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爱情回来过（原名：得之，我幸）》如是嫣然

27、人生若只如初见

　　午饭自然是吃得心不在焉，卫家的菜式自然是考究，得之又吃到了厨师老姜的拿手绝活清炒里脊，每条都有两寸长，分毫不差，入口爽滑软嫩真的好像面条一样。董绍琛陪着老爷子提前吃过，所以饭桌前只有她同卫家齐和小臻三个人。
　　卫家人自是悉心爱护这个孩子，小臻话语间已经渐渐像个正常的六岁儿童，“小叶子，你吃这个，这就是麦太太做的那个纸包鸡。”说完伸手夹菜，因为离得远稍稍有些吃力，她正想伸手，卫家齐已经接过小臻筷子上的鸡块放进得之碗里。他做的恰到好处又及其自然，像是寻常人家的一家三口，在周末的午后吃一顿普通的午餐，安稳静好。
　　她一直梦想着这样的家庭生活，可是也许这辈子都没有再没有机会。
　　餐后和小臻在庭院里面告别，忽然一阵风将树上的积雪全数吹下，落了她满头满脸，小臻跳起来去帮她拍落，两人笑作一团，卫家齐只觉得这样的画面好像梦里一样，不禁走上前去，为得之拂去头发上的雪末。他的手掌温暖而干燥，指尖划过她的脸，她抬眼相望，忙乱中只是一脸的笑意，“你们都别闹……”
　　卫家齐只觉得不真实，这样的她、这样的自己明明就在眼前，却觉得马上便要失去，化作锦灰一堆。耳边传来她的声音，“好了，好了，我真的要走了……”
　　回去的路上，两个人的气氛恢复了暧昧和尴尬，得之昏昏欲睡，只听卫家齐道，“你能来我很高兴，爷爷他从来都很欣赏你，这你也知道。他这两年情况很是不乐观，已经很久没有看见他像今天这样了。”
　　得之只觉得耳边嗡的一声，前尘旧事纷纷在耳边炸开，人生若只如初见，如果人可以预见，那一切是不是都不会发生？
　　她只知道自己一直很害怕卫敬堂，这个叱咤风云于商海多年的老人曾经是她的偶像，她的书房里面有他的几本自传，都被妥善保存，那时候的传媒都称他为华人之光。
　　她当年进振亚只是为了追寻偶像的足迹，没有想到却和卫家齐纠缠在一起，好像电影里面的桥段，这样的故事仿佛传奇。
　　她记得第一次见卫敬堂是在一间茶馆，环境清幽得仿佛误坠了时光隧道，耳边是丝竹声声，口中的茶汤确是甘苦。卫敬堂见她第一眼甚是诧异，好像她的面孔让他想到了什么久未提及的陈年往事，而被眼前的情景吓到不能说话，脱口而出，“怎么，你……”
　　可那失态和惊诧只维持了一秒，他的神色瞬间恢复正常，因为保养的好他并不显老，一双锐利的眼似乎能看到人心里最隐秘的一处，脸上微微的笑意并不能遮盖他深沉的目光，她手心里已沁出了汗，拥有这样极致的成就，断不是好相与的人物，而他要和自己说什么，她亦不得而知。
　　那时候她才同卫家齐因为她的离职不欢而散，第二日便要面对这样的情景。她只觉得像是背了几百只刺猬在肩上，每一秒钟都有崩溃的危险。
　　而卫敬堂只是看着她笑，“你便是叶得之？名字和人一样出众。”
　　气氛登时轻松下来，得之也坦诚，“您一直是我的偶像。”
　　卫敬堂“哦”了一声，“我倒是很久没有得到你这样年轻小姐的称赞，你这一说，让我很是受用。”眼角丝丝皱纹都透着笑意，好像是一位看着自己成长的长辈。
　　“我知道您为何而来，昨天那位董先生的已经表明了你们的立场。但是，我不可以这样轻慢我的感情，这样对我同他都很不负责任。”
　　她坦诚的表明立场，隐约看到老人眼里的一抹赞许。
　　“叶小姐，你肯定不知道我旗下兴亚企业同你父亲的恩怨情仇，如果知道，你的立场会比现在为难得……”他眉头微蹙，似乎是等着看她的反应，见她一脸平静，眼中露出一抹激赏。
　　“实言相告，我见你第一眼便很欣赏你，可是我依然认为你同家齐不甚合适，你给他的只会是伤害。伤心往事我不想多说，我只想告诉你，当年那场平安夜危机让我损失最钟爱的一个儿子——家齐的父亲，空难虽然是个意外，但这些年来我们都试着忘记那些东西，家齐更甚，我想叶小姐你应该明白吧。”
　　她那一刻只觉得冷，似乎掉进一个千年寒冰筑成的万丈深渊，里里外外已经被寒气蚀透。她一句话也说不出，甚至连卫敬堂离去都没有站起来，她顾不得失礼，心中只一个念头，怎么会这样？
　　是啊，怎么会这样，她以为自己终于等来一位同她结发牵手相携一生的人，可以给她遮风挡雨给她一个温暖的家，却没想到是这样的情形。
　　回忆这个词在叶得之的字典里总是充满了苦涩，凄美凉薄。
　　她还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身体却因为惯性被摔向前方，耳边是尖锐的刹车声，安全带把她的身体箍得生疼，她顾不得观察是怎样的情况，马上就要尖叫出声。一双手却紧紧握住她的肩，“得之，没事，有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