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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大梦谁先觉(一) ...

  •   隐隐的,哗啦哗啦的骤雨声响里,传来一阵阵细细碎碎的说话声。

      “太吓人了!”
      “你们可看清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没有!实在太快了!”
      “大白天的,也能出这种事,真是倒霉啊!”
      “真是邪门!”
      “谁说不是呢?”
      “咱是捡了一条命,可大哥……”
      “唉……”

      滂沱大雨,三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唏嘘着跑路。雨势大如决堤,时而还电闪雷鸣,他们三人的衣裳完全湿透了,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又冷又沉。尽管如此,但他们的步伐反而是愈发的快了。

      山路蜿蜒,又下了大雨,路更是泥泞难行,三人颇费了一番功夫才跑到山脚。也不知是巧合还是有意,山脚下竟然伫立着一间破旧的茅草屋,雨水沿着房顶往下淌,木门半开半合,吱啦作响。

      “进去……歇会吧。”

      那位嗓音尖细的老三气喘吁吁的说了一句,便率先拍打着身上的雨水往茅屋里钻,其他二人也随之跟上。三人推门而入,甫站定,猛一抬头,瞥见倚在墙边灰黑的人影,皆是吃了一惊,尚未开口说话,对方已淡淡的道:“逃不掉的。”

      这嗓音又低又冷,好似从地底飘过来,三人闻言身形一僵,惊骇莫名的打量着那人。一道雷电落下,将那人的模样照的分明。

      那人微抬着下巴,露出张端正中带着煞气的脸盘,她一双眼睛冷清而莹澈,黑得发亮,眼角稍往上挑,瞧人时,便显得有点寒森阴沉了。她的鼻梁端正挺直,嘴唇大小适中,只是略嫌薄了些,在她抿起嘴唇的时候,就成为一条下垂的弧线,看上去有种不怒自威的感觉,更带着几分讥诮冷傲的味道。

      “你是谁?”

      三人虽在江湖混迹数十年,但其实从未见过寒山重的真面目,此时自是没认出来,只暗暗想这荒山野岭的怎么会有这样一个鬼魅似的女子。倒是那位老三,瞥见对方一身熟悉的灰白色的粗布袍子,心里隐隐有了一个猜测,却又不敢置信。

      然而,正是他怀疑的时候,寒山重衣袍翻动,墨发飞扬,已经开始了一场屠戮。凝聚在身上的骨血,早就蠢蠢欲动,此时早已迫不及待的像一个个活物一样,从她体内抽离,排山倒海一样向门边三人涌过去。很快,在凄厉的惨叫声中,那三人已被吸食干净,地上躺着三副血淋淋的皮囊。

      完毕后,血肉蠕动着回到她身上,寒山重却感觉到一阵强烈的抵触,她没细想,身上却传来那种算不上熟悉的钻心疼痛感。脑里白光晃悠,千万个画面浮上了心头。

      又是一连串的记忆,冒出来了。

      老三,张君子,二十有五,未娶妻,父母双亡……

      老四,吴存债,二十有七,未娶妻,父母健在……

      老五,林下献,二十有二,未娶妻……

      自己的骨肉把人吃了,难道连带记忆也能一起吞噬?寒山重如斯想,又摆摆头,将那些画面尽数驱散,抹了一把眼帘上雨水,迈着步子,从茅屋里踏出去,走进了茫茫大雨里。

      寒山重!你不是人!吃我兄弟!

      有一道中气十足的大嗓门,在寒山重的脑子里高声咆哮。

      闭嘴。寒山重冷冷的道,她听得出来,这正是那第一个被吃之人——老大胡为恶。她没明白,为何胡为恶死了还能说话,可今日怪事实在多了去了,也不少这一桩,她懒得寻根问底。反正,自己已经彻底活过来了,不是吗?

      你这魔头!血债血偿!不报此仇我胡为恶誓不为人!

      胡为恶又在她脑海里咆哮道。

      你早就不是人了。寒山重不咸不淡的回他一句,又皱着眉头,望望天色,扫视着这片滂沱的雨雾,暗道,“不知那位老二去了哪里?”

      哼,老二那人最是谨慎,此时定然是找个地方先猫着,等你这老魔头一走,便折返到棺材旁去找挽心诀。胡为恶在她脑海里不由自主的回答道。

      哦,多谢。寒山重点点头,抹了抹面上的雨水,偏过头,扫一眼那茅屋,目光复杂,却又迅速敛开,疾疾往山顶飞去。

      而胡为恶闻言,才恍然回神,他刚刚一句话,竟是把仅剩的那位兄弟老二给卖了。他立时毁得肠子都青了,可之后无论他在寒山重的脑子骂什么,寒山重却都不搭理他了。

      寒山重使着绝世的轻功,像幽灵一样飘到了山顶,果不其然,在自己的坟墓边上,有个瘦弱矮小的青衣男子,正蹲在一旁慢吞吞的刨着黄土。

      很了解他啊。寒山重在心底对胡为恶赞扬了一句,此番得来全然不费工夫了。

      “……”

      胡为恶又是气的不行,止不住高声咆哮。说的都是些粗鄙的骂人之语,寒山重仿佛听不见,提着袍子,鬼魅似的走到了那位老二边上,淡淡问道:“找什么呢?”

      “没、没找什么……啊?”老二下意识答了一句,随即一惊,哆嗦着抬起头来,望向寒山重,上下打量了一圈,眼里露出迷茫的神色。

      寒山重看清他的相貌,微微一怔,却也只是一瞬,因为她体内的骨血已完全控制不住,疯狂叫嚣着,噼里啪啦落下来,往这位老二身上涌了过去。

      只是眨眼的功夫,这位老二被吸食一空,泥泞的地上静静躺着一具血淋淋的皮囊。寒山重望着那副皮囊微微出神,过了一会,那些血肉蠕动着爬回她身上。此番,抵抗的力量又变多了,变成了四股。心口一紧,撕裂的疼痛一阵阵侵袭过来,寒山重终于回神。垂下眼帘,叹息了一声,这人长得跟江云有七八分像呢。

      白光浮动,四肢痉挛了下,又是成千上万的画面在她眼前浮动起来。

      老二,梅丹拾,十九,家中无人……

      这一回,寒山重却没有略过那些记忆,而是贪婪的盯着画面里这位老二的身影。江云,江云,太像了啊。可惜,终究也不是他,况且还是死在了她手上。

      江云,对不住。

      寒山重弯下腰,手掌翻覆,聚起一抔粘湿的黄土,将那具干瘪的人皮掩埋起来了。平坦的地上,霎时隆起一个小土包。她低下头,拜了拜,转身离去。

      她的身形,快如一阵风,在漫天雨幕里掠动。而她脑海里,则响起了一阵低低的哭泣声。

      老二,你死的好惨啊!
      你等着我会给你报仇的!
      老二,都是大哥的错!
      大哥不该起贪心的,不该要这什么破挽心诀!大哥害了你们啊!

      ……

      哭的太久,寒山重初时还有点动容,到后来实在听的麻木了,便忍不住问了一句:“胡为恶,你不是威胁要拿刀砍他吗?怎的死了,还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

      胡为恶在她脑里止了哭声,气愤的道:“老二性格懦弱,老子逼他一逼,有什么错?老子跟他们几个数十年的兄弟情谊,如何可能真舍得对他们动手?”

      他说罢,又凄厉的道:“这种珍贵的感情,你这冷血无情的魔头,怎么会懂?”

      你懂吗?曾有人问。
      我不懂。她微笑答。

      雨势又大了几分,似豆子一样,拍打在她苍白泛黄的脸上,寒山重一声不吭的往山下疾速掠去,途中遇到一位文生打扮的少年,她的血肉又无法控制的把人吞食了。

      陆仁义,十四。

      又遇一个高大魁梧的猎户。

      李传扬,三十有六。

      ……

      这血肉不讲道理,十分蛮横,见人就吃,一路走来竟是又多吃了两个人,寒山重也没办法,只能默默任它行动。

      倒是胡为恶颇为看不下去此等行径,在她脑内叽叽喳喳吵着骂她冷血,骂了大半个时辰。

      寒山重充耳不闻,使着轻功在山路上飘,偶尔会回他一句“闭嘴”,大多时候却都是冒着大雨,沉默着赶路。

      不过,渐渐地,她也觉察出不对来,那就是脑海里的声音变多了。

      “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也杀?你这魔头怎可如此残忍?”胡为恶义正言辞的谴责她。

      “就是!杀我们也算了!这书生才十几岁啊!冷血无情!”这是那位老三张君子的尖细嗓门。

      “是啊是啊!我们瞧不起你!”老四吴存债的声音。

      “太血腥了!”老五林下献的声音。

      他们的高声斥责,寒山重倒是不以为意,唯一令她头疼的是实在太吵了。

      沉思半晌后,寒山重尝试着在脑海里,翻出一些关于他们的记忆,找了片刻,果真找出来了,她冷笑一声,照着那画面念出来:“胡为恶,三月初八,飘雪滩,杀七人。张君子,二月十九,落云顶,杀十人。吴存债,七月二十二,乌月居,杀八人。林下献,八月初四,万花谷,杀十三人。你们造的孽,不比本座少。”

      “……”四人立时灰溜溜的噤了声。

      .

      得了片刻清净,寒山重又在心里琢磨飞花山庄的路。不错,她再度出发,为的却不是吃人,而是去找宋逸报仇。她本打算,找几个人问问宋逸行踪的,奈何自己这身血肉实在煞气太重,她不想多害几个无辜者的性命,便多挑着些偏僻的路走。

      若是直走,只消三日,便能赶到飞花山庄,但她绕路,则至少多花两日功夫了。赶了两天两夜的路,她也有些困顿了,便寻了个破庙,暂且歇一歇。

      烟雨迷蒙,下了好几天,终是停了。微冷的风丝丝缕缕的吹过来,凉森森的,寒山重裹紧了那身从书生人皮上扒来的白衫,手掌用力,生了一团火,望着庙门外昏昏沉沉的天色,暗暗掐着指头算,到飞花山庄还有多少的路程。

      不多不少,还有一夜,她就要到了。离得越近,她的血肉越沸腾得厉害,仿佛察觉到她那滔天的恨意一样。

      脑海中,又多添了三个声音。

      老二梅丹拾嗫嚅着跟胡为恶四人叙叙旧,提起从前的往事,感慨没有珍惜好日子。

      而新加的书生陆仁义跟那位猎户李传扬则探究起来,此地是究竟是不是修罗地狱,那凶神恶煞的五兄弟是不是黑白无常之类的问题。

      .

      时近薄暮,天上阴沉沉的,似乎又要下雨,寒山重皱着眉看了好一阵,最后决定还是先在庙里过一夜,再行上路。浑身湿漉漉的,黏糊得厉害,她默默脱了袍子放在熊熊燃烧的火堆上烘烤。

      这一座山神庙,年代已久,破旧不堪,灰尘满布,蛛网垂结,且所处的位置极其偏僻,通常是没有人往这里走的。因此,寒山重才敢放心大胆的在这地方待上一宿。

      不过,很显然,今夜并不寻常。

      火花迸裂,人影浮动,正当寒山重闭上眼准备睡一觉的时候,远处传来了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蹄声很急,如同擂鼓,迅速的朝破山神庙里接近。

      不要命了吗?寒山重眯着眼眸想,手上动作却不慢,飞快的将袍子扯过来穿在了肩上,裹住自己这具雪白的躯体。

      “唉,又有送死了的。”胡为恶开了头感慨道,那剩余几人也紧跟而上附和着,随即,他们也不知是同情还是幸灾乐祸的,透过寒山重的眼睛死死盯着庙门看。好像只等那人一进来,就要将他生吞活剥了一样。

      马蹄急骤,最终,在庙外停下,喷着响鼻,刨着马蹄,发出那种发力奔驰后喘吁的声响。

      过了一会儿,一个着一袭华贵紫衫的年轻人,抱了一大坛酒,懒洋洋的走了进来。四处张望了下,目光定在寒山重身上,他露了个温和的笑容,上前几步站在火堆边上,撩开紫袍,正对着寒山重坐下。

      “我能坐吗?”这位年轻人如此问道。

      “你已经坐下了。”寒山重冷冰冰的答道,一双苍白修长的手拢在袖里,不动声色的摆弄着。

      爽朗的笑了一声,这紫袍的年轻人,似乎并不畏惧寒山重冰冷的目光,在她注视下,兀自打开了酒坛的封口,闭着眼睛,低下头深深嗅了嗅,满脸陶醉的说了一句“好香”,便两手抬起酒坛咕隆咕隆的往嘴里倒。悠然自得的喝了好几口,才放下酒坛,对着寒山重道:“姑娘,你要吗?”

      寒山重不动如山,只是默默端详着对面这人。看年纪,约摸二十出头,衣饰华贵,许是富家子弟。一张脸,生得说不出的英俊,双眉浓黑入鬓,似没睡醒般半眯着的丹凤眼,双眸灿若星光,挺拔如玉的鼻梁,薄削微翘的嘴唇。他只是一口,一口,不紧不慢的喝着酒,却在无形中,流露出一段沉静如水的韵味,隐隐的,有几分嘲弄鄙夷的感觉。

      不动声色的,将目光从他脸上挪下来,落在一双修长如玉的手上,骨节分明,手掌粗大,指节间带着薄茧,显是常年习武,且兵器是刀剑之类的东西,再看他身形,虽有些瘦削,但坚毅笔挺。而他喝了许多酒,却还吐息沉着,不疾不徐,显然,内力深厚。

      这不是个善茬。寒山重摸爬滚打多年,自有几分识人的眼光,看出这人周遭的危险气息,仍旧没做声。但她脑海内那些人,却已炸开了锅。

      “老魔头!你该不是看这小子长的俊,不吃他了罢?”胡为恶骂骂咧咧道。

      他一开口,剩余几人大都表示赞同。

      唯独那位老二梅丹拾倒是个心地还算善良的,嗫嚅着劝道:“寒、寒教主,放过他吧,看他孤身一人,挺不容易的……”

      “二哥,你这说的什么话!怎的帮起那小子了?”老三张君子指责道。

      “是啊,要吃人就该一视同仁,光吃我们几个算什么?老子可不服气!”胡为恶凶巴巴的嚎道。

      “对对对!”一群人七嘴八舌的附和着。

      对什么,寒山重心道,你们变卦也忒快了些,方才还眼巴巴的可怜那人呢,转眼却来逼自己去吃了面前那人。

      “不喝。”寒山重面无表情的答道。

      年轻人闻言,倒也不恼,唇边依然挂着
      懒洋洋的笑容,好像完全没有防备的在寒山重面前喝着酒。

      不多时,酒便喝光了,年轻人翻来覆去的折腾了酒坛好几下,一滴不剩的喝干净,他才抬起眼眸,盯视着寒山重的面庞,慢悠悠的说道:“完了,我也差不多该走了。”

      被这样一双亮如寒星的眸子看着,寒山重竟无端生了些压力,而她脑海里那几位,却不仅仅只是压力了。只觉心腔不由自主的跳了跳,仿佛被两柄利剑刺了下似的,感到一阵僵麻的痛楚。

      “这傻小子眼睛真是利得很!老子被看着好像喘不过气了!”胡为恶说道。

      “我也有点怕,感觉被看穿了一样……”梅丹拾呢喃道。

      “我也是……”

      “一样……”

      寒山重微微出神,难道这人比她还要强?

      年轻人似乎也没期待寒山重回答他,拍了拍衣袍,站起身,仿佛喝醉了一样东倒西歪的晃动了两下,便往庙门口走过去。门璧斑驳,火光摇曳,将他挺拔如松的身影,拉得颀长。

      他蓦地回头,微微翘着嘴角道:“姑娘,能否冒昧问一句……”

      “不能。”寒山重漠然的打断他。

      “那直说好了,我要给你算一卦。”年轻人不慌不忙的道。

      “没那功夫。”寒山重冷淡的道。

      “那我再直说好了,前路崎岖,非要走,怕是会撞个头破血流。”年轻人意味深长的道。

      “哦。”寒山重应了一声,却模模糊糊听出来他在暗示什么,心神一乱,冷冷扫他一眼,便从地上倏然拔起,一拂白袍,挥着凌厉的掌风朝那年轻人身上欺过去。

      她的身形飘忽而且极快,这一掌过去,若是寻常人物,铁定无法避开,而那年轻人不仅避开了,还悠闲自若的退出去十几步远,负手似笑非笑道:“姑娘,怎么还没说两句,就动粗了?”

      寒山重冷哼一声,暗骂“登徒子”,便又携另一道霸道的掌风朝他打过去。这回,她倒是真打到了东西,可惜,只是一件劈头罩脸飞来的华贵紫袍,她微愣了下,旋即将那袍子劈碎,布帛漫天飞舞,再抬首,这空荡荡的山神庙以及周遭地方,却是没有了那年轻人的踪影。她眉峰一皱,又想起先前的马蹄声,便往四周寻去,找了也是什么都没看到。

      一人一马,好似就这般凭空消失了。

      难不成方才所见全是幻觉?寒山重心中有那么一丝丝的迷惘,转念回到了山神庙里,瞥见熊熊燃烧的火堆边上,那个酒坛子,她的神情又变得凝重了。

      这人在自己手下,也能来去自如?寒山重暗忖,她的内功已到至臻境界,放眼天下,能胜过她的不超五个,便是宋逸对上她,也是断断无法逃脱的,而那年轻人究竟什么来头?

      她如斯想,胡为恶他们却也差不多是这么想的,只是又多添了些愤愤不平的意味。“魔头,你竟然真的放过了他?!”

      “不然呢?”她淡淡答道。

      “自然是吃了啊!你看那傻小子细皮嫩肉的,可比我们好吃上万倍!”胡为恶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道。

      寒山重苦笑了下,没有辩驳,只是想,它们不愿意吃这人,总不能她去把人抓住,割成肉片当作下酒菜?

      这肯定是不成的,寒山重摇摇头,心里暗暗琢磨,那逢人就吃的血肉难道其实也是因人而异的?想了一会,没想出个所以然,她便垂下眼帘靠在一旁的石案上,准备睡觉。

      “魔头,你不吃他,难道不准备给老子一个说法?”胡为恶吵吵嚷嚷道。

      “就是就是!大家都是人,难道还要分贵贱啊?”张君子尖着嗓子道。

      “其实,能跑一个也是好的……”梅丹拾讷讷道。

      “靠!老二你怎么又临阵倒戈?老子嫉妒死了,那傻小子竟然真的跑了!”胡为恶气愤的道。

      “许是人家真生得俊,让寒教主春心萌动了,也说不准呢!”张君子阴阳怪气的接口道。

      吵死了,寒山重拧着眉毛,也不愿分辨了,直接顺着老三的话音道:“你说的对。”

      ……

      众人一时之间,陷入了沉寂。

      过了一会,又无比失落的低语交谈起来。

      “老子长得丑?”胡为恶喃喃自问。

      “大哥,你不丑啊!”梅丹拾坚定的道。

      “那老子活了几十年,怎么还没娶到媳妇呢?”胡为恶气急败坏的问。

      “……”梅丹拾沉默了。

      “我……我说我走在路上怎的没姑娘瞧我呢……原来是因为……”张君子泫然欲泣的道。

      “我也差不多……从来没有姑娘正要看过我……”吴存债低低的道。

      “我、我倒是有,就是她们年龄有点大,都是上了四十五的……”林下献羞赧的道。

      “年纪还小,不愁。”书生陆仁义如此说,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以后应该也不用发愁了。”

      “俺……俺有媳妇。”猎户李传扬。

      “靠!”胡为恶怒骂。

      “……”

      太吵了!寒山重眉峰一动,冷冷道:“闭嘴,本座要睡觉。”

      睡了一夜,寒山重却没睡好,时常被脑海里这几个人吵醒,这导致,她第二日醒时,脸上顶着两个乌黑的眼圈,且时不时的冒出两个哈欠。

      天刚蒙蒙亮,寒山重从山神庙里走出来,眯着眼睛望了望天空,一轮残月还遥遥挂着,蜿蜒的山路好似蒙了一层白雾,无比的朦胧。

      使劲抹了把脸,强打起精神,她往飞花山庄的那个方向快速的走过去。

      还有一日的路途,就要到了!马上就能报仇了!宋逸,不知道你看见本座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寒山重冷冷的笑,身上骨血沸腾。

      不过,有些时候,夜路其实走不得。

      “什么东西?”寒山重不知被个何物绊了一下,头部便撞到了一块硬邦邦的石头上,皮肤撕裂,她立时疼的闷哼一声。再定睛一看,原来是地上冒了块手腕粗的笋尖,扎破了她的脚踝。

      七月初,有笋吗?寒山重愣住了。

      这一卦,真是要人命啊……她叹息了一声,捂住汨汨流着鲜血的额头,继续往前走。

      飞花山庄,血债血偿。寒山重目光坚定。

  • 作者有话要说:  七夕快乐,烧烧烧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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