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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   蓝色襦裙的下摆已经拖到了泥地之中,青色的绣鞋乱蹬,它们的主人是位云鬓花容的妇人,粉面上满是惊恐之色,素手倒握在勒住她雪白颈项的布绳上,极力挣扎。

      布绳的末座攥在一名神情阴鸷,眉含戾气的男子手上,此人生的浓眉长目,国字脸,薄唇,容貌虽不算丑陋,气质却极为可憎,他任凭手中弱女哭喊,面色纹丝不动,冷冷道:“你既不贤,便休怪我无情,不过夫妻一场,待你死后,还可以归我赵家坟冢。”

      李清婉布巾遮面,只露出一双秀目,她侧身避在树后,举弓,搭箭,弓弦快速张至满月,发射前,她犹豫了片刻,将箭尖所对位置由男子的咽喉移到肩膀。

      “嗖。”

      飞矢破空而去,快如急电,赵姓男子闻声,警惕的向后一闪,堪堪让过要害,只在胳膊上留下一道血痕。

      “什么人!”

      李清婉笑了声,拔出匕首,从树后跳出,对着那人喝道:“传管不平事的人!”

      赵姓男子看了眼倒在地上的妇人,冷笑:“这便是你的奸夫?”又对李清婉道,“没想到你小子还真有种出现。”

      李清婉:“……哈?”这是什么神展开?

      那面色苍白,满是泪痕的妇人蹒跚站起,哭道:“妾身自嫁入你赵家,从无半点不守妇道之处,是你瞧中刘丞相的侄女在先,为何又将罪名扣在妾身头上。”

      “你既说清白,就该效仿先贤,自尽证明,为何还能招来这小白脸……”赵姓男子话未说完,匕首的冷风便逼的他住嘴不断后退。

      “老子忍你很久了造吗!”李清婉怒道,“谁主张谁举证都不懂?杀人犯去死啊!”

      “某是为维护家族名誉!”

      “那就更该去死了,生了你这等不肖子孙,你家还有名誉可言?”李清婉嘲笑。

      男子大怒:“你——”

      “你什么你。”李清婉打断他,“我亲眼看你准备杀害妻子,还能有假?你若要自证清白,干脆把自己挂树上得了,也算是个贞烈男子。”踢了踢地上的布条,“绳子不还在么。”

      “猖狂小贼,真当我赵怀仁怕你不成?”

      “呵呵哒,我其实很欣赏你这种没有面板却自报家门的人,总是赵姓男子喊你也挺累的。”李清婉耸肩道,又看着受害人,极力挤出温柔的笑脸,“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妇人看着眼前布巾遮脸,手持凶器的少年,害怕的缩了缩身子。

      李清婉=口=:“……我是好人真的。”

      赵怀仁面色阴沉如水,他冷冷的盯着李清婉,晒然:“你现在学会装不认识了?”
      李清婉哼唧:“全大周境内,你想碰瓷我还早八百年。”

      “当赵某人真的怕你不成?”

      李清婉抬腿踹在赵怀仁的胸口:“怕不怕,喊爸爸。”

      赵怀仁被踢得胸口一闷,随即面部赤红,手掌倒扣成爪,一爪抓向对手脚踝。

      李清婉亦反应极快的变踢为勾,绕过赵怀仁手臂半圈,轻轻点在他麻穴之上。

      赵怀仁手臂立时失力,他急忙退后,眼神犹疑不定的看着李清婉,然后跺了跺脚,吹响了挂在脖子上的铜哨。

      哨音嘹亮,林子里随之哗啦啦的涌进来一群官兵,齐齐拔刀出鞘,怒指中心的锦衣少年。

      李清婉:“……卧槽你居然还有伏兵。”

      “对付你这等奸贼,自然不得不万分小心。”赵怀仁狰狞一笑,“你倒说说,如今是谁喊谁爸爸?”

      李清婉用看智障的眼神盯着他:“我真喊你就该死了。”

      她站位本就靠近身后树林,此刻忽然感到腰间有藤蔓缠上,一股柔力随之传来,她借力闪入林中,转头便看见自家熟悉的驸马姐姐。

      “殿下?”冯素贞顾不得保持距离,拉住她的手,就要带李清婉走人。

      “喊我李兄。”李清婉小声道,“我找到有趣的事了,你先别露面。”

      冯素贞顿了顿,无可奈何的看着李清婉,半晌终究妥协道:“若到危急时刻,微臣便不得不出手了。”

      李清婉笑笑,并不回头,抬手将匕首飞掷出去,逼退闯入林中的官兵,自己再次跃出,厉声道:“住手!”

      “你打算求饶了?”

      李清婉哼道:“我也是官家子弟,今日若有丝毫损伤,翌日怕是你就得提头见我爹了。”

      “好大的口气。”赵怀仁不屑道,他仔细看少年穿着,的确像是富贵人家出身,只好将心中杀意暂时按下,“不过你勾引我妻也是证据确凿。”

      “确凿你妹。”李清婉道,“你恃武行凶,我路见不平才是真。”又问那位夫人道,“这位姐姐,你可否帮我作证……”

      满脸泪痕的夫人张了张嘴,捂着颈子,白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想晕就晕,这可是传说中的女主专用体质啊。”李清婉顿时肃然起敬。

      赵怀仁说李清婉勾引他老婆,李清婉说他杀人未遂,双方至少声势都不弱,那些跟赵怀仁勾搭过的官兵,也并不太想冒犯官二代,最终两人决定一起去见官。

      “京兆尹可是刘丞相举荐的。”赵怀仁趁人不注意时,小声恐吓李清婉道,“你完蛋了。”

      李清婉翻了个白眼:“care这个你就算输了。”刘丞相还是我爹手下呢,当然这个她暂时不打算说,留着待会装逼用。

      难得休沐,京兆尹郁闷的被从画舫上揪下来,郁闷的套上官服,郁闷的拖着沉重的步伐,坐回公堂之上。

      升堂木响起,涉案三人,除了赵怀仁的妻子——刚刚知道,叫周鹂语的妇人垂着头,满面羞惭的跪在地上外,李清婉和赵怀仁,都身似标枪的立在堂上,双腿挺的笔直,连一丝弯曲也欠奉。

      赵怀仁拱手:“大人,下官宣节校尉赵怀仁,此案涉我家事,实在劳动大人了。”

      “原来是赵大人。”京兆尹恍然,又皱眉问李清婉,“那你又是什么人,为何见官不跪。”

      “在下李二,萌父辈荫庇,自幼可在宫中行走。”李清婉略略抱拳,含糊道。

      姓李?莫非是哪一支的宗室不成?京兆尹想着,细数皇室近支,发觉完全没有这般年纪的儿郎后,微微松了口气,再一拍惊堂木:“大胆李二,你可知自己今日所犯何事?”

      “成功阻止一起密林杀人的恶性事件。”李清婉肃然道,扭头问赵怀仁,“我刚刚想明白了,那个林子如此潮湿,是因为接近九曲池旧址中废弃的一块,近日春雨不断,旧池水涨,你杀了人,再把她拖到那里,打算假装成踏青时不慎落水对不对?”

      “胡言乱语。”赵怀仁冷道,“赵某近日本有公务,无暇陪这贱人出游,谁料她竟乘此机会私会情夫,枉费我特地追来寻她。”

      “你胡说,分明是你将我带来此地!”周郦语尖叫。

      赵怀仁撇了撇嘴角:“若是我将她带来,这少年又怎会恰好出现在如此隐秘的地方?”

      京兆尹颔首,问:“李二,你可有辩解之辞。”

      “……我来林子里乘凉。”李清婉回忆片刻,肃容道。

      赵怀远立刻大笑起来:“乘凉?今日春寒料峭,你也不找个好点的借口。”然后冲京兆尹使了使眼色。

      京兆尹暗暗叹了口气,他乃刘丞相一手提拔,赵怀远最近又是刘公子面前的红人,不好开罪,只得拿这个少年下手了:“你若不招,休怪本官大刑伺候。”

      “大刑还是算了。”李清婉诚恳道,“我背景比较硬,受伤恐怕你会不好交代。”

      “哈哈哈哈。”赵怀仁像是听了什么笑话似的,捧腹狂笑出声,“你背景再硬,还硬的过丞相爷么?”

      “你丞相大大本身已经足够嘲讽,你就别再拉他出来吸引仇恨了。”李清婉翻了个白眼,“死心吧我不会ot的。”

      “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京兆尹皱眉,喝道,“来人。”

      “大人,他赵怀仁说春寒料峭是他的事,我觉得酷热难耐想乘凉也是我的自由,这林子又不是什么禁地。”李清婉不再撩人,端正脸色道,“周夫人脖子上有勒痕,赵怀仁手上亦有淤肿痕迹,明显是他打算杀人,还请大人明鉴。”

      京兆尹张了张口,随即有些心虚的重重一拍惊堂木:“本官焉用你来训诫,李二,你若再不老实交代与赵周氏的关系,便休怪本官无情。”

      李清婉蹙眉:“大人是不打算讲理了么。”

      赵怀仁狞笑:“公堂之上,讲什么理,还请大人速速上刑。”

      李清婉耸肩:“我上课时听老师说,大周有爵位者在八议之列?”

      京兆尹拍惊堂木的手顿了顿,问:“难道你有爵位?”

      “我爹有,所以我也有。”李清婉轻笑道。

      京兆尹在心底细思如今年轻一代权贵家的纨绔子弟,口中问道:“那敢问这位李大人爵封几等。”

      “爵封公主。”李清婉笑道,她从袖中取出一块金镶玉的宫牌,丢到案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京兆尹仿佛被人施了定身咒,面色陡变,他小心捧起玉牌,细细看了一遍又一遍,手一抖,连忙站起,躬身走下来,双手举过头:“拜见殿下。”

      李清婉伸指勾回牌子,坐到京兆尹的位子上,斜靠,似笑非笑的看着脸上没有半点血色的赵怀仁,随意捻起一根红色令签,抬手打出,咄的一声,正好点在赵怀仁膝盖上,令他身不由己的当堂跪了下去。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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