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门”人》五色曼陀罗

6、师生五

　　“谋杀？”宗耀耀抓了抓鸟窝似的头发，“那么杀他的人又和那鬼有什么关系？”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或许……只是个巧合。”霍成荫耸耸肩，“大哥，我只负责抓鬼，刑事案件那是你们警察管的事。”

　　宗耀耀不满霍成荫这种推卸责任的态度，反驳说：“大哥，现在你也是专案组的一员了，对外来说你也是个警察好么？”

　　“你也说了，那是对外。”霍成荫向着站在一边始终沉默的陶钺阳挤眉弄眼，“咱们这里可没有外人，陶警官，你说是不是？”

　　陶钺阳不理霍成荫，如有所思的看着段嘉的尸体，忽然说了句：“段嘉的脚……有44码吧。”

　　“有么？”宗耀耀抬起自己的脚比了比，“嗯，应该是，和我差不多，有什么问题么？”

　　陶钺阳说：“我们从现场采集到线索，在段家的客厅里发现嫌疑人留下的脚印，正是44码。”

　　“那又能说明什么？”宗耀耀问，“穿44码的人很多啊，我的脚也是44码的。”

　　陶钺阳微微眯起的眼睛，眸中透出一股锋利：“其实现场找到这个线索的时候我就很奇怪，凶手没有留下指纹，又怎么会大意的留下脚印，后来经过调查，段正英平时接触到的人，根本就没有44码脚的，当时我就觉得奇怪，从死者伤口来看，应该是被熟人所杀，那么脚印究竟是谁留下的，现在我终于明白了，原来凶手是想误导我们。”

　　霍成荫看着陶钺阳的侧脸，认真的表情使他脸部的肌肉绷得很紧，也使他本就立体的五官显得更加棱角分明，撇嘴说：“好了，别在这里思考案情了，我们换一个地方。”

　　陶钺阳随口问道：“去哪？”

　　霍成荫回答：“去看看那个唯一的幸存者。”

　　三个人来到段伟所在的病房，病房里只有他一个人，很安静，能听见工作中的仪器“滴--滴--”的响声。

　　霍成荫走到小男孩的床前，在看到他的瞬间，瞳孔骤然紧缩，脸上的表情震惊中带着难以抑制的愤怒。

　　“怎么了？”宗耀耀不明白霍成荫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霍成荫觉得喉咙干涩，他张了张嘴，哑着声音回答：“这孩子的魂魄……已经不在他的身体里了。”

　　“你说什么？魂魄不在身体里？” 宗耀耀瞪大了两只牛眼，“这么说，就算这孩子还有心跳……”

　　“他也不会再醒过来，可以说已经是一个活死人了。”霍成荫的声音低沉下来，透着惋惜和愤怒。

　　“等等！你只看了他一眼，怎么就能肯定他不会再醒过来？”一旁的陶钺阳听得一头雾水，“而且你说他是活死人，那是指……植物人？”

　　“不，还不如植物人。”霍成荫沉声解释说：“在医学上把大脑完全或者大半失去功能但尚存活的人称之为植物人，现在段伟的状态正符合植物人的病症，但所谓植物人，他们的魂魄并没有离开身体，只不过是连接魂魄与身体的介质出现了问题，发生了病变，所有才会出现他们仍有心跳和反射动作却没有意识的症状。这种情况下，只要介质的问题解除，植物人仍有苏醒的可能，但对于段伟这种失去魂魄的状态，他们也许可以通过先进的医疗技术维持着心跳，却永远都不会再醒过来，也就是说，他其实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该死！连小孩子都不放过！”宗耀耀一拳头狠狠的打在了病房的墙上。

　　霍成荫俯下身子，摸了摸段伟稚嫩却没有生气的脸庞，抿着嘴转过身对陶钺阳和宗耀耀说：“你们先回去吧。”

　　陶钺阳问：“那你呢？”

　　霍成荫回答：“我去一趟地府。跑出来这么一个祸害，地府不会不知情，我去问问，看能不能得到些有用的线索。”

　　“地、地府？！”陶钺阳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不死心的又问了一遍，“你说你要去哪儿？”

　　“地府。”宗耀耀跺了跺脚，皮鞋踩在病房的地板上发出诡异的“哒哒”声，“就是人死后会去的地方，阴曹地府，没有听说过么？”

　　地府陶钺阳自然听说过，小时候常听老人提起的，那是传说中人死后会去的地方，地府中有黄泉路、奈何桥、望乡台，还有一个站在桥头熬汤的老婆婆孟婆，喝了孟婆熬的汤，就会忘记生前的种种，无牵无挂的去转世投胎。儿时的记忆重新浮现在陶钺阳的脑海中，但一个巨大的问号成功的占领了高地---霍成荫要去地府？他不是活人么？

　　“你去……地府？”陶钺阳用一种婉转的方式询问说，“要怎么去？然后怎么回来？”

　　“呦呵~陶警官这是在关心我？”霍成荫扬起嘴角，他的笑容总带着那么一股子戏谑，让人分不清真情还是假意，再加上他额前的刘海有些长，挡住了眼睛，身为警察的陶钺阳根本就看不出他说这句话时想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这种看不透的感觉对于一个天天挖空心思想要从嫌疑人身上找到蛛丝马迹的警察来说是非常不爽的。

　　霍成荫不等陶钺阳说话就转过身，挥着手说：“你们在这里守着，我打探到消息自然会通知你们。”

　　陶钺阳看着霍成荫的背影渐渐走远，心中还琢磨着他一个活人究竟怎么去地府的事，宗耀耀看出他的疑惑般拍了拍陶钺阳的肩膀，说：“放心吧，成荫和那些鬼差都有些交情，不会有危险的。”

　　和鬼差……有些交情？！

　　陶钺阳终于忍不住了，问：“那个霍成荫究竟是什么人？”

　　“通灵人。”宗耀耀回答，“看守阴阳之门，将游荡在阳间的恶灵打回地府的通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