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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第七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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梓沫悲痛的跌坐在地上,背紧紧地靠在冰凉的墙上,整个人凄惨的没有一丝生机。
只是两天而已,只是两天而已,只是两天她不在他身旁,她没时间和他通电话,他竟然……,梓沫想到这,紧紧地闭上眼睛,不敢睁眼面对现实。
之后的三天,她就坐在墙角,双手抱膝,不吃不喝。不管爸妈怎么规劝,她都只是摇头,脸上的泪痕刚干,过不了多久,满脸又都是泪花。
她干坐着一直等他的电话,等他来求饶,然后破口大骂他一顿,但什么都没等来。一直以来,她都是他爱的人,所以从来都是有恃无恐,从没想过,会有一天,自己变得那么不确信。
她觉得现在的自己就像是鱼缸里奄奄一息的金鱼,而泽彦就是她的水,她生命的源泉,没有他,她就没有活下去的希望。
她不止一次说过,如果他背叛她,她会马上和他分手,让他满世界都找不到她,让他后悔一辈子。
现实却是,她拿起手机,捂着忐忑不安好似要蹦出来的心,在脑海里一遍遍练习将要和他的对话。
她想说:“阿彦,只要你保证以后不和她联系,我就原谅你。”,她还想问:“阿彦,你还爱我吗?如果你还爱我,不管以前发生过什么,我们都忘了吧,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最后她会告诉他:“我才是一心一意爱你的人,我敢发誓,这世上没有人会比我更爱你,你别这样对我,你别不要我,你不能丢下这么爱你的我。”
只是,他的电话却是悠悠接的,她不耐烦的冲梓沫嚷道:“徐梓沫,我说过他一定是我的,你死缠烂打没用的。我们青梅竹马长大,我家和他家门当户对,而你呢?话不多说了,我奉劝你现在就去照照镜子吧。”
“我们已经要结婚了,房子都装修好了,阿彦只是被你一时蛊惑上床,他根本不爱你,要是爱你早就和你在一起了。我求求你了,你把他还给我,我求求你了。你让我干什么都愿意,我只求你把他还给我,你行行好,就当行善积德了。”
她还在哀求她,悠悠突然不悦的打断她的话:“现在的时间是半夜两点,他的手机在我这,你难道还不明白吗?你还想问什么?”
梓沫半晌没吱声,她觉得自己一定是在梦中,天怎么突然就塌了,她的阿彦前些日子还信誓旦旦的说要娶她,怎么会突然爱上别人?
不管她怎么哭怎么折磨自己,事情已成定局,他跟悠悠在一起了,他们要走了,而她,被他抛弃了,还被他残忍的打入囚牢,还是无期徒刑。
这已经数不清是第几天了,饭桌上是她平时最爱吃的菜,一口也没尝,别人跟她说话,她都是目光呆滞的看着前方,难过的时候,喜欢发呆望着上苍,望着望着,眼泪就会无声滑落。
不管她怎么克制,脑海里却总是突兀的出现泽彦和悠悠上床的画面,她在想,他会跟他说我爱你三个字吗?他会亲吻悠悠吗?心就悲痛的无法自拔,越想头就越疼,心就揪心的厉害,但没人能救得了她,除了那个叫李泽彦的。
一个人忍了十天,在第十一天的时候,梓沫真的忍不住了,她想他,太想他了,迫不及待的要看他一眼。
梓沫不顾爸妈的拦阻,她早就忘了自己说过的话,面对辜负自己的他,她却要抛下所有的尊严苦苦哀求他回来。
一个人坐车赶到泽彦杭州的家。她风尘仆仆站在他家门口,心跳像是在打鼓,她真的很害怕看到悠悠和泽彦手挽着手站在她面前。
梓沫一直按着胸口,按住那颗几乎要跃跃而出的心。门铃声响起后,屏气凝神站在那里,对于要见到的那个人,她竟然觉得比高考的时候还紧张。
一分钟后,出来的是泽彦的妈妈。她一见到梓沫,眼睛里立刻蓄满了莫名的东西,神色非常的复杂。
“阿姨,您帮我劝劝他吧,没有人比我更喜欢他,也没有人比我更在乎他。阿姨,我求求您了,您可怜可怜我,就帮帮我吧。”,梓沫可怜兮兮的站在他妈妈面前,啜泣不成声。
他妈妈两眼无神的看了眼梓沫,微微摇摇头,然后突然直起身子,回道:“没有用的,以后你好好的,忘了他吧。”
“忘不了,我们在一起十年了,十年了,他为什么突然变心?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好,我都能改正,我全都改正,我求您了阿姨,您帮我劝劝他,您帮帮我吧,可怜可怜我吧。”,梓沫不断地哀求她,两手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死命的拽住泽彦妈妈。
泽彦妈妈甩开她,落寞的进了屋子。隔着门缝,目光幽深的看了一眼门外的梓沫,见她双眼通红,全是血丝,头发还有些散乱,不停抽泣的模样和平时活力四射风风火火的她大不一样。但也没办法,只能在心里不断地叹气,转而把门猛地关上。
梓沫觉得此刻的自己像极了丧家犬,在这个陌生的杭州,除了他,她举目无亲,可他不要她了,没人要她了,都在嫌弃她,所有的人都在嫌弃她。自己是那么的孤单无助,渴望救赎。只是能救她的那个人远在大洋彼岸,残忍的将她毫不留情的推向地狱。
从杭州回来后,她没回家。住在一个半新不旧的宾馆里。每天都会给他发短信,她的语气充满了祈求的味道,卑微的让人心疼。
好像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变了,曾经单纯傻傻的她,竟然学会饮酒。每天晚上,都醉卧在宾馆的大床上,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才懒洋洋的起来。
拉开窗帘,正午刺眼的阳光猛地扫射进来,晃得她眼疼。她眯着眼睛,厌烦的看着外面明亮的世界。
即使每天是晴天又如何,他不在身边,她的心将一直处在阴雨连绵里,无法放晴。
下午三点多,诗苑正在单位实习,突然接到梓沫的短信。短信内容很长很长,差不多两百多个字,全是她对诗苑的嘱咐。
她希望诗苑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给俊俊一个机会,他值得诗苑托付终身。
诗苑觉得有些奇怪,想问她怎么一回事?但一直没打通梓沫的手机,只好跟书柠说了这件事,却意外地得知她也接到梓沫发来的一大段短信。
“书柠,你觉得梓沫会不会想不开……”,诗苑突然站起来往外冲。
两个人疯了一样赶到宾馆,到了后才知道梓沫早上就把房子给退了,跟着又打车去梓沫家,梓沫妈妈还以为梓沫找了份实习的工作,所以一直没回家。
两人急的一筹莫展,站在人行道上焦灼的想她会去哪里。
“别墅。”,诗苑和书柠几乎异口同声说出口。
两人对视一眼,急急忙忙赶到泽彦家的别墅区。敲了半天的门,也没人出来开门。
“会不会不在这儿?”,书柠嘀咕着。
“我觉得她很有可能就在这,赶紧找物业想想办法。”
等到找来开锁的师傅开门后,距离梓沫吃了五十粒安眠药的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小时。
开门的那一瞬间,诗苑和书柠两人吓哭了,他们的梓沫直挺挺的躺在沙发上,地上是药瓶还有一封遗书。
幸好诗苑提前拨打急救电话,救护车已经在门外等候,大家忙手忙脚的把梓沫抬到车上。
随着救护车的鸣笛声不断地响起,诗苑因为紧张,昏昏沉沉的握着梓沫没有冰冷的双手。她盼着救护车开的快些,再快些,梓沫的命可能就是这一瞬间的事情。
随着手术灯亮起,诗苑和书柠两人焦急的在病房外等候,在等待中,书柠打开那封遗书。
是梓沫写给爸爸妈妈的一封信,信上还有点点泪痕,想来她是一边流泪一边写完的这封信。
“这个傻丫头,因为一个李泽彦太不值得了。”,书柠气愤的把信胡乱的折叠起来。
两人在门外,一遍遍的祈祷,直到医生出来宣布梓沫获救后,诗苑和书柠激动地抱在一起,不知道谁先哭的,最后两个人都哭的稀里哗啦的,诗苑的眼泪全都飘在书柠的衣襟上。
紧接着,医生又带来一个噩耗,梓沫已经怀孕六周,但因为吃了安眠药的缘故必须拿掉。
什么叫接踵而至?什么叫人生多舛?诗苑在那些天完完全全的明白这个词的意思。
她和俊俊分手了,很快的,泽彦又和梓沫分手了,再然后,梓沫进了手术室,孩子没了……
诗苑从未见过如此绝望,如此难过的书柠和自己。而梓沫,已经欲哭无泪。
她和书柠不停地安慰她,一愣神的功夫,梓沫突然直直的从床上扑倒在地,紧接着身体和地面发出巨大的摩擦声。
梓沫一直摇头,因为绝望,因为身子虚弱,整个人看着就像是一具死去多时的尸体。她紧紧地闭上眼睛,哭哭啼啼的咒骂自己:“都怪我不好,都是我把孩子害死的,是我害死了孩子。我不该喝酒,我不该吃安眠药,都是我,我这个贱人,我该死,我死一万次都不足惜,就让天上的雷劈死我吧!快点劈死我啊,让我永世不得超生。”,她说完,对着自己猛扇耳光。被诗苑和书柠抓住胳膊后,她又朝着医院墙壁撞过去……
“可能还不到时候,你和孩子的缘分还没到。医生也说了孩子还有血溶症,生下来也是死胎。梓沫,你别这样,我们都很心疼。”,书柠紧紧地抱着寻死觅活的梓沫。
诗苑抹了一把眼泪,跟着大声说道:“够了!你闹够了没有?你是独生女,你还有爸爸妈妈要去照顾。你还有我还有书柠,我们都需要你。就为了一个李泽彦值得吗?值得你连命都不要?”
面对诗苑的声声厉吼,梓沫“哇”的一声嚎啕大哭,她抬头望着天花板,泪水像是开了闸的水龙头,倾泻而出。
就在那天,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她把这辈子该流的泪水全部流完。衣服上全是泪水,地上也是一滩泪水。也是从那以后,她突然变了一个人。
书柠眼看着气若游丝,仿佛只剩一口气的梓沫,心疼不已。拍拍梓沫肩膀后,她突然站起来,直直的就往外走。
诗苑忙叫住她,问她干什么去?
书柠铁青着脸,紧紧地攥着拳头,嘴里一直嚷着:“我要去找陈悠悠,我要撕烂她的脸,竟然敢勾引我闺蜜的男朋友。还有李泽彦,他让梓沫有多痛苦,我就让他有多痛苦,只多不能少!”
“他们已经出国了,你去哪里找去?”,诗苑急急地拽住她。
“那我就去国外找他回来。”
“已经变了心的男人找来又怎么样?打他一顿又能怎么样?现在我们得先把梓沫安顿好,好好恢复身子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书柠紧握着拳头,迫不及待的要找李泽彦和陈悠悠算账,但诗苑的话让她一身的愤怒无处发泄,只能长吁短叹。
梓沫眼看着身边的人为她担惊受怕,而诗苑和书柠为了让虚弱的自己多喝一口粥,两人轮换着陪她说话,逗她开心,哄孩子一样哄她多吃点。等到回家后,夜深了,家家户户都在休息,爸妈还不睡觉,呆在她房间跟她说话,她知道那是因为他们怕她想不开。
梓沫偷偷地抹了一把眼泪,一手搂住爸爸,一手搂住妈妈,哽咽的说道:“对不起妈妈,对不起爸爸,是我太自私了。只顾着自己伤心,没想过你们失去我该怎么办。不过放心吧,女儿以后绝对不会做傻事了,以后我会好好的生活,再也不作践自己。”
爸爸一直点头,拍拍她的后背,眼光里都是泪花,被灯光一扫,闪烁着带泪的十字光芒。妈妈也难过的把她搂在怀里,在接到诗苑的电话说女儿自杀的那一刻,就觉得天都塌了,如果女儿有个三长两短,她也不活了。现在好了,她终于能踏实下来了。
从那之后,梓沫再也没在人前提过那个叫李泽彦的人。只是去了一趟理发店,把他最爱她的马尾辫拉直,云落的散在腰间。镜子中的人有些憔悴,仅仅二十三岁,就在这几日突然冒出十多根白发。一缕白发一捧泪,一念相思一寸灰,梓沫难过的擦掉眼泪,使劲的咽下几乎就要脱口而出的“阿彦,我好想你。”
又顺利的在保险公司找到一份会计工作,绣了一字眉,买了很多漂亮的衣服,饰品。每天上班前都会化化淡妆,穿上漂亮的衣服,戴上锁骨链、银镀七彩戒指,几乎隔两个周末就会做一次美甲,隔两个月就换一次发型,只为了让每一天的自己都是不一样的,从而完全和从前他爱的素面朝天可爱女生彻底告别。
这天诗苑下班回到出租屋,却意外地撞见俊俊和石蕊,两人不知道因为什么争吵的不可开交。
她刚想偷偷溜走,被俊俊看到了,他狂喜的朝她奔过来,她顿足,沉思许久,也觉得是时候接受现实了。
“这些天你去哪了?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得都快疯了?”,他一把拉住她的胳膊,急哄哄的嚷道。
诗苑看了看一旁站着的石蕊,不悦的推开他。俊俊反手把她的手握住,紧紧地攥在手心里。
“你不能不要我,我已经是你的女人了。”,石蕊过来挽着俊俊的胳膊,徐徐开口。
她的话,像是晴天霹雳一样,突然炸在空中,诗苑不敢相信的望着俊俊,即使她心里早已做好准备,却还是没来由的心里一疼。
俊俊铁青着脸,用力的握紧诗苑的手,侧着身子看向石蕊,小声说道:“对不起,我不爱你所以没法对你负责,除了婚姻除了爱情,我什么都可以补偿你。况且那天晚上我喝醉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只要你跟我在一起。你不记得我记得,不管你怎么否认,我们已经那个了。”,石蕊脸色大窘,不甘心的嚷道,她看到俊俊一直握着诗苑的手,不解的问道:“你们姐弟俩关系这么亲密吗?”
诗苑一直傻笑着,使劲的掐了掐他的手心。
俊俊喔了一声,看向石蕊,不冷不热的说道:“我说过了,我不爱你,所以真的没法对你负责。你走吧,以后别纠缠我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石蕊的态度突然变了。可能跟刘皓天沾边的人,他都不喜欢吧。
石蕊尴尬的愣在那里,他的话如此清晰明了,让她彻底的明白,不管怎样,用尽什么手段,他都不可能爱她。
多么绝望的现实,却被迫只能接受。
等到石蕊一走,俊俊用手一拽,把诗苑抱在怀里,低声说道:“我想你。”
诗苑别别扭扭的推开他,小声说道:“我们分手了,你别这样。”
“我不!”,他像个树袋熊一样死死地粘着她。
“你有完没完?你还是不是个男人?你已经和别人睡在一起了,还留恋我干什么?我们已经分手了,你再这样,我会让你永远见不到我。”,诗苑不耐烦的冲他嚷道,石蕊的话像是一根根尖刺毫不留情的戳穿她的心,让她躲闪不及,鲜血淋漓。她憋着一肚子的怒火,全部冲他发泄而出,和他说话的语气,连她自己都没想到,竟如此的尖酸刻薄。
俊俊被她镇住了,低着头,闷声回道:“只有你才能威胁到我。那件事情我不想的,当时实在是太生气了,喝了点酒,是醉了,但我发誓我真的没碰她。”
“你不要再狡辩了,这样有意思吗?”
“她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诗苑厉声喝住他,跟着不耐烦的说道:“你也说你醉了,到底发生过什么,你怎么会记得?算了我不想再说了,反正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就应该承担责任,缠着我做什么?再说最后一遍,我们分手了,别再来找我,否则我绝对让你再也见不到我。”
“可我爱你,所有的事情都过去了,我们重新开始,我们好好的在一起。”
“已经回不去了。林初寒,我再说最后一次,如果你再这样,我会躲起来让你这辈子都找不到。”
他突然害怕了,本要伸出去握住她的手顿时僵在半空。夕阳将他难过的身影拉的很长很长,他寂寥的立在那里,终是不舍得拉住她的胳膊,却被她用力一甩,无力的垂在大腿两侧。
他看着她走进一个陌生的小区,之后的每天晚上,他都过来远远地看着她,看她从菜市场买菜回来,看她出门逛街,看她在楼下散步闲逛。
这些都是在长沙的时候,他和她一起做过的事情,而今,他无法参与其中。