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后》秋水伊人

24、第 24 章

　　郑国浩率十万大军倾巢而来，却遭遇了长安城外守军的顽强抵抗。

　　长安城四门紧闭，长安城外杀声震天。

　　两军厮杀中，一支小部队自战场边缘冲杀而过，恍似夺路而逃的模样，并没有引起郑国浩足够的重视。

　　在守军兵力不足的情况下，贺云霞依旧抽调了七千人分批次掩杀而去，目的地——洛阳。

　　郑国浩倾巢而出，洛阳守备必定空虚，而洛阳周边几已收复，所以郑胖子来了就特么别回去了，她要收复京都，然后把他做成三明治，一口吃了。

　　贺七在宫里积攒的一肚子鸟气终于找到了发泄的地方，半点儿不跟郑胖子客气，死磕了！

　　洛阳不出贺云霞所料，几成空虚，她没费太大功夫便在城中百姓和周边援军的有力支援下，成功收复了京都，使之重归王化。

　　半个月后，京师防御巩固，贺云霞扔下两万驻军并几个亲将守卫洛阳，自己则率五千人马回师长安。

　　长安守卫战打得异常激烈和艰苦，尤其是当洛阳被收复的消息传来后，郑国浩简直都要疯了。

　　他怎么都没想到有人敢在守军不足的情况下舍了长安君臣去夺洛阳，夺了之后还不紧不慢地安抚民情，然后才领军回师。

　　此时，已值兴元三年十月十五，十月初六的大婚之日早已过去。

　　郑国浩大军被两面夹击，军队开始军心涣散，有部下往南逃窜。

　　背面倒没有，谁都知道往北还有一支大雍最大的军队在，那是由定国公率领的十五万北疆军团。

　　只有长安与洛阳之间往南的方向还有生机，若不然，再在长安城外耗下去，就会被大雍一举歼灭在长安郊外。

　　“末将早就说过，不宜孤注一掷，主上不肯听。现今情形，我们往刑襄之地而去，还可寻得立足之处。”

　　郑国浩将手中玉杯摔到地上，怒道：“荆襄之地有陈华之流占据，他们据城而守，府库充盈，岂是那么容易打下的？”

　　那将军咬咬牙，道：“往绥州去，那里张天良无勇少谋，手下不足五万，正可取而代之。”

　　“绥州——”郑国浩有些不甘，哪里比得京都洛阳？

　　“主上，我们只能往绥州而去了，当此危急之刻，望主上早做定夺，否则一旦贺七回师，我们危矣。”

　　“贺七，贺七，贺七这个混蛋，不好好在男人身下躺着叫，偏偏跑到战场上打仗……”

　　即使是敌方主将，这样口出恶语侮辱对方的性别，这也叫同为军人的戎国亮不耻，做为军人，他敬重贺七这员大将，她立足军中横扫四方，性别从来不是她的弱点。

　　他不想听主上再发泄似的恶意谩骂，而是默默出了主帐，抬眼看向洛阳来路，心下一片黯然，原本大好局面一天天被主上丢掉，被贺七一点点蚕食，她这几年一直在做的就是消耗主上的有生力量，打击己方的士气，让事情朝着她想要的方向而去。

　　如今，主上弃守洛阳，妄图趁西羌大举入侵之机一举夺下长安城，此举不定正中贺七下怀。

　　正在戎国亮东望之时，有亲卫疾步而来。

　　听到亲卫的话后，戎国亮内心震动，无法言喻，手用力抓住了腰上佩剑的剑柄。

　　贺七，已经回来了!

　　而且，她要见他。

　　那么，他该不该，要不要去见她？

　　戎国亮的目光看向不远处的主帐，定定地看了很久，然后慢慢做了决定。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十七的月亮看上去也似乎很圆。

　　银白色的清辉下，一身武将常服的贺七丰神俊秀就如同一个真正的青葱少年般伫立在战马旁。

　　长长的树影落在她身后，几十骑亲卫也在百步之处待命，她就那么一派闲适地站在那里，负手而立，玉面浅笑。

　　“戎将军，久仰大名。”她冲自己抱拳为礼，声音清朗中带着几丝少女的脆婉，叮咚悦耳，十分动听。

　　“不敢，贺都尉之名才是四海皆闻。”

　　贺云霞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道：“虽知将军言过其实，但这话我听着高兴。”

　　戎国亮因对方这豪爽和娇憨并济而不由会心一笑，如果贺七愿意，她真的会是一个特别让人喜爱的女孩子。

　　对了，似乎兴元帝原定于十月初六迎娶她入宫的，现在她却因军情置身在两军阵前，似乎有些愧疚了，毕竟女子嫁人乃一生之要事。

　　他却不知，贺云霞巴不得成不了亲，后宫那地方她实在无爱，更别提未央宫中还有个床上需求太生猛的兴元帝，她敬谢不敏。

　　“不知将军约在下前来有何事？”

　　贺云霞一脸理所当然地道：“当然是重归王治的事，当年哀帝昏聩，而至天下离心。如今新皇登基，君怀磊落，唯才是举，正该天下归心，四海重归王化，好让百姓安居乐业，安享太平。”

　　戎国亮微怔，而后失笑，“将军勾画的这幅蓝图太过美丽动人，但真的有那么容易吗？”

　　贺云霞为之一笑，“世上本无路，走得人多了，自然便成了路。既然有了目标，为什么还要怕为了实现这目标而付出的艰苦努力呢？”

　　戎国亮又是一怔，然后忍不住问她，“将军确定能达到吗？”

　　“我信我自己啊。”

　　望着她那双在月光下璨殩发亮的眼睛，慢慢地，戎国亮笑了，开怀大笑。

　　是的，贺七信的是自己，为了她心中的目标，她会为之豁出一切，或许，包括了她的幸福。

　　戎国亮问她：“将军还要入宫吗？”

　　贺云霞面色微苦，抬头看了一眼高悬天际的月亮，然后告诉他：“我自幼便总是在少数服从多数，如果一个选择符合多数人的利益，我偶尔被牺牲一下，也没关系。”

　　戎国亮笑着摇头，“如此，末将愿遵娘娘号令。”他向她单膝下跪，行军礼。

　　贺云霞表情顿时变得很微妙，她如今就算是身份确定了？即使还没举行大婚仪式，天下人也将她看作了兴元帝的皇后。

　　摔！

　　“将军请起。”不管了，能不动兵戈她也不想动兵戈。

　　戎国亮此时才道：“末将敢问娘娘，末将家人可安？”

　　贺云霞挠挠鬓角，道：“哦，他们在洛阳啊，行军打仗不好带家属的，更何况是对方的家属。”

　　戎国亮长揖到地，道：“末将多谢娘娘。”他早知贺七御下极严，不犯百姓，不扰富豪，即使是敌军家属也不会拿来要挟，顶多给你圈养。

　　这次夜晤会谈结果，双方都很满意。

　　几日后，郑国浩麾下左军之将戎国亮率部归降朝廷，情势一时逆转，郑国浩带领不足三万人仓皇南逃而去。

　　贺云霞并未追击郑国浩地，她领着戎国亮进城面君去了。

　　“小七，你终于平安回来了。”龙座之上的兴元帝几乎是以欣喜若狂之态奔下龙庭的。

　　众文武：陛下，淡定！

　　娘娘没有逃婚，她只是因某些不可抗因素才没能按时嫁给你。

　　“皇上，”贺云霞趁着某人扶自己的机会用力捏了他的手一下，提醒他冷静点，“臣回来了，臣还带了戎国亮将军来见皇上。”

　　李照天稳稳自己的心绪，一手拉着小七，一手对戎国亮一摆袖，道：“戎将军，平身。”

　　“谢皇上。”他选择忽视了兴元帝对贺七不合时宜的亲昵举止。

　　然后，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兴元帝却堂而皇之地摸摸贺七的小腹，还一脸期待地问：“小七啊，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用不用叫胡御医来给你把把脉。”

　　贺云霞伸手扶额，简直无语凝咽，这货到底想干嘛？

　　想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她婚前就被睡了？最好还未婚有孕？

　　妈蛋！

　　老子要造、反去！

　　骠骑将军暴躁了，磨着后牙槽对皇帝道：“臣多谢皇上关心，臣身体无恙，好得很。”

　　有不少大臣低头掩唇。

　　兴元帝却在说：“小七，你既然回来了，咱们就把婚礼办一办，朕看二十二就是个好日子，就那天吧。”

　　十月二十二？

　　那不就是明天！

　　文武百官目光灼灼地看皇帝。

　　脸，脸呢？

　　这副恨娶的模样是要闹哪样？您没见皇后娘娘的脸都黑了吗？

　　贺云霞觉得自己头上的青筋直跳，忍无可忍地道：“李照天，你能让人喘口气吗？我从长安到洛阳，又从洛阳到长安，几乎都是马不停蹄，现在郑胖子打跑了，可西羌那边还没打完，城外的部队还得重新整合，事情一大堆，我嫁你的事真的一点儿不着急，你给我老实等着。”

　　文武百官：娘娘说得真是太对了！

　　李照天替她顺顺胸口，很妻管严地说：“那小七，你得在宫里陪我，朕就不着急了。”

　　真不要脸！

　　他这几乎就是在告诉满朝文武，他就是想睡她，只要她给他睡，他就不折腾了。

　　妈蛋！

　　必须造、反！

　　贺云霞深呼吸，捶了自己的胸口两拳，让自己冷静，确定自己的情绪调整好了，她才重新看向某个有昏君潜质的家伙，道：“戎将军在此次对战郑国浩之事上立有大功，臣带他来面圣，是希望陛下能给予他相应的封赏和安排。”

　　李照天微笑看戎国亮，十分有圣君风范儿地道：“戎将军有功自然当赏，封赏之事朕自会处置，至于戎将军的具体职位安排，”他略顿了顿，对身边的贺七，道：“小七，雍州兵马一直是归你统率的，此事你全权负责即可。”

　　“臣明白了。”

　　李照天对她道：“朕知小七辛苦了，先回椒房殿歇息，朕朝事之后再去见你。”

　　贺云霞深呼吸，道：“臣遵旨。”

　　李照天在她临走转身之际趁势在她脸上摸了一把，十分的不庄重。

　　众文武：我们什么都没看到，没看到！

　　自我催眠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