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葏澕》pluvival

3、剖白

　　“怎么这么晚！”听到下人的来报，黧翳就坐在中庭大堂，就看到两个人晃晃悠悠的走进来，脸唰的沉下来，“又去喝酒！”
　　黧翳气的指着黧璃苘的手都在颤抖，“气死了！看看，像什么样子！”
　　黧璃苘还在发酒疯，“哈哈，爹，你怎么有两个头啊。”
　　“来人，把小姐扶回房间！”
　　两个丫鬟当然制不住黧璃苘，她大吼一声，“谁敢碰我！”两胳膊往外一开，砰的把两丫鬟打倒在地，晕过去了。
　　“你还无法无天了是吧！”黧翳气的一巴掌打在她脸上，黧璃苘愣住了，酒醒了一点，心里是很窝火的，也有点伤心，爹从没打过她，“爹，你打我。”
　　蔳蔳担忧的皱着眉看着两人，丞相看起来真的是生气了，黧翳也是气蒙了，不作声就离开了，幸好皇上没有怪罪下来！但是打她的下一刻就后悔了，黧璃苘猛地打开他的手就往屋里跑。
　　蔳蔳并没有跟上去，而是看着一脸自责的黧翳道，“干爹，其实小姐也并不是那么的刁蛮，她一直在做好事，而且她一向不喜欢那种虚伪嘈杂的场合，也是我没有能阻止她，您要怪就怪我吧。”
　　黧翳叹了口气，“不关你的事，我的女儿怎么会不了解呢，囡芷被嫁到塞外，她一直认为是我没有为女儿考虑将姐姐送去和亲。”
　　“但是二小姐和那蒙古男子是真心相爱的，您也没有让我告诉小姐。”
　　“唉，我也舍不得囡芷去到那么远的地方，但是她喜欢，说什么，就是认定了，你也知道她一向是温顺的性格，也如此坚决，刚好那几天这丫头就跑出去不知道去哪儿了。”
　　蔳蔳看了眼亭中夜月，“二小姐嫁出去也有一年了。”
　　黧翳坐在椅子上，“是啊，传信说过几日就能回来了。”
　　“大少爷呢。”
　　黧翳突然变得笑眯眯的，“蔳蔳啊，毅儿一直不娶，心思缜密的你自然清楚，你心地善良，冰清玉洁，处事从容，如果你和毅儿走到一起，我也是乐见其成，他明日就能回来，常年啊就在守卫边关，也没机会认识什么大家闺秀，而且那些姑娘的品性都还不了解，更重要的是，毅儿心里有你。”
　　蔳蔳难得的脸色一僵，面露尴尬。
　　黧翳哈哈大笑，“我也不逼你，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不掺和，不过那丫头就不得不逼了，过几日就给她找几个公子来相亲！”
　　五皇子性格孤僻冷酷，孟岩夋，常年在外征战，而黧秦毅就是跟在五皇子身边的副将，两人的关系很好，像兄弟一般，孟岩夋虽然冷酷，但是对兄弟和战士们都很好。
　　......
　　“蔳蔳，你还在睡觉吗，大哥回来了！虽然依旧是温柔的笑意，但是很明显没有看到你是那么失落啊。”黧璃苘的声音一直在门口响个不停，敲着门就是不进来，摆明了她不出去就一直吵她。
　　蔳蔳低叹一声，“小姐，你先去吧，我等会儿就来。”她怎么可能睡着呢，每每午夜梦回，不少往事萦绕心头，心脏的跳动总是会让她很累很累，闭上眼却无法安眠入睡，习惯，但如今的生活，却也不是她想要的，心归之处，望寥了八月。
　　“好，那你可要快点，不能偷跑哦。”
　　黧璃苘坏笑着离开，低声嘟囔，“蔳蔳要是会逃跑那不更有趣了。”
　　蔳蔳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就去了大厅，果然聚集了很多人，也是，孟岩夋早些日子就回来了，也早有了心理准备。
　　蔳蔳的身影一出现，大厅里就鸦雀无声了，黧秦毅柔和的视线越过旁人直直的落在她身上。
　　蔳蔳行了个礼喊道，“大少爷。”
　　囧。
　　黧翳和蔼的笑道，“你们去准备为毅儿洗尘，今晚我们好好庆贺一下。”
　　黧璃苘心知肚明，摆明了是想给他们两人腾空间，可是呢，能让大哥这么容易的得到蔳蔳？“爹，大哥这次回来不是要待大半个月吗，急什么。”
　　“你知道什么，要在塞外抵御外敌，随时随地精神紧绷不得松懈，好不容易回家了，你这丫头怎么还不高兴？”
　　黧璃苘撇嘴，“我当然高兴。”
　　“好了，你也去学着做几道菜。”
　　“啊？”
　　......
　　安静芳香四溢的花苑中，两人并配走着却相顾无言。
　　黧秦毅率先开口，“蔳蔳，这段时间，小妹又折腾得不行吧。“
　　蔳蔳中规中矩的答道，“照顾小姐是蔳蔳应做的。”
　　黧秦毅转过头看着她，“我们谁都没有将你看成丫鬟。”
　　蔳蔳淡淡上翘的唇角缓缓展平，“少爷。”声音清冷疏离，黧秦毅好似没有听出来，柔和笑着看着她，“嗯？”
　　“承蒙少爷厚爱，奴婢无以为报。”
　　从始至终，蔳蔳都没有看过他，一直望着正前方，沉默良久，须臾，“为什么。”
　　他的声音有些艰涩，但还是带着温润。
　　为什么？她也在问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上她。
　　害怕？胆怯？那一颗心沉寂了很久，她不懂情，不懂爱，甚至连孤独是什么都不懂，如今呢，比以往又懂了多少。
　　蔳蔳望着蓝蓝的天空，如此开阔，“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少爷，假若你是雄鹰，可会展翅高飞，沉迷于那自由广阔的天空？”
　　黧秦毅也抬头望着蔚蓝的天空，似乎心里也平静了下来，“蔳蔳，你在看什么？”
　　“只可仰望的无力，少爷，你一定能找到更好的女子，但那绝对不会是我，蔳蔳终有一日是要离开的。”
　　“不！”黧秦毅猛然将她拥入怀里，蔳蔳愣了一下微微皱眉，她不喜被他人触碰，“少爷，你喜欢我什么？”
　　她自认为一向淡静的自己并没有做出什么引他注意的事。
　　“或许你自己都没察觉到，你的眼神空洞寂寞，在那冷静淡漠的面孔，即使有着笑容也像是面具一般将自己保护在深处让人无法触碰，而你少有的露出来的温柔，更想让我去了解你，可是我看不透。”
　　“就只是这样？”正因看不透，所以感兴趣，想要去了解，曾几何时有人说过，爱情，喜欢，没有固定的原因，有些时候自己都弄不明白就陷进去了，如此无厘头的话，她无声的笑，也是在笑自己不也是如此。
　　“少爷，我有喜欢的人，一个人寂寞的时候，就会向另一颗心靠近，逐渐被吸引。”
　　黧秦毅瞳孔骤缩，缓缓放开她，但是双手捏在她的肩膀上，“那人是谁？不会的，你并没有和谁接近过不是吗。”
　　蔳蔳静静地看着他，并没有解释，在人界这么长时间以来，她也看开了，对那人的心思是不是喜欢也无法判定，但是在那深处，原以为不会再有感觉，想起他，想起那一幕，却还是觉得痛入骨髓，浓浓的悲伤弥漫着，何时自己变得如此脆弱，所以她才决定，一定要拿回属于自己的力量，即使有一日自己必须消失，也不会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