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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与爱神同居 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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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以声有两个企鹅号,一个是工作号,一个是私人号。他把工作和私人生活分得很清,唯一的例外就是祁真。
这一点祁真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没有发现,直到某次樊以声的笔记本蓝屏,不得不借他的电脑登陆工作号,祁真才发现自己被他加在了私人号上。
小烦医生的企鹅签名特别放飞自我,祁真不止一次想过那些大耻度的签名被他的同事看到会是什么反应,也好奇过他是怎么在办公室里一天三次改签名,还能维持寡言稳重形象的——结果真相来得太平淡,简直对不起祁真在这个问题上浪费掉的时间:放飞的小烦医生没有把自己暴露给同事,他有一个正经到不会有人想找他聊天的伪装。
平淡无奇的网名,系统自带的头像,企鹅签名万年不变:“稿件请发邮箱。如不在线,请留言。”
“你跟其他作者还有画手都是怎么交流的?”祁真有些好奇。
樊以声随便点开了一个作者,翻出聊天记录给他看:“X老师您好,本月请于XX日前交稿,可以吗?”“稿件已收到,X老师辛苦了。”“X老师您好,本月稿费已发放,请注意查收。”“X老师您好,下期栏目有所变动,内容方面需要进行相应改动,方便的话请回复,详谈。”
祁真扫了两眼,掏出手机,翻到小烦医生最近一次催稿的记录:“男神来赶稿吧~赶完了周末我们出去玩吧~”
画风差得太大,祁真忍不住取笑他:“你这算是精分么?”
樊以声一边插移动硬盘给同事传文件,一边特别正经地为自己辩护:“工作本来就该有工作的态度。”
“那我呢?”祁真扶着椅背,站在他背后,“你催我赶稿的时候可不是这种态度。”
樊以声回头看他,用同样正经地语气说:“你不一样。”
不一样在哪里,祁真其实心知肚明;但听樊以声亲口说出来,感觉总是不一样的。
他抬抬下巴,示意樊以声继续说,却不想樊以声突然提了个问题出来:“你知道为什么我当初是用私人号加你吗?”
因为你暗恋我——祁真憋着笑,故意摇了头。
他掩饰得不那么认真,樊以声也看出他没说出口的答案了。
那两段粗箭头的暗恋史从大白天下开始,就变成祁真和樊以声之间的常用梗,几乎什么问题说到最后都能往上套。这是个傻气直冒的游戏,两个人却乐此不疲。
祁真等着樊以声宣布标准答案,但这次樊以声显然有了新玩法。
“我不喜欢把工作带回家,下了班,除非有今天这样的意外情况,我是不会再挂工作号的。私人号就不同了,上班时我会挂着,下了班就算不碰电脑,我也习惯用手机挂着。”樊以声转过身,侧坐在椅子上,用仰视的角度看祁真,灯光落进他的眼睛里,祁真的影子也落在里面。樊以声心满意足似的长长叹了一口气,嘴角翘起来:“我那时候刚转到期刊,刚勾搭上你,怎么舍得让你待在工作号上,肯定是下了班也要把你揣在兜里、摆在床头啊!”
他的语气特别理所当然,祁真完全接不住,只能扭开头假装看窗外的风景。
类似的情况已经发生不止一次两次了。在挑明了心思之后,樊以声的聊天风格就发生了特别微妙的变化:语气上还是温和有礼,内容上仔细想想也没说什么出格的话,但听在祁真耳中,就是觉得含糖量特别超标,听完就要脸红心跳。
祁真为此抗议过,但对方的解释很无辜,很值得理解:“我厚积了六年,总不能连薄发一下都不许吧?”
祁真没敢在“厚积薄发”这个充满联想的成语上跟他纠缠,支吾了两下就接受了樊以声的解释。于是接下来的日子里,樊以声每天都在“薄发”。
他没有说过太直白的情话,也没有学着现在流行的霸道总裁大笔一挥就把祁真的稿费翻番——樊以声倒是向他们编辑部主任提过涨稿费的事,不过今年的稿费标准已经定了,要涨也得等到明年——暗恋改热恋之后,除了次卧又闲置下来,生活本身并没有天翻地覆的变动,上班的上班,SOHO的SOHO。
改变都是在细节上。
首先是祁真的作息。有樊以声盯着,那种晨昏颠倒、三餐不定的日子肯定是过不下去了。祁真倒是不介意调整生物钟,毕竟对健康有益,有人陪着一起吃饭感觉也很美好,但他有点介意调整作息的方式。习惯晚睡的人突然被要求十一点前睡觉,一开始总归是不适应的。他想循序渐进,慢慢调整,樊以声却一脸正直地提出一个简单粗暴的助眠方法——有效确实有效,就是腰酸,腿软,肾虚。
祁真强烈要求减少助眠次数之后,樊以声才“终于”想起来帮他办的那□□身年卡,每天傍晚一起出门运动。因为怕肌肉酸痛影响赶稿,健身房里很多器械祁真都不敢碰。樊以声陪他一起在跑步机上慢跑时,总能看到许教练忙里偷闲地送来几个高深的眼神。
健身房靠出版社近,樊以声不少同事也在这里办了卡,其中几个对健身很热衷,几乎每晚都能碰上。有认识的人在,祁真难免不自在,生怕自己不小心暴露什么,给樊以声添麻烦。他回避人群已经回避成习惯,跑步跑了没几天,就不再愿意去。
樊以声问起时,祁真只说是自己没毅力,坚持不下去。
樊以声没信,直视着他,一言不发。祁真被盯得心虚,脸上又习惯性开始发烫,烫得他都开始想象头顶冒烟的颜色了,樊以声才开口出了声。
“我们去游泳吧。”他说。
祁真愣了一下。
樊以声笑着探过身,在他嘴角亲了一下:“说好的教你游泳,还没兑现呢。”
然后,在脸颊亲了一下:“你不会游,我们就算有身体接触也很正常。”
最后,在额头又亲了一下。
亲完之后,他没有退开,伸手把还没弄清楚状况的祁真抱进怀里,手掌还在祁真背后安慰似的轻拍:“不用这么担心,有我呢。”
一套动作下来,特别像在哄小孩。
祁真有些哭笑不得,却老实地没有挣扎。他放松地任由樊以声抱着,双手也环上樊以声的腰:“好啊,去游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