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亡》顾达歆

2、Chapter2

　　好不容易到了周末，没有课，连轴转了好几天连雍本来准备睡个懒觉，可无奈这几天习惯了早起，6:30一到，连雍还是准时睁开了眼。
　　醒过来才发现，自己的喉咙好像不太舒服，感觉像是肿了。
　　“果然又上火了，这几天又是各种声乐课。”连雍想着，试着说话，却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得可以。
　　连雍翻了翻自己的包，发现自己并没有带药来。“这下好了，药店我不知道在哪里，就算找到了药店我也不知道怎么说那几句韩语啊。”连雍懊恼地放下包。没有药，嗓子又干得厉害，于是连雍决定先去厨房找杯水喝。
　　连雍走出房间，发现厨房的灯居然亮着。
　　走过去，连雍看见一个个子很高的男生正背对着他泡牛奶。
　　这几天连雍练习很累，几乎回来就睡了，所以并没有注意过自己的室友是谁。
　　“这应该就是室友了，”连雍有些欣喜地想，“也许我可以向他借点药。”

　　“呃，你……好。”连雍用不太熟练的韩语试探地打了个招呼。
　　那个男生转过头，也回了一句你好。
　　连雍觉得这一刻简直可以载入人生尴尬史册了，因为他搜索着自己脑子里的那些零碎的韩语词，无奈怎么也凑不成一个句子。
　　“怎么了？”那个男生蓄着长发，梳在脑后，冷冷地看着急得涨红了脸却说不出一个词的连雍。
　　语速很快，再加上连雍满溢的尴尬感，他并没有听清楚对方说了什么。
　　“怎么了？”那个男生放慢了语速又重复了一遍。
　　连雍这才回过神来，但是脑子里还是一片空白。
　　算了，连雍也不指望自己能拼出什么句子，反正只要对方懂就好了。这么想着，连雍指着自己的嗓子，断断续续地说：“我…...疼痛……药……”
　　说完连雍觉得莫名的羞耻，尤其是在对方冰冷的眼神之下，自己就像一个……傻子。

　　宋之遥在看到连雍的那一刻，直觉就告诉他这也是个中国人，尤其是听见那句不太标准而且语速还很慢的“你好”之后。但是宋之遥的个性就是这样，有点孤僻，有点高傲，所以对什么都有种冷且慵懒的感觉。
　　在听到连雍估计是绞尽脑汁才想出来的那几个词之后，宋之遥莫名觉得很有趣，突然就笑了一下，用中文问道：“嗓子疼？”
　　连雍愣了一下：“诶？你会说中文？你也是中国人？”
　　“是啊。”
　　“天啊，听韩语这么多天突然听见中文实在是太亲切了。”连雍觉得在异国他乡遇见自己的同胞，实在没有比这更让人激动的事了，更何况，这人还是他的室友。
　　“我这几天都没有看到过你，你不住宿舍的吗？”
　　“住啊，”宋之遥恢复了之前毫无起伏的低沉声调，“我只是走得早，回来得晚而已。”
　　“那么拼命？！”连雍有点难以置信。
　　“不拼命怎么出道？今年公司会推出一个新男团，我必须要更努力才行。我现在要去公司了，你中午来舞蹈A班的练习室找我吧，我带你去药店买药。”
　　“好，谢谢。”

　　中午
　　连雍很早就等在了舞蹈A班的门口。
　　门上有个小窗口，连雍站在那里也无聊，索性就透过那个小窗口看看里面。
　　宋之遥长得很高，所以连雍一眼就看见了他。
　　看见就移不开视线，连雍算是明白了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宋之遥很认真，摆手，转圈，甩头，举手投足之间都有着一种特殊的魅力。
　　来源于对舞蹈真正热爱的魅力。

　　“等了很久吗？”宋之遥走出练习室。
　　“没有，你先去换衣服吧。”
　　“嗯。”
　　连雍一个人抱着自己的包在原地等着。身边的人都说着自己听不懂的语言，与自己擦身而过。连雍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无法融入这个公司，无法融入身边说说笑笑的人群之中，自己就像一片无依无靠的浮萍一样，不安的感觉渐渐笼罩在他的心头。
　　“走吧。”宋之遥换好衣服，向他勾勾手，转身向着公司的大门走去。
　　那一刻，看着宋之遥的背影，连雍突然觉得所有的不安都在那一句中文的“走吧”里面烟消云散了。
　　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全感。
　　连雍赶紧跟了上去。

　　去药店买好了药，宋之遥带着连雍去了自己经常去的那家面馆。
　　“这家店虽然有点远，但是这家的面是最正宗的，”宋之遥笑着说，“菜单在那里，你看看你要吃些什么。”
　　连雍面露难色：“我看不懂菜单啊……要不我就和你吃一样的好了。”
　　宋之遥笑了笑：“老板，来两碗炸酱面。”
　　连雍惊讶地看了看店老板，又看了看宋之遥：“这家店的老板居然懂中文？”
　　“他本来就是中国人啊。”
　　连雍再度难以置信地看向了店老板。
　　“来，之遥，你们的面，”店老板走来，“小伙子，我真的是中国人。你是之遥的朋友吧。”
　　“嗯。”连雍点点头。
　　“多吃点吧，练习很累的。而且，之遥好久都没有和朋友一起来这里了。”

　　“公司里还有其他的中国练习生？”连雍有些激动。
　　“以前有，现在都回去了，就剩下我一个，哦，现在又多了个你。”
　　“回去？”
　　“以前我是和两个朋友一起进公司的。后来有一个觉得自己出道无望，年龄又偏大了，所以就离开了；另一个是受了伤，被迫离开的。”
　　“年龄偏大？不是才20出头吗？还有受伤不是很正常吗？怎么会……就离开了？”
　　“这里的练习生都是10多岁的，20岁的练习生年龄实在算是大了，而且那次考核之后他还是没能进舞蹈A班，所以就离开了。至于受伤的那个，”宋之遥顿了顿，“我不想回忆起那件事，所以我还是不说了。”
　　“这样……”连雍若有所思。
　　“不过说到考核，本月考核下周六就要开始了，你得好好准备，否则会被踢到声乐C班去的。一进公司就能被分到B班不容易，说明你唱功确实不错。所以，不要可惜了自己。”
　　“我才刚到这里，也要考？”
　　“也要啊，考官才不管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可是我到时候说不定连考官在说什么我都听不懂啊。”
　　“这个你放心，有会说中文的考官在的。虽然考核很残酷，但也要人性化一些不是嘛。”
　　“那考核内容有些什么？只是唱歌？”
　　“我们舞蹈是要考核舞蹈，外加rap或者声乐的。声乐的好像是要考声乐加上舞蹈的。”
　　“我也要考舞蹈？”
　　“是的，所有的练习生都要考舞蹈。毕竟对于kpop的组合来说，舞蹈是非常重要的---除非，组合是走抒情路线的。”
　　“居然一个月考核一次，虽然学校也有月考但是……”
　　“这有什么，等你进了A班，那就是周考了。每周考核，淘汰不合格的去B班，”宋之遥说，“尤其是最近公司正在策划一个新的男子团体，大家都很努力，否则，怎么出道。”
　　“那我岂不是还要练习好几年才能出道？”
　　“不一定啊，也有那种只练习了几个月就出道的天赋异禀的人。总之，你好好努力，毕竟只有进了A班，才有可能获得出道的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