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你吃药了吗》寥若

3、控制与反杀

　　时隔不久，佐助再次出现在小森的办公室。
　　“我有一件要做的事，需要借你一臂之力。”
　　小森静静地等待他的下文，然而什么都没等到。从未对自己使用敬语也就罢了，现在直接命令上了，什么请啦，拜托啦，万分感谢啦一概没有。
　　好吧，小森医生也不指望出现在安定医院的人有多么健康的社交水平。
　　但是，到底谁给了你底气，鸠占鹊巢，大摇大摆地坐在我的爱椅上，穿着我的白大褂，模仿我的姿势转笔，摆弄我的录音机，随便翻阅病例记录。
　　你以为你是谁，我的顶头上司？我的房东？我未曾谋面的男朋友？还是我自己？
　　不过是大蛇丸教授介绍来的关系户罢了。额，卡着自己博士论文的大蛇丸教授，算了，人家来头大，咱们惹不起。

　　如果她现在腾出手来，接收一下群信息，就会发现，工会已经贴出了大蛇丸的讣告。
　　然而没有如果。
　　她只能拿出十二分的耐心，把这个习惯指挥别人的臭小鬼当成需要照顾的小病人。小森轻咳几声，接着捂住了嘴巴。她往前一步，像要拿取抽纸的样子。
　　佐助不愿和女性产生身体接触，下意识避开来，手上的诊疗记录就被抽走了。
　　有两下子，佐助想。
　　“咖啡，还是茶。”
　　“茶。”他下意识回答，接着立刻意识到自己又被摆布了，如果对方问他渴不渴或者需不需要水，自己一定会拒绝。
　　但小森提问时的语气太自然，姿势太温驯，自己一时间就失去了防备，仿佛，是在回答美琴妈妈的话。
　　仔细看，这里的布置和摆件变化也很大，大件的西式家具被撤走，换上了和风茶具和榻榻米。
　　“这是是不是比较温馨？”小森笑得一脸真诚。
　　佐助笑了。这个人，可以用。
　　上一次离开时，他只是对可乐易拉罐皱了下眉，那是一个极难察觉的微表情。她不光注意到了，还完美地给出了反馈。
　　而自己甚至乐在其中，不经意间扮演了一个听话的，病人？佐助并不想使用这个词汇来形容自己，尽管……
　　不，他不会为选择的道路后悔。为了一族的复兴，和杀死那个男人，自己什么都愿意尝试。
　　“我知道你的底细，尽管大蛇丸出重金重金将你捞了出来，还洗白了你的案底。但是，你曾经杀过人吧，在风之国”，佐助顿了顿，换了个说法，“沙特阿拉伯，数名癌症病人沉浸在你的脱敏疗法中，安乐死了，对吗？”
　　“那只是意外。”小森一瞬间汗毛倒数，仿佛回到了那个血色夜晚，“我的剂量没有出错，是护士，是玛丽安擅自增加了输氧量”，小森开始自言自语，“我没有签字，不是我！”
　　她掐着自己的手臂，试图保持清醒。飞快地从手提包里取出一瓶没有标签的药物，倒了一把塞进嘴里。
　　咳咳咳，这次是真的咳嗽，连同肺一起汹涌潮生。胸腔不受心脏的摆布，快要破掉。
　　这也是个可怜人，佐助想。
　　不过他要是有可怜别人的立场，也不用站在这里被迫唤醒一桩需要可怜的事了。
　　“总之，你不想事情曝光，影响现在平静的生活，就照我说的去做。事成之后，我会给你一大笔不连号的现金作为报酬。”
　　佐助嚣张的语气软下来，他带着些试探与劝慰，“你可以用那笔钱自己开诊所。如果我失败了，你也能成功摆脱威胁。”
　　见小森还在犹豫，他不耐烦了，不知从哪里划拉出一把剑。像是日本的古剑，嗯，草薙剑，她在大蛇丸的研究室见过类似的东西。单是走过带起风，都有可能被剑气所伤，划伤皮肤割断头发。小森立刻老实了，她收回摁上电铃的手，慢慢将手高举过头顶。
　　“你可以不听我的话，但我不敢保证，走出办公室的时候，你的头和身体是不是连在一起。”佐助冷声道。
　　见小森真的彻底放弃抵抗，佐助满意了。他收回剑，往病床上一躺。
　　“好，现在我要你做第一件事。”绑匪先生发话了，“用上你所有的手段，机器也好，禁药也好，总之，催眠我。”

　　很快，原以为不过小事一桩的小森，无比清晰地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这个表情匮乏，令人生惧的少年应当接受过相关方面的训练，而且具有相当高的抗药性。普通催眠手段在硬茬子根面前很不够看。
　　“我说过了，你可以使用最强硬的手段。如果你没用的话，为了保密起见，我会杀了你。”
　　佐助起身，半扶着腰走到电椅旁，指了指220伏的按钮，说，“用这个。”
　　“我做不到”，小森很平静，“即使你威胁我，打死我也没用。职业道德能让我战胜失去生命的惶惑感，即使那是暂时的。”
　　佐助啧一声，举起手来，手指翻飞，接着极不科学的一幕出现了——他的手掌噼里啪啦泛起电光，蓝色的，微小的闪电，很漂亮。
　　“当我是傻子吗？”小森笑得很夸张，她为自己壮胆，“电是无色无味的，你休想骗我。”
　　佐助伸出一根指头碰了碰她，小森就被电晕了，“这家伙，不会死了吧”，佐助踢了踢躺尸状的小森，无比郁闷。这个女人弱到一根指头就能戳死，话多到几卷轴都装不下。如果不是看在她的医疗忍术可以帮自己对抗鼬的幻术，自己根本不会多看她一眼！
　　不，在这里，该叫现代医学手段，精神病理学？真麻烦，大概鹿丸在这里也会被烦死。
　　因为不经意间想起以前的同期，佐助更烦躁了，全部是这个女人的错。
　　这么想着，他使出微型千鸟又戳了小森一下。
　　于是，小森在重症监护室呆了好几天，期间几度出现心跳过缓，心跳骤停，器官衰竭等现象，病因是洗澡时被闪电击中。
　　一直在为死亡通知单签字的佐助，笔尖有些颤抖，或许他不该听从大蛇丸的建议，把普通人拉进只属于宇智波家兄弟二人的最终对决。
　　然而在月读世界中一遍遍重现的灭族血夜，自己迟迟不见动静，或许终生无法进化而成的万花筒。
　　区区三勾玉！
　　即使拥有了足够的觉悟，背负了沉重的仇恨，甚至不惜堕入邪道，与恶魔为伍，却还是无法达到那个男人的程度吗？别说复仇，那些出现在梦中的未来，千鸟流穿过他的心脏，手里剑割得他鲜血淋漓，破解他引以为傲的月读，躲过他弹无虚发的天照，践踏他的脸，迫使他看向自己，仰视自己，颤抖着说出灭族的真相，流着泪为弑父杀母忏悔，为抛弃自己道歉。
　　然而现在的自己，甚至连他的一片衣角都抓不住。
　　“为何如此弱小，还不够啊——你内心的憎恶！”
　　佐助捏碎了笔。
　　杀了他！一定要杀了他！只有那个男人一定要死在自己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