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尊大人有点儿萌（快穿）》坐断东南

5、第五章：我从来不收徒

　　瑟瑟做声的竹林，幽幽回荡的鸟鸣，从分开的竹林中流出一条潺潺的细流。流水渐渐落了下去，露出白色的石头，润的有朦胧的光晕笼罩在其上，水流绕石而行，生出层层浅浅的褶，让本就如玉的石头，仿佛镶嵌在一块碧玉之上。

　　水很澄澈，站在岸边可以一眼看到河底浅浅的泥沙。很细腻，像浅色的朱砂，是近乎一尘不染的纯净，难以想象这居然是污浊的泥土化为的。泥沙上生了一簇簇水草，嫩的令人发指。惹人怜爱的嫩叶在碧波荡漾中舒展着，如舞女，水袖一舞迷了世人眼。

　　间或有小鱼在水草中穿梭，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徜徉在碧波中，如纱的尾翼展开，摇曳间留下浅浅的水纹，一波波的晕了开来，碰到河岸，如潮水般涌起，轻柔的拍打细沙，卷起一片朦胧。

　　从层叠的竹叶间漏下的些许光斑，粼粼的旖旎的浮动在绿波上，如少女一笑间眼角露出的点点星光。

　　莫问道盘腿坐在岸边，静谧如衣，披在她肩上，竹影斑驳，映着阖上的眉角。裙角逐流水而动，如云，轻柔到极致，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破成残缺的美，被好奇的游鱼簇拥着，还时不时用软绵的唇轻抚。

　　蓝羽白肚的鸟儿振翅，每一根羽毛，纤毫毕现，在阳光下折射出虹光，以一种优美的姿态滑翔而下，然后落在距离半步远的地方。她不扰，它不惊，一切都是如此的恰到好处而又是如此的安详，仿佛被时光遗忘，成了亘古不变的传说。

　　目睹了这一幕的琉璃垂眼轻笑了下，扔下手中把玩的枝条，举步就走上前去。于是鸟飞了，鱼散了，时间又流动了。

　　莫问道从容不迫的起身，衣角的水珠如断线的珍珠倏然散落，然后再难觅到其踪迹，她抬眼，那双映照了万物的眼就看进她的眼中。

　　琉璃不禁失语，那哪里是映照了万物，分明，分明是包容了万物，那我，是不是也有幸，如这万物般——

　　“有事？”莫问道说。

　　虽然还是那样平平的语调，但琉璃还是读出了其中的疑惑，这让她感到莫名的心生愉快，之前郁结于心的压抑也随之烟消云散。于是她眉角含笑，揶揄道，“难道我这么不受欢迎，只有有事才能来找你呀！”

　　莫问道摇头，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琉璃要溺毙在这肃静中了，若不是有人突然出声：“你在这儿确实不受欢迎。”

　　原来是方雷，不知什么时候从林中出来了，此刻正站在不远处，手环抱在胸前，臂上肌肉虬结。灰白的发向后梳去，扎起，如旗帜。他双目矍铄，此刻正严厉的瞪着自己，仿佛自己是什么害群之鼠。

　　琉璃轻皱眉头然后又放松，眉眼都舒展了开来，朗声说：“武圣还是先顾自己吧，”她一扬下巴，顾盼间神采飞扬的说：“您要是不能教好项波霆，那就算问道真要收你为徒也没用吧。”说完心中就有些紧张，不禁用余光瞥向身侧的莫问道，看到她对自己直呼其名并没有什么反感才松了口气。

　　“师父出了什么事，我好像听到我的名字了。”话音刚落，从林子里探出个青年人的头。

　　方雷脸扭曲了下，蒲扇般的宽厚大手直接糊在项波霆脸上，“你这臭小子，不好好练招跑这儿干什么？”

　　保持着死鱼眼的样子，项波霆□□的撑在原地，说：“师父不好好监督我跑这儿干嘛？”

　　吹胡子瞪眼了半天，方雷说：“我是你师父！”

　　“师父，你是不是老不中用了呀，”项波霆鄙夷的说：“你没听我称呼您为师父呀？难道我是那种随便的人，什么猫猫狗狗都叫师父。”

　　方雷气的跳脚，也顾不得找琉璃的茬，撸起袖子就要冲向项波霆，后者哇啦的叫了一声然后跑开了，跑开前还不忘冲着琉璃高呼：“楚小姐，我这次为了维护您可是不要命了，您一定别忘了在公子面前多夸我两句呀！”

　　琉璃干脆利落的一口答应：“等你活着回来再说。”说完转身，看到莫问道正看着自己，以为是担心，便忍不住解释：“放心吧，莫小姐，项波霆现在可是方雷的心尖儿，生怕他学的慢了，怎么舍得打他？”

　　莫问道嗯了一声问：“方雷，他怎么不喜欢你？”

　　听到问道这完全不委婉的问语，琉璃心中笑了下说：“因为他以为我是那惑主的狐媚呀！”说到这儿不禁有点儿无奈。

　　武圣真是一根筋到底，认定了的事就绝不动摇，不过这也方便了自己就是——琉璃突然不转睛的看向莫问道：“你觉得我是吗？”说话间仔细的观察者后者，生怕漏掉一丝一毫的表情。

　　果然，莫问道诚实的摇头。

　　放下不知道何时悬起的心，琉璃轻松的展颜一笑：“莫小姐，你真的是太纯真了，不过这样也好，和小姐说话真的是难得的让人轻松呀。”

　　看到莫问道没有反驳，琉璃失落了瞬间，她低头瞥见浅水里的游鱼，一笑露出两个酒窝：“莫小姐今天想吃鱼吗？要不要琉璃露上两手？”她作势就要扁起袖口，被莫问道制止了。

　　那双骨节分明的手落在胳膊上，是很凉快很细腻的感觉，莫问道看着琉璃摇头，她吐气如兰，声音悠扬舒缓：“这鱼吃不得。”

　　琉璃好奇了，兴致勃勃的接口：“还请莫姑娘讲解。”

　　于是莫问道松开手临水而站，琉璃听到她说：

　　“无因果，杀之为食，杀之为生，本为天道。我与这些鱼本无因果，然我临水悟道，它偶得半缕，我与它便因果牵连。因而如今，我杀之便结恶果，这诚然不是我想看到的。”

　　琉璃半知半解，若有所指的追问：“那如果这鱼要就着这因果加深因果呢？”

　　这句话怕是踩到了关键，因为莫问道倏然抬头，眼中迸发出的是和往日完全不同的神色。

　　琉璃不由的倒吸一口冷气，狠狠的退后的一步心惊不已：这不是平日那个带着些许懒散的宁静的莫小姐！

　　那眼中漏出的锋芒太冷，太锐利，如天山雪，凝结千年而不化，寒气萦绕，似仙境却暗藏杀机，那是怎样的眼神呀！一剑破万恶，一刃诛万邪。那一眼直达心底。

　　恍惚间琉璃听到莫问道说：“那便斩灭因果。”那是与往日不同的声音，冰冷的语气掩盖腾腾的煞气，不经意露出的分毫只让人心惊胆战。

　　一剑斩之，原来答案就是这么简单。斩灭因果，斩灭斩灭，琉璃看着眼前陌生的人，喃喃的重复了几句，只感觉心中一凉，不知道是为自己还是为方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