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鲛人传说（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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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已经说过，鲛人浑身是宝，他们身上的鳞片也有着神奇的作用——研磨成粉后和水服下，能使人头脑清醒，增长智慧。而若是将鳞片粉末与其他药物搭配，增长智慧的效果则更加明显。
这个药方初次问世的时候，曾在人间中轰动一时，被各种人类势力拿去反复研究。确定效果之后，人们派遣大量人手投身大海，疯了一般的四处寻找鲛人，只是为了夺取它们身上的鳞片。
当然，人类这样作死的行为让自己损失惨重，越来越多的人有去无回之后，人们不得不吸取教训，转而用比较温和的办法与鲛人们打交道，试着与鲛人做交易，用各种物资和财宝来换取鳞片。
而鳞片对于鲛人们来说虽然重要，但也不是完全不能交易的。身上长着的鳞片拔下来是很疼，但鳞片这种东西实在太多了，哪只鲛人隔三差五不掉上几片鳞？
于是鲛人对于人类交易的请求一口应下，只是狮子大开口的将鳞片价格提升到一个可怕的程度，然后欢天喜地的收集脱落下来的鳞片，再抽空将它们转手卖给人类。
废物也能充分利用起来换钱花，鲛人表示十分幸福。
可是这个生意没能做多久，药方的弊端就很快暴露出来了——这种方法虽然能显著提高人类的智力，但它维持的时间实在太过短暂了，而使用的成本又太过高昂。
一片鲛鳞在市场上能卖出好几金，而一个鳞片最多只能配出两份药粉，一份药粉又只能维持四五天的智力提升。这样换算下来，人们恍然发觉，吃下去的根本不是药粉，而是黄金！
人类沉默了。
这样高昂的代价只是为了提高几天的智商，除了钱多到没处花的大土豪之外，谁能玩得起？所以这个药方在人间流传一阵后，很快沉寂下来，只有人族大土豪和鲛人的大本营里还有收藏。
现在，鲛女就将这个药方拿出来给崔敬衡用。
其实她原本是没打算用的，拔鳞片什么的实在是很疼。可是如今留给她的时间太过短暂，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身份又会暴露出来，又该面临怎样的危险，经过之前那场剧变，鲛女到底是看清楚了人类与鲛人的区别。
楚公子说的没错，人间根本不是她该生活的地方。
但是她还是不甘心啊，她做不到就这样干脆利落的一走了之，临走之前，她一定要做点什么才行，她必须再尝试一次。
鲛女安静的在床边坐下，低下头抚摸着自己的鱼尾，只见整齐排列的鳞中一片明显的缺口，露出底下粉色的肉。
她伸手在伤口处轻轻碰了碰，没感觉到什么疼痛，只是一直痒痒的，大概是伤口正在愈合的缘故，也不知道鳞片什么时候能长出来，这样看起来真丑。
鲛女向后缩了缩，整条鱼蜷在床上抱着尾巴怔怔出神，想着想着，她又忍不住转头向书房的位置看去，目光似乎能够穿透层层墙壁的阻碍看到那个正在伏案苦读的人。
………
时间在崔敬衡的埋头苦读和鲛女阴阳师等人的强势围观下慢慢过去。
这段时间里，鲛女和式神们的关系变得极好，时不时就有几只小妖怪溜过来找她玩，书生每日关在书房里不出来，闲得无聊的鲛女也能有大把的时间陪式神们玩耍。
渐渐的，除了几只小妖怪之外，鲛女又和椒图成了好闺蜜。椒图作为水生妖怪，难以适应庭院里没有水的环境，所以阴阳师除了战斗之外很少召唤她，但楚祈看着女孩漂亮的鱼尾，总觉得她们应该能成为好朋友，便特意抽空将椒图召唤过来介绍给鲛女。
然后两条鱼就这样腻歪上了，楚祈每天看着她们亲亲热热的坐在一起聊天，不时还相互蹭蹭尾巴，看着看着，他总有一种莫名的奇怪感觉产生。
有个词似乎叫做……交尾？
阴阳师面无表情地堵住自己的脑洞，转头离开了。
……
就这样一转眼已经到了立春的时节。春寒料峭，新年的喜庆气氛还没散去，乡试就已宣布开始。
这天清早，天色还没亮，崔家宅院便忙碌起来。
鲛女拒绝了下人们的帮助，借着窗外昏暗的初阳亲自替丈夫收拾东西。
毛巾，笔墨，食物……
她一样一样的将东西装进考篮里摆放整齐，又服侍丈夫穿衣洗漱，看着他吃完一碗热气腾腾的蔬菜粥，将他一直送到家门。
“夫君，我等你回来。”
站在门口，鲛女微笑着最后替他整理了下衣襟，看着丈夫神采飞扬信心十足的模样柔声说道。
崔敬衡却没功夫理会她的柔情，闻言只向她点了点头，便迫不及待地转身离去。
女孩默不作声的倚着房门看着他的身影远去，那抹青色的背影越走越快，越来越远，慢慢淹没在清晨朦胧的白雾中模糊不清。
她忽然又落下泪来。
旁边有两个下人陪着她一起站在门口，见她不住的用帕子拭泪，忍不住开口劝她，“夫人不用忧心，老爷这几个月读书那么用功，肯定能考上的，您就安心在家里等着享福吧。”
安心享福吗？
鲛女收起帕子，转头向他们笑了笑，轻声说道:“我也希望如此。”
而崔敬衡这次的确考得很好。
好到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成绩出来之后，瞬间就跌破整个沢湾城的眼镜。
放榜的那一日，这种小道消息就传遍了整座城。他是这次乡试的案首，据说他的答卷堪称完美，据说他答卷上的文章被所有考官拍案叫绝。
据说他还得到了知府大人的赞赏。
据说知府大人有意收他为亲传弟子！
一连串的荣誉猝不及防送到崔敬衡的头上，昨天他走在街上还只能看到旁人轻蔑不屑的眼神，今日所有人就围到他的身边卑躬屈膝，献上各色礼品只求能讨他的欢心。
“崔相公果然不凡，从小我就看出来了，您就是那文曲星在世啊！”
“哎呀，崔相公啊，往日都是我瞎了眼，请你大人不记小人过……”
“崔相公果然是要发达了啊，您还认得我吗？前两年我借过您一次米！”
崔敬衡抬头看着前方的榜单，听着身边嘈杂的声音，放眼望去视线所及之处尽是讨好谦卑的笑容，一时间他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这就考上了？
耗费十年的光阴都没考中，这次就努力了三个月，居然真的考上了？
崔敬衡伸手推开身边拥挤的人群，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似哭似笑的表情，脑子里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想不起来。
考上了，然后他该做些什么呢？
“崔相公！崔相公等一等！”
忽然旁边有人叫他，声音十分洪亮，甚至盖过了周围所有人的声音，惹得崔敬衡也不禁回头看去。
只见一个肥硕的圆球一路滚动过来，外面罩着一件墨绿色的长衫，头上戴着坠珠的帽子，脖子上手上满是珠光宝气，崔敬衡都不用看清人就能认出，来人肯定是沢湾第一大土豪，富商薛有福。
薛有福长相也十分有福，圆圆的一张大脸特别喜庆，他凑到崔敬衡的身边，停下来气喘吁吁的擦着脸上因为剧烈运动而产生的汗水，同时还不忘冲他露出一个笑容，“崔相公啊，不知您可否婚配？”
崔敬衡闻言一愣，周围围观的吃瓜群众也愣住了。
曾经的崔书生就是沢湾的笑料，这沢湾城方圆几十里，谁不知道他的生平事迹，娶妻吃软饭的事情更是人尽皆知，薛有福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话来？
然而更加惊悚的事还在后面。
只见崔敬衡愣了片刻，接着便果断的摇了摇头，一脸诚恳，“未曾，崔某至今未曾婚配。”
围观群众都傻住了，不可置信地盯着崔敬衡，只有薛有福咧开嘴笑了起来，笑着伸手使劲拍了拍崔敬衡的肩膀，“哈哈哈，真是巧啊，老夫家中有一女，也恰好未曾婚配呢。”
“是吗？那您的意思是……”
周围人目瞪口呆的听着两人聊的欢快，没过一会儿两人便岳丈贤婿的亲热叫起来。
这世界实在是变化太快，他们穷人看不懂。
不远处，鲛女头戴斗笠在人群中默默站着，注视着崔敬衡面上肆意张扬的笑容，她的目光在书生和薛有福身上转了一圈，然后转过身去，毫不留恋的随着人流渐渐走远。
等到崔敬衡意气风发的回到家中时，再也没能找到鲛女的身影，问遍了下人也没得到一个答案。
鲛女到底去哪了呢？
沢湾城门。
楚祈站在城门外看着女孩一路慢悠悠的走来，等到她走出城就朝她挥挥手迎了上去，笑着问道，“终于想通了，你这是准备去哪？”
鲛女看着他也露出了一个笑容，随意的摇头说道，“不知道，随便走走看吧，反正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
“你不回家？”楚祈有些讶然。
“想回啊，但是……”女孩神色有些纠结，迟疑半天又低下头去，低声解释着，“我当初出来的时候，跟父亲吵了一架。”
然后就离家出走了？
“你怕什么啊，那可是你爹，他再生气又能把你怎么样？”
楚祈无奈的叹气，抬手拍拍女孩的肩膀，“再说了，你跑出来这么久，父母一定担心死了。快别任性了，回去看看吧，最起码也要给他们报个平安啊。”
鲛女听着楚祈的话感觉很有道理，抬手揉了揉鼻子，也觉得有些想家了。而想家的感觉一旦升起，顿时压制不住的愈演愈烈，让她现在就想跳到海里去。
“好，回家就回家！大不了被爹爹骂一顿嘛。”
她一咬牙，拽着楚祈就往海边走去，等到看见前方碧蓝的海面，她干脆拎起裙摆小步跑了起来。
可是等到站在海边看着脚下起伏的海水，她又忽然停了下来，转头看着楚祈，从怀里掏出一小片格外晶莹剔透的鳞片，不由分说塞进他的手里。
“喏，我真的要回家啦！你不是能召唤妖怪吗，这个鳞片给你，有事一定要记得召唤我啊！”
女孩说完立刻纵身一跃，不等阴阳师反应过来，她就已经跳进大海中消失不见。
“叮，主线任务三完成，检测到本世界所有任务已经全部完成，是否选择离开？”
“叮，恭喜宿主得到稀有SR式神鲛女，可以前往式神录查看式神详细信息。”
作者有话说第36章 鲛人传说（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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