里面了。
“会一点。”102理理一头短发，放下了手里面的煤气罐。
“没鱼钩。”孙策摇了摇头，一片薄薄的铁丝烤架网也被他从后备箱里扯了出来。“要是你能空手捕鱼的话，咱们今天中午就吃烤鱼怎么样？”
102露出一副兴奋的表情，点了点头。
————
溪水还是一如既往地清澈，孙策蹲下身去看着里面游过的一线线小鱼。本来小鱼体型就小，同时动作也很快，稍微一摇尾巴就已经脱出了孙策聚精会神的视野范围内。
在树荫的位置会不会稍微好捕一点呢？
孙策拉着102的手弯腰蹲在了溪水边的一小丛树叶里。
“——就是现在啊。”孙策揪了揪102的短袖，按低声音说道，随即激动又无声地指向了一条离水面和岸边都不远的小鱼。
102看了那条鱼一眼，迅速地一把伸手把还没反应过来的鱼给捞了起来。
等到那条还闪着水光的鱼在102手上扑腾的时候，孙策才终于反应过来伸手去接住了那条鱼。
102向他露出一个笑容，随即就站了起来，开始脱衣服。
“等等，你要干嘛？”孙策攥着鱼连忙也站起身来。这个场景让他有点惊慌，应该说，他开始有点害怕102变成那副老虎的模样了。
听了昨天102的那番话之后，孙策总觉得眼前的人就是自己失踪的弟弟，而且还被人做了那种毫无人性的手术，变异成现在这副模样。
人能就这么接受自己被变异之后的事实吗？如果把自己换到他的位置去的话，估计也就是抱着一丝希望希望还能回家的那群人之中的一个吧。
似乎是察觉到了孙策在担心什么。102转过身来，把衣服放在一块光滑的大石头上，“放心吧，既然已经把真相告诉了你，我就没有必要再变回那副样子了。”
是担心有别人发现这里只剩一个变异人之后报告给那个组织吗？
孙策安下心来。虽说不必再看到老虎模样的102，但难免还是有点可惜的，比如说……耳朵。圆滚滚的金色耳朵。
孙策还记得刚来这里那天自己覆上的那双耳朵的触感。
“其实那副样子来捕猎相对来说会更方便一些，不过……算了。”102话音刚落，随即是他跃入溪水中的水花溅起声，102的身影消失在水里。水面上泛起一圈圈涟漪来，交错着变成一个个推向孙策这边扭曲的四边形。
孙策百无聊赖地站在岸边，手里握着的鱼也好像失去了生机，连摆动都已经显得困难起来。孙策拿出从车里找出来的透明塑料袋装了点水，把鱼放进去，很快这条小鱼就又开始生龙活虎了。
还好塑料袋不漏水，孙策举高了袋子往里面的小鱼瞧。
一缕从树叶间稀疏间漏下的阳光正好打在塑料袋上，水里的鱼就似在点点金光中摆尾，吞吐下太阳的光辉。
孙策看了好一会，直到水面上再次传来激起水花的声音，孙策才把视线移到了浮出水面的102身上。
102的两手中正钳着一条比小鱼大上好几倍的鱼，鱼的颜色不是小鱼般的银灰，乍看倒像孙策平日里经常吃的鱼类的黑灰色，细看实则是茶褐色，又比鲫鱼要长上许多。
“这是草鱼。”102起初是把手举起，慢慢游向岸边，再到后来靠近岸边了，便把鱼慢慢降下来，一边小心地托着鱼不让它挣脱了，一边一步步向孙策走去。
“这鱼肉嫩骨少，”102在站上岸之后又补了一句。“虽然以前吃的时候都没怎么细细处理过，但插一根长树枝就火烤还是不错的。”
孙策默默退让开一条道来。两个人向昨天重新停放好卡车的位置走去。
处理好的鱼肉上了烤架，孙策这才点燃了小煤气罐，肉片还没有腌制过，不像孙策小时候看见的那种还会蹦跶的鱼肉，倒是老老实实地在烤架上待着，随着孙策每次的翻面，溢出闪闪的油光。
102站在一旁，看孙策熟稔地烤着鱼，心绪却飞到了别的地方。
他是孙权。
现在他已经知道眼前的人就是孙策，他的亲生哥哥。若是让孙策知道了，自己之前和孙策做的那些背德事情，难道还能让孙策以从前的目光一如既往地看待自己吗？
同时他的内心也是犹豫不决的，不知是小时候对哥哥的仰慕早已变了味，而自己却浑然不知；又或是自己在重新认识孙策的过程中对他产生了别的感情。
在研究院里面生活的时候，已经有一些人不在乎性别地开始释放欲求行为，无论两个人是同性亦或是异性，那之后的两人就像是伴侣一样开始一起行动了。
难道自己现在也变成了和他们一样了吗？自己渴望让孙策变成自己的伴侣吗？
他眨了眨眼睛。是啊，孙权。这个被自己遗弃已久的名字。这是他的名字，证明他和孙策有血缘关系的名字。孙策是他的哥哥。他是孙策的弟弟。
即使互相分别了五年，在这个隔离人烟的世界生活了三年。孙权没有忘记孙策，也没有忘记过自己的家人。
那些身体开始发生异变的同类们仅怀着一丝希望，在原野上寻找着回家的路。他们的尸骨被风卷起，在石头和沙砾之间磨成粉末，被撒在这片大地上的时候，孙权几乎就已经做好了这辈子都在绿洲里面度过的打算。
但现在不一样了。孙权看了看在一旁烤着鱼的孙策，因为热量而渗出的汗水划过他的额头，被他一次次用手臂抹去。
孙权现在找到了唯一的家人，从孙策口中得知的世界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自己的家庭，在昨天晚上孙策的口中就已经被告知早已破碎得一干二净。
只剩下他顽强的哥哥。
自己真的有那种勇气，去告诉他，自己就是他失踪了五年的弟弟吗？然后，不顾孙策说些什么都好，再坦白自己现在对这个哥哥所产生的感情？
已经在研究院里丢失掉的人性，是什么时候又回来了呢？
孙权不能这么做……
万一自己告诉了孙策真相，孙策会再次受到多大的打击？到那个时候，难道自己还指望着哥哥能够不计前嫌地重新和他以普通兄弟的方式相处？
孙权攥紧了拳头，再看看孙策的身影。
这件事……姑且还是先埋在自己心底好了。
孙权暗自下了决定。
“可以了。”孙策转过身来，对着102说。他的手里拿着之前用来装着那些压缩饼干做成的粥的两个器皿，正打算找点东西把烤鱼块放进去。
102走上前去，帮着孙策用两只塑料叉子夹起那些烤鱼块，分放到两只姑且可以称作碗的器皿里面。
102递给孙策一只叉子。
孙策把一只碗递给102。
————
黑夜。
一只在风沙中蹒跚行走的动物，它的右腿还在往下滴着黑褐色的血滴，它忽然停住了脚步，视线所及之处，是一片茂密的绿洲。
TBC
———小花絮———【这里可以用来补一下奇奇怪怪的设定真是不错( )】
孙策：头发怎么一直是短发呢？这么多年都没长长？
孙权：……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做了实验之后就没再长过了，不过还好身高还是可以长的。
孙策：那长时间不变成老虎的样子没关系吗？
孙权：没关系的，反而是变的时候会很难受。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