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2、番外 ...
-
阳光明媚，真是好天气。温度不冷不热，暖暖的，很舒服。
可是藏剑山庄那五个出色的孩子却带着悲伤站在叶孟秋的书房前，站着，久久的站着。
熟悉的房门，每次轻轻敲门总会看到温和的耶耶，总会看到耶耶宠溺的笑容，可是这次，没有一个人愿意抬手敲门。
就这么站着，站着。
不想伸手，不想敲门，那么也许耶耶还在里面，还在画着画或者写着什么东西。只要他们不敲门，耶耶就还在。
最后还是管家走上前，恭恭敬敬“大庄主，请大庄主开门。”
叶英手握拳，指甲深深的掐进掌心，他低声“再等等。”
“庄主曾经给我留下封信。我……我本来以为会留给下任的管家，没想到却是我交给各位庄主。”管家说的平静，但通红的眼睛出卖了他的内心。他本来以为，本来以为这信必定不会他转交，他本来以为庄主可以平平安安长命百岁。
其实他内心里很羡慕叶德，可以那么义无反顾一心一意的跟随着庄主去了。他们这些人都不行，都有自己的责任。
庄主就这么走了，还剩下许多事情。
若是他们贸贸然也跟了去，大庄主他们怎么办？藏剑一下会乱不少，庄主那么的用心那般的殚精竭虑发展藏剑，他们总不能辜负的庄主的期望。
“大庄主，书房里有密室。庄主曾经嘱咐过，若是他有事，便将密室打开。里面有些东西都是给各位庄主的。”
“耶耶……何时说过这话？”
“前去南诏时。”管家低下头“其实庄主早就有了安排，希望大庄主们不要辜负的庄主的期望。”
“开门吧。”叶晖哑着嗓子道“开吧。”
仍然是那么熟悉的房间，那么熟悉的摆设，可惜少了最熟悉的人。
小五的眼眶通红，她吸了口气让自己不要现在就哭出来。耶耶那么喜欢她笑，那么想看到她幸福，记得小时候她哭一下耶耶就心疼不已，现在……现在她不能让耶耶担心。
“知道吗？我这里可是有个密室。里面放着一些东西。现在耶耶还不能给你看。”记得，记得耶耶曾经抱着她笑着说道“等到小五长大了，自然耶耶的东西都会给你们。”
现在她长大了，可是她宁可没有长大。
密室门打开，里面空间很大。
点起烛火，只见放着几个架子，还有几个巨大的箱子。
箱子上贴着标签，什么小猪，老二，老三……小五。
箱子都很大很大，有一人高，不知道里面都塞了什么东西。而架子上更放着许多金光闪闪的东西，一看就很贵很贵很暴发户，拿去换钱必定可以换来几辈子用不完的银子。
“里面……是什么？”叶英低声问道。
“我不清楚，这里只有庄主可以进来。”管家恭敬回道“其他人都不能进。”
几个人站着，根本不想去打开箱子。还是管家催促了一下“庄主已经去了，这些……应该也是庄主最私密的东西。大庄主还是请……”
叶英看了看兄妹几个，都是眼眶红红一脸悲伤。
他走上前，打开了标着小猪的箱子。
里面整整齐齐放着许多的画卷，都特地经过处理，就算略有褪色仍然保存很好。还有几个小小的盒子。他打开最上面的檀木盒子，脸色变了一下便若无其事般的将盒子拿在了手里。
每个箱子里都放着很多很多很多的画卷，画的都是每个人从小到大各种的画面。许多的趣事，很多他们都早已忘记的小事都被叶孟秋小心翼翼用笔留存了下来。他们怎么可能记得年幼时那胖手胖脚哒哒萌萌走路的样子呢？
可是画卷上，每个人都从出生到抱着到走路……一点一滴，一寸一寸时光都被画了下来。
画面里的孩子都那么的可爱那么的幸福，应该是画画的人带着满心的祝福带着溢出的幸福落笔才会有这样的画面。
固然是简简单单的图案，固然只是Q版大头看上去有些可笑的小人，但却那么的欢乐那么的幸福。一点一点的笑容都被画下，一笔一笔的趣事都被留下。
那么多那么多那么多的画卷，每个人都有一箱子。
那画画的人到底是用了多少精力，多少功夫在上面？
到底，他是多么的在意关心孩子才能够留下如此多美好的记忆？
小五捧着一张画，突然哭了出来。上面画的是她成亲时候，画面中的自己那么的美笑得那么好看，画面中还有傻傻的唐无乐。可是上面却没有耶耶。
“耶耶，你……你一直教导我们要诚信。”小五哭的蹲了下来“你……你答应过的事情从来都会做到。可是你耶耶你却骗了我。”
“你明明答应第二天要陪我一天的，你为什么就走了？”
“你明明答应的。”小五哭的不可自已“耶耶你答应我会长命百岁……你为什么要骗我。”
为什么要骗她？为什么不能也如同之前那般的守信？她她……她想给耶耶惊喜，她明明想要第二天好好的陪着耶耶，甚至她都准备好了各种食材要给耶耶做药膳。
为什么就一晚，为什么就一晚，什么都变了？
甚至耶耶走的时候，他们竟然都没陪在耶耶身边。他们他们竟然还是很开心的商量着寿宴的事情，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是这样呢？
小五哭的形象全无，之前她只要红了眼眶，耶耶必定会心疼无比各种的哄着她，各种的顺着她。可是现在，可是现在她哭的都快晕过去，耶耶也再不会出现。
不会了，不会出现了。
小五死死的抓住画卷，她清晰的意识到了这一个事实，残忍的闪着冷光的事实。
她的耶耶，再不会出现了……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她……她还没有好好的孝顺耶耶，她还没告诉耶耶她给他带来了各种的好东西。
那一晚，很冷很冷吧。
那一晚，耶耶很寂寞吧。
小五哭着，哭着，可是再没人回来哄着她，说她是他的闺女，说着她最可爱，说着她做什么都可以。
老二，老三和老四也哭的稀里哗啦，哭的靠在墙上。
为什么呢？为什么耶耶就走了呢？明明……明明这里还都是耶耶的气息。他们赶快离开行不行，他们不打开密室行不行？这样是不是耶耶还会回来。
而叶英看着箱子里的画，死死捏着盒子。他已经看到盒子里为何物，可是他根本笑不出来，尴尬不出来。这……耶耶给他的。
还写着留给长子嫡孙，专门留给他的。
这个……耶耶到底准备了多久？其实耶耶很是期望他能够找个知冷知热的人照顾吧，可是就算如此，就算想着长子嫡孙最好能成亲，他的耶耶还是没有逼过他，甚至知道他一心武道后，连成亲的事情都再没提过一次。
画卷很多很多很多，从小小胖胖到长大。他记得小时曾经一直腻着耶耶，各种撒娇，可是一梦如同见过前世今生后，对于撒娇便略微有些不自在。等到后来，他一心武学，一直想着的是提高武功可以护住山庄，可以让耶耶的担子轻些。
可是，可是他却没发现，他陪着耶耶的时间也在一日一日的少，他根本没发现，他闭关领悟的时候，根本没办法陪着耶耶。
他……他一直认为耶耶可以长命百岁，他一直一直的让自己相信耶耶可以如梦中般年老仍然健康，还可以到处游山玩水。
可是，他到底是自己骗了自己。
若是知道耶耶会这么早的走，就算不闭关，就算武功提高没那么快也行。他宁可一直陪着耶耶，和耶耶说话，撒娇也行无赖也罢，多陪陪，多陪陪耶耶。
可惜，可惜他不知道，可惜，可惜他骗了自己。
叶英茫然的看着周围，看着几个兄妹哭的肝肠寸断。
他想哭都哭不出来，一步一步一步的走出了密室，他茫然的站在书房里。
那么的无措，那么的茫然，那般的无助，就如同迷路的找不到亲人的孩童。
“你是我儿子，就算是七老八十了也是我儿子。”那是耶耶说的。
“反正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闯祸了也有耶耶在。”那是耶耶说的。
耶耶说过，七老八十了也是他的孩子。
可是他还没到七十，他已经失去了耶耶。
心空空荡荡，站在这里如同站在了无人的空荡荡的地方，看不到任何人，听不到任何人，就算他再难过再痛苦，就算……就算他现在瞎了眼，他的耶耶都不会再出来。
再不会心疼到晕厥。
再不会想要责备却又心疼到舍不得。
他……他已经没了耶耶。
再没了耶耶……
叶英慢慢的蹲下，抱住了盒子，痛苦的哭都哭不出来。
“小猪，你可是要吃的胖些。”
“我只希望你能幸福，就算不能成才也无妨。耶耶自然会护着你。”
“你这样不顾身体，你知道我有多心疼吗？”
一句一句，一声又一声，从过往的岁月飘来。
“你永远是我的儿子……”从黑发青衣到白衣白发，那嘴角笑容从未变过。
可是没了，就算再找也找不到了。
再也看不到，再看不到那温和的笑容，再听不到那熟悉的声音。
心痛的再哭不出来。
当年阿翁去世，他曾经看到耶耶悲伤站在院中，当时他不懂耶耶的心情。
现在他懂了，他懂了。
他懂了那种痛彻心扉，那温暖突然抽离后的刺骨寒冷，那遍寻不到的茫然和悲痛。
他懂了，可是他宁可不懂。
作者有话说
第182章 番外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