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商之戒尺》朱*凌

60、八、恻隐

　　八、古风疾声喝道：“房封，你还不束手就擒，这番休想再逃出法网去了。”说罢，便与另外六人迅速转动起来，各亮兵刃，死死困住房封。花玉倚远望那余下四人，三男一女，男的一僧一道一俗，女的很是妖艳，看上去尽是年龄在三、四旬的武功高手。古风冷笑道：“你闯了这么我的大祸，害了这么多的性命，房封，你以为你能逃到几时？还是在天下英雄面前投降吧！或许还能留个全尸。”
　　俗家的那位大汉，手持一把大环刀，一见即知是走刚猛路子的武者，只听他喝道：“古四哥，何必跟这种人理论，先拿下再说也不迟。”说着就要上前独挑房封。却被他身旁的那位妖艳的黑衣中年美妇拦住，劝道：“虎哥，不要鲁莽，且听古四哥吩咐。”声音妩媚，令人听来舒服受用，那称之为虎哥的人果然退了回来。房封鼻子“哼”了一声，以此表示根本对那武者不屑一顾。
　　古风指着那位僧人说道：“这位是少林寺六大神僧之一罗汉院首座长老智灭大师门下的得意弟子，法号‘戒行’，房封你当不会没有听说过吧！”那戒行和尚双手合一，一声“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对着房封说道：“房施主，你不知自己罪孽深重么？”房封冷笑道：“哼，智灭那个老秃驴从前见了老夫还得毕恭毕敬地称我一声‘师兄’，戒行？老子可真没听说过，不知是哪个林中的鸟呀！”房封骂得令人忍俊不禁，那戒行和尚修禅多年，定性极好，然而听了房封连自己业师也给骂了，当下不动声色地挥手一掌，离他数尺之遥的一块青石立时被震成两半，左手的钢棍则轻轻动了动，“啪”的一声，地面上的石砖应声裂为碎片。显然这戒行和尚内力深厚，绝非浪得虚名之辈。
　　古风又指着那名道人，介绍道：“这位道兄乃是武当派掌门紫霄真人三十六名亲传弟子之一，人称‘缠鬼哭’的无垢道人，一手拂尘的功夫当真是精妙无双。”房封大笑道：“紫霄那个老道，太极剑法的确是武林一绝，老夫自叹于剑术上不如其人，不过这位‘缠鬼哭’的道士，老夫是听也没听说过的，啊！依老夫之见，还是叫做‘厉鬼缠尔哭’吧！”说罢大笑不止。那无垢道人大怒，拂尘一抖，向旁无人处扫出一道紫气劲风，刚刚让那戒行和尚拍断为两半的青石立即被这股劲风滚出九步之遥，方才停了下来。功力竟不弱于戒行和尚。
　　古风正指着那大汉介绍，房封却早已不奈烦起来，喝道：“要打就打，何来这许多屁话。老夫知道他的名字，他叫做‘野狗屠夫’，这个女人叫做‘豆腐东施’，诸位以为如何？”说罢，仰天又是一阵放肆的大笑，竟视这七位在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犹如无物。
　　那叫做虎哥的大汉勃然大怒，终于按捺不住，双手握刀，一个“力劈华山”，急砍房封。那妖艳女人脸色绯红，手中早已多了把五尺长的轻巧软鞭，隔着老远横扫房封下盘，同时娇叱道：“虎哥，咱们合力毙了这个狂徒。”武当无垢道人单手作揖，阴声笑道：“江湖传闻玄武房封沉默寡言，垂垂老矣！今夜方得知竟是这般狂妄自大，骄横无理之辈，看来定是平日里深藏不露，蓄谋叛门盗宝已久了的。”
　　房封右手运气拍出一掌，“砰”，隔空打在那虎哥的大环刀上，震得大汉向后便退。房封打退虎哥的同时，左脚踢开一具死尸，正好撞在疾风而来的长鞭，“啪”，死尸为长鞭抽中，倾刻间，竟又喷出十多道血注来。
　　房封喝道：“最毒不过妇人心。”原来那名中年美妇的长鞭上镶有无数碎小的刀齿，以往旁人在不知情的下，常常被这妇人打得全身体无完肤，端的狠辣无比。中年美妇恐怕房封追来，飘身也向后退出数尺。
　　古风见状，大喝道：“如此江湖败类，我等还和他讲什么武德，大家一起上呀！”说完，举起双刀便率先杀上前。房封冷笑道：“反正老夫如何解释，尔等都是不信的，那就一同上来受死吧！”双手划圆，两股阴柔、至刚的气流迅速聚集于双掌之间，但听他大喝一声：“玄武神掌。”霍然推出二掌，巨大的力道立刻排山倒海似地涌向攻上前来的七名江湖高手。
　　这等气浪，谁人敢与之争锋？惊喝间，只见人影纷纷退闪。房封身子突然跳到那虎哥的身边。吓得那大汉心胆俱裂，未等他发出惊吼的声音，房封一掌已然重重拍在他的胸口，“砰”，骨裂声响起，大汉抛下大环刀，直直飞了出去，眼见是不能活了的。花玉倚却看到那古风以迅而不及掩耳盗铃之势，一刀砍中房封的右臂，虽然只是划出一道口子，但鲜血仍然汩汩流出，破了房封护体真气。古风的身法竟比大半年前变得更加诡异了。
　　房封中招，发出一声惊天怒吼，古风身影倏退，避过房封的致命一击，冷然笑道：“房封，你做梦也想不到我古风也有能够砍你一刀的这一天吧！”说罢，得意的“哈哈”大笑起来。房封双目喷出两道火苗来，喝道：“旁门左道，竟然有脸使出来。”再大叫一声，左掌陡然间聚集了又一股惊人的真气，平平推出，送给冲上来的风雅和文砚二人。风雅、文砚见这掌力雄浑无比，哪里敢接，左右分开躲避去了。房封乘机钻出包围圈，转眼来到两名公孙剑手面前，劈掌、夺剑，退回原处，一气合成，那两位剑手至死也还没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
　　房封双剑在手，仰天长啸，声势立即大大不同了。中年美妇扬鞭扫来，被房封轻松避开，旋转回身，双剑抵住从背后攻上来的戒行和尚与无垢道人的一棍及一拂尘。兵器相交，激射出无数火花。那戒行和尚接的有些实了，手臂被震得酸麻，暗道：“厉害。”急忙往后便退。房封“哼”了一声，剑光一闪，戒行和尚的左臂溅出一道血花，低喝着连忙跳出战圈。武当无垢道人倒精明得很，自恃力气远不及房封，上来便欲以柔克刚，好缠住房封，好教别人制住他。谁料到房封仅一个回合就伤了戒行和尚，心胆一寒，正慌张着，只见房封的剑已到，百忙中向右侧便走，拂尘的千丝万缕打在房封的右胁上。他平日里轻轻一拂，就可以令石裂碑断，今次这一拂却只是想借此退开，不想竟然打中了房封，一时间大喜过望，正要发声喊人，同来杀了房封。突然听得房封“哼”声道：“你不配为紫霄的徒弟。”一剑刺中无垢的右手，无垢惨叫一声，丢下赖以成名的拂尘，剑光再次扫来，无垢为保项上首及，也顾不得身份了，来了个“就地十八滚”，总算避了过去，吓出一身冷汗，跳到战团外围，叫骂着寻了把长剑，左手拿住，似要豁出性命与房封厮杀，却只在外围挪动，不敢轻易闯入进去了。
　　房封正要转战古风等人，冷不防有人甩出一物，数十道细小无声的寒光疾奔房封。房封没有太在意，只是以真气相挡，不料“嗤”的一声，终有一枚细如发丝的寒光突破护体真气的阻力，钉入他的左肩肉里。房封勃然大怒，骂道：“尽是些卑鄙无耻的小人。”提剑便要寻偷袭他的人。藏在乱石堆中的花玉倚却瞧得分明，那暗器正是他的结义大哥公孙放雄之所为，不禁脸上一红，暗道：“他，他怎能如此！”那小小暗器好生了得，像是吸血鬼一般，任凭房封如何运功止血，却怎么也无法止住，鲜血狂涌而出，一瞬间的功夫，房封的背后便血红一片了。
　　古风等人大喜，疯狂地围攻上来，不给房封任何点穴止血的机会。房封恼怒地挥着双剑，气势上却已大大不如从前了。那名中年美妇执意要为虎哥报仇，绷紧着脸皮，眼含着泪花，咬着嘴唇，打得格外的凶狠，长鞭常常绊住房封的手脚，使得其他人可以尽情发招。房封笑道：“你们俩个真有奸夫□□的调调。”虽然房封竟在血战中出言戏弄那中年美妇，但如此一来，房封哪里还有机会去寻偷袭他的人，只见四周敌人层层叠叠杀来，公孙剑庄的弟子们个个欲为死去的同门报仇血恨，红着眼睛团团守在外围，若是房封不慎落到他们手中，不难想信，必然遭到乱剑分尸的结局。
　　房封战到此时，方才有些焦虑，背后的血流得过多，以使他战力急剧减弱，猛然间只觉眼冒金星，暗道：“不好。”一剑全力击退古风，另一剑反扫风雅，风雅自从改换左手执扇以来，功力与昔日相比已大大折扣了，岂挡得住房封？忙侧身闪过，文砚大喝一声，举起四尺长的狼锋笔就朝房封的后背砸去。花玉倚心中叹道：“虎落平阳，被虎欺。不知怎的，竟然对房封的境遇感到几分同情，左袖里的摩剑微微动了一下，花玉倚大惊：难道我可以救他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