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阑珊赋》今斐

3、第三章

　　游阑珊没有想到，自己竟会这么快再遇到他。
　　距离上次舞会不过几日，游阑珊跟着父亲来到了一个酒会。听说是商会会长为某位新晋少将摆的接风宴。
　　只是宴席过半，那正主还没露面。游阑珊觉得无趣，便偷偷溜到了后院，坐在湖边，不时捡起身旁的小石子，打乱那一池秋水。
　　爹的意思很明显，在他眼里，一个姑娘家择良婿入佳门才是正道，所以阑珊一回国，便带着她露脸。
　　只是游阑珊并不这么认为。现在国难当前，自己学医也是为了为国家尽一份绵薄之力。她甚至想过，有朝一日，硝烟再燃，自己也要去前线，虽不能上阵杀敌，也能救死扶伤。至于嫁人这种事，游阑珊倒不是很在意。
　　自古以来，婚姻大事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游阑珊却觉得，两个没有感情基础的人走到一起，实在是太过草率。自己要嫁的人，定是自己喜欢的样子，就像他一样。
　　想到这，游阑珊不禁腹诽道，游阑珊啊游阑珊，不过是只见了一面的人，你却动不动就想人家，莫不是犯了相思？只可惜，人家兴许早就忘了你呢！
　　随手扔出一颗石子，看那水波荡出层层涟漪，游阑珊忽而叹道：“也不知，你现在在哪里”
　　“怎么又是一个人在这儿？”
　　听到这个声音，游阑珊简直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只是这声音太过真切，她猛地一回头，竟然真的是他！
　　自己方才的低喃，不知他听到了没有。天真热啊，游阑珊想，不然自己的脸为什么热的发烫呢。
　　“我不喜欢太过热闹的场合，你呢，怎么会在这儿？”
　　朱烨微颔首，答道：“可巧，我也不喜欢凑热闹。”说着，走上前来，坐在了游阑珊旁边。
　　“没想到能在这儿遇到你，”朱烨侧过脸，笑道：“看来这次算是来对了。”
　　游阑珊闻言先是一愣，而后抬头，这才发现他穿的居然是军装。挺拔的身形，硬朗的线条，月色笼罩下，那人眉峰上扬，是那样的意气风发，自信张扬。他的脸上带着笑，眉眼温柔的如春山远黛般宁静悠远，只一眼，便让人再难忘却。
　　“我没想到，你会是个军人。”游阑珊看着他，忽然开口道。
　　“哦，为什么？”
　　“你看上去，很温和”
　　“是吗？”朱烨笑着，作势正色道，“其实呢，我对敌人可是从不手软的，因为”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游阑珊顺着他的话说道，然后，两人便相视而笑。
　　“游阑珊。”
　　“嗯？”朱烨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说，我叫游阑珊，”游阑珊眨着眼睛调皮道，“我觉得你会问，所以我就直接告诉你了。”
　　朱烨闻言，似是惊异道：“游小姐怎知我心中所想？难不成你会读心术不成？”话虽这么说，眼底却有笑意。
　　“你呢，你叫什么？”
　　“朱烨，就职于财政部税警总团第二支队。”
　　“朱烨”游阑珊重复道，似是要把这两个字深深印在心中一般。
　　“咳咳”虽是初秋，却也是凉风习习，寒意侵人。游阑珊一个不小心，便忍不住咳了几声。
　　朱烨见状，忙脱下外套，将它披在游阑珊身上，关切道：“天冷了，小心着凉。”
　　游阑珊羞涩地点点头，终是站起身来：“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这衣服”
　　朱烨也站起身来，摆手道：“你先披着吧，我自会去取。”
　　游阑珊没有推脱，裹紧了外套，说道：“那我先走了。”转过身，脸上的笑意怎么也遮不住——他说会来取，是不是说，还可以再见他呢。
　　目送她离去，朱烨久久没有动作。
　　舞会惊鸿一瞥之后，伊人倩影不时闪过脑海。本想着向别人打听她的消息，没想到在这里又见到了她。远远望着湖边女子的背影，那般恬静自然，除了她，还有谁？
　　“阑珊吗？”朱烨扬起了嘴角，“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衣服上满满的都是他的气息，像他的人一般，清新且干净，说不出是花香还是檀香。寒风被阻隔绝在外，游阑珊只觉得阵阵暖流袭来，将她萦绕在内。
　　回到酒会，游父诧异地看着自家女儿身上的衣服，嘴唇动了动，却没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