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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荒山寻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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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凉的野外,一条人迹罕至的小道上,有一队人井然有序地前进着。
这队人一行数百人,皆骑着高大矫健的骏马,身着盔甲,手握长枪,护着一辆宽大却不华丽马车,行走间,一股彪悍感隐隐外露。
马车内空间不小,却只做着两个人,一大一小,一男一女。
两人虽未穿什么繁复的衣服,但衣料都是上品,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
“乐乐,再忍忍,就快到了。”男子抱着女童,一手轻拍她的后背,口中安慰着。
女童脸色略白,眼神却很平和,听着男子的安慰也不多话,只是点了点头。
男子见她如此,眼中怜惜之情更重,却别无他法,只好心中盼望目的地早点到。
又过了许久,马车突然停住,车外有人道:“陛下,到了。”
男子闻言,眼睛一亮,忙抱着女童掀开布帘矮身出了车厢。
车辆停在一座山脚下,这山不高,树木野草长式喜人,密布其上,不见道路,于此可知,这句山人迹罕至。
男子站定,看了看左右,便道:“你们在此等我,我带乐乐去去就回。”
听他所言,余人都有些为难,一将出言道:“陛下,此山无名,常年无人烟,上山更是无道,您只携忻月公主前往恐会遇险,不如……”
男子挥了挥手打断了那人的话,他抬头看着山顶,笑着道:“有他在,怎会让我伤在此处?你们留在这,莫要擅作主张。”
此言一处,众人只好应声。
男子也不多话,抱着怀里的女童就开始往山上走去。
因无山路,男子只好自寻道路,山不陡,可植物茂盛,行走间总会有枝桠磨蹭,一路上,男子身上小伤不断,可是他怀里的女童却被他很好地护着。
“父皇,累不累?”
女童一路都很安静,直到男子开始喘气,才出言相问。
男子停了下来,柔声道:“父皇不累,乐乐还难受吗?”
女童摇了摇头道:“不想吐了,可是还是有些晕。”
男子揉了揉女童的头顶,说道:“这趟苦了乐乐了,等等让那人给你做好吃的。”
“乐乐不想吃东西,乐乐想睡觉。”
“这可难办了,那人的住处不大可能有床呢。”
“父皇骗人,哪有人家里没有床的。”
不知什么时候,男子又开始走了,路就在一大一小的说话间到了尽头。
男子弯腰将女童放了下来,用右手搀着,左手则扶着一棵树,他大口大口喘着气,浑身是汗,兼之发间衣服上的树叶和植物的汁液,整个人显得格外狼狈。
山顶,树木依旧,只是树与树之间突兀地立着一间竹屋,屋前一张玉制的躺椅上卧着一个身穿玄服的男子。
这人看上去二十小几,长相清秀,气质慵懒。他侧身躺着,微眯的双眼似有似无地注视着这突然到访的两人。
“什么事,能劳动皇帝陛下,千里迢迢来访我这蜗居?”
虽口称陛下,但语气中却全无敬意,听上去到有些轻讽。
“文柯,数十年未见,你貌依旧,我却老了。”
“叙旧?”
“不,只是有些感概,今日前来只是想请你还我恩情的。这是我的女儿林乐,年六岁,性子文静乖巧,请你收她为徒,不求长生,但求长乐。”
文柯闻言,坐直了身体,微皱眉道:“收徒之事不是小事,我欲立派传业,首徒人选更是要从严,只是论恩,你还不能让我答应。”
“不求什么首徒之名,只要你收她为徒就可,其他,看天赋吧。”
“哦?天下修真门派众多,以你帝皇之尊求拜山门,恐怕没有哪个修者会拒绝吧?为什么偏偏选我这个散修?”
“我不喜欢求人,修者中也只和你相熟,乐乐交于你,我很放心。”
“是吗?”文柯冷笑。
男子看文柯如此表情,却也不惧,只是状似无奈地说:“大门大派虽有良师,资源也丰富,但人际复杂,多有争端,内里其实与我朝堂无异。小门小派,人际交往未必简单,资源、良师却定是稀缺罕见的。如此比较,那些门派不入也罢。而你嘛……你虽散修,却天赋极佳,二百多年的修炼,修为以至出窍,修真界现在能与你相抗的恐怕已经不出十人了吧?放着你这样触手可及的高人不要,却非要寻那些所谓仙长……我年纪虽长,却还没有糊涂呢。”
“你倒是做了不少功课。”
男子看着身旁一直静静听着的女童,眼神略柔,轻声道:“修真是逆途,这一观点我从未改变。”
“既然如此,那你怎么想起来要让这女娃走我们的路?”
男子沉默许久才道:“言熙说,她希望她的女儿一身随心安和。乐乐若还在红尘,她虽为公主却也难做到随心。我此生负了言熙许多,现在也只能完了她这条心愿了。文柯你看似刁钻,却是个护短的性子,且为人谨慎负责,有你在,我儿定能安好。”
面对一副父母心肠的男子,素来冷言冷语的文柯也不知该怎么挑刺了,只好冷哼一声道一句:“我看看她的天赋,如果太差,就算你道我忘恩负义,我也不会收的。”
男子请舒一口气,笑着点头同意了。
文柯起身,当着父女俩的面,布了个法阵,然后示意林乐走进去。
林乐看了看自己的父亲,在他点头后,走进了阵法内。
原本只是在地上微微发亮的阵法,在林乐走进正中后,闪出了极为耀眼的红白二色,其中还隐隐有一丝字符飘散其中。
文柯看到这情景,惊喜之感溢于言表,忍不住赞道:“水火双品天灵根,真是难得的天赋。你女儿我收了,首徒。”
男子闻言,却没有意外,只是笑着点了点头,然后上前蹲下抱了抱林乐。
“乐乐,从今日起,你就跟着这人吧,他本事大,会做好吃的,会舞剑,还会飞,乐乐好好和他学,都学会了,就不用吃药了。”
林乐年幼,一路劳顿已是困倦,刚刚又被光闪了眼,此时趴窝在男子的怀里,双眼半眯。听到男子的话,强打精神,回道:“乐乐不怕吃药。”
六字出口声音低弱,说完,人竟然就已经睡着了。
男子心细,林乐的困顿他看在眼里,此时林乐熟睡他也有所感觉,轻手轻脚抱起她,看向文柯:“你这可有床榻?”
文柯指了指刚刚他躺过的玉制躺椅道:“暖玉做的。”
男子小心地将林乐放在了躺椅上,退下外衣轻覆林乐身上,回身又看向文柯。
“今后,我儿就拜托你了。”说完,竟然向文柯行了叩拜之礼。
文柯皱眉闪身让过,略疑惑地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言熙说我,寿不过五旬,今年我已经三十九了,乐乐的未来里恐怕不会有我了。”
“你也会信这个?”
“别人说的我不信,言熙说的我信。”
“那个女人……乐乐可有什么特别之处?”
男子回头看着熟睡的林乐道:“乐乐平日话不多,比旁的孩子沉静,聪明懂事,爱看书,尤其喜欢史书,除此,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我知道了,你走吧,以后也不要再来了,我打算换个地方了。等你离世前需不需要看这孩子最后一面?”
“……不用了,修真者尘缘太深终归不是什么好事。”
男子话说的决绝,可是看着林乐的眼神却多有不舍。
“哼,林常悦你还是这么绝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