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独有偶》梅凉心

19、 晴天霹雳

　　莫文比麟七早一步到医院，他和珍姨是赶着去医院的。
　　揽着哭得伤心的母亲，望着玻璃窗里面的两个小婴儿，莫文内心十分慌乱，小六姐……他该怎么跟小七姐说。
　　麟七恍惚地看着被白布盖着的人，不敢走过去。
　　“麟小姐，很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请节哀顺变！”
　　“麟小姐，昨天你走后，您的母亲就来了。我尽力阻挡，可是她说到底是您的母亲，我们也不可能拦着不让见。您母亲走后，麟六女士就开始肚子疼了，我们院方也没想到她会难产。我们仔细查过，麟六女士是受到一些刺激经不住就……。我们院方尽力了，但人算不如天算，麟六女士没有熬过去。在生下婴儿时，她就已经没了呼吸。我们院方能够保住小孩，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听着医生和护士小心翼翼的语气，麟七心中一片茫然。
　　昨天还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说不在就不在了呢？
　　“为什么不通知我。”麟七站在门口，静静地问医生。
　　“麟六女士不让我们通知您。按道理来说，我们院方是应该通知家属的，可是麟六女士不让我们通知您，不然就不肯生，宁愿死在手术台上。后来我们通知了您的母亲，不过她没有接听。在无奈之下，我们拨打您的手机，可是没人接。麟六女士的情况紧急，我们只能先做手术。”
　　医生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他见麟七苍白着一张脸，心下有点不忍，但还是继续说，“麟六小姐是于昨晚十七点二十分去世的，由于昨晚通知不了您和您母亲，我们院方只能先把麟六女士送到停尸间。由于我们工作人员的失误，早上忘记通知您过来。很抱歉。”
　　医生的话里大多数是事实，但有一部分是在推卸通知的责任，但也无可厚非。
　　麟七不想去责怪医生的责任，只是她想不通为什么姐姐不让医生通知自己。
　　昨晚？温白茹！麟七双手攥起，痛恨自己瞎了眼睛，识人不清，若自己昨天没有离开！麟七瞪红着双眼，是她害死了姐姐！
　　麟七惨笑，慢步走上前，掀开白布，下面是一张没有血色的脸，麟六的脸上没有表情。
　　麟七推了一把麟六，仿佛这样做就能够把人推醒。
　　“为什么扔下我？”麟七轻轻地问了一句，然后摇摇头，“对不起，是我不对，是我没有接电话，是我离开了，如果我没有离开你就不会受刺激了，对吧？”
　　然后麟七继续说，“姐，我对不起你，但我不会原谅你的，你把我给扔下了。你放心，我会帮你好好照顾你的儿子。”说完就盖上白布，麟七那副惨白的模样让刚过来的珍姨心疼不已。
　　“你妈……你妈真是太过分了！”
　　珍姨也看不过去了，她和李惠盈十几年的好朋友，没想到她竟然是个如此心狠的人。李惠盈的转变她不是不知道，她也知道她的转变为何这么大，可是错不在子女身上啊，为什么李惠盈就这么想不开呢！
　　“珍姨，我妈是个什么人，我很清楚。这段时间谢谢您了，至于我妈，我会让她后悔的。”麟七眼里闪烁着对母亲浓浓的怨恨。
　　珍姨张张嘴，但什么也说不出来，劝小七？劝她什么？不要对自己的母亲下狠手，不要去恨自己的母亲？她是心软，但不是蠢笨。小七和她母亲这个结怕是永远也解不了了。说到底，自己终究是个外人，他们一家子的事情，自己始终是插不上手。而且这件事责任在李惠盈身上！完全不值得帮！
　　“小七，珍姨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你姐姐的事情……她也不能就这么放在这里，葬礼的事情就交给我吧。我也不算外人了，你姐喊我一声干妈也不为过。”珍姨叹叹气，她能够做的事情也只有这些了。
　　“恩，我姐的葬礼就交给您了。”麟七也没有推却，再说什么不用的话也都是矫情。这些情，她都一一领下，日后一定会还。
　　等处理后一切的事情，已经过了一个月了。
　　麟七再次向学校请了一个月的假。她回到那个小时候的家，整理好姐姐的所有东西，留下一些纪念品和照片，把其他的都烧了。
　　不知道是不是知道麟六去世的原因，李惠盈一直没有出现。珍姨也没有提过关于她的任何一个字。
　　时隔一个月，麟七站在婴儿房外面，隔着一面玻璃看着里面睡得很甜的两名婴儿。
　　出于逃避和自责的缘故，麟七一眼都没有见过姐姐生的孩子。
　　孩子在被生出来的第三天就被珍姨接回家了，珍姨还专门请了两名保姆和一名奶娘来照看。
　　婴儿虽然很小，但麟七依稀能从他们的眉眼处认出姐姐的痕迹来。
　　“小七，你打算怎么办？”珍姨换下一身被弄脏的衣服，走过来便见到麟七站在婴儿房门口，心里面叹了一口气，然后示意麟七到客厅去。
　　“我还有两年就毕业，大四的时候我可以申请实习，我尽量在大二大三把课程都修完，尽量早点出来工作。”麟七沉思道。
　　“小七，现在孩子还小，我的两个儿子也大了，整天也没见多少面。你莫叔也忙，就剩我一个人空闲的，帮忙照看孩子也不是什么麻烦事情。你先把孩子放我这里照顾，多两张小嘴也不费事。你也不用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好好把接下来的两年给读完。钱的事情你也不用着急，在你姐……之前，小六留下来的钱也够你和两个小孩用上好几年的。”
　　有一个能够在困难的时候伸出援手的人，那是很难能可贵的，麟七也很明白这个道理，她也不是十分倔强的人，事情的缓重她当然知道，所以她也没有推拒。
　　“谢谢珍姨，姐姐的两个小孩就先放你这里，不过我的学业也完成了一大半，大四全年实习也是早早决定好的事情了。律师有来找过我，跟我说了遗嘱的事情。现在我手上的钱也不少，所以我并不担心经济的问题。而且我打算回来住。”
　　“太好了！我就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孩子。”珍姨太高兴了，没想到小七比想象中还要想得开，没有意气用事。
　　“到时候就麻烦你和莫叔了，我会经常过来的。”麟七也明白珍姨的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