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奇》双月玲珑

79、第79章 表态

　　风中之城的空军基地，一架军用直升飞机缓缓降落在空旷的广场上，机门打开以后，叶风翼第一个跳将下来，一路飞奔到一名黑发男子的面前。

　　“风翼，你总算平安回来了，谢天谢地。”霍华德伸出双手，紧紧抱住叶风翼纤秀的身体，好像一放手她就会消失一般。

　　“是的，我回来了，这段日子里，让你担心了。”叶风翼清澈的嗓音中，带着几分歉意。

　　“只要你平安归来，那么一切都算不了什么。”霍华德深情地吻着叶风翼的额头，久久不愿放开。

　　直到雷蒙轻轻咳嗽了一下提醒他们，霍华德才依依不舍地松开手。

　　“父亲、罗伯特、雷翼、克劳蒂娅……你们都来了，真好。”此时此刻，饶是叶风翼一贯内敛，也是泪水盈睫。

　　安东尼•布莱兹是紧跟着叶风翼第二个下直升飞机的人，他的右脚因为毒蛇的咬痕而绑着绷带，旁边的飞行员想要扶他，被他制止了。

　　“不用了，我没事。”

　　一下来，安东尼•布莱兹就看见霍华德和叶风翼紧紧拥抱在一起的画面，碧蓝的眼眸微微眯起，痛苦的感觉深隐在心底，安东尼•布莱兹感觉心脏微微抽动了一下，不过他什么也没说。

　　“安东尼……”一个温柔软媚的声音在身边响起。

　　安东尼•布莱兹微微一怔，接着转过头来，只见一名穿着黑色天鹅绒长裙的美貌女子，正泪光盈盈地站在他的面前，正是他的亲生母亲，布莱兹帝国的皇太妃安洁丽娅殿下。

　　“母亲，您怎么来了。”

　　“安东尼，我的孩子，我终于可以见到你了。” 安洁丽娅走上去紧紧抱住安东尼•布莱兹，将头靠在他宽阔的肩膀上，泪水从眼角缓缓流下。

　　“母亲，真对不起，这次让您这么担心。”

　　安洁丽娅摇了摇头，用柔嫩的手掌轻轻摩挲着安东尼•布莱兹的面颊：“你平安回来了，这才是最重要的。答应我一件事，安东尼……”

　　“您尽管吩咐吧，母亲。”

　　“现在就和我回布莱兹吧，至少在那里待一段时间，你的皇兄他也很想念你。我们都需要你，回来吧。”

　　面对安洁丽娅的柔情万千，安东尼•布莱兹根本就无从拒绝：“好吧，母亲。但是我无法久留，风中之城也需要我。”

　　“布莱兹才是你的家，最需要你的地方是那里。”安洁丽娅坚持道。

　　安东尼•布莱兹看似无意地扫过叶风翼的脸庞，看她脸上满是亲人重逢的喜悦之情，她被重重的人包围着，这些人，都是她生命中至关重要的存在，而这其中，显然没有安东尼•布莱兹的位置。

　　安东尼•布莱兹冷冷地看着，叶风翼修长的身影是如此贴近，但是又显得如此遥远，仿佛一个美好的梦，永远都无法触碰一般。

　　安东尼•布莱兹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转过头来看着她的母亲，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您说的对，母亲，我的家当然是在布莱兹。我现在和您一起回去。”

　　安洁丽娅的笑容无比甜蜜：“安东尼，我知道你永远不会拒绝我的要求。”

　　叶风翼回到魏帝玛共和国以后，生活慢慢步上了正轨，一日，她和克劳蒂娅•马德林约好在卡罗琳咖啡厅里喝咖啡。

　　“风翼，你迟到了。”

　　克劳蒂娅•马德林微微皱起了秀丽的眉毛，她是个非常守时的人，所以对于别人的时间观念，也要求地特别严格。

　　“对不起，克劳蒂娅，我到美容院去做肌肤护理去了，后来又到商场买了点衣服。你看，这是我为我未来的小侄女买的小裙子，可爱吧？”

　　叶风翼从白色的纸袋里面拿出一件非常精致的粉色轻纱长裙，脸上显出炫耀的神情：“想想你未来的女儿吧，穿上这样的裙子，那该多么漂亮。”

　　“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生女儿？” 克劳蒂娅•马德林脸上显出淡淡的笑容。

　　“是儿子也没有关系，我也买了男装的。”

　　“风翼，你好像很喜欢孩子。什么时候你和霍华德也生一个？”

　　叶风翼浅浅呷了一口咖啡，摇了摇头：“我暂时还不打算要孩子，再过几年再说吧。”

　　“你能保证你们每次□□的避孕措施都是万无一失的吗？”

　　叶风翼的脸色微微变了一下，她想到了她和安东尼•布莱兹唯一的一次，没有任何保护措施，不过那时的她好似也不是处于排卵高峰期，如果就此中彩，老天也未免太喜欢开玩笑了。

　　正想着，咖啡浓郁的味道刺到叶风翼的鼻子里面，不知怎么的竟显得特别腻人，叶风翼皱紧了眉头，突然感到恶心，没来由地就是一阵干呕。

　　“风翼，你也怀上了？” 克劳蒂娅•马德林惊喜地问道，对于孕妇的初期反应，她现在特别敏感。

　　叶风翼的脸色一阵发白，半天都不知如何开口。

　　眼见叶风翼的脸色不对，克劳蒂娅•马德林心中隐隐产生不安：“风翼，这是霍华德的孩子吗？”

　　叶风翼轻轻抚摸着她的小腹，摇了摇头：“不是他的。”

　　“那是谁的？”

　　叶风翼没有出声。

　　克劳蒂娅•马德林的眉头越皱越紧，她已经想到了另一种可能：“难道是诺福克公爵的，就在你们共同失踪的那段日子里。”

　　叶风翼仰起头来，看着天花板：“没错，是他的……”

　　“风翼！”

　　“怎么？”

　　“你想留下这个孩子吗？”

　　“说实话，我现在无法确定。”

　　“你想留下霍华德吗？”

　　“我……会和他好好谈一谈。”

　　克劳蒂娅•马德林拿出皮夹准备付帐：“风翼，我先陪你去医院确定一下。如果是真的，你再好好和你丈夫谈一下吧。”

　　“什么？你说你怀了安东尼•布莱兹的孩子……”听到这个消息以后，霍华德先是震惊，然后脸上惊讶的表情慢慢褪去，眼神渐渐暗了下来，像是星光蒙上了一层薄霭。

　　“是的，我今天到医院里去确认过了。”

　　“那你现在告诉我是什么意思，风翼？是想让我为安东尼•布莱兹让路吗？”

　　“我和安东尼没有将来，我也不会放弃我和你的婚姻。只是这个孩子，我想把他生下来。”
　　霍华德走上前来，用手抓住风翼的肩膀：“风翼，老实告诉我，我和安东尼在你的心目中，到底谁更加重要？你如果说是他，我绝不委曲求全。我以前的确答应过你，不干涉你太多的感情生活，但是这次，对于这个人，我无法妥协，这是我的底牌。你的底牌在哪里，即使你会伤我入骨，我也要你今天说实话。”

　　叶风翼用手轻轻摸着霍华德的脸颊，手指微微有些颤抖：“你真的想听实话吗，华德？我原本不准备对任何人说的实话。”

　　“是的，我知道我原本不应该要求这么多的。但是现在不行了，我太在乎你了，风翼，我无法保持我原有的豁达和风度。”

　　“如果就男女之情来说，我对安东尼更有感觉。”

　　霍华德痛苦地闭上眼睛：“好了，风翼，你已经说得够清楚了，我不再强求什么了。”

　　“但是就心目中的分量来说，安东尼远远及不上你。我可以放弃他，但是我永远不愿意放弃你。所以我明知道我怀得是他的孩子，但是我第一个想告诉的人却是你，因为我们才是一家人。你的决定将影响我的决定。”

　　霍华德慢慢睁开眼睛，他的心弦被触动了，叶风翼的表白虽然不算婉转缠绵，但是无疑给了他一直想要的保证，他的心口猛地一松，就好像原来已经认定自己会被判死刑的罪犯，突然获悉可以当庭释放一般。

　　“风翼，我不明白，你如果不爱我，为什么这么重视我？”

　　“我爱你，但是这个爱并不是你想的那么纯粹。霍华德，一切都取决你想要什么，到底是我的爱情，还是我的感情。”

　　霍华德紧紧把叶风翼抱在怀里：“风翼，如果我在你心中真的这么重要，请你尊重我的感受，不要随便伤害我，可以吗？”

　　“我说了，你的决定将影响我的决定。再说，我并没有想和安东尼继续下去。”

　　霍华德摇了摇头：“你都说你对他有感觉，强迫你束缚激情对我一点好处也没有。但是你要答应我，一旦你觉得你想要和他在一起，请直截了当地告诉我，我有权利第一个知道。”

　　“我保证。现在你老实回答我一个问题，你希望我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吗？”

　　霍华德没有直接摇头，但是却迟迟不愿意点头。

　　叶风翼浅笑了一下，带着几分淡淡的苦涩：“看来你是不忍心拒绝我，但是又不甘心答应我。我明白你的意思，我现在很累，想先去休息。这件事我们以后再谈吧。不过，孩子生下来是需要爱的，我不可能把他交给别人抚养，但是我也不能让他生活在怨愤中。如果你实在无法接受的话，我知道该怎么做。”

　　深夜，叶风翼一个人睡在大床上，辗转无眠。霍华德原本打算在客厅中通宵看书，最后还是放心不下风翼，来到了两人的卧室。

　　“风翼，你还没睡？” 霍华德轻手轻脚地上了床，从后面抱住叶风翼。

　　“嗯……”

　　“风翼，我想过了，你还是把孩子生下来吧。打胎是非常伤身体的，我不愿意你受到什么伤害。” 霍华德轻轻吻着叶风翼的后颈，摩挲着她的脊背。

　　“你愿意和我一起抚养这个孩子？”

　　“我愿意。孩子是无辜的，我就算有不满，也不会发泄到孩子身上。”

　　“你……有什么要求吗？”

　　“没有，只要你心里有把我看成家人就足够了。

　　“你……真的没有要求吗？”

　　“风翼，我想要我和你的孩子。完完全全属于我们两个人的。我知道，短时期内你不会再生，但是我想要你的保证。”

　　叶风翼慢慢将身体转了过来，和霍华德面对面，微笑着说：“你为了这句保证等了多久了？“

　　“太久了，风翼。我等得太久了。”

　　“给我一点时间吧，32岁之前。”

　　霍华德微微张口，想说点什么，但是什么都说不出口，他知道叶风翼说给她点时间，他就必须给她，否则的话，就连前面的保证都没有了。

　　霍华德轻轻摸着叶风翼的小腹：“那也好，等这个孩子长到5、6岁的时候，让他也帮着带带他的小弟弟或是小妹妹，体会一下做父母的辛苦。”

　　叶风翼轻轻拍掉他的手：“孩子还没生出来，你就想着要他做苦力，你也好意思。”

　　霍华德微笑着说：“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可以增进他们的感情。对了，我准备在我们的公寓里面修一个婴儿房，你喜欢什么色系的？”

　　叶风翼怀孕两个月之后，叶雷翼去探望了他的妹妹和妹夫，除此之外，他还怀揣着一个重要的“任务”。他的妻子克劳蒂娅•马德林出于关心好友的家庭幸福，命他来打探霍华德的真实心意。

　　叶雷翼到来的时候，霍华德正在二楼的起居室忙着规划，他想把这间采光充足的起居室改成一个婴儿室，地板上铺着许多精致的布料，他正在为这件房间选择合适的窗帘。

　　“霍华德，我来看看你们。”

　　“雷翼，你来得正好。你过来给我参谋一下，这窗帘是用粉蓝的好看，还是粉红的好看？”

　　“哦……，粉蓝的。”

　　“那布料是用丝绒的好，还是纯棉的好？”

　　“霍华德，我想和你谈谈……”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纯棉的。”

　　“那图案是小鸭子、小猪还是小天使呢？”

　　“霍华德！”叶雷翼终于有些不耐烦了，他觉得霍华德是在刻意逃避和他“交流”。

　　霍华德终于放下了手中的布料，笑着说：“你坐过来吧，到底想和我谈什么？”

　　叶雷翼坐到了霍华德的身边：“有关叶风翼怀着诺福克公爵孩子的问题，我已经知道了。我想和你好好谈谈。”

　　“是风翼让你来套我的话的？”霍华德眯起了他的凤眼。

　　“怎么可能呢？”叶雷翼摇了摇头：“克劳蒂娅告诉我，她看风翼最近心情十分阴郁，担心她会得产前忧郁症。这对于一个刚刚怀上孩子的孕妇来说，不是一件好事。”

　　“是吗？风翼在我面前倒是有说有笑，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霍华德低下头若有所思。
　　“风翼的阴郁，来自于她矛盾的心境。在这件事上，你们两人的态度都同样重要。我不知道能够帮上什么忙，我只是想听听你的真实想法？”

　　“雷翼，你认为我隐瞒了我的真实想法吗？我现在是在强颜欢笑，故作淡定？”

　　“我没有这么想。只不过遇到这样的问题，一般男人都会心里有疙瘩的，这原不是你的错，如果你有不满，完全可以直说出来。”

　　“一般男人……我霍华德并不是一般男人。”听到这里，霍华德打断了叶雷翼的话。

　　“霍华德，你……”

　　“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就意识到，在这个女子掌权的国度里，男人想要出人头地，就要学会付出更多。我6岁的时候，因为我的性别问题不能到学校里接受正规教育，我就用零花钱去买教科书在家里自学。我的母亲死后，她的财产全部被政府冻结，我身无分文，只能自己求生。在成为高级特工的这一段日子里，我学到的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就是，如果你想要成功，你就必须先付出努力。天上即使会落下馅饼，你也要弯腰去拣才能吃到，难道还能指望馅饼就正好落到你的嘴里？在风翼怀里别人孩子这件事上，我的确很恼火。但是我能逼风翼打掉孩子吗？这会造成我和她一生一世的裂痕。我能大吵大闹，然后断然离开她吗？估计安东尼·布莱兹知道我这样，晚上在睡梦中都会笑出声来。我不愿意做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我就要学会忍耐。当原本就不善待你的生活扔给你一个难题的时候，你只有笑着接下来，然后作出一份完美的答卷，这样你才是赢家。因为生活的不公平而撕掉考卷，永远只能是一个失败者。逃避是成就不了任何东西的，除非你自己麻醉自己。”

　　“霍华德，风翼知道你的真实心意吗？”

　　“我想她应该知道吧，所以她心里也不好受。她在用她的忍耐解决她自己的问题。如果她不了解，那也不妨，在这件事上，她不管怎么想，我都不在乎。我在乎的是，我要拥有她一辈子，即使她最爱的人是别人。”

　　“笃笃……”这个时候，门外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

　　叶雷翼走去开门，看见叶风翼捧着银盘，上面放着清香四溢的花茶。

　　“我刚才泡了一点茉莉花茶，你们喝吗？”

　　“风翼，你在门外听到了点什么？”

　　“没有呀……”叶风翼一脸无辜的表情：“我这人极其自律，从来不做偷听壁角的事情。”

　　叶风翼失口否认，叶雷翼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诺福克公爵这件事？”

　　“就在明天。” 叶风翼的脸色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

　　“风翼，你不要拿这么重的东西，要注意安全，知道吗？”霍华德走过来将银盘接了过去。

　　“天哪，这是怎么了，我们家要开布料店吗？”叶风翼看着满地的窗帘布。

　　“我正在选最合适的窗帘，我要把这里改成一个婴儿房。”

　　“你可以请人做嘛，何必亲力亲为？”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第二次布置的时候就能得心应手了。”

　　“是吗？”叶风翼轻轻摸了摸她的肚子，笑着说：“你倒想得很远。”

　　霍华德走上前去抱住她：“风翼，雷翼说你最近心情很不好，怕你得上产前忧郁症。你有什么烦心的事，能够对我说吗？“

　　“没有的事，我心情一直都挺好的，没有什么异常。“叶风翼摇了摇头，并不承认。

　　然后这对夫妻都回过头来看着叶雷翼，让他觉得他这次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叶雷翼举起手来表示投降：“好吧，我不多事了。话说我家里还有一个孕妇需要我照顾呢。你们关起门来好好过日子吧，毕竟鞋子穿得舒服不舒服，只有自己知道，外人的确没有立场多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