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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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为忍者，就意味着以后就有自己的收入了。第一次接到任务后的酬金要怎么花，其他的忍者兴致勃勃地表示要用来买忍具买吃的买消费品，唯独宁次一言不发。少年将装着酬金的信封揣进胸口的衣兜，细细打算了下家中的财政情况，父母的遗产有别样的纪念意义，他没打算轻易动用，宗族按月发放的生活费也还够花，那这些钱……存起来？
想想出任务之前对着数码画报翻来翻去仔细对比摄影机参数信息的堂妹，他嘴角不自觉一扬，随后当即便觉得自己笑得真是莫名其妙。于是敛了无谓的笑容，变回那个令人望而生距离感的水仙般纯洁秀美的少年。
几次任务下来，存钱罐里的钱数涨得很快，曾经摇摇还有窸窸窣窣摩擦碰撞声的存钱罐很快便充实到任他怎么晃悠它它都沉默着半声不吭的程度。宁次转身去了村中的书店买了本数码杂志回来翻阅，上次出完任务回家时，知世的目光在某品牌的某型号上停留了很久，趁她不注意，他悄悄留意了下价格，稍稍吸口冷气的同时也觉得她看上的应该不会差。
身下榻榻米散发着干燥的幽淡的香味，让他联想到野地出任务时在蒿草间闻到的那股钻入他鼻腔的微苦气息。他一手枕着头，光滑的铜版纸上复杂的镜头信息和种种参数看得他一头雾水。虽然看不懂，总觉得还是很厉害的样子，用葱白的指尖轻轻在额角上不轻不重地点了点，循着页数一页页往下翻，终于在某页看到了她所留意的那台机子。
少年坐起身，打开存钱罐略数了数，存下的钱币买那台摄影机似乎绰绰有余了。他把钱装好，打算去村中数码产品店看看能不能找到那台机子。行经主院不远的地方，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宁次敏锐地注意到与往常不太相同的一些地方，他立在原处不多时，家主日足带着知世、花火送几人出来了。
身材过分丰满的妆容浓艳的志治美夫人神情夸张地和日向日足说了些什么，日向日足面色端凝，姿态不卑不亢地应答着。随后，大名夫人才携着身边一名神情怯怯的华服少女分别进了各自的驾笼，一行人起身离开。
宁次的眉心微微聚起一丝淡淡的纹路，再次迈开脚步之前，知世错过头向这里投来视线。他微微错愕，走出日向大宅的门，寻了往常他等她的巷子前静静等着。噔噔噔，她的脚步声像小鹿哒哒的蹄音。少女换下那件伽罗色铺浅葱蓝瞿麦花纹的会客用小振袖和服，取而代之的是一条素净的柳色连衣裙，那抹浅浅的绿柔和得像春光里萌发的芽尖。
有她在的地方，空气里似乎都充满了让人感到宁静祥和的魔力，从今天决定出门起就溢满他心室的隐秘的欢腾的雀跃与忐忑渐渐驯服如平湖。宁次转头看着她，问道：“你是要去哪里吗？”
知世自然地拢拢被风扬到颊边的长发，双手合十笑容粲然：“去买摄影机啊。”
宁次脚下顿住，就像满腔的气一下子被放光一样，他听见自己很自然地对她说：“你攒够钱了？”
“算上陪日和公主学习的奖赏就够了。”
“陪公主学习？”宁次神色诧异。知世微微一笑如春花绽放，拍拍手掌语调悠扬：“不过是每个月和公主一起上几节课而已，很轻松。因为是大名夫人指定，安全上也没有问题。”
睫毛朝眼睑下方倾斜一个极小的角度，他的笑容像被石头击在水面上漾开的一圈圈涟漪一样，又淡又温柔。知世的目光在他洁白的脸上停留片刻，捕捉到他隐藏在微笑后的一丝泄气，少女若有所思地将视线移开。
她买到想要的摄影机之后，面上的欢欣神色照得她整个人都好似在发光一样。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和弯起的嘴角，萦绕在他心口的霭气散开，宁次无可奈何地想道这回可真是不走运……不过，她开心比什么都重要。
一点点无法摆到台面上的郁结之气挥发殆尽，他含笑着凝视她的浅紫的眼睛里盈着绵软的华彩，不是让人惊惶不安的炽热或侵略性光芒。在知世面前的他消去所有冷漠淡然的气息，温润得仿若玉石雕成。
宁次不自觉伸出的手已经快要碰上妹妹小巧可爱的鼻梁，忽然想起这是在人潮拥挤的大街上，少年微微黯然，手生生拐了个弯，最后以一种很不日向宁次的方式在空气中“叭”地打了个响指。
“你想吃什么？”
她的哥哥微微收着下巴，无意识地保持与她目光平齐地看着她的眼睛，轻轻问道。不知该说是他耳后的黑发衬得他羊脂玉一样莹润白皙的脸越发白净，还是他的脸孔显得他黑直柔顺的长发像墨一样黑浓，他俊俏得像画中的仙人一样。
属于宁次的恬淡气息像刚被锯下的新鲜的松木味道，清冽，宁神，令人不由为之放松。
“荞麦面！”知世稍稍矮他几厘米，她这么说的时候微微歪了歪头，越发显得下巴玲珑可爱。眼睛弯弯的，葡萄色的眸子中闪烁着碎碎的星光。
宁次摇摇头，温声道：“你最喜欢吃的明明是寿司吧。我做任务攒了一些钱，虽然不多，但是请你吃饭还是不成问题的。”
骤然被说破自己的顾虑，知世也不窘迫，从容地点点小脑袋。兄妹两心照不宣地相视一笑。
结账出来后，已是明月孤悬，清风正宜人。宁次放慢脚步，好让身旁的知世能毫不费力地跟上他的步伐。知世全盘接受他这无声的照顾和温柔。街上的居酒屋都开张了，能听见人声、碰杯声在那些拉下帘子后透出昏昏暖黄色灯光的店铺里传出来。
默契地保持了沉默的两人并肩走在一起，知世突然问道：“宁次哥哥，你为什么突然开始攒钱了？”
宁次微微一惊，扭头看，她轻轻仰着头，嘴角噙着他熟悉的朗月般清透干净的温柔微笑。宁次怔怔，下意识地回道：“因为有些想买的东西。”
“是我的摄影机吗？”
联想他的一些表现，和寿司店里少年结账时无意让她看见的鼓鼓的钱包，那个厚度和她今天买摄影机时带的钱差不多。宁次不是个喜欢铺张浪费的人，也没有多余的购买欲，平时出门一般不会带太多钱。所以她虽是询问，内中肯定的陈述意味却已然分明。宁次没说话，于他本人，他本就是个不喜欢撒谎的人；于情理，他也没想过刻意欺骗知世，如此便算是默认了。
知世似乎陷入了苦苦思索一样，半天没说话。宁次渐渐感到一股发自他心底的无形压力，少年这才迟钝地反应到：“我自作主张的行为是不是给她添了不必要的困扰？”意识到这点后他血液的流速似乎都放慢了。一瞬间，他脑中闪过很多画面，比如三岁的她笑起来时会露出的米粒一样洁白细小的乳齿，还有她第一次送给自己衣服的那个夜晚。
平心而论，知世做的衣服的确很好看，只是猝然接到妹妹赠送的衣物让他莫名害羞。为了给自己找个台阶，好心安理得地接下这份心意，他脱口而出：“我答应你，明天一定会穿上它。不过这也是有条件的。”
在她没转过弯之前，宁次伸手整理好她追寻他的时候弄乱的头发。手下的发丝的触感像丝绸一样，冰凉，柔滑。
“如此一来，这就是谢礼了。”抽回手，宁次睫毛上下轻轻扑扇，笑道。
回忆当时自己那隐晦的悸动心情，他垂下的手徒劳地微微张开再收紧，像是他试图抓住空气中的什么存在一样。
“你不用花钱的吗？”知世问。
宁次沉默片刻，一点点涩意被冲泡开，少年坦然道：“我另外有生活费和积蓄，任务酬金……我拿着也不知道该用在什么地方。”
“那就一直存着吧。”知世摸着下巴苦恼道，“已经有了想要的摄影机了，我现在还不知道下一步我想要什么，也许是件很贵的东西呢，贵到我一时半会买不起的那种。到时候……”
宁次的眼睛随着她的话柔和地弯起来：“到时候不管你想要什么，我都会买给你的。”
“那就太好了，”知世先是煞有介事地点点头，然后语调轻快道，“还有哦，如果宁次哥哥喜欢储蓄的话，我有件事情想拜托你。”
任务结束，踩着星光回到任务目标的家中，最后一次在这家用过晚餐后，宁次就着迈克凯和男主人热烈聊天的空档，在灯下折起纸花。李洛克一屁股在他身旁坐下，见状，托腮睁着圆圈套圆圈一双溜圆的眼睛道：“又折这个？”
要怎么说这是因为知世喜欢手工品？不折纸花的话，总不能让他在外面缝小熊吧……宁次愣了愣，含糊道：“个人爱好。”
小李一脸纳闷地凑近脸：“以前也没看你对这个有兴趣啊……”
“……我去休息了。”少年手指动作越来越快，把今天份的花朵折好封印进卷轴里，逃也似地先行一步回到房间。
身后被落下的两位同伴面面相觑。
“给妹妹折的？”
“给妹妹折的。”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宁次……天天和小李对视一眼，同时从对方眼中读出意味不同的恍然眼神。两人轻轻击拳，异口同声道：“妹控！”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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