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の约定——[双花同人]》莫桑离

1、驱逐出门

　　正是冬至时分，雪突如其来的袭击了贵阳，纷纷扬扬，冰冷刺骨。

　　而比雪还冰冷的，正是面前这人的话语。

　　“既然你选择了那个小鬼……”

　　与往常不同，养父的语气冰冷如铁，琉璃般的眸子里也没有一丝情感，云淡风轻的语气，仿佛任何事都与己无关：
　　“彩七家从不参与任何与王有关之事，也不会发誓对王效忠。而你选择了那个流鼻涕小鬼，那么……”

　　手指因为过度的紧张而颤抖，身体更是如同紧绷的弦：
　　——请不要，请不要说出那样的话。
　　无论心中怎样的呼喊与请求，面前的人，还是优雅的挥舞着扇子，坚定地吐出了如下的话语：

　　“我以红家宗主之名，决定断绝与李绛攸一切关系，并驱逐其出门，从今日起，你只是李绛攸而已，现在，去收拾行李吧……”

　　“黎深大人……”颤抖的唇，无助而茫然的眼神。可坐在对面的人只是淡漠的起身，留下了了优雅的背影和冰冷如铁石的话语：
　　“李侍郎，您应该叫我‘红尚书’，或者‘红黎深大人’，我与你已经没有任何关系。”

　　吏部冰之长官·红黎琛说完这些话，就头也不回的离去了。留下绛攸一个人，茫然无措的站在那里。

　　“李侍郎，我带您去您的房间收拾东西吧……”

　　就在情感已经混乱到了一定程度的时候，耳边传来的另外一个温柔沉静的声音，近乎将自己击溃。
　　“百合大人，难道连您也……”

　　面前亲切美丽的女子只流露出一个温柔冷漠的微笑：“妾身带您去收拾东西吧，李侍郎。”

　　甚至连“我”都转化成了“妾身”的自称，绛攸悲伤得垂下头去。

　　——从此以后，只有自己一个人了么？
　　——无论是曾经那样的敬爱的百合大人，或者是一直视为生命中心的黎深大人，都要抛弃他了么？

　　几件衣服，几本书，其余几乎没有什么。在这里居住了这么多年，忽然发现，其实这里，并没有什么东西是属于自己的。

　　以后，只有自己一个人了吧。
　　绛攸抬起秀气的脸，冷玉色的头发挡住了有些悲伤的眼眸。视线忽然扫到了桌面上的浅红色笔筒。
　　——那是自己十一岁生日的时候，黎深大人在百合大人的威逼利诱下，买给自己的，生日礼物。

　　唯一的，生日礼物。
　　转头看向站在门口的百合姬，近乎恳求地发问：
　　“我可以将这个，带走么？”
　　“不可以，李侍郎大人。”
　　回答自己的是亲切却疏离的话语，以及那张虽然温柔微笑着，但是已经没有温暖的脸，
　　“那是属于红家的东西。”
　　女子刻意在红家两个字上读了重音，绛攸略微悲伤的笑起来，
　　“那么，我收拾好了，我们走吧……”

　　穿过雕梁画栋的画廊，皑皑的白雪覆盖着两旁的花园，没有丝毫温度，前面的人默默地走着，后面的人默默地跟着。
　　时光，仿佛过得很快，又很慢。
　　如果这段路是永远，那该多好啊……

　　“到了，李侍郎大人。”
　　雕刻着桐竹凤麟花纹的朱红色大门，流露着隐隐的威严与气势。门外是被洁白所覆盖的街道，甚至没有脚印。

　　从这里跨出去以后……会怎么样？
　　绛攸几乎不敢想象，可是，路既然是自自己选择的，那么，还是要走下去的，不是么？
　　“再见。”
　　口中默念着这两个字，绛攸闭着眼睛，跨出了那高高的门槛。
　　再见，再见了。百合大人，还有，黎琛大人……

　　那单薄瘦弱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漫天风雪中，目送着养子的身影，百合姬的笑容慢慢变得温暖起来，“不要在那里偷看了，黎琛，他走了，看不见你了。”

　　从头到脚都是火红打扮的男人从竹子里走出来，撇着嘴，“我才没有偷看。”
　　“那这一路上鬼鬼祟祟跟着我们的人是谁？”百合姬立刻不假言辞的还以声色，“说谎可是不好的习惯啊，黎深，邵可兄长也不会喜欢你这个样子的吧？”
　　“没有！我说没有就没有！”黎琛立刻大声嚷嚷起来，“我是出来散步的，散步你知道么，散步！对，我就是出来散步的，现在我要回去了，对，就是这样。”火红打扮的男人二话不说就要往回走，百合姬连忙拉住了他的袖子。

　　“好了，不要闹别扭，现在他走了，你接下来要怎么办？”
　　“走了就走了呗，我是不会宠着那个流鼻涕小鬼的！”一脸“事不关己”的黎琛优雅的挥着扇子，“他自己的人生，就应该由自己来选择，既然他已经做出选择了，我是不会阻拦的。”

　　“他自己选择的路，自己就必须有走下去的勇气。”

　　“这样啊……看不出来，你还蛮宠绛攸的。”百合姬意味深长地笑着。
　　“没有！”火红打扮的男人立刻变了脸色，气急败坏的往里屋走去了。

　　望着自家老爷的身影，又看了看漫天的风雪，百合姬轻轻微笑了起来。
　　“绛攸，以后，不要再迷路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