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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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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夏天格外的热,过了六月,气温基本保持在35摄氏度以上。
周放从仓库上来,一坐到位置上就拿着小电扇对着吹,嘴巴呼呼地喘着气:“今年夏天真是不让人活啊!热成狗了简直!”
“就那么几步路,至于嘛!”林锦嘴巴上叼着根中性笔,声音含糊着。
“怎么不至于,你去仓库试试,妈的仓库那些人简直就是神,一群人就几把电扇,搞个鬼!”
林锦上传了图片,调试好,从天猫进去看了一遍,没发现问题,这才注意周放的话:“仓库的空调还没找人来修?”
“那谁知道。”
办公室空调温度低,周放吹了好一会儿空调,整个人都舒坦了,才打开电脑工作。
他电脑太长时间没动,已经黑屏,这会儿一碰,屏幕亮了,一条新闻正好弹出来。
A市发生连环车祸,一死四伤。
周放“嚯”了一声:“这些人都怎么开车的,又连环车祸。”打开一看,“一辆宝马一辆奔驰,厉害了!”
对面办公桌的刘颖听到,也凑过来说:“你也看到了?好像其中还有一个人是什么上市公司的老总,还不到三十岁,年轻着呢!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要是就这么死了也真是可惜。”
“开车太冲了呗!你看那些司机,一个个横得没边了,超车啊超速啊,出车祸能怪谁?”林锦弄代码弄得心烦意乱,忍不住骂了句,“操!”
“干嘛了这是?”周放仰头看向他。
“没什么,”林锦摇头,一脸的不耐烦,“我待会儿不去吃饭了,你帮我带份饭上来吧。”
“没问题!”
那天周放他们说的新闻林锦没怎么放在心上,他这人看着爱起哄,其实特别没心没肺,什么都不关心,就想着憨吃憨玩,车祸啊什么的离他太远了。
一直到他轮休那天,他一觉睡到中午一两点钟,被老佛爷拉起来,赶出去买酱油,另外附上一张长长的购物清单。
林锦看着那购物清单嘴角抽了抽:“妈,您不是买酱油吗?”
“既然要买酱油,就顺便多买点嘛!”陈凤理所当然地说。
“合着您的顺便就是另外再买十几样东西?”
“一回来就在那儿赖床,让你跑个腿儿你都不愿意,我要你这儿子何用?”陈凤举着菜刀大有“你不去就弄死你”的姿态。
为着小命着想,林锦连忙举手:“去去去我去!”
陈凤把眼睛一横:“说什么脏话呢?”
林锦把手机钥匙一拿,别的全都顾不上,一溜烟跑了。
超市离得其实不远,就在他们小区外面。
林锦逛了圈超市,把老佛爷要的东西买全了,在出超市的时候看到门口摆着俩冰柜,里面各种雪糕冰棍。
林锦抬头一看那太阳就觉得眼睛晃得慌,口干舌也燥,买了根雪糕,拆掉包装,塞嘴巴里回去。
林锦家这是个老小区,二中的教职工宿舍,有二三四十历史了,早些年的时候热闹,这些年跟林锦同龄的人要么成家立业,要么已经工作,如今小区里住的多是些老教师,比如林锦他妈。
林锦平时也不怎么回来住,他前几年买了房,平时基本住新房,这两天放假,没地儿吃饭,他才回来找投喂来。
不过他一觉睡到中午,到现在还没吃上一口热饭。
外面太亮,楼道里有些昏暗,林锦觉得眼前有些恍惚,连忙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时眼前也没那么昏了。其实楼道里的应急灯本来是二十四小时开着的,但也不知道是哪个混球把应急灯给弄坏了,到现在也没人来修。
林锦慢吞吞地上楼,到离自己家门口还有几级台阶的时候停住了,皱着眉看着上边楼梯坐着的人。
那人身材看着就挺高大,穿着一身挺括的西服,垂着脑袋,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但真正吸引林锦注意的,还是他脑袋上那一圈白。
“兄弟,你坐这儿干嘛啊?”林锦走上来,雪糕已经吃完了,嘴巴里叼着雪糕棍,吊儿郎当地问。
那人闻声抬头,看到林锦,露出笑容:“阿锦。”
但林锦的脸一下子就黑了,冷笑一声:“哟,你这脑袋,跟谁争风吃醋弄的?”
说着,林锦靠在门口,按了按门铃。
“来啦——”
坐楼梯扣的男人在听到林锦的话时灰暗下来:“你变了很多。”
“切——”
林锦刚想说话,陈凤打开门出来了,没看到林锦,一眼看到了坐楼梯口的青年,脸上瞬间笑开了花:“诶!小闻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快快快进来坐!”
“阿姨。”沈闻站起来,神色有些局促。
“诶你这脑袋怎么回事儿?你这脸上还有也是,跟人打架了?”陈凤叠声问道,语气那叫一个亲切,不知道的还以为那才是她儿子呢!
林锦实在看不过眼:“妈,您儿子在这儿呢~”
陈凤这才看一眼林锦,伸手问:“酱油呢?”眼睛一扫,“你嘴巴上叼的什么?跟个混子似的!”
“喏。”林锦悻悻地将雪糕棍取下来,一抬头又看到沈闻嘴角微微勾起,横了他一眼,“看什么看!”
林凤耳聪目明,正准备进屋了听到这话,一巴掌朝林锦拍过去:“说什么呢你!”又冲沈闻笑笑,“小闻你别听他的,他说话就这样。”
“我知道。”沈闻说道,声音低沉。
进了屋,陈凤把酱油拿到厨房,又在厨房里吼:“林锦你过来!”
林锦屁股刚沾沙发呢,一听这声音皱着眉过去了:“干嘛?”
“把冰箱里的红提洗洗。”
林锦肚子饿得空空的,听这话一点意见没有,麻溜地洗了红提,放在盘子里,自己摘下两颗吃着。
陈凤见了又觉得手痒,抬起手作势要打人:“我让你拿给小闻吃你在这儿偷吃像什么话!”
“哎呦喂妈我不是您亲儿子吧?”林锦嘴欠,呼喊着。
“是是是你是我换废品的时候拿一叠旧报纸换的,赶紧去!”
林锦不得已,端着碟子出去了,放在茶几上,面无表情地说:“自己吃。”
他转头坐在另一张沙发上,打开电视机拿着遥控器开始换台,一直把电视机里的台换遍了,也没找到一个想看的。
随便打开一个台放新闻,林锦掏出手机跟人聊微信,不经意间抬头,就见沈闻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看,看得他心里发毛,没好气地问:“看什么看?”
“你变了很多。”沈闻声音低沉,脸上没什么表情,什么情绪都不显。
林锦嗤笑一声:“是人都会变。”
沈闻抬头,四下张望:“你家里也变了很多,外面也变了很多……”
林锦从他声音里听出了一丝怅然,但他想来粗枝大叶,只是抬头看了沈闻一眼:“你不是吧,又不是好多年没回来了,至于吗?”
正说着话,饭菜煮好了,陈凤又喊:“林锦!”
“来啦来啦!”林锦不耐地应道,趿拉着拖鞋进去厨房帮忙端菜。
饭菜都上桌了,林锦一转头见沈闻愣愣地坐在那里跟个木头似的,不耐烦地敲了敲桌子:“大爷吃饭了!”
陈凤洗了手出来,听见这话拍了下林锦脑袋:“好好说话!”
一在老佛爷面前林锦的气势就矮了个头,摸着脑袋憋出一句:“诶呦妈您能别老拍我头吗?”
陈凤一眼斜过来,特别干脆:“不能!”
面对自家儿子陈凤那就是狂风骤雨,但跟沈闻说话时就称得上是和风细雨了:“小闻,过来吃饭了。”
“嗯。”沈闻应了一声,坐到了林锦对面。
林锦看人不爽,这会儿一抬头就看到他,顿时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时不时“哼”一声,又被陈凤拍了一顿。
把林锦拍老实了,陈凤笑着问沈闻:“小闻,你头上这伤是怎么回事啊?”
沈闻吃饭的动作顿了顿,开口说:“前几天出了车祸。”
“嗬!”陈凤吓得脸色都变了,“那你人没事吧?出了脑袋上这伤口,身上没伤到哪里吧?”
林锦也不由得抬头看了沈闻一眼,就说这话的时候,沈闻脸上的表情都淡淡的,一点都看不出情绪。听他说了的知道他说的是出了车祸,没听到的还以为他说的是出门买了个菜呢。
“身上没什么伤,就是……”
他一犹豫,另外两个人的心跟着提了起来,林锦学他妈催促道:“有话好好说,别说半截留半截。”
“就是很多事想不起来了。”
说完,沈闻还抬头笑了下,这厮从小性子冷,很少笑,这一笑啊就有那么点颠倒众生的感觉。只可惜他面前两人,一个老太太,一个对他横看竖看不顺眼。
不过老太太倒是十分心疼,抽了口气问:“想不起来?这是失忆了?那你……”
“也不是都想不起来,有些事还记得,”沈闻说着又顿了一下,像是忍了忍,才抬头问道,“阿姨,您知道我爸妈去哪儿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