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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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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鬼又杀人了,并不意外,只是有些无法接受罢了。毕竟,天罗子是不会杀人的。
一身红衣的山鬼有着不同于天罗子的乖张与任性,虽然有着一副雌雄莫辩的惊人美貌,手段却极其凶残。
理所当然地做着伤天害理的事,毫无罪恶感。
这样的山鬼是可怕的,却也耀眼夺目,摄人心魄。
温热的血液喷洒在艳丽的红衣上,溅在他的脸上,就好似凋零的红梅悠悠飘落,附着在发丝、衣物上。
眼底的光芒像闪烁跳跃的火焰。
说太岁想自己一定是醉了,才会认为滥杀无辜杀人夺命的山鬼是极美的。
有如血色沾染的白梅。
无力阻止的负罪感令人难受,似乎只有火辣的烈酒才能淹掩,以换取片刻宁静。
近乎颓废地仰头豪饮,任凭清冽的酒水当头浇下,灌入口中,打湿脸庞,淌过下颌、颈部,流入衣襟。
酒是冷的,进入到胃以后反倒蒸腾出一种温暖的感觉,就像一团火在风的煽动下,越发炽热起来。
飘飘然,脚步轻浮,有如神魂脱壳。
躯体是无用的,堪称累赘,然而没有了躯体的束缚,那放荡不羁的灵魂又该何以为系。
似醉非醉的状态臻于完美。
月是圆的,明的,清冷的,悬于半空。
风是暖的,徐的,带着腥气。
没有蛙声,没有蝉鸣,听不到晨钟暮鼓,也不闻犬吠鸡鸣。
只有兵刃相击的声响,以及惨叫哀嚎。
这是充斥着杀伐的修罗场,只有死亡的悲歌。
行进的过程是缓慢地,因为有太多的尸体,喷溅而出的血液在地面积成一滩,为穿行造成了阻碍。
八月的渡口开满了大片大片的红蓼,低垂的花穗在西风中摇曳。
悄悄汇入湖中的血水染红了水面,并往湖心扩散,似要将那轮映在水面的明月也染成红色。
杀完最后一人的山鬼静立在血泊中,烈艳红衣,银发飘扬,嘴角噙着一抹冷笑,当真宛如恶鬼一般。
残留的血液顺着刀刃的曲线往下低落,一滴接着一滴。
眼底的喜悦不加掩饰。
他是真的在享受啊,享受着狩猎的过程。
杀戮之于他是一种乐趣。
完全不同于天罗子的天性纯善。
真真正正的令人不寒而栗。
说太岁应该感到生气的,因为这不是他的天罗子,或者说,不是他所希望看到的天罗子。
即便自己手上沾满了鲜血,说太岁也希望天罗子能远离是非纷争,一生平安喜乐。
天罗子的手不应该沾染人命,他的脸上不该溅上他人的鲜血。
他的天罗子应该像白梅花一样纯白无垢。
是山鬼残忍地打破了妄想。
就像他收割人命时的果断干脆。
这样的决绝,是在做给谁看?
亦或,这才是天罗子对命运的反抗?
脑海中似乎能够看到天罗子悲泣着血泪的模样。
可悲,可叹,可笑。
然而,说太岁与天罗子都是无常命运下的可怜人,谁都没有资格怜悯对方。
走到山鬼面前的说太岁想自己一定是醉了,而且醉得很厉害,才会带着愉悦的心情,抬起山鬼的下巴,在对方讶异的眼神中,吻了过去。
无论你有多重的罪孽,我都与你同罪。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